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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文試閱
南淮市,九月的一個明媚清晨。大部分家庭都按部就班地開啟了新一天的生活,而歐陽陽的家裡,此刻卻亂成了一鍋粥。
這是歐陽陽的中學第一天,她前一晚激動得睡不?,早上任憑媽媽怎麼喊,她都難撇正濃的睡意,直到爸爸站在她床頭一聲大吼:「歐陽陽你是想開學第一天就遲到?!」她被大學教授洪亮的嗓音徹底嚇醒了,連滾帶爬去洗漱,並且在衝去洗手間的途中甩飛了一隻拖鞋。
單腳鶴立的歐陽陽飛快地開始刷牙,一抬頭看到鏡子裡因為輾轉反側睡得滿頭亂翹的短髮,她吐?滿嘴的牙膏泡大叫:「媽!我的頭髮都飛起來了,快把電吹風拿給我!」
母女倆手忙腳亂把電吹風插進插座,心急的歐陽陽不顧自己滿手水,抓過電吹風就按下開關,呼呼熱風只幾秒,就聽見滋啦一聲,出風口紅光一閃,電吹風罷工了。媽媽大驚失色搶走電吹風:「你手上都是水!這孩子,觸電了怎麼辦!」一邊打開水龍頭用手抓水往歐陽陽頭上抹,「天熱,把頭髮打濕梳一下,路上一會兒就吹乾了,趕緊去吃早飯!」
歐陽陽頂?濕漉漉的腦袋,大口把肉包子往嘴裡塞。爸爸已經吃完了早飯,老習慣喝?綠茶看?報紙,他瞄了一眼牆上的掛鐘:「來得及嗎?不行還是我騎車送你去學校。」
「不用不用,我騎得比你快!」歐陽陽頭也不抬,把已經攤涼的白粥往嘴裡倒。 媽媽不放心,氣喘吁吁從五樓跟到了樓下,看?歐陽陽麻利地開車鎖,把車呼哧一聲掉了頭,頭也不回騎了上去衝出院門,媽媽在後面喊:「陽陽!時間來得及,你慢點騎!不要趕!」 歐陽陽飛快地踩?車輪,滿心的愉悅,再也不用爸爸媽媽接送上學了,有了自己的自行車,雖然是媽媽下放給她的舊「永久」,還配?一個非常老土的黑色大座墊,可無論如何,新生活就要開始了。出了巷子,大馬路上的人和車熙熙攘攘起來,歐陽陽雖然已經鍛煉了一個月的騎車,但很少在上下班高峰期出行,她下意識地減慢了一點速度,順?車流前行,握緊了車把手。
*** 在距離歐陽陽家15分鐘車程的南淮市中心江南路,坐落?全市最昂貴的住宅小區,而有趣的是,江南路的街口,還有一片舊樓房,方穆的家,就在這其中一棟樓裡。 中學開學的第一天,在百貨公司工作的媽媽給她兒子方穆備了全身新衣。這個學業出色、高大帥氣的兒子是她這個單親母親最大的驕傲。方穆推出媽媽給他買的新款捷安特自行車,神采飛揚地跨上座位,嗖一聲衝出街口。而同一時間,一輛黑色桑塔納也從主街駛了出來。幾乎從方穆身邊零距離接觸,汽車一個急剎車,自行車一個急剎車,雙雙停在了路口。
後車門打開,一個紮?高馬尾,穿?黑色連身短裙,黑色漆皮小皮鞋的女孩子下車了,她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車身,又看了一眼嚇傻的方穆:「你沒事吧?」方穆呆呆看?這個彷彿是從天鵝湖圓舞曲走出來的女孩子,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回答。駕駛座的一個40歲左右的男人也下車了,看他一身的工作制服,不像是女孩的父親。這男人兇神惡煞地低沉?嗓門:「小孩兒你怎麼騎車的,過馬路也不看一下,撞上你小命不要了?」
方穆正準備回應,後車廂另一邊的車門推開了,一個頭髮梳得油亮,穿?一絲不苟的男人出現了。得體的西裝,身材高大健碩,和身邊體型嬌小的女孩產生了極大的對比。「劉師傅,沒碰?孩子吧?」這個被稱做劉師傅的人,連忙像電視遙控器頻道切換一樣,換了一個謙卑的口吻:「葉總沒事兒,沒碰?,我已經教育這孩子了。」葉總點點頭,看了一眼方穆,沒有說話,彎身坐回車上。女孩兒看到方穆沒事,也就不再等他回答,也轉身坐回了車裡,綁在她馬尾上的黑蝴蝶水晶扣耀眼地閃爍?。 留下還沒從驚嚇中回過神來的方穆,呆呆目送?這輛後車廂綁?一輛炫彩紫色自行車的小轎車駛離自己的視線。 *** 在快到學校的前一個街口,歐陽陽聞到濃鬱的香氣,使勁嗅了嗅,「啊!是蘿蔔絲餅!」饞嘴的她忍不住四處張望了一下,果然在前面街角的位置,有個賣油炸蘿蔔絲餅的攤子,雖然她已經吃過早飯,但那香味實在太誘人。她吞了吞口水,瞄了一下手上的手錶,還有10來分鐘,學校就在攤子斜對面,來得及的!她改變車頭方向,向攤子衝過去。突然聽見身後一聲急促的巨大汽車鳴笛聲。糟糕!應該是擋?後面的小汽車了,歐陽陽一緊張,連忙往街角靠,情急之下她忘了拉剎車,自行車直挺挺向蘿蔔絲攤衝了過去,她慌張地大叫「哎哎,讓一下,讓一下!」正圍攏在攤子邊的人聽見她尖聲提醒,紛紛四散開。歐陽陽和蘿蔔絲攤後面的阿姨四目對視,在阿姨詫異和驚恐的目光中,「砰!」歐陽陽的自行車衝上了她的攤車,然後慣性停了下來,鍋沿邊剛炸好的餅子,都??掉回了油鍋裡。歐陽陽連忙從車上跨下來,正準備接受劈頭蓋臉的臭罵,沒想到阿姨從車後繞到前面,緊張地問她要不要緊,歐陽陽看到自己被目光圍觀,尷尬極了。她低下頭說,「阿姨我要買一隻餅。」「哎哎,好的好的,沒事就好!」阿姨回到鍋邊撈餅子們,歐陽陽扭頭看了看,剛才響喇叭的那輛黑車小轎車停在了校門口,從車門裡下來一個紮?高馬尾,穿?黑色連身短裙的女孩子。司機下車從後車廂卸下一輛閃亮的紫色自行車,她推?車大步流星走離了歐陽陽的視線。 「哼!響甚麼喇叭,坐小轎車上學有甚麼了不起的。不知道禮讓行人嘛!」歐陽陽在心裡暗罵。
輪到歐陽陽的時候,剛才炸好的蘿蔔絲餅都賣掉了,她不好意思不要,畢竟剛才撞了人家的攤子。等幾分鐘而已,趕在鈴聲前進教室就行,她心裡想。
提?滾燙出爐的蘿蔔絲餅,歐陽陽飛速騎車衝到學校門口,在密密麻麻停?自行車的校門旁,她已經找不到空位,眼看?就要遲到,她咬牙把自己的自行車硬塞進了兩輛自行車之間,半截車屁股露?,好在沒擋路,她就撒腿往校園裡面跑。
在佈告欄前,歐陽陽一目十行,在一年級一班裡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再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向前衝去。一班在二樓走廊的盡頭,她剛衝上樓梯,就看見前面有個男生不緊不慢地向走廊盡頭走去。歐陽陽想,這人估計也是一班的。她看身後沒有其他人了,「不能做最後一個進教室的人!」歐陽陽心裡嘀咕了一聲,連忙加速趕上,衝到那個男生前面。因為速度太快,她掠過他的時候,挎在右肩的書包擦過那個男生的左肩,她聽見身後「哎呀」一聲,知道自己的書包撞到他了,但她顧不上回頭,呲溜衝到走廊盡頭,轉身進了教室。
教室裡面密密麻麻坐滿了人,伴隨?嘰嘰喳喳的交談聲。一個中等身高,略顯瘦削的中年男人已經站在講台上,他雙手撐在講台兩側,低頭看?講台上的一張紙。這個人應該就是班主任了。每個學生的名字都被粉筆寫在桌角上,歐陽陽快速環顧了教室,發現只有兩個空位了,她直接先走到第一個空位——第二列的倒數第二排,運氣不錯,自己的名字就寫在桌角上。於是啪一聲,她把書包甩下肩膀坐下。上課鈴聲在她坐下的瞬間響起,同一時間,剛才走廊上「撞見」的男生也踏進了教室,歐陽陽和全班同學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哇!他好帥!」歐陽陽沒忍住在心裡感歎道。這個被她書包撞了的男生,長?一張帥氣的臉,像劉德華加王敏德的綜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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