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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作 品

漫長的告別
再見,吾愛

譯 者 作 品

愛你的,妮娜
我們住在水中
虎迷藏
故事就這樣結束
鼻子:勾勒性與美的曲線
與恐龍共舞
希臘古文明
美洲古文明
藍色星球:一部海洋的自然史
第七盞火

推理科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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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眠(AA0115)
The Big Sleep

類別: 文學‧小說‧散文>推理科幻
叢書系列:大師名作坊
作者:瑞蒙.錢德勒
       Raymond Chandler
譯者:許瓊瑩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10年02月12日
定價:280 元
售價:221 元(約79折)
開本:長25開/平裝/280頁
ISBN:97895713515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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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並不存在?導讀「錢德勒的馬羅」

◎文/唐諾

英雄?是今天仍存在世間的一個名字嗎?這個犬儒問題的答案,有簡單實證式的,也有較麻煩的、理念式的──前者,你在任何一家超商架上都可找到,電視廣告也有,允諾你英雄不僅存在,而且你還可以選擇扮演為數達幾十名不同英雄中的任何一個,只要你願意花點錢上線,購買眩目的裝備、武器和座騎,殺他個片甲不留;後者,我們基本得閉上眼睛撫平思緒,向自己尚未寒冽凝凍至冰點的內心深處尋求,這是回憶,也是召喚,但他很可能不那麼方便有個現成的、完好的人形和名字,比方阿契力士或者常山趙子龍,因此尋求的另一面其實是鑄造打磨,最終,你說服自己他還存在,他就真的存在,然後你眷眷不舍地攜帶這樣的人形信念和希望,果不其然會不斷在現實的某個角落,從你認識不認識的人臉上身上以及言語行為裡,看出來一些你過往視而不見、不留存於記憶的英雄碎片和閃光(可能以打擊你十次給予你一次的比例進行,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這些是有熱度的東西,你一一收集它們,一邊修護、調整、豐富自己心裡的英雄圖樣,同時在勞動中會感覺自己身體的溫度比平時昇高了些,像孟子講的集義以養氣。

以這兩種方式存在的英雄,我們通常認定他們彼此是背反的,相互瞧不起相互嘲笑不吝拋給對方最難聽的話,但有趣的是,他們也會合而為一,比方說這個人,菲力普.馬羅。

第一感來看,菲力普.馬羅當然是前一類的所謂架上英雄,因為他是瑞蒙.錢德勒寫出來的人,只能活在書籍和稍後的電影電視之中──馬羅沒有童年,也沒有不許人間見白頭的垂垂老年,他生下來就是個潦倒不運的私家偵探,於一九三四到一九五八年這段日子裡開業於彼時的加州,收顧客一天二十五美元,沒雇用也大約雇不起一名做為備用女友、陰雨天閑著調調情的女祕書;他明顯違背今天全世界最怕死最怕老加州人的生存最重要禁令「抽太多菸喝太多酒」(語出後來的推理名家蘇.格蕾夫頓,她的偵探肯西.梅爾紅果然是個每天跑步三英里以上而且生機飲食的加州陽光女性);他的武器基本上是尖利的語言和用勁打出毫不保留的拳頭,當然偶爾也開個一兩槍,但他沒有任何殺人不償命的龐德執照,就跟任何時候的我們一模一樣,遂行正義毫無特權還毫無保障,只有無盡的報復和麻煩(有好事的讀者願意幫我們統計馬羅揍人和挨揍的拳數之比嗎?),以及可大可小的法律面刑責,也就是說,正義不僅是一種孤獨的高貴情操、一個內心的定言命令而已,正義還要努力找出方法,甚至仰賴接近專業技藝的詭計,你得同時是好人和壞人才能是義人,這是個挺讓人悲傷的結論:彼時加州,遠方有戰爭,但這裡正用金粉黏貼打造起來,財富如雪融之後那種又急又快又淺的河,你都聽得見它喧囂撞擊的聲音,因而,幾乎每一個出場的人都比馬羅有錢有權而且有閑,包括上門來的顧客和你得負責發現他並懲罰他的壞蛋,也就是說,正義不但長相不體面,就一般標準來說,它還力量最微弱最孤立,據說這正是上帝喜歡的樣子(不是說「上帝喜歡窮人」嗎?)。

這裡,我們得先停下來喘口氣,並且跟董氏基金會以及類似思維的人講句話,講一個再簡明不過的事實如此──所以說人貧窮、抽菸或喝酒不見得就不高貴,偽善、不義、太愛自己只關心自己以及胡言亂語才是。

馬羅這樣的基本造型,日後我們變得非常熟悉,我們去除掉一些深刻的、不安的成分(深刻的東西很容易讓一般人不安,會威脅我們昏昏欲睡的舒適狀態),把他的線條拉直,讓他成為一種典型,這就是往後半世紀幾乎誰都會寫會複製的所謂冷硬派私家偵探,摹本的高下因人而異,但大致上仍有個規律──有形有狀的外型最容易,你只要盯著一顆石頭把它寫成一個私家偵探就行了;思維的部分稍難一些,因為牽涉到書寫者假裝不來的程度問題,尤其當他選擇寫這樣的小說終究得告訴我們正義是什麼、而且如何算是善惡是非的輸贏時;然而真正最難的仍屬情感的範疇,我們這裡指的不是故事裡的勾勾搭搭或那種作者隨時叫停情節呻吟感傷一下的情調,而是某種信念,某種堅持,某些你衷心希望永遠不會消失掉的東西。我想,如果可能的話,我們不會要它回歸情感,只以「信念」這樣不講理又脆弱的形式保衛它,我們但願它有更堅實、更普遍的基礎,有讓人無可質疑無法駁斥的豐富實證,是真理、是金剛鑽那樣本身就是個又亮又不壞的東西,但問題在於我們的理性無法證實它、妥善處理它甚至還會牴觸它,尤其是人處於某種要命的時刻必須左衝右突好殺出一條血路(正是這類小說設定的基本現實),它不僅名貴瓷器般最容易在行動之中碎裂片片,而且還會遲滯你的靈活,妨礙你做出理性上最有利自己的抉擇,並招致不必要的風險。在菲力普.馬羅初登板的《大眠》書中,那名靠石油累積了四百萬美元家產的雇主詢問他算不算個誠實的私家偵探時,馬羅的回答是:「誠實得很痛苦。」這我們都很容易聽懂而且自身不乏生命經驗,你不會不知道自己無法永遠每天廿四小時講百分之百不打折的實話,沒有人能這樣而且還活著,於是問題便不在誠不誠實這兩端,而在於量變累積成質變那一點何在?你可以忍著不說多少實話、並容許自己「必要」時講出多少以及什麼程度的謊言,你依然可以不愧不怍相信自己仍是一個誠實的人?而誠實,不過是這組琳琅瓷器的其中一樣而已。

我個人一直不信任馬基維里,不是因為他太世故,而是因為他太天真,那種讀書人第一次看見現實殘酷世界以為大家都不知道的天真。誰不知道價值信念不僅不常得勝而且往往因此才一敗塗地呢?馬基維里對複雜人性的理解只抵達第一層,以為人對自己的行動可操控自如,像電燈開關一樣要亮就亮要暗就暗,可以在第一秒當個必要的惡人在下一秒再回頭當個稱職的義人,人心沒有這樣的彈性和自由,正如我們身體絕大部分的生物構造是不隨意的、不任由我們意志指揮的一樣,你何時指揮過自己的胃和腸要它們工作?命令你肝臟的腫瘤自行消失?

我們有時不願違背價值信念,不是因為它太強大太宰制讓我們身不由己,往往是我們意識到它太脆弱、禁不起我們太大太暴烈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