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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大偉書評：《中性》的天空很希臘
開卷書評 2006.10.22 中國時報
◎文／紀大偉（美國加州大學比較文學博士）
中性Middlesex、作者：傑佛瑞．尤金尼德斯（Jeffrey Eugenides）、譯者：景翔、出版：時報出版公司、定價：380元、類別：小說譯介而來的「跨性別」主題書籍中，《藍調石牆Ｔ》已經是跨性別人權運動的經典，《永恆的媚拉》是美國文學課程常見的課本（並拍成著名另類電影），而數年前普立茲文學獎得主《中性》也已經進駐大學課堂。
讀者一看《中性》書名，大概就會猜想小說主人翁是「中性人」。不過《中性》書名至少有3個意思。除了可以用來形容小說主人翁，「中性」其實也是極常見的地名。「Middlesex」直譯為「中間的郡」、「中鎮」，和sex根本無關──小說主人翁曾經住在一條毫無特色的「Middlesex街」，而我本人剛好就住在美國鄉間一個平凡無奇的「Middlesex郡」。此一菜市場地名，在美國數不完。也就是說，「中性」的第一個定義有「奇怪異常」的意涵，第二個定義卻有「平凡無奇」的意味。「何謂正常」和「何謂異常」的辯證，即貫穿全書。再說第三個可能的詮釋：「中性」，可以解讀為「處在性之中」──此書主要人物的命運都和性事糾纏。
所以，《中性》不只是中性人的生命史，不只是在談「性學」。希臘神話中，陰陽人身體一半為男、一半為女；《中性》也分成兩半：前半部是希臘人移民美國的辛酸史（從土耳其到美國底特律），後半部才處理主人翁的性別麻煩。陰陽人和《中性》同樣都是「怪物」：讀者竟然要先讀完半部家族史，才會在小說下半部看到主人翁的成長血淚。不過，我相信此書的「家族移民史」和「個人成長史」這兩個部分是相輔相成的。正因為兩者結合，《中性》不同於各國的移民主題小說（包含台灣本土的），也不同於各種性別主題的傳記。看了此書之後，我對底特律的都市發展史（或：沒落史）難以忘懷──這種收獲，是我讀《中性》之前完全沒有預料到的。
《中性》的天空很希臘。作者以亂針刺繡的方式，將古希臘文類揉入小說之中：包括史詩（特色：浮誇的文風，對繆思女神仰天長嘯等等）、神話、希臘悲劇（特色：不可告人的家族祕密，凡人難以對抗命運的安排）、希臘喜劇（特色：黃色笑話）。閱讀《中性》需要投資大量精力，但只要手不釋卷，就會知道這場馬拉松有多值得。
無名中性部落格 http://www.wretch.cc/blog/middlese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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