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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作 品

愛是謊言
踏上他走過的不可思議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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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 者 作 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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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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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口的二人(YY0246)

類別: 日本文學
叢書系列:新經典文化
作者:白石一文
       白石一文
譯者:陳系美
出版社:新經典文化
出版日期:2021年07月19日
定價:350 元
售價:276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272頁
ISBN:97898606354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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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昨天天氣還很溫暖,今天氣溫驟然下降。北陸到山陰一帶的日本海沿岸又下起大雪,難怪這裡也變冷了。九州西北部的玄界灘,確實面臨日本海。

總之今年冬天格外嚴寒。不能因為這裡是九州就不當一回事,我之前把厚衣服塞進行李箱是正確的。

洗完澡後,我只在腰際裹了一條浴巾就去客廳坐在餐桌旁。房裡暖氣開得很強,加上我泡了一陣子熱水澡,身體很暖和,甚至覺得熱,臉和脖子都冒汗了,頻頻以毛巾擦拭汗水。

外頭可能和東京一樣冷吧,或許更冷。之前我有些感冒,現在完全好了。可能是昨天一天,我除了外出購物,一直在家裡躺著,感冒才能好得這麼快吧。今天大半天,我都在外閒晃,已經不覺得倦怠發燒,喉嚨不痛了,也沒咳嗽了。

離開細雪紛飛的東京,還只是第三天。糾纏我很久的感冒,這時竟突然好了,果然因為這裡是我從小生長的地方吧?世人說這是很適合居住的城鎮,但我從大學就去東京了,因此沒什麼印象。雖然也曾在這裡住過十幾年,但大半生活都只往返於住家與學校之間,坦白說我對故鄉一無所知。

原本想打開回程買的罐裝啤酒,可是汗一退,我就從椅子起身了。如今我孓然一身,處於必須下定決心處理財產的地步,所以還是趕緊先去臥房穿好衣服,免得感冒又回頭找上我……

我在睡衣外面套上羊毛外套,去廚房拿小玻璃杯與大瓶罐裝啤酒,又回來坐在餐桌前。拉開拉環,將啤酒倒進玻璃杯。下酒菜是蝦仙貝與義大利香腸。冰鎮的啤酒一口氣流進胃裡,彷彿全身細胞都活過來了。這種說法也許太誇張,但畢竟我已經一星期滴酒未沾了。

空空如也的玻璃杯,依然晶瑩透亮。

一如往常,伸子阿姨還是清洗得非常乾淨。玻璃杯閃閃發亮,除了殘留的白色泡泡,杯身沒有任何污漬。

伸子阿姨總是將這間房子打掃得一塵不染。

母親過世後,我就幾乎沒返鄉了。上次回來是三一一東日本大地震的翌年,也就是二○一二年的年底,母親逝世十三週年忌的時候。而上上次回來則是七週年忌。因此時隔一年就再度返鄉,對我來說是空前的頻繁。母親於十四年前的年底,因蛛網膜下腔出血匆匆過世,得年才五十四歲。

喝光一罐大瓶罐裝啤酒,關掉開著沒看的電視,我站起身來。

牆上的壁鐘指針恰好指著十一點整。

再去拿一罐啤酒之前,我先打開客廳角落的佛壇門,點燃蠟燭。我今天上午就外出,至今尚未祭拜。於是我上了香,向母親的牌位雙手合十。

佛壇內外都擦得很乾淨,香爐裡的香灰輕柔蓬鬆,想必伸子阿姨常來上香吧。這間房子,並非我回來之前才匆忙整理。伸子阿姨做事從不馬虎,平常就會來讓房子通通風,打掃得非常仔細乾淨。若非伸子阿姨細心維護,這間沒人住的房子不會保持得如此整潔,甚至比我父母住在這裡時更乾淨,連一些小角落都打掃得一塵不染。

我從冰箱取出第二罐啤酒,再度坐回餐桌前,喀吱喀吱吃著蝦仙貝,陸續將一口大小的義大利香腸送進嘴裡,轉眼間義大利香腸的包裝紙已在桌上堆成小山。

我凝望安置母親牌位的小佛壇。

無論細心打掃得多乾淨,伸子阿姨都不想把那個佛壇帶回他們家。母親過世滿一週年不久,老爸就和伸子阿姨再婚了。他拋下這間房子,匆忙搬去伸子獨棟獨院的房子住。從那之後十多年,這間公寓完全沒有人住,只有我這個鮮少返鄉的獨生子,偶爾短暫回來時住在這裡。

我原本打算等公司上了軌道,縱使無法遷墓,至少要把佛壇帶去東京。

想到母親日日夜夜獨自待在那間房子,看不見任何人,也聽不到任何人的聲音,我就覺得母親很可憐。

七週年忌的時候,我曾當面向老爸和伸子阿姨提出這件事。

「你連自己那一個家都守不住了,還想照料佛壇?」

老爸貌似意外地說。當然也因為在伸子阿姨面前吧。

那時我還在前公司上班,可是和妻子剛離婚,聽到老爸這麼說,我也只能默不吭聲。因為離婚的緣故,我知道遲早會被迫離職,況且站在母親的立場,要她搬去人生地不熟的東京,和窮途末路的落魄兒子同住,她肯定也不會高興吧。

「你媽可不在那個寒酸的小箱子裡喔!」

老爸向來不信神佛,夾帶辯解般,語氣強烈地補上這句。

我覺得老爸是在罵我,別以為把佛壇放在身邊就是孝順了。我去東京念大學後,幾乎沒能盡到任何孝心,母親就過世了。母親過世前三個月,我與前妻結婚,請她來東京的飯店喝喜酒,大概是我唯一做過的孝行吧。連兩年後出生的孫女,都沒能讓她抱到,而且這段婚姻到頭來只維持六年就告吹。

事到如今,我更沒臉把佛壇帶回東京。

我喝得有點茫,如此低聲嘟囔。這個客廳不大,約莫五坪,我沙啞的聲音竟引發很大的回音。此時是二月,深夜十一點多。周遭一片寧靜。這種寧靜在東京是難以想像的。

三一一大地震已過了將近三年,連餘震也消聲匿跡,但社會上擔憂發生首都直下型地震的聲浪愈來愈高。大地震後,重新詳細勘查關東平原的地下構造,得知可能引發地震的部分板塊,竟比原先估計的淺了將近十公里。因此專家預測,若現在發生以東京灣北部為震央的直下型地震,規模可能會匹敵創下震度7紀錄的阪神大地震。

這種情況下,特地把佛壇帶去東京根本沒意義吧。

不僅如此,地震動搖的不只地層板塊。我的公司也因這起大地震遭受巨大影響,終於撐不住而瀕臨破產危機。

因此我也沒有餘裕思考母親佛壇的問題了。

我於二○一○年創業,第一年勉強撐了過去,但接下來就碰到大地震。之後的三年,寄望災後復興的需求能有所轉變,偏偏這也靠不住,一直唉聲嘆氣地撐著。照這樣下去公司會倒閉,我會被剝奪得一文不剩,還得償還一千萬圓的債務。這時我必須想出起死回生的辦法,讓公司活下去,或是乾脆清算公司讓虧損止於最小的停損點。不得不下決斷的時候來了,但我就是下不了決心。

縱使也摸索了許多存活下去的策略,但我的心思逐漸傾向收掉公司。

不能再舉債了。而且景氣這麼差,銀行也不可能輕易答應我追加融資。必須提出詳細的事業計畫,把不能再彎的腰彎得更低,無論是地方銀行或信用合作社一家一家地跑,面對融資承辦人吹毛求疵的指摘,連日徹夜修改計畫,結果到頭來被判定無法融資的話,又得帶著這個汙點去跟下一家銀行交涉。這種繁複的手續,比我準備某個程度的資金創業時,更令人厭煩,且更容易處處碰壁。

況且申請重整經營的紓困貸款,不曉得會多吃力,需要多大的忍耐。光是想像,我就意興闌珊。我覺得我已沒有心力纏鬥到那種地步。

就算目前的工作會沒了,我還以直子的婚禮為由,決定放半個月的假,這顯然也證明了我對經營已失去熱情。在重要時刻,明明是自己的事卻覺得事不關己,是我以前就有的壞毛病。

今天下午,我在老爸和伸子阿姨家,巧遇直子。

我思忖我們幾年沒見了?卻連上次什麼時候見的也想不起來。直到在回程路上搜尋記憶,才想起在母親七週年忌的法會上見過她,但前年的法會不見她的身影,所以是睽違七年的重逢。

直子一點都沒變。我不是和七週年忌的時候相比,而是和她還住在東京時,才二十歲左右的容貌相比,真的看不出有什麼變。

「妳完全沒變耶。」

我如此一說,直子笑說:

「我有去美容沙龍啦。小賢,最近的美容沙龍很厲害喔。我也是好幾年沒去了,去了大吃一驚呢!才一個月,我的腰圍就瘦了五公分喔!」

說完還搖她的小屁股給我看。那動作與年輕時一模一樣。

但我仔細一看,她笑起來眼尾有皺紋,長髮也大多失去了光澤。直子是個容貌普通,頭髮美麗的人。一頭宛如染色的栗色長髮,每當微風輕拂,一絲絲長髮映著陽光閃耀金色光芒,以前和她一起散步時,我常看得目眩神迷。

「小賢,你也沒怎麼變啊。」直子宛如在舔我的臉和身體,極其仔細地端詳,「你還是一副軟趴趴的樣子,完全看不出是年過四十的大叔喔。」說完又笑了。她說話已完全是九州腔。

直子小我五歲,所以應該也有三十六歲了,實在沒資格叫我大叔,但可能有去美容沙龍保養或什麼緣故,即使定睛細看也頂多只有三十歲。儘管容貌並不出色,身材卻保養得一如往昔,因此看起來很年輕吧。她說得沒錯,我「還是一副軟趴趴的樣子」,不僅腰部長了一圈肉,髮際線也往後退了很多。

聽說她下星期天就要舉行婚禮了,不過她生性大而化之,到現在還沒寄喜帖給我。

我是半個月前,突然接到老爸來電,才知道她要結婚了。

「她先打電話來問你的住址,後來改成要我轉告你,希望你去參加她的婚禮,拜託我把日期和時間告訴你。」

「咦?她還沒結婚啊?」

我嘴上這麼說,內心想著那個直子要結婚了啊。霎時一股自己都沒料到的情緒湧上心頭,如此回答:

「既然這樣,我就騰出比較長的休假,回老家看看吧。」

「這樣啊。」老爸語帶意外地說。

掛上電話後,我喃喃自語:「直子啊。」那個直子啊……

仔細玩味湧上心頭的情緒,覺得有點怪怪的。以前沒想過這種事,此刻卻覺得,我落魄的時候,竟是直子抓住幸運的時候。我實在不懂為何會這樣,也不懂自己為何會這麼想。

感情要好的表妹要結婚了,我當然滿心祝福。

但若只是這樣,我不會特地去看她穿白紗禮服的新娘模樣。打從十多年前直子離開東京後,我們就刻意保持距離,如今更沒理由去參加她的婚禮。當然,我結婚時也沒邀請她。

直子的父親是我母親的么弟,也就是我的舅舅,名叫徹夫。徹夫舅舅的太太,亦即直子的母親,在直子念小學四年級時病逝,之後我母親幾乃便代替舅媽照顧直子。徹夫舅舅在JR上班,經常要值夜班,所以舅媽過世後,直子幾乎都住在我家。只有徹夫舅舅休假時,直子才回JR的公司宿舍住。

直子住進我家時,我念國中三年級。一直到我去東京念大學之前的四年裡,我和直子都像親兄妹一樣。我去東京那年,直子念國中二年級。雖然之後每次返鄉都會見到她,但直子上高中後就搬回去和徹夫舅舅一起住,所以我們的感情也不像以前那麼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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