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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作 品

秋天的約定

散文雜論

【類別最新出版】
有時我獨自念想
沒有最好的季節,轉個念一切都是剛剛好
三十女子微物誌
時空迴游
村上私藏 懷舊美好的古典樂唱片2


掌中集(AKM0292)──微小品,一葉書

類別: 文學‧小說‧散文>散文雜論
叢書系列:新人間叢書
作者:林文義
出版社:時報出版
出版日期:2019年10月25日
定價:300 元
售價:237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208頁
ISBN:9789571379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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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

怯然於時間,似乎只是等候歸零。

欲言又止……?其實是不知所措,若有似無的蒙昧時而,彷彿在迷霧中無方向的茫惑行走,猶若馬奎斯小說所寫:力尋出路的馬康多住民,竟然在漫漫莽林深處,驚見一艘西班牙大帆船……。

不止是文學,其實是:歷史記憶。漫長的時間流洄,歷史不屬於人民,哀傷的事實是由統治者書寫。為了鞏固既得利益的政權,變造以及纂改、增添、刪減;不必懺悔或省思,更不須誑論:道德,不道德……。

寧願在一夜再一夜,如死深寂的眠夢裡,回到童年時代,最初那誠實、羞怯的小孩,默默無言勝有聲……母親呼叫你的名字──洗澡啦,吃飯啦,那一刻時間,最真摯。

逝水

小鎮和小鎮交境的:療養院。

看見一雙全然絕望的眼神,自我放棄的無助,他用文字替代語言,是求救於生命或則是:抗議?氣切之後必須兩天一次的洗腎以及日以繼夜的進行抽痰動作,非常辛苦。

逝去的,是曾經化真美熱愛的青春記憶;近時朦朧,從前明晰,彷彿鏡子的水銀層逐漸剝落,黑蚊般飛舞在夜難眠的眼角膜,忐忑不安,心思零亂,選活著嗎?

水聲瀺瀺……百尺之外是原鄉的河流,放過元宵水燈以及紙船的青春年歲,那笑盈盈的美少女在石橋那端向他挪近,手持一朵百合花。……艱難的以筆著紙寫下幾個字──妻子來了嗎?曾經也是美少年呢。

航路

味吉爾詩歌……久遠的一本書,怎會是在夜間越洋飛行中想起?字句都遺忘了,反而清晰的是佐以文字的石版畫插圖,比《聖經》還永恆。

吟遊者走過古代的街道,穿越黑死病以及呻吟、呼救的人群之間,天堂是謊言,地獄才是真實的人間。那是多麼遙遠的塵世印記,烙鐵般地痛楚以及最嚴寒的冬天和飢餓。

大地在三萬尺之下,旅人在夜雲之上,幽暗不見星不見月,借一杯酒祈入眠深睡;短暫的被禁錮者,此時與自我最接近,喃喃自語的反覆,其實在苦苦追憶怎麼想不起來,曾經那般嗜讀、吟詠的:味吉爾詩歌?

我,在哪裡啊?茫惑的旅人……。饑餓的渴求填補,竟找不到一本書?

奔馬

追念,是將詩人遺畫掛在牆上。
那是三十年前秋紅時,猶若火焰與冰雪的筆觸記憶,顏彩暈染的特洛伊在希臘千年傳說的:木馬焚城。
半百年華方過,詩歌如戰後的哀悼,繪畫是溫柔和暴烈的掩映,何以憂愁及沉鬱久久不去?總是悲劇的你。

不為傷逝的你再寫追念文字,我一再婉拒邀約,因為往昔早已留帖;文學少年啟蒙由於你,此刻我還是情怯,此時暗夜無邊,凝眼對畫,心也對話……奔馬而來的黑髮男子在後,絕色美女的裸身是你夢中深愛的維娜斯。

奔向:完美主義之境,不存在的烏托邦。就用一生一本書如此印證最強悍的生死抗爭:一九七二《泰瑪手記》、一九九二《方壺漁夫》,他是:沈臨彬。

錦鯉

咖啡座,不變的幾達半世紀是原住民的紋痕黥飾。十六歲,父母親首次帶我進入這臺北市中山北路二段的旅店,一樓進門三十公尺左側:阿眉廳。

父親辭世三十年,母親過了九旬依然健在高壽,古老芳醇的咖啡依然飄香,原味不渝的留下追憶……。
大片落地玻璃窗外的日式庭園,池塘活水的錦鯉,壯碩、沉定的且浮且潛地靜靜看我,我靜靜看它。

請問:魚啊,是第幾代了?魚身白如雪,紅如秋,春時緋櫻,秋節楓葉……彷彿依稀置身在日本情境,如果此時一曲三味弦,舞伎起舞如蛺蝶;父親臨終前是否為之落淚?如今我苟活過父親亡故的六十三歲再三年了……
您見不到垂老的兒子,錦鯉可以為證。

焚稿

作家老友:陳列當年持贈花蓮大理石菸灰缸,近年來成為我焚去敗筆文字的墳場。始料未及的意外最初之用,再一次,第三次……自然形成本能的習性動作,毫不猶豫,毀之不悔。

所以如同年輕時,彼此不須深談對話的決絕分手於愛,離訣於婚姻……應該冷靜對坐好好談才是吧?觸怒、不信任、自以為是;想青春朦昧,一廂情願的熱炙情愛,未諳之肉體,迷茫的其實都是自私的己心。

打火機按下,一火如豆亮起,姆指微炙的燙熱,A四大小的稿紙撕半再撕半……寫什麼?為何而寫?怎又重覆從前已然寫過的字句?焚稿自然,事到如今,棄筆一刻,作者蛻身為讀者,不須自艾自憐,嚴厲以求。

微曦

長夜將盡,晨曦乍現一抹微亮。

應該在零時入睡之人,卻自始夜讀到拂曉時分,不捨深眠,假死般地不思不想……早就倦然於憤於說謊的執政者,隱惡揚善,言之恐怕連自我都不相信的:官方說法。一定要這樣嗎?必然要如此。政客不是政治家,他們在野時正義凜然,執政、奪權之後,比納粹法西斯還要法西斯!

天光乍現魚肚白,我兀然無比懼怕了起來,那些從睡中幽幽醒來的政客群落,蝗蟲般地在白晝間強取豪奪,飽納錢與權,任何顏色都一樣。

寧願是永夜沉眠,天亮之時,群魔亂舞,民主是口號,實質法西斯;這是我們生死以之的島國此刻圖窮匕現的,不知所措……何以多的是:詐騙集團?

美麗

靜靜思念:既是夫妻,又是戀人。妳在尋常出國商旅的路上,相信就是熟稔且知心的真正:識貨人。

就是商旅之外,手帕交般地姊妹情誼如是……總在開車送妳去機場的路上,還是一夜未眠的倦而睡去;好好睡吧,親愛的妻子太疲累了;別忘了現實營生之外,理想的文學書寫。

美麗之心,善美之真,就是妳。只有接近書寫的文字、靜讀的書籍,這是最美麗的時刻,就回眸一笑吧!質變到不可想像的新世代乃至於更新年代的人們,我們難以揣臆。

定義:美麗的意義何以?絕非村上春樹名言:「小確幸」,日本小說家是絕望諍言,不真正懂得,如何說起:美麗?睡吧,不思不想。

雨音

撥弄琴弦,滴滴達達,低低答答……溼濡悄聲對話,雨水說些什麼?這一時刻,似乎合宜寫詩,十行就好。

抽象是因為忽來一陣雨,如此不確定,住居在杭州西湖畔的中國詩人:葦子用如此神妙的句字寫雨──
雨滴聲使玻璃彎曲。

玻璃因雨而彎曲……?杭州與臺北同時下雨,臨窗觀雨的心境各有相異,文學情境想是靈犀等同。她的錢塘湖,我的淡水海岸,文字流洄著歲月心事,一砂一塵世?一花一青春。

低低答答……夜雨,滴滴達達,寫下詩句與自我自問自答;此時彼刻,文字最豐饒,不言孤寂,傾聽雨音。

失格

第五次自殺,終於殉情成功的:太宰治。年輕貌美的女子比這頹廢、無歡的小說家勇敢。
相互以紅繩綁緊雙身的,應該就是女子的纖手,最後一刻決意跳入深河的男子也許剎那間猶想求生?

若一心尋死,何以要引伴同行?一直不解這日本華族的公子哥兒在想些什麼?新世代讀者瘋迷小說:《人間失格》,小說誠實,內心茫惑……究竟是文學人的夢魘或是本能的宿命?

很多年很多年之後,伊藤潤二用漫畫形式解析作家由生到死的心理過程,那般地驚魂懾魄!卡夫卡小說的類似,卻是用了繪筆的深切寫真……還魂再現,輪迴轉生。勇於承認失格,太宰治小說不朽!

藏愛

所以說:不能隨意拉出抽屜、推開壁櫥,那會讓你陷入一時的茫然失措。

是塵封的意外,是忘卻的記憶。幾乎再難想起,曾經如此珍惜,寶愛的小物,許是好友相贈,許是來自天涯海角,旅行時帶回來的紀念品……原來啊原來還存在著,彷如時間停歇的等待。

好像是被遺棄的昔時戀人,剎那入夢而來,幽幽地呼喚著──我啊,一直一直一直守候在這裡,靜靜寂寞。你,無話可說,難以辯白;一顆淚含在驚訝的眼中,晶瑩有若窗外夜星。多少不曾哭泣了,與之沉淪於世俗,好死賴活的生存人間,多麼悲哀。

就用一支蒙塵的杯子,清洗乾淨而後盛酒,輕聲說:抱歉。好似很久很久的從前,愛在流淚,忘了我。

紅脣

究竟是羞怯選是胭脂,脣如此的,紅?欲言又止,妳是婉約一朵山茶花,內在或許是奔放、狂野的紅牡丹,留在我的文字中……那是最初的約定。

晚秋之年,若有似無的不思回想初春,可是那兩片紅脣明明示意著曾經有過溫存;少年時斷然無知的凝視,但見那一開一合的脣語說著一分夢幻,九分對未來無垠的祈望。中年時是獸性凌越靈性,愛是情與欲交融的蝕骨銷魂。

妳無語,我沉醉。一位詩人曾經有過一則絕句──讓我們以手交談。我試著以文字回憶:紅脣。如果用顏彩描摹,是浮世繪中撩人的性愛高潮或者是,離訣時候的話語殘忍?就像櫻花飄落,霧中的緋紅。

祕密

王定國小說:《訪友未遇》情節探討到:新婚時丈夫向妻子談及初戀分手的回憶……。我的回憶似乎在拜讀之時也同步記起,多少人曾經如此犯錯。

這是:祕密。最好不要說……。

猶若水中貝殼,那隱藏在內的軟肉是如何不堪摧折;疼痛在於惜情,坦白,永遠是無意間刺痛了他者……那時,丈夫怎麼說的?剖心告白其實是以為交心得以獲得對方了解,竟天真、愚昧的暴露了祕密。不該說,那是致命之地雷、陰影般陷阱,不但傷人更是自傷。

她,一直記得丈夫招供的往事,而後以疏離對待,是一份長久不去的黑暗,他不愛我?其實是她失去對丈夫的信任……妻子沒有過去嗎?只是,隱匿不說。

秋歌

手機留下一段為方剛逝去的詩人前輩唱歌的影片──曲詞家:李子恆彈起吉他,唱歌給洛夫師母聽。

那首民歌年代,眾者皆能朗朗上口的:〈秋纏〉。由原作曲、寫詞的李子恆親聲彈唱,別有深切的意涵……。就在旅法的詩人方明詩屋,伴唱的則是作家:黃克全夫人王學敏。

聽我把春水叫寒
聽我把綠葉催黃……

哀悼也是安慰。因為是秋天,列席者都近晚秋之年……洛夫師母聽著美麗的歌謠,那茫然的眼神令一旁之我為之心折。是否由然憶起更遠的青春年代,初識時,洛夫老師寫給她的詩?

暖房

嬰兒的孫子,回來時候睡在女兒少女時代的小房間,彷彿夢裡想念他的母親從前的,遙遠記憶……。

女兒出嫁後,總想著將這小房間拆除,我這父親,以後的爺爺會有更為寬闊的客廳和伸延的餐廳空間……沿著長長的牆面擺置書架,那麼多二十年來精挑細選的心愛好書,那是我文字典藏的美麗領域。

時而想著,卻還是不捨的留著這女兒曾經住過的小房間;堆疊著書籍,是我第二個書房,架高的木板上彷如日式和室般地鋪著藺草席片。是啊,女兒帶著孩子回家時,有個小睡、歇息的房間,依然是少女的回眸。

我打開燈,跪坐在輕泛著草香的第二書房裡,總想著嬰兒那時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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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言

再也寫不出小說了,猶如青春時未忘的愛情糾葛;只是回望昔日的文字,應該留下的都在一冊又一冊的著作中……。並非惋惜,而是今時重讀那些用心寫過的文字,怎會發生那些事?

那是老友:宋澤萊提及我的二十年前,想太多,何不單純一些?這是我再讀第一部長篇小說:︽北風之南︾之後,真切的感覺……是不是自己前憶不忘,後思朦朧,太真實竟不知所措。

童年回望,反而最純真而清楚。

五十年代,如何定義?主角其實還是又疏離又接近的:母親。二十年前終於以此作題完成首部長篇小說,彷彿是試圖斬斷童年那難以訴說的,無依與孤寂。因為孤寂,成為一生的文學人。

天使

妳,親愛的妻子,在救贖我嗎?

就隔著一座延綿的丘陵,我在此方,妳在山那端,都相互思念著吧?日以繼夜,哪怕是兩端未眠的靜心書寫,我明白:妳一定思索著終夜未眠的丈夫,依然讀和寫堅持不渝。

救贖我,何以強迫症依然……?

我,一直在浪潮之夜,不知何以,不為一字思索,不因閱讀罣礙;我可以明晰每一本書內含奧義怎般,但就是沉默的難以回應。多麼多麼想不思不想,全然放空的自由。

所以,總深切祈盼:天使降臨的神啟……妳在讀和寫,或者已深眠入睡?各居兩地的夫妻是多麼逸趣的安身立命,我只明白那是妳的體恤貼心,妳是天使。

酒鬼

因為嗜酒,因此成為:鬼。
怕鬼之人,就無須畏懼。用一瓶好酒在前,再獰惡的鬼都會感心。

我睡前慣於小酌,起先是醫師囑咐:一杯酒,通血脈。慢慢地,慢慢地,夜酒成為習性?幾疑醫師好意,是否消極的:誘我成癮?

律則:主流意見總說,喝酒不好,問題是這世間太亂,唯有喝酒迷醉,暫且解憂,還能如何?
悲劇,喜劇……?該抉擇左右?

鬼喝了好酒,再獰惡也變得溫柔,涕淚交織的高歌漫舞,前生是錯謬,死後才明白。何以那時少說真話,隱匿自我的真心。我喝下最後一口酒,扯被入睡,不是醉其實最清醒,一隻酒鬼。

京都

漫行入曲巷,迷路,也在京都。
但看一灣水,都是琵琶湖的支流,白川吧,高瀨川吧,都是美麗的倒影……就去喝一盃咖啡,如何?

於是,千年之後的散步,不必想到平安朝或遣唐使渡海的從前,我從兩千公里外悠然而來,靜謐的由於一個女子衷心之愛,自然自在的:京都。

何如青春時耽美於古代的浮世繪,苦思索引礦石細細摩碎、攪拌蛋白……異彩如夢中驚豔的華麗與樸拙,老師方從東京武藏野美術大學回來,說的、畫的,反而是巴黎廣場向晚時分,那騎士的雕塑?反而心服口服,只有心愛的妻子可以深切書寫:京都。我就跟隨妳走,不怕迷路,走到哪裡,都是京都。

紙本

出版社編輯人說:今時印書彷彿古代「版畫」製作,就是典藏藝術品。

苦中作樂之引喻,其實就是紙本書籍滯銷的困境,新一代人都尋網路;問題是:尋索網路,他們要讀﹁純文學﹂嗎?另類的善意詮釋是:少印一本書就少砍一棵樹……?

我,習慣性的旅行時,隨身背包都帶著一冊紙本書、筆記本。繁複的手機可尋網路資訊,我從未追循,那是一旦進去會成為無路可出的巨大黑洞;被禁制、迷惑的,不自由。

紙本書,在旅行間,翻看閒適;中意珍惜,不苟同則棄之可也……。印刷的文字或畫幅、影像,逐頁呈現的風景,果如版畫般地演示,告訴讀者──我和你這般貼近,最知心。

歲斑

畫家老友:陳朝寶一九九二年的觀音水墨直幅,賀我四十歲之祈福祝禱。

舊居的中山北路到新家的大直,如此珍惜寶愛的懸掛於牆面,伴隨著母親每天的安穩,我的沉定;心經一束不必吟誦,隔水觀音如此圓滿……。

潮間一石,觀音端坐,我心虔誠。
鞭策我的文字,求真尋實,不虛不幻。
救贖以及懺情,反思與靜淨。

無關於信仰,不涉及宗教……懷抱救人濟世的無垠情懷,就是悲憫的蓮花化身;背叛的反而是無可救藥,利之所趨,不必格調的世間人。

於是我深切的近看,為之心驚!歲月一過四分之一世紀,水墨間的宣紙已然斑痕四布……如同我六旬之後隱約的老人斑提示,承受苦難的觀音。

幽藍

未諳自我:何以靜靜等待,等待一抹拂曉天光,方始不捨入睡……?
四十年來,循序逐時,彷彿人鬼神三位一體交錯的自然融合,時空在迷亂中。
寫作和閱讀……沉靜之心最美麗。

美麗。入睡前不捨的回眸,拂曉之前最後的一片,幽藍夜色;究竟要給我暗示什麼?善意的規勸:疲累了吧?夜眠的書寫者應該睡了,或者是:夢裡昔憶重現,要記得。

記得的定義,如今於我事實上是毫無意義;已然度過了濫情、感傷、無病呻吟的青春年華,不必再追憶,再停駐在惜情的念舊。

只是,幽幽然深邃的最後一片,幽藍的夜色;啊,我明白了!是要入睡之前,許我留下一首詩,如歌的行板。

海色

消波塊,還是消波塊……。

從遠方抵達港口的貨船,若有似無的滑過北島再北的:基隆嶼。不知遠航近月的異國水手們,是否極度渴求登岸後的女人和好酒?也許暗自思念的是原鄉,殷殷守候的妻子、兒女。

海的水色,晴與陰各有不同,怕連四季變易,手記船中行事曆如何簡筆紀實,不寫海色明暗,寫就的是波潮洶湧或靜謐,行船人最清楚。水手之歌是悲歡或離合?

岸邊的我遠眺,船上的水手是否回望看見我?相異的思索,等同眼見海的顏色,是藍是綠是紅……瞬然間不確定的轉換,船上和岸邊,一是漂浪,一是沉穩,水手最明晰,季節為海遞換色澤,日常循序。

梭羅

坎坷小鎮的:華爾騰湖畔。

同行的詩人竟然向著泊岸索食的魚群去擲石子?不可思議的問他何以這般異常動作,回答是如此荒謬──這魚烤來喫,該多鮮美……。

許是友朋間,故作笑語一則吧?我還是想起他美好的詩作。另位同行的小說家則忘了文學,在一地再一地移動的講座中,儘談的,都是政治。

我想著中文譯為:《湖濱散記》的原作者: Henry D. Thoreau 如若靈魂與湖畔森林生生不滅,一定不悅於冒失闖入此地的三個失禮之人。

請原諒啊,梭羅先生。至少我們都衷心拜讀過您的不朽之書,抵達親謁您的湖畔,如入聖堂的敬仰之心如是虔誠;那時是:一九八六年七月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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