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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的生活(AA0052)
Shizuka Na Seikatsu
類別:
日本文學
叢書系列:大師名作坊
作者:大江健三郎
Kenzaburo Oe
譯者:張秀琪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1999年08月10日
定價:280
元
售價:221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272頁
ISBN:9571329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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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評
.吳繼文(作家)
作家 K 遇到生命中的困境,正好一所美國大學邀請他擔任駐校作家,他覺得或許可以藉此攀越精神上的生死險峰,於是答應前往。過去曾數次目睹並一起經歷 K 「發作」的妻子,對K一個人前往極為放不下,只好橫下心(首次)把三個孩子留在東京的家中:已成年但智障的大兒子 I,大學高年級的女兒 M,和正準備重考大學的小兒子 O。整本書以女兒的角度,宛如家庭日記般翔實記錄了父母離家期間的生活種種。
本書一開始,家人半開玩笑地提及婚姻大事, M 直陳她很另類的心願:「因為要和 I 住在一起,所以要嫁人的話,對方至少要有二房一廳的公寓!在那兒,我想過著靜靜的生活。」到書的最後,當家人要為家庭日記取個適當的名字, I 想了想說道:「『靜靜的生活』如何?這正是我們的生活!」而大江則以他高明的敘述技巧,生動但也反諷地呈現了其中的暗潮洶湧。
全書由六個短篇組成,也可以說是由第一篇〈靜靜的生活〉所衍生,可單獨閱讀(成書前也是個別發表),但合起來不折不扣也是個完整的作品。大江說他原來只想寫一篇結構完美的短篇,但因為發現以年輕女兒第一人稱來呈現的小說世界充滿有趣的發展空間,於是鼓舞了他寫下後續的五篇作品。大江是個對文學創作原理非常在意(應該說是神經質)的人,對他而言,敘述的角度決定了小說的一切,而本書中 M 的功用只是一個虛構的敘述者,而不是著意描寫的對象。然一路讀來,我們發現,這個純功能性的角色輕易地超越了設定,成為書中的靈魂,從一開始即同時牽引著她的創造者和讀者一路行向一個個迷人的所在。
智障者 I 的存在一直是妹妹 M 和父親 K (同時即是大江本人)人生行路的參考點和定位儀,如果沒有 I,則其他人的生之座標必定是在遙遠的他處。這是大江非常好奇的地方,但是對(真實生活中的)智障者/作曲家兒子光深厚糾撩的愛意(和歉意),他始終無法以慣有的理性──也就是他的平常心──審視光,以及自己;透過 M,他終於清楚看見:純真,且彷彿帶著神諭的兒子,也許「潛藏著像反基督般邪惡的力量」,而自己「雖然經常懷念起(故鄉)森林深處裡的山谷」,然寫完了村莊和村民的神話,卻無法像自己的母親或姊妹那樣「自然地生於斯死於斯」。他引以為傲的理性一直質疑自己那種跡近自暴自棄的特權化人生(因為我是個作家,而且我還有一個智障的兒子),這一次,他終於確定了,「不論到哪裡,我也要追隨著 I」,他誠實道出他的悟境──「此刻,像是有疏離感,讓他更加潛心於建立內在的倫理,並與日常的、生活中的群眾越來越遠。透過女兒的眼睛,他以「大江流」的方式狠狠幽了自己一默,終得以去除原以為是在兒子身上的「後腦勺裡的塑膠板」,而看見真正的生活;也許暗潮洶湧,但因為理解了其背後運作之力,因而感到無比平靜。於是我們也得以去除閱讀大江的藩籬,一種先驗地加諸閱讀者的壓力──不管他說什麼,他都只是要推銷他的理念──而真正觸摸到大江異常敏感的靈魂,隨著他寫作生涯中最迷人的角色,走到每一個強迫思考的歧路上,通過他自我解放後展現的神奇筆法,發現一片神話般自足、豐美、生生不息的森林。
本文原載於 1999/09/30 中國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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