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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小雀 推薦序
紀大偉、呂焜霖、黃文鉅 推薦序
書摘1

譯 者 作 品

凱瑟和她的小說世界
生命如不朽繁星
我們一無所有
樹冠上
呼喚奇蹟的光
搞鬼
夜鶯
控制
控制(電影書衣版)
接骨師的女兒

文學小說

【類別最新出版】
乩童醫生
查理橋的象
我沒有你們所有的
咆哮山莊(精裝版)
我們,再次重逢的世界


癲狂(AA0117)
Delirio

類別: 文學小說
叢書系列:大師名作坊
作者:蘿拉‧芮絲垂波
       Laura Restrepo
譯者:施清真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10年08月30日
定價:280 元
售價:221 元(約79折)
開本:長25開/平裝/272頁
ISBN:9789571352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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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小雀 推薦序紀大偉、呂焜霖、黃文鉅 推薦序書摘1



  紀大偉、呂焜霖、黃文鉅 推薦序


時間、魔幻,與台灣: 《癲狂》讀書會

文: 紀大偉( 國立政治大學台灣文學研究所助理教授)、 呂焜霖(國立政治大學台文所博士生)、 黃文鉅(國立政治大學台文所博士生)

紀大偉( 政大台文所助理教授):

我們在國立政治大學山上雲霧間進行《癲狂》讀書會,撥雲見日之後,感覺同學們和我是殊途同歸的。留美十一年的我,與經過台灣文學研究訓練多年的呂焜霖和黃文鉅一起閱讀《癲狂》,結果發現:小說中的拉美和台灣一樣,都歷經美國文化帝國主義的洗禮。

《癲狂》一書出自拉丁美洲的哥倫比亞--也就是出產魔幻寫實主義大老馬奎斯,咖啡,以及毒品的哥倫比亞。書中的七情六慾和南美洲國家命運,都是透過美國〔進出口〕,才得以成型,也才得以毀滅。比如,拉美的黑錢流入美國,洗錢一番,再流回拉美。美國的魅影,在書中揮之不去。

那台灣呢?台灣的人,就如同哥倫比亞的咖啡豆,一手買來,在美國加工並蓋上某咖啡集團的註冊商標,再另一手賣出去。我本人依循傳統的〔來來來,來台大,去去去,去美國〕模式:中學時代嚮望台大外文系,幸運如願考進台大外文系,取得學士和碩士,然後去美國留學,攻讀比較文學博士。在美旅居十一年的我回到台灣,進入政治大學的台灣文學研究所,與研究台灣本土的碩博生合作。我從台灣去美國卻再回台灣的軌跡,引起新朋舊友的好奇。其實我就是去美國,像咖啡豆一樣滾了一圈而已。

經過美國轉介,就好像是光線打在美國這個平台上頭,折射。寫實主義透射在美國上頭,也折射成異光,成為所謂的魔幻寫實主義。往前進的時間,與往後退的記憶,都因為經過美國文化霸權折射,因而轉彎,彎折,魔術化了。

接受台灣文學研究的年輕學子,如研究生呂焜霖和黃文鉅,也要暫時/偶爾抽離台灣,借用國外的支點(如,第三世界的文學,與第一世界的理論)張望。他們閱讀哥倫比?小說的時候,也聯想台灣。待文鉅和焜霖都抒發讀後感言之後,我再來接腔。

******

黃文鉅(政大台文所博士生):

看了《癲狂》,我想問,愛的失憶與失禁,相差幾希?

幾部引人回憶/回味的(美國)電影,如《全面啟動》(Inception)(以及同一導演的《記憶拼圖》〔Memento〕、《頂尖對決》〔Prestige〕、《黑暗騎士》〔The Dark Knight〕,和《王牌冤家》(Eternal Sunshine of the Spotless Mind),都在談回憶,或可說,都在思考人性黑暗面與記憶之間的辯證。人類透過科技,好像可以隨心所欲穿梭、篡改潛意識,進而神不知鬼不覺層層深入地獄般的記憶。

聽說科技始終來自於人性。然而,毋須透過昂貴的科技機器,光靠人為強制的規訓與懲戒,也可以混淆意識型態,扭曲各種欲望的生發。猶有甚者,令主體精神變異。精神變異的欲望形式,有妄想狂,也有精神分裂,二者互為對立,或互為表裏。前一種欲望幻想出完整俱足的主體,後一種欲望卻瓦解大歷史/大敘事/大人類主義。

雖然上述徨然的人事物,是以第一世界國家為背景,然而這一批一批情結,於第三世界的殖民地更是常見。

第三世界的知識份子好多內心戲,心中屢現「殖民/被殖民」的二元對立,心裡還有混融的灰色地帶。知識份子為了抵抗/接受殖民母國強行移植的現代性/進步性,有些人全盤消極抵制、規避,又有些人戴上假面,積極改造身心,學習殖民母國的文化,讓自身文化主體被抽樑換柱,終至稀釋殆盡。主體終究不得不游走在自我與他者之間,身份錯置,形神分離。試想吳濁流《亞細亞的孤兒》吧,書中主人翁流離於中日台之間,終致癲狂。

不論科技對於夢境、潛意識、記憶的「奪胎換骨」,甚或殖民地的精神改造(在台灣史上,有日治時期的「皇民化運動」,以及假展覽之名行洗腦之實的〔萬國博覽會〕,都是好例子),皆屬於對主體的〔無機栽培〕(有機的相反)──充斥大量農藥。如此,主體深陷囹圄,究竟該如何殺出重圍?科技能否夾殺記憶,令人性尊嚴失效?以上幾部電影觸及的精神失憶(不論主動被動、有意無意),始終隱喻情感的失禁。前途失禁/失憶的情感,涉入荒腔走板的宏大歷史(grand narrative,法國學者李歐塔所說的)。

《癲狂》主人翁的受難,不妨視為拉美殖民血淚史的象徵,精神分裂和失憶才是家常便飯。主體在歷史的震撼下全盤崩潰,只有夢和暴力才是出路/救贖。小說描寫層出不窮的示威、暴動、槍殺、走私等黑暗現實,環繞著祖孫三代橫跨百年、戲劇化的精神創痛秘史──恍如連還套般離奇,藉由〔類推理小說〕的框架,環環相叩地承載多聲部的敘事聲腔;從而穿越夢魘及夢囈的隧道,思辯主體(女兒)在面對他者(父親)的畸戀、逆倫、背叛、謊言之際,如何披荊斬棘,開挖歷史的骸骨。深掘自我的同時,家國的血脈創傷也出土。

《癲狂》乍看肇源一樁出軌的婚姻。但在抽絲剝繭的推理過程後,我更看見核爆百年之後的震顫,舉目孤寂也孤僻。

******

呂焜霖(政大台文所博士生):

《癲狂》暗示,明天的癲狂,早在今天就為你我準備好了。

此書講述瘋子的考古學嗎?還是女子的瘋癲與城市的文明?或是權力的規訓與性的懲罰?其實,我認為,瘋癲與否,或許並非本書重點;如何在盡是舊時鬼魅的城市中,過著美好的家居生活,才是此書從一則家族故事寄託國家歷史的真正意圖。

文本敘事多線穿插,從不同的時間點指向瘋女的癲狂之因。文本中出現過兩次這樣的句子:「妳聽好,所有的故事就像一個大蛋糕,每個人只看到自己眼前的一塊,只有蛋糕師傅看得到全貌。」但是,如果想像蛋糕的烘焙過程,其實蛋糕師傅看到的也只是成品罷了。因為,某些在黑暗中的私密時刻,旁人亦無法追溯。因此,作者讓不同敘事者接力,在不同的時間地點中連線,前後串連,打撈一段失去的記憶。一段被語言、理性硬生生隔離的時間記憶。

作者動員了多重的時間軸,從最親近的家人,到關係匪淺的密友,或是更久遠難以考證的父祖,連當事人都參與了這次守望相助巡邏隊的工作。女子為何瘋癲,你並無法知道,你只能揣測在這些交叉的時間軸線中,某件事牽動了女子無法負荷的記憶,某些記憶擰疼了女子最敏感的神經。這樣的敘事過程,隱含了國族寓言(national allegory,美國學者詹明信所強調的)。

在這個一方面是毒品市場與叛亂軍活動頻繁,一方面卻擁有豐厚文化遺產,以選美為尚的國家背景中,我們看到的不只是一個內向探索的故事。作者不只在每日片刻,兒時回憶,或是家族故事間,上下求索哥倫比亞的前塵往事;她也在敘事中牽引出哥倫比亞與美國之間的不對等關係,使文本在暴力男性與美麗女子的交鋒外,暗藏哥國社會與美帝勢力之間的文化位階。

美國,在我們習慣的語境中,常是前衛尖端的象徵,像是你的母親有時會故意問你吃了什麼美國仙丹,才能不吃不喝的宅在房內。又或是你的朋友總說誰有那個美國時間來陪你喝杯咖啡。在《癲狂》之中,美國在拉美亦大顯神威,活脫脫就是那塊流著牛奶與蜜的許諾之地。到美國享樂,意味著某種品味,到美國看病說美語聽美語,讓人身體更加健壯,考試都考一百分。

這是一種諷刺,作者不只暴露上流社會的崇美情節,也不忘對想要擠身上流社會,東施效顰者,一一品評。你想起小時候,某天因羨慕正在學兒童美語的哥哥,沒來由地開口對他吐出一串咒語似的連音,還嗆他說:我也會講ABC。但你哥哥只是淡淡地轉過頭來對你說:這不是英文。就是那樣淡淡的回眸,將你的自信與自尊瞬間擊潰。因為當下擁有權力的,是學了標準美語的他,而不是滿口胡/謊言的你。回到《癲狂》之中,那樣高低不等的文化心態,正是這樣藉由美語標準與否所突顯的。

當我們爭先恐後的學習美語時,在地的母語、文化早已被我們丟在起跑點後。當我們藉著謊言與否認,壯大自己時,我們已在當下埋下黑暗的種子,當它長成一棵大樹,站在樹下最深的陰影中,我們就再也見不到陽光。《癲狂》的謊言與否定,幾度被不同的敘事者隱藏與拆穿,拆穿後又被隱藏。隱藏謊言的人對證據視而不見,只為維持權力與尊嚴。然而,真正讓受害者走過創傷的卻是一雙命定的手,指引瘋女走回家中。另一方面,文本中叱吒一時的米達斯,始終無法正確無誤的唱完一首英文歌,最終在追逐金權的成人遊戲中敗北的他,還是回到了那一個最初他因覺得丟臉未曾向他人透露的家。

在往事尚未謝幕,當舊魂新鬼在城市上空迴繞,你幾乎就要放聲大哭,遁逃至理性之外。然而世事紛擾,不變的還是始終支持你,等候著你的人。於是,你全然相信,踏上歸途,回家。

******

紀大偉:

兩位談了〔心理的時間〕(記憶)和〔魔幻的心理〕(瘋狂)之後,我想拉回台灣。第三世界知識份子看似夢遊者卻滿懷焦慮,在日治時期作家龍瑛宗和呂赫若小說中都有動人的展現。假借寫夢(或寫瘋狂,寫乩童)之名而行批判歷史政治之實,也是一整個世紀以來台灣文學常見的書寫策略。台灣文學跟魔幻寫實主義,其實關係匪淺,只是我們如墜夢中,忘路之遠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