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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作 品

痛苦編年【人與獸雙面書衣版】:給世人的安慰之書

散文雜論

【類別最新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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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私藏 懷舊美好的古典樂唱片2


甜蜜編年:那讓日子延續起來的都是愛(VFM0036)

類別: 文學‧小說‧散文>散文雜論
叢書系列:LOVE
作者:王俊雄
出版社:時報出版
出版日期:2021年04月09日
定價:390 元
售價:308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288頁
ISBN:9789571387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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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爾

一.刻愛

「為了你我用了半年的積蓄,飄洋過海的來看你。」

昨天恆春區漁會代表自行召開小型會議,有一個老先生,一個人在偌大的會議室中,用手機空空蕩蕩的放著這首歌,一進去我就聽到這段,於是我的思緒就回到那年冬天的雨日,連續好多天我都無法見到太陽,也無法見到她。

她手機關機,訊息不回,跟開著白色BMW的男人走之後就完全不接電話。我拼命的找她。找不到,後來房東來換了鎖,我搬了家,從此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她。

有一年我去中和興南夜市,我在人群之中一眼就認出她,她老的比時間還快,我常在想,原來人,如果能夠把情緒一直留在某段時光,似乎就可以比較慢老。

「阿啊阿啊誰人會當了解,做舞女的悲哀。」

我老了大概跟這個老人一樣,因為他選歌無差別收集法跟我一模一樣。很多人都跟我說哎呀你不要悲傷啊要放下過去啊要幹嘛幹嘛幹嘛。

我不聽,也不用跟我講。

那些悲傷都是我的寶物,我幹麻放下他。因為那些悲傷我才懂得安慰,因為那些悲傷我才知道珍惜,因為那些悲傷,我才知道前進跟拒絕,其他的悲傷,所以我花了很多的力氣,不當舞女,說錯了,不回頭做自己覺得不妥的事,一旦發現不是我要的,我會立刻絕塵而去。

我當然會傷心難過,但是那沒什麼好說的。

跟我過去的傷心難過比起來這些都是灰塵。

我一生都在不停地對抗大家的共識跟標準,不停的在否定那些既存的價值觀,不停的都在挑戰不可能完成的事物的可能性。

也因此我今天站在這邊。昨天車保桿邊邊被一個機車騎士擦撞。車尾運動套件被接待中心幫我泊車的大哥撞到花園護欄,我的手機掉到地上,我氣到不行啊。

但是我超幸福的。

「大雨,就要開始不停的下,我的心我的心已經完全的沒有主張,帶我到沒有愛情的地方。」

會議開完之後老先生繼續放歌,他是清潔隊員,我想車城是個沒有愛情的地方,但是竟然還是有汽車旅館跟休息三小時五百元的生意,真奧妙。

這就是昨天我在開會的時候的心得。我想到了很多不在的她。

嘿,妳在嗎?

22歲那年冬天,十二月中,我記得快過聖誕節,我跟一個同校的女生約在小福,我們都很喜歡對方吧,當時的我猜。

每天,我丟水球跟他說我今天陪老闆去買菜,或是早上去洗菜桶,昨晚去送豬肉。她丟水球問我過怎麼都很少到學校來,我說我要打工啊,她點點頭,我說我不打工我就沒辦法繳房租過生活,她還是點點頭。我們隨便吃點東西聊到四點,我說我上班要遲到了,她問我在那邊上班,我說了餐廳的名字,她一樣點點頭。

她是學姐。她是那種讀了超多書的人,我所有的外文知識都是她跟我說的,她修了很多中文系的課,其實我還是不知道她是什麼系的,她沒有主動說。我問過一次,她要我猜,我沒猜,後來就一直沒說了。我們一直用BBS聯繫,那個低嘟滴滴滴滴嘟的時代,我會使用這些都是她教我的。那時候我們對話的前面,總就是這些。

在?
在嗎?
在不在?
r u there?

那麼多年之後,我讀過一篇文章,裡面直指這樣的傳訊息方法非常爛,不過我一直覺得這種什麼禮儀之類的的,都沒提到的就是,訊息表達最重要的,是得與給的雙方,有沒有彼此掛念,是不是彼此重視,不然那些禮儀都是一殯或是二殯的招牌而已,等到用得到的時候人都死了。除非買生前契約。

我知道學姊念什麼系的時候,我已經去當兵了,她來金六結看我。帶著我最愛喝的飲料。我很感謝她,千里迢迢,雖然當時不熱是一月,但是還是在會客等候的地方掉眼淚。對我就眼淚一直掉這樣。

她問我怎麼不念畢業,錢真的很重要嗎?為什麼要一直去賺錢。

我說沒錢我就活不下去了,我會無家可歸,接著我說了我好羨慕她可以把書念完。

她說我不懂她的苦。幹我突然超不爽的,到底有什麼好苦的。一段關心著我的關係就被我關閉了。

我回想小時候,我每次羨慕別人的時候都會由衷的跟那些我羨慕的人說,我好羨慕你妳哦。她很疑惑,問我為什麼,大概就是這種突然覺得被扒光自尊的問句令我突然一句話都不想說,直到直到2008年才再度聯絡。而那之後我再也不說了。因為我不懂別人的痛苦是什麼。就像別人不懂我的。

2008她在紐約工作。我們用MSN聊了很多,都斷斷續續,聊離婚小孩日本工作她的前夫等等 ,MSN消失後,幾乎沒有聯繫,Whatsapp一直有她在通訊錄裡面,我有很多想跟她說的,但沒來得及多說什麼,202004她走了。去年十二月,今年三月,四月。走了三個人。我的阿媽。大姑姑,還有她。

提醒我生死,卻令我疑惑。

也不懂那些眼淚從何而來。也懂那些眼淚總能洗淨我自己。每一次哭的時候,不見得都知道為什麼哭。

我剛剛是哭著醒來的。

對我來說,有人可以思念的傷心是一種很溫暖的時候,好似喝了魔藥那樣的,我被這些深深的傷心安慰著,沒有人擁抱我的時候,我的傷心會愛我,我的傷心是上帝的嘆息。

那些失望,背叛,衰敗,萎縮,危難,欺瞞,墜落,千夫所指,不被理解,在任何街口的孤單,都讓我珍惜。

因此我仍不願離去。

縱然我每每精疲力盡,滿身瘡痍的看著鏡中的自己,那些從臉上滑落的水珠,每一粒都有著微笑的自己,圓圓的,嘴角就上揚了。

我並不為我自己活著。

年紀越大就越理解保羅彼得耶利米,總想著約拿約伯撒母耳提摩太多馬都是我,每當我見到那些作著我完全不解的惡事的人,我幾乎看見了耶穌憐憫猶大的眼神。感謝主,賜給我這些。謝謝耶穌。Amen。我安靜的在內心喊著。

如同那年在台二十六線的海邊。

神的聲音告訴我。我愛你。

我相信,所以我仍然活著。我知道保羅說無論生或是死,都是主的人。並不是誇口。

我衷心感謝那些願意相信與愛我的人。我每天在心中念著你們的名字。

並且謝謝你們給我活著的藉口。謝謝你們。你們每個人都是值得的人,值得愛。

其實,我是一個情感用的很深很足的人。

小時候的我,不太懂得控制,我時常在情感上傷害到別人,現在沒有好到哪裡去。但我有進步。

我愛的表達方式比較直接,粗魯,莽撞,而當沒有包裝的直接粗魯莽被我這樣感受和表達都似乎比別人大上幾倍的人來使用的時候,任何情感都會顯得殘忍。

我在傷心的時候,我會很認真地寫下我為什麼要傷心,這點是因為我珍惜任何發生過的情感跟點滴。

我說過,每個人都是值得的。

當我願意的時候,我什麼都可以給你,我對在我身邊周遭每個來去,離開的未離開的一起工作的相愛的相厭惡的彼此憎惡的,我都把我的情感,飽飽足足的用在你們的身上。

之前在流行寫說如果我怎樣的時候,我就想過給予這個觀念在我身上似乎是不適用。

大家不要誤會我是很大方的人,準確的來說,我是一個覺得不需要珍惜的人,而且對於我自己的東西,如果我不想給,我是連讓你看幾眼我都不願意的,但是我也不小氣,因為我對資源的觀念比較不同,這很像是我把愛分類了,這種愛的概念很抽象,不是我想傳福音,不過我的愛,比較像是基督耶穌愛世人那樣的愛,因為他的愛大家不一樣想要,可是他的愛真的很真很大,很珍貴,珍貴到你根本無法計量,但是他的愛卻無窮無盡,在供給法則上,無窮無盡的愛,是不夠珍貴的。

我學習愛的對象,其實是耶穌,我發現他的愛在世界上其實沒有價值。

耶穌愛的很苦,他和窮人平民站在一起,君王貴族卻覺得耶穌不愛他們。

我當然不是耶穌,我只是因為自己的想法而對這件事情有所感受。

如果我跟某某某一樣有錢,我會把我家一品大廈都更分到的坪數分給那些分回找補不足的人,我就再拿一些錢出來買一戶給我自己住就好了,大不了把元大柏悅賣掉,當我寫到這邊我就知道,我了解有錢人為什麼會是有錢人,而我不是了。

因為我沒有錢。但其實錢買不到愛,也換不到愛。

如果是我的老朋友或是老臉友就會知道這個故事。

有一天,一個很照顧我的董事長他對我說,俊雄,你如果有五億你會怎樣,我想董事長一定是很想要理解我這樣的年輕人創業的心情,我有好多的想法,早就準備好了,當我正打算要開始說的時候。

他就說,你不用想了,你沒有五億啦,認真工作比較要緊。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非常討厭這樣命題的各種論述,如果怎樣麼就會怎麼樣。我厭惡極了。

回到有錢人為什麼會有錢。因為那跟我要談的愛有關。我覺得錢跟愛的關係。大概就是會計上的進項跟出項,抑或是,資產或是負債。

因為他們會限制自己給予的量跟收進的量,永遠,他們把給予的縮得比收進的,多上很多,然後他們就會越來越有錢。

當我們把錢換成愛,卻不是這樣了。

我們把給予的愛跟收進的愛管理一下,你會發現,有時候你的愛,跟錢一樣,給出去的多,收回來少。

所以你很願意愛人,可是在愛情上你的愛是不珍貴的。

有時候你發現你給出去的少,收進來的多,在愛情上,你的愛卻珍貴無匹。

多年來我真的覺得似乎就是這樣。而每次真的都是愛得多的人比較窮。

我並不是要討拍,可是我知道傷心時候的我,似乎可以感動到很多人,後來我就很謹慎不再隨意發表這樣的文章,備受安慰疼惜並不是我的本意,我沒有憂鬱症,也不是駱以軍,各位臉友是我傳遞重要訊息的對象和朋友。並不需要以任何言語或文字圖片餵養我的哀傷,一來我無意,二來若不恰當我會辜負諸君。

從錢講到愛有點俗氣。但日我認為沒有錢的愛真的有點苦。

但是其實他們非常相似,錢是抽象財富的具體度量衡,在現在社會很多時候他只是數字而已,不是那些紙張或是金屬。

愛是抽象情感的具體象詞,幾乎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當它的外觀,可是,它變得難以計算跟估計。

現代人,把度量衡跟具象詞弄得很複雜啊。

我自己嘗過,所以別怪我勢利眼,我相信我很窮還是會有很多人愛我,但是我幹嗎要很窮?所以我就很努力賺錢,想把我的錢給我愛的人們用。

可是有錢的人不一定可以愛得很好,有愛的人卻仍然不一定有錢,我們剛剛研究過了,有錢的人有可能是爸爸給他的,那有愛的人為什麼會有愛呢?

我在想那些無窮無盡可以去愛人的愛是怎麼來的?我不知道,我常常覺得我的愛沒了,可是我好像還是可以愛人,我想應該是因為耶穌。答案似乎是出來了。因為耶穌的愛也是他爸爸給他的。

因為我是跳著寫的,所以我們一起回到剛剛那個耶穌的主題。如果有人在看這篇文章的話。

我想我的愛跟阿媽還有耶穌學的。

不過因為我無法控制給予跟收取的量,沒有辦法控制的很好,也就請那些被我愛的人,我剛剛說過,記得我的表達方式比較直接,粗魯,莽撞,而當沒有包裝的直接粗魯莽被我這樣感受和表達都似乎比別人大上幾倍的人來使用的時候,任何情感都會顯得殘忍。

殘忍。

我是一個愛人跟不愛的時候都很殘忍的人。

也因此,我不大方,不有錢,很殘忍,又囉唆冗長,我一直在想我自己是不是那加利利海邊的漁夫,還是那個憂憂愁愁的走了的稅吏。抑或是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兵長。刃頭依然留在耶穌身上。

我不知道。

但是謝謝每個愛,不管我得到什麼,你們都是值得愛的人。

二?汝我

一?汝我之愛,無以名狀

那種奇妙的感覺在我們身上越發濃烈。那個奇特時刻的,一個不請自來的,吻,比那些安排了千百次的相遇跟談話來得有說服力。自從我記得你的臉開始,不知道為什麼,我眼角總是徘徊著你的臉龐,但是那個午後做著的夜晚十點你在路邊站立的夢,既真實又完整。

於是我在東京設計周的傍晚,見到了那天空,我瞬間將它填入了妳的名字。也許冒昧了些,但那是我心上屬於妳的第一個痕跡。我不知道自己愛著是誰的時候心裡已經有她是莫名其妙的。

我相信那些徵兆,訊息,眼光,氣味,還有鼻尖與鼻尖的摩擦。我一次又一次的書寫又刪去,書寫又刪去,我想知道愛意是怎麼埋伏在我們之間的。天啊你知道我們是多?的好奇。在經歷了很多我們以為已經夠多了的愛以後,以為那些類型跟次數也算歷經滄桑以後,卻發現一片截然不同的天地。

於汝。
於我。

那種細微而悉悉索索的磨蹭不會勝過千言萬語,但是他們會幫助言語變成落在腦中的花瓣那樣更加美麗。

我問了妳的名字,因為我會需要在某種時刻唸一次,然後在紙上書寫一次或是很多次。

時間又規矩又錯置在不同的空間裡。我們都在對方描繪的言語中遊蕩在那些曾經喜怒哀愁歡愉的時刻。

在那個有著淺淺京都風景的花園的吻之後。我們都各自留了一段靈魂在對方身上了。魂牽夢縈的意味。我總是在敗退中不放棄,聲響提醒著我。稍等一會再愛她。

可是我等不及了。這些都只是短短的幾個小時的間隔而已。可是我想妳卻好像經過了好幾個宇宙那麼久。

我還寫一首歌。

擦身而過

我們都過不了自己的眼下的魂
我們都放不下自己的心中的痕

靈魂比指尖的約定還深
擁抱比默契的節奏還神

你來了
我在了

我跟了
你轉身

你還在
我擁抱

在那些靜悄悄沒有訊息的等待裡
愛的神留給我的懷抱的都是歉意

是不是不要那麼早愛妳
是不是不該太快告訴妳

不可以
不可以

不是我
不是妳

擁抱繾捲交纏都不可以

不是我
不是妳

不可以不是妳抱著我不可以不是我抱著妳
下雨了起風了有太陽看月亮全部都不可以

我們可以擦身
但是不能錯過

可以擦身
不能錯過

不可以擦身而過
一定要是妳是我

寫完歌的那天晚上已經天亮了,同事們在便服酒店裡面見識人生的先心,我在那個場合裡寫完這首歌,在那些悄聲無息的等待裡,有妳在等我嗎,我就自以為的相信妳有了。好像經歷了千山萬水那樣的久。我在一種很陌生又很熟悉的夢裡面醒著又像睡去。

醒來我見到你的訊息說要去喝喜酒。我想去接妳卻不敢說,但是我實在是一個很怕卻很敢的人,我還是硬著頭皮問了。我想妳的紅鞋是穿給我看的,其實妳上車就換掉了,我在想妳要去哪看醫生。然後我送你去看醫生。

我看著妳,我知道妳很難過。妳全部的感覺都在告訴妳妳要我。可是妳和我都知道會不會太急。但相愛真的是本能。

我們都無能為力抗拒。

當然我們習慣在事後找尋各種證據否認這種超越經驗的激情。但是我們都失敗了,天啊不是激情那就更難。

因為我們兩個冷靜的不得了。捨不得對方聊到天亮算是一種天荒地老。

好像兩個高中生那樣的保護試探著難得的感情一樣。送妳回家,送妳去哪去哪,是我最喜歡的事情。這還是那天以前。

汝我之愛,逕自湍湍

吻了以後河流就穿過了山脈,轟轟烈烈沛沛然然的淹沒了我跟妳。

也許是知道珍惜了吧,我們都丟棄了遲疑,從夜闇窗前的擁抱開始,遠處的摩天輪在你我的血液中轉動,那是一種騷騷然的流淌,從唇間穿過我們的雙頰,好輕輕劃過妳的耳廓,穿過妳的臂膀,再從妳的指尖如絲散發,勾勒了我在你心裡的臉龐,於是我們的舌變成了濕潤草叢裡的梭行者,探索陰黯迷人的氣味,是芳香的草腥那樣,輕輕的刺探著兩個人的鼻翳,粉粉的,細細的瀰漫在空氣裡。

山坳裡,溝壑裡,丘陵間,樹蔭裡,妳的齒是我的岩石,我的舌需要用他刮搔赤裸的身體,我像是在叢林中的獸,一開始輕輕的踩踏的行走,緩緩的,慢慢的,伸出舌來探索,用鼻子收集氣味,在未知的境地裡,布下游移的痕跡,妳的身體成為我的山徑,我反覆的來去,像是朝山的人,那些愛都是一種敬意,天啊是妳。我這樣說著。呢喃著。而妳像是山風刷過林間那樣沙沙的回應著,有著鷹鳴,也有低沉的梟音,軟軟的尖尖的高高的交纏在一起,好像歌曲。我無法管制自己。妳知道我有,阻止我自己那麼快的進入山裡,那化成山的妳。妳的髮絲好像雲霧纏密,捲著我跟你,燥熱的溫暖的濕潤的意念一直不停不停的盤據盤據。

於是就下了一場好美的雨,在我的指尖和舌下,那場雨是妳。

我跑進雨裡,赤裸著,好像孩童那樣的反覆來回著,衝進去雨中又衝出來的那樣,興奮得不能自己,我不停的啊不停的來去,穿過那濕潤又溫暖的雨,包著我,好緊好緊,又好軟好軟,我一下劃進了深深的底,又一下探出頭來呼吸,妳的聲音卻變成閃閃的星,照的我不知所措卻又挺起身驅前進,我們的身體都泛起了亮光,梅杜莎的蛇藏在妳的深處,正眼看著深處的我,當然僵硬非常,啊,我不行,我把我自己掉在你的身體裡,我已經沒有我自已。

我想起過去在森林裡面拍片的經驗,為了怕驚動那好美的山林和尊敬的群獸,我總會默默的帶著滿滿的愛意消去我來過的痕跡,但是其實無法,因為這座山裡已經有我的味道了。我記得,林和山丘會記住我的身體。

分開以後其實不是誰離去,而是結合在一起的事物被分開了那樣。

也許是只能來一次這裡吧,那天晚上我沈靜的告訴自己。等待寂靜而漫長。我睡去又驚醒,驚醒又睡去。

我問妳可不可以送妳。

妳問我是不是真的想,我說真的,在心裡面一直拜託上帝讓妳說可以。後來妳說可以。我想我應該可以有機會看見,掉在妳身上的我自己,掉在妳身上,我可以。

汝我之愛,如光梭織

我們幾乎是光,像是穿過塵埃相見,待至落定,我們已經相擁而笑著纏綿。

只是瞬間而已,瞬間的描述如下。

陽光穿過每種動作揚起的灰塵,在新與舊之間,靈魂很適合透過那些霧和霧之間的極微細的路徑對望,因為穿透的都不是粗糙和莽撞。一切都必須細膩靈巧。像是絲線般的光一樣。能穿過黏滯的過去,濃稠的哀傷,和硬僵的肢體。

有人說上帝的愛就像是日光。

人的愛像是什麼樣的光呢?我不停在想。我想起那日東京霧來的天邊,那種光。圍出纏綿的型狀。

我們卻又那麼黑暗不像光一樣。
我們愛不下去了。
但又一直愛著。

在光裡我是暗的,於是我失喪了書寫的能力,那麼我曾經自豪而簡單易取的敲擊。我只剩下輪廓,只剩下陰影

冬日總是摩羯的場域。其實也根本只是我自己,我能夠擴大的認同好像只有此星,也因此生日時我想到這裡,跟你們說聲對不起,這不是星座文這是我的生日文。而且是懺悔文。

在世上討厭跟喜歡那麼單純的界線,都落在這個星宿裡。所以我寫給自己,跟認同我的羯羯們。總是得加入一個團體,最低限的門檻好像是摩羯。

最後分離那年,對我是個剝極之年。

郭靖學降龍十八掌的時候,洪七公教他這招時,他跟黃蓉剛分手。覺得復合無望。

損則有孚。第十六掌。

我想跟你說的我們最少但最重視卻又最無能的那塊,如果可以,不,沒有如果,可以請你好好愛他,不是你那爬梳整理規律安全進取無可取代的完美專案式的自以為是的愛。

於是郭靖孤單的離開桃花島。離開黃蓉。孤單的到了沙漠。他自己以為自己很孤單。

並不知道他其實有人愛著。整個冬天的大漠飄著灰白的雪。雪裡有片黃色的絲緞。郭靖沒有發現。

我一直不喜歡黃蓉跟郭靖。但他們,或許才是江湖裡真正偕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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