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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從宣洩
無從宣洩
他決定暫緩。他把電子郵件寄到梅芮迪絲的收件匣，但卻將她的筆電藏在枕下，免得他臨時變卦，早上他們起床時，他開口了，「這的確很詭異。真的。我也不太確定該怎麼做，但我想給妳看看，讓妳自己判斷。我有個驚喜要給妳。」
「哦，那太好了。」她挨近他。
「不是這個啦，」山姆回答，但他又斟酌了一下。「也好，如果妳比較想要我的話。」
「比較？還有別的可以選？」
山姆從枕頭下拉出她的筆電。」
「你拿了我的……筆電？」
「我寄了一封電子郵件給妳。」
「我想我會選性愛吧。」她又往他靠過來。
「電子郵件其實不是我寄的，」山姆遲疑。
「你轉寄了電子郵件給我？越來越不讓人期待了。」
「妳先看信再決定吧。」山姆緊張地把筆電遞給她。梅芮迪絲掀開電腦蓋，檢查自己的收件匣。
「沒有你寄來的信啊。你是在……？等一下……喔，我的天啊。我的天啊，山姆。」她點了那封信，讀過之後，臉色瞬間刷白。她看來極度困惑。然後是滿腹怒火。「我外婆竟然回我電子郵件了。」
「沒錯。」山姆頓了一下，然後補充，「是我幫忙的。」
「你來鬧的嗎？」
「不是！」
「想耍我的？」
「小梅，當然不是！」
「你覺得這很好玩？」
「不，我──」
「你為什麼要──你怎麼可以？」
「其實不完全是我。」
風雨欲來前的寧靜。「剛才你才承認是你做的。」
「的確。我的確這麼說了。但寫電子郵件給妳的不是我。是妳的外婆。我只是從中幫忙。」
「你幫忙？」
「也不盡然。我只是按了啟動。這麼說好了，我設計了程式，然後按了啟動。」
「你登入我外婆的帳號，然後把它當笑話一樣寄給我。」
「我沒有。」
「沒有？」
「沒有。妳覺得那封電子郵件聽起來像我的口氣嗎？」
「你模擬得很像。」
「不是我。」
「不是你？」
「不，那是電腦科學的成果。」
梅芮迪絲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她只能不悅地瞪著山姆，等他提出解釋。
「我寫了一個程式判讀莉薇過去曾經寫給妳的電子郵件，然後將它們擬出一種模式，重現曾經有的內容。我邀請它回應。結果它回應了。應該說，她回應了。而且很熱切。而且很熱切。這不是我，是她。」
( 文略 )
「是你們要求我開發那演算法的，」山姆說。
「但沒叫你把公司前途拉下來，」傑米回答。「重點在於，那是很好的演算法。對你和梅芮迪絲來說，也沒什麼不對勁，但如果對你們的關係有影響，就得儘早收手。」
「怎麼收手？」
「我不知道。」
「你沒有在幫忙嘛。」
「告訴她真相。真相永遠是最佳答案，山姆。」
「你這鬼話是哪來的？」
「歐普拉。但這感覺是蠻好的忠告。」
「真相就是我非常愛她，我願意用盡所有的力量，讓她能有一半這麼愛我。真相就是我是自大自私的混蛋，她死了外婆，而我的回應就是『我來發明一個電腦程式，讓她可以回信給妳。』真相是我完全不知所措，我只知道讓她在床上看到外婆寄來的電子郵件再浪漫不過。」
「這是個開始，但你的呈現方式有待加強。」
山姆掛上電話回到床上。終於，晚餐時，有人拉下他身上的被子，她俯看著他，手裡拿著印度菜，另外還有一瓶威士忌好酒，這像是道歉，原諒，一道曙光。
「我想我們需要美食和美酒，」她說。
「我很抱歉──」山姆開口。
「再來一次，」梅芮迪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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