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尋

首頁日本文學書籍基本資料

關 於 本 書

‧內容簡介
‧作者簡介
‧譯者簡介
‧得獎記錄

線 上 試 閱

書摘 1
書摘 2
書摘 3

作 者 作 品

姑獲鳥的夏天 (上)
姑獲鳥的夏天 (下)
魍魎之匣(上)
京極夏彥作品精選(2冊)

譯 者 作 品

姑獲鳥的夏天 (上)
姑獲鳥的夏天 (下)
魍魎之匣(上)

日本文學

【類別最新出版】
告別莫札特

獅子座、A型、丙午 鈴木保奈美的首本散文集
羅生門(精裝版)
正欲(首刷限定!作者印刷簽名扉頁)【東京影展得獎作品《(非)一般欲望》原著小說】


魍魎之匣(下)(AI0051)
Moryo no Hako

類別: 日本文學
叢書系列:藍小說
作者:京極夏彥
       Natsuhiko Kyogoku
譯者:姚巧梅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1999年11月17日
定價:320 元
售價:253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392頁
ISBN:9571330094

已絕版

 轉 寄 給 朋 友

 發 表 書 評 

 我 要 評 等 

Share/Bookmark

線 上 試 閱

 

書摘 1書摘 2書摘 3



  書摘 1

7

真不知道榎木津的車子是開得好還是不好。技術的確實優於一般人,但是,粗率之處不改。坐在幾乎無法使用懸吊系統的「仿」Dattsan車子駕駛座旁,和待在用木板打屁股的牢獄拷刑沒什麼大的差別。

我真不懂原來視力就很差的榎木津,是怎麼領到駕駛執照的。

榎木津相當愉快。他大概是與這次事件有關的人當中,最快活的人了。

因為,這個不負責任、做事不合常理的偵探,很輕易的就把肩上的重擔卸下來了。換句話說,他在著手調查之前,就已放棄尋找柚木加菜子。

昨天──京極堂把突然造訪的木場請進房間後,便要求我們暫時迴避。他的舉止宛如要將木場與我們隔離似的。

我們很不理解。京極堂說,聽了木場的話之後就能全部瞭解。但我們應該有知道結論的權利。

我提出了異議之後,京極堂接著說道:

「關口君,這次事件大概.不.如你所想的是有連續性的。乍見像是有關聯的幾個事情,其實.完.全.無.關。所以,在眼睛所見的事件中,找不出整合性。和木場老爺談話所得到的收穫,另日一定報告,日期你可以自己決定。」

我雖然很想一起聽奇妙事件當事者—木場修太郎的經驗談,但是,榎木津與鳥口似乎都對那個提案沒有異議,不得已我也只好遵從了大家的意見。

但是,面有難色的反而是木場本人。木場以相當有魄力的怪腔怪調說道:

「混蛋!京極,我不是衝著你、也不是來閒聊的!我是為了問那裡的那個關口事情來的。喂,關口,你的……。」

「老爺!」

京極堂安靜地斥喝了一聲。換了平常,木場不會因此罷休,但是,接下來帶著深意的台詞,讓他也稍微感到膽怯了。

「在這種時候,照我說的做是為了你好。」

「什麼意思?」

木場的小眼睛瞇得更細了,小聲地問道。

「老爺也不管還在禁足中竟然還那麼憤怒?不,應該說,你為什麼自己做出遭禁閉的行動?.這個..理.由.不.說的話,就無法與這些伙伴交換情報。如果你不介意……,那我也無所謂。」

木場沉默了一會兒。

「京極,你……知道什麼了?」

「不用擔心,在這裡的三個人掌握到的情報,我都知道了。我會很確實地轉達給老爺。在目前這個階段,我大概是最能夠有效公開情報的人吧。」

木場沉默著坐了下來。

然後,我們與他交錯著離開了座席。我一點兒都不明白為什麼我們非要離開,還有,京極堂對著木場說的話究竟有什麼含意?

所以,我不知道木場會怎樣說他的經驗,而京極堂會怎麼告訴他,榎木津所說有關柚木陽子悲憫的過去?

京極堂送我們到玄關前,在榎木津的耳畔悄悄說道:

「榎先生,我已經仔細想過了,你的偵探工作不會做得好的。找不到柚木加菜子的。你死了這條心也許好些。」

那時,榎木津的表情突然變開朗了。他似乎很乾脆的放棄尋找柚木加菜子。

那是榎木津心情愉快的理由。

被京極堂趕出來的我們,只好很無奈談談今後的方針。

結果決定,鳥口繼續針對御筥樣調查,包括教主的家族,和最早的信徒。我與榎木津試著去拜訪已多半演變為事件關係者的楠木家。

不過,這是為了想去見御筥樣的信徒楠木君枝,以及追究其女兒賴子是否有可能成為分屍案的被害者。

並不是為了尋找柚木加菜子的行蹤。

榎木津打算如何處理他與增岡之間的約定?他父親的面子如何保住?儘管這樣的擔心多餘了,但我真的很憂慮。

可是,眼前的榎木津壓根兒不把我的憂慮當一回事。一看到停在眩暈坡下空地赤井書房的公司車後,他高舉雙手顯得興高采烈。然後,固執地要求鳥口,終於獲得鳥口同意他在調查期間讓他使用這輛車。鳥口一脫口說好,榎木津就宣佈:「這是我的!」

然後,他更高興了。

我和榎木津,還有鳥口,在未事先知會主人京極堂之下,約定了三天後在他家集合後,互相道別。

然後,過了一晚,就是今天。

和榎木津兩人在前往楠本家的路上。

和楠本君枝會面後要怎樣談,我們毫無打算,而且,此舉究竟對防止犯罪有無幫助,也很值得懷疑。可是,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辦法。

京極堂知道了一些事。絕對沒錯。他對我們有所隱瞞。一旦公開他所隱瞞的事,這事件就等於接近解決了。否則,他為什麼沉默?很不能理解。

柚木加菜子誘拐事件。武藏野連續分屍殺人事件。封穢御筥樣。這些不都是一個事件的「另一面」嗎?分散零落的事實使人產生懷疑的念頭,整個事件充分蘊含著暗喻。

而京極堂掌握著沒人知道的情報,理應看到了那幾個事件的本體。

他對木場、榎木津所說的建議都是因此而來的吧。

我徵詢了很愉快地握著駕駛盤的榎木津意見:

「京極堂幹嘛讓咱們吃閉門羹?那傢伙知道的是什麼事呀?木場老爺為什麼那麼快就聽話了?不方便在我們面前暴露的理由到底是什麼?都是我無法理解的。榎先生,你怎麼想?」

榎木津彷彿在侮蔑我一樣撅撅上嘴唇,覺得很麻煩地說道:

「你還是那麼遲鈍,關君。你簡直就像烏龜,你這隻烏龜。」

「什麼嘛?這是什麼回答?我又不是在問你這個。」

「烏龜君,你不知道京極堂幹嘛要我們先走呀?木場修呀,對那個,叫美波絹子的吧?迷戀得很,相當熾烈呢。」

「啊?」

原來如此。對男女戀愛的事情,我確實很遲鈍。可是,他是根據什麼,從僅有的情報中想到這些?我並非遲鈍,他那才是所謂卑劣的猜測吧。榎木津用瞧不起人的語氣繼續說道:

「如果不是這樣,那個白痴幹嘛用會危害自己立場的姿態來干涉事件?你看到那張臉了吧?那是那個笨蛋為感情煩惱過頭的臉呀!那個、粗鹵的、馬虎的、沒神經的大塊頭,竟然會細膩到煩惱什麼的,真笑死人了。只不過讀了警察的文件,木場修就熱心地展開活動了,不是嗎?因為他沒有女人緣,在沒被喜歡以前,他連自己喜歡上都不懂。只想反正拚命幹,總有好處。真是笨蛋!」

「說得太過份了,你算哪門子老朋友呀?」

「我們是青梅竹馬從小認識的朋友呢。」

榎木津語氣不變,一副很快活的樣子。

事實上,木場並不是外表所見那麼粗魯的男人,而且,也不是榎木津所說的只顧往前衝的人。只要稍微認識他,就很容易知道他慎重與神經質的程度。只是,雖然他不是這樣的人,卻好像會採取行動讓四周以為他是個粗漢。如果是這樣,那麼,很難判斷他的本意是哪一種。不管怎麼樣,我也察覺到他純情的那一面。

如果木場真的暗自心儀柚木陽子,那麼,知道了所喜歡的人隱藏的過去,他會怎麼想呢?

京極堂差遣我們回去,是因為憂慮這個嗎?

我的心境變複雜了。

「京極堂……,會怎麼說呢……,那個、陽子小姐的過去……。」

「至少會比你和我轉達得更高明吧。又不是三歲孩子,都三十好幾的大男人了,還為愛煩惱!而且,京極堂在那方一定會說得很高明的。再說,木場真是個讓人傷腦筋的男人。笨蛋!」

提到笨蛋這一點,我看開著車的這個男人更是。我正想開口這麼說的時候,車子停住了。

「現在在哪裡呀,烏龜君,把地址拿出來!」

我取出那本名簿,告訴了榎木津地址號碼。

然後,就在這時我才察覺到,昨天我把這本名簿放在信封袋裡,拿到京極堂家。可是,現在就只有名簿,信封袋忘在京極堂那裡了。那信封裡還放著別的東西。

「啊,那篇「匣中女孩」。」

「溫室的花朵(譯注:匣中女孩有溫室花朵的意思)?在說啥呀,烏龜君。」

我本來要拿給京極堂看,把小泉寄來的久保新作品的校樣帶去了。還沒從信封袋中取出,就那樣放在那裡了。不知道京極堂看了裡面的東西沒有?原來就為了給他看帶去的,如果是這樣就好了。

「什麼嘛,這附近標誌很少,很難找,方向有點不一樣呢。」

榎木津用鼻子哼著歌握著方向盤。

「烏龜君,今天是特地為你而來的呢,別盡在那兒發呆,認真點兒看路吧。」

「說什麼呀,怎能說是為了我!」

「因為我的差事已經了結了,不找那個女孩子了。」

「我擔心的就是這一點,真不知道京極堂是根據什麼跟你說的,所以,我才問榎先生為什麼那麼輕易就放棄了?你要怎麼跟對方報告呀?」

「就說找了,可是,找不到。」

「你不是拿了人家錢了!」

「那是必要的經費,對方說過即使給多了也不用還。」

「你父親的立場怎麼辦?」

「父親大人連打電話給我這件事八成都忘了呢。」

真不愧是榎木津的父親。他的意思是無計可施嗎?儘管如此,京極堂為什麼要對他那麼說?

榎木津大聲喊道:

「在這附近,烏龜君,終於到了。」

終於抵達了。到底該怎麼做?這既不是作戰,什麼都不是!

增岡的資料、清野的紀錄。我帶著現在要去見楠本君枝這個女人事先調查的情報。根據資料,她三十五歲左右,製造人偶頭的師匠。以我所知,女性木偶頭師傅是很少見的。提到人偶師傅,修業似乎很嚴格,聽說如果技術好的話,很早就可以獨立。根據資料,在人偶業界,她好像擅長的是3月的藝品—娃娃人偶。

是一間小屋子。

屋子建在三個角的角落上,屋子兩旁都暴露在道路上。是木造的平房,面對道路的低矮木板牆內側有很小的院子。那裡種著瘦弱的柿子樹,樹的高度連平房的屋頂都搆不到。和鄰居也稍有距離,而且,鄰家是兩層樓,鄰居生銹了的馬口鐵窺伺著砌瓦屋頂,對面像是空地。

沒有可以比較的對象,所以,更覺得格局凌亂。建築物給人的印象像是庭園中盆景。

門口像是被處罰關門反省的武士宅邸般,用木板牢固的釘成十字形。不過,不算紮實。做得很草率。

沿著木板牆轉了一圈。空地那一邊是廚房門口,靜悄悄,沒人在吧。

「噢呀,在過新年呢。」

門前裝飾著稻草繩(譯注:掛在神殿前或日本過新曆年時,掛在門前取吉利的草繩),又不是神社,不能否認有與季節不合的感覺。

敲了兩、三次門,沒有回答。

「沒人在吧。」

「也許是有人在家不願意開門。怎麼辦,烏龜君,強行進去,我來試著踢破這扇門吧。」

榎木津舉起腳,輕輕的踢門。

「別這樣,下次再來吧。」

只要拜託他,榎木津真的會開心的把門踢破。

「再來一遍,多麻煩!先到哪兒消磨時間吧。對了,烏龜君,到咖啡店去吧,說是和你約會也不噁心,怎樣,我請客,用偵探的費用。」

真是個很過分的男人。不過,反正想不出其他好方法,把仿DATTOSAN停在後面的空地,我們前往連在哪裡都不知道的咖啡店。

是個看起來不像有咖啡店的街道。空地很顯眼,走了大約十分鐘之後,出現了一座荒廢了的工廠。

「木場修也住在這個鎮上,是鄉下哩。」

榎木津一面踢著並排在工廠旁的電線桿,說道:

「啊,有咖啡店呢。」

他的眼力不好,倒很敏銳。凝神看了經指示的方向後,確實看得到在約三百公尺前面的地方,掛著名曲喫茶的招牌。

名曲喫茶有個叫「新世界」的店名。比起店名,店面看起來挺寒酸。打開鑲染著低級紅色的毛玻璃門,裡面流瀉著嘶啞的莫札特的音樂。

「真是格調低級的店。放這種音樂,不到一分鐘就會睡死嘍。進來想談生意的人可要投降了,哪,烏龜君,是不是?」

榎木津討厭古典音樂。

「把每個人都想成和自己一樣是榎先生很不好的習慣。榎先生太特別了呢,還有,請別再喊我烏龜了吧。」

店裡微暗,自然的光線照射不進來,但很寬敞,而且,很意外地客人挺多,沒有店員引導,我們必須自己找合適的座位。

榎木津胡亂的向前走,毫無目標的坐進了空位。在這種照明燈光之下,榎木津簡直就像希臘神海爾梅斯(譯注:Hermes,希臘神話中的信差)的石膏像一樣。不說話、不動的話,諒必就是那個模特兒吧。他的家世和容貌都無話可說,超過三十歲還獨身,恐怕是因為既愛說話又好動的關係。

如此想了再定睛一看,榎木津真的不再動了。再怎麼攻擊他都喋喋不休說個不停的嘴巴,突然停住了。女店員來問要點什麼也不開口,只一逕的看著我這邊。但是,也不是在看我,大眼瞳的焦點渙散,連微動都沒有。

很無奈的,我只好點了兩杯咖啡。

「怎麼啦,榎先生,突然發什麼呆呀……?」

「嗯,等一下。」

榎木津很快地站起來,越過我走向我背後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