搜尋
 
 

開到荼蘼花事了 的評論頁

 

我們仨

讀者評鑑等級: ★★★★☆ 2008/09/01

《我們仨》的字裡行間透露著淡淡的憂傷以及暖暖的幸福滿足,如此矛盾的情緒雜陳,或許就是家人間獨有的、無法切割的羈絆吧:無論身處何地,彼此間的心靈總相互掛念著。特別是在得知此書的寫作背景後,讓我不住將書放下一陣子,不忍繼續讀下去。原來這是對一個家庭的回憶錄,原來執筆的竟是高齡九十二歲的老婦,原來楊絳是為了緬懷早先相繼逝世的女兒和丈夫而寫下。這是多麼的不堪啊!縱使只是小家庭裡的瑣碎文字,但還是飽含著愛啊。

有人說:「人生如夢。」是指人生如夢般短暫,抑或是人生就像夢般虛無、不真實?那為什麼家人間的情感卻可以如此糾心,讓人確實感受到甚麼叫「心痛」。楊絳一家人經歷了下鄉勞動,一家三口分散不同地方,也曾因工作或求學而長期分居,但相互間卻透過書信及電話鞏固著彼此情感,更正確地說,是聊慰思念之情。由於顛沛流離,或委居學校宿舍,或寄人籬下,對於楊絳一家人來說,沒有一個特定的住所叫做「家」。只要三人能聚在一起,無論簡陋狹窄或是破舊,都是他們情感凝聚之處,如此便構築成一個專屬於他們仨的「家」。楊絳在文末提到:「我清醒地看到以前當作我們家的寓所,只是旅途上的客棧而已。家在哪裡,我不知道。我還在尋覓。」因為女兒錢媛及丈夫錢鍾書早已離開了。

《我們仨》正文共分為三部分:「我們倆老了」、「我們仨失散了」,以及「我一個人思念我們仨」。「我們倆老了」敘述楊絳在夢中見到錢鍾書離自己而去;「我們仨失散了」則寫得虛實交錯,錢鍾書被不知名人士帶到一條河中的小船上,錢媛因生病而住院,而楊絳則住在河畔的客棧中。三人分處三地,來回奔波,根本就是現實生活的寫照;最後一部分「我一個人思念我們仨」則是描述從錢鍾書和楊絳結婚、生下錢媛後,一至到兩人相繼去世,前後共約六十幾年的日子,宛若一部日記點滴般。文中不見煽情敘述,然文字之淡卻更烘托出情之濃烈:「我們三人就此失散了。就這麼輕易地失散了。」

「世間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所有的幸福美好生活猶如夢境般到底是虛幻。原本在病榻中的錢媛要求由她來書寫《我們仨》,然僅完成目錄及部分文章後便離開人間。看著書後附錄的文稿,字體扭曲大小不一,可以想像錢媛忍受著病痛,在病床上努力地將一筆一劃記錄在稿紙上的情景。縱使只是瑣碎如日記,也深切表達出和父親母親間,家人、朋友、師生等的重重關係。一家人共同生活,共同工作,共同吃苦享福,還有什麼比這更美好的事情?只是這景象卻已成追憶,人盡散失;三人間的情卻長存,刻劃在楊絳的心中,記述在薄薄的小書中。《我們仨》雖是仨人濃情的證明,卻同時也是楊絳對過去情緣的告別:「我還在尋覓歸途。」楊絳寫到。

阿根廷婆婆

讀者評鑑等級: ★★★★★ 2008/09/01

《阿根廷婆婆》這本小說的篇幅不長,約莫半小時便可閱讀完畢,但其中所展現出的淡淡溫暖氛圍卻讓我十分喜愛,且回味不已。我想這大概是我所閱讀過吉本芭娜娜的作品中,最喜歡的一則故事吧!

故事一開始,主角「我」的母親便過世,留下身為墓碑雕刻師的父親和「我」兩個人。這對「我」及父親來說,都是人生中一個重大的轉折,因為母親的逝世必然對家庭帶來衝擊,而他們過去所習慣的生活也不復在。因此如何接受並了解「改變」,然後從中走向另一個嶄新的開始,便是「我」及父親所要學習的課題。

而《阿根廷婆婆》作為這篇小說的標題,肯定對「我」及父親來說有其重要性。阿根廷婆婆獨自一人居住在小鎮外的一幢像廢墟的樓房中,這幢樓房被小鎮居民戲稱做「阿根廷樓房」。阿根廷樓房的庭院中雜草叢生,且樓房外也是一片久未整理的草地,加上樓房本身的破舊外表,使得這裡獨成一區,和周圍熱鬧的城鎮完全格格不入。但就像「曼陀羅」一樣,在阿根廷樓房中所有一切都是靜止的。雜草的蔓生、樓房的老舊,這些都代表了阿根廷樓房的長存及不變性;卻又容納了從很久以前到現在的各種家具、擺設、氣味,以及阿根廷婆婆的生活和身世。

「宇宙不是平面的,也沒有時間,而是層層疊疊的。……最深處的空間則是無止無盡地重疊下去。……」父親說道。

所以父親才會在母親過世後住到阿根廷樓房中。因為在這裡父親不用害怕「改變」,不管是努力多年的工作或相處已久的家人。雖然漸漸地父親開始和阿根廷婆婆交往,但其實在他心裡卻還是深愛著母親。父親既無法從已逝的傷痛中走出來,也無法全心接受下一步的新生活。因此,父親便藉著在阿根廷樓房的屋頂創作「曼陀羅」拼貼來尋求「不變」及對阿根廷婆婆的愛,並且為母親親手雕刻了一座海豚墓碑,用作過去生活的一個句點。而之所以選擇海豚來代替方正的墓碑,是因為父親了解母親喜愛海豚。如同「我」對父親說:「只有爸爸才知道。」一樣,父親和母親之間的強烈感情的連結,只有父親自己才能真正體會,並且知道該如何去接受母親的死。

其實人都是極度依賴著「習慣」過活,而十分害怕「改變」。但是因為諸行無常,不管你願不願意,「改變」是必然會發生的。最後阿根廷婆婆懷了父親的孩子,在生產之後因為恢復不良而不幸過世,父親和「我」又再度被遺留下來,只是這次多了個新生嬰兒。阿根廷婆婆的出現就像一位天使般,她讓父親和「我」走出過去邁向未來,同時也強化了他們之間的親情連結。

「希望心愛的人永遠不死,希望今天永遠繼續。」

吉本芭娜娜在故事結束前再度點出了這篇小說美麗的命題。就像「曼陀羅」拼貼閃耀在陽光底下,雖然親人會死亡,雖然生活會改變,但人類心懷的希望夢想以及愛,卻能永遠晶亮地在混雜不定的大地中綻放光芒。

無名侍 :服務生機密檔案

讀者評鑑等級: ★★★★☆ 2009/09/02

或許是長期在中國工作,習慣直來直往的原因,父親每次上餐館用餐時,只要上菜的速度稍慢,就會毫不留情面,數度找服務人員抱怨,質問為何這麼久還沒上菜。每次見到這個情形,母親都會安撫父親說:「等一下又不會怎樣,難道不怕服務生在菜裡吐口水嗎?」這種事情在表面上講究餐廳衛生的時代來說,聽來肯定會認為不可能發生。不過,誰不曉得當我們正在享用美味餐點時,蟑螂、螞蟻、蒼蠅和老鼠們也在廚房的排水管和後巷等的陰暗角落開著運動會,就連鍋子裡的油都不知是多久更換一次,說不定年代久遠到可以放進故宮珍藏,而吐口水這種暗地來的小事,難保不會發生在被你惹惱的服務生身上,畢竟大家都是有情緒的人啊!

看到這裡,如果你還是嘴硬不願相信,依舊固執地認為所有服務生既然收了小費、既然心甘情願做服務業這塊,就理所當然應該笑臉迎人,並徹底施行「以客為尊」的經營理念,把你視為大爺畢恭畢敬地侍候,那麼就請你先好好閱讀一下《服務生發騷》(正式書名為《無名侍:服務生機密檔案》)這本書,再決定要以什麼心態看待服務生這塊行業吧!

無論有錢沒錢,相信大家這輩子肯定都有上餐館當顧客的經驗。用餐的同時,除了發發家中、職場或學校的牢騷,胡扯瞎扯配完一頓飯之外,多少也會談論到餐點的口味如何,以及服務生的長相和態度等等;同樣的,服務生縱使被帶位、點餐、送餐、倒水、結帳等份內工作忙得焦頭爛額,也會想辦法在擦身而過的短短幾秒鐘,相互交換對顧客的觀感:「那桌的客人很機車!」、「那桌有個妹很正!」、「那個客人昨天也有來。」諸如此類的簡短對話不但滿足了身為人的八卦碎嘴本能,還能稍稍撫平被人使喚來、使喚去的不快。這些不過是我過去的短暫服務生生涯中,小小的心得分享罷了。而年屆三十才踏入服務生這行的無名侍先生,為了生活、為了金錢、為了重新摸索自己的未來,不知不覺就在這塊領域中打滾了一段時日,想想他的經驗分享(其實就是發牢騷啦!)能有多少。

於是乎,這位無名侍先生在2004年時,決定不再讓這些「公開的秘密」只是流傳於服務生之間,既然顧客可以上留言版罵餐廳的餐點和服務生的態度,那麼服務生也當然有權去抱怨那些自以為是的奧客,誠如無名侍所說:「百分之八十的客人都是好客人,只想在餐廳安安靜靜吃頓飯;但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客人,全是社會適應不良的神經病。」因此,「服務生發騷」(Waiter Rant)這個網站隨之而生。出乎意料的是,不曉得是美國有太多依賴服務生維生的人,或者是大家想從中獲取一些討好服務生的方法,這個網站不僅大受歡迎,還受到出版界的注意,讓這本由網站內容延伸的《服務生發騷》順利問世,我們也才得以認識自己原來是個那麼糟糕(那麼有教養)的客人。

由於細節確認之故,這次的試讀出版社僅提供本書的前十章和附錄這兩個部分。雖然不是完整版,但這些內容就足以令人大開眼界──原來服務生這行這麼黑(這麼辛苦)啊──並期待剩下的十多章會是怎樣勁爆的內容。如果你感到疑惑,既然有那麼多牢騷要發,那麼為什麼無名侍先生會進入這一行,而且還待上這麼久,那麼我就要先告訴你,他原先可是個有理想、有抱負的年輕小夥子。「十八歲時,我的夢想是想當個天主教神父。根據我自己規劃的生涯地圖,我會在二十五歲時將被任命為神父,三十歲時奉命成為主教,四十歲時正式就任神學院樞機主教,之後沒多久便在普世的認可下榮登教宗御座。」看吧,多麼美好、前程似錦的人生藍圖!不過,當虛偽的現實與神聖的理想相互衝突之時,這條道路註定就此終結,而人生也將被引上另一條不歸路。

當然,管吃喝這項人性本能的服務生並不會比神職人員聖潔到哪去。《服務生發騷》發的牢騷從雇主和員工之間的心機對戰、員工之間的尖酸對話、顧客的白目行徑,到美國政府對外來移民的不公平待遇等等,內容可說是包羅萬象、十分豐富。但是,即使這本書是源自於抱怨的情緒,卻完全不會使人覺得無名侍先生只是在無的放矢。這本書除了能讓廣大的服務生族群們在閱讀後有種同仇敵愾的快感,對於更為廣大的顧客群來說,也不失為一本另類的餐廳禮儀指南──教你付小費、教你預定座位、教你點餐,最重要的是,教你如何討好服務生──如果跳脫這兩種身分來看這本書,你會被無名侍先生的幽默感擊倒,在閱讀的同時不斷像個傻子咯咯笑。

總之,大家都該看一看這本《服務生發騷》,特別是附錄的部分更是一絕。無名侍先生好心地列出「四十招教你當個好客人」、「五十招教你分辨自己是不是在一家爛餐廳上班」和「當服務生要隨身攜帶(或垂手可得)的東西」,好好記起來保證你終身受用無窮。好的老師帶你上天堂,不好的老師帶你住套房。別再疑惑為何自己總無法順利訂到位、為何女友在離開餐廳後就跟你分手、為何對你的服務品質就是比別人差,這些在《服務生發騷》裡,無名侍老師可都有好好地教你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