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居西班牙的一年(AI0069)
Spanish lessons:beginning a new life in Spain

類別： 文學小說
叢書系列：藍小說
作者：德瑞克．藍伯特
       Derek Lamber
譯者：宋瑛堂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02年06月18日
定價：300 元
售價：237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336頁
ISBN：9571336750

【誰說過這裡會下雪﹖ ｜蜘蛛女掉到我大腿上的那晚 ｜願死者長命百歲｜度蜜月的人和職業舞蹈家｜有懼高症的屋頂工人｜自來水與奔牛節｜胖財神 】

▼  蜘蛛女掉到我大腿上的那晚

第六章 蜘蛛女掉到我大腿上的那晚

小丑身兼壯漢與超人。小丑的妻子身兼蜘蛛女和《大西部》（Wild, Wild West）片中的牛仔，還負責在帳篷入口處收入場費。

第二樁懸案就比較令人擔憂，因為本地爆發了一連串闖空門的案件。這類案件，警方通常歸罪於吉普賽人。佛朗哥去世後，高壓統治手法也隨著他進了墳墓，竊盜案因此更形猖獗。馬戲團的人嘛，和吉普賽人也差不到哪裡去吧？

村人並沒有怪罪馬戲團的人，只是欣賞從小帳篷裡來的走路有風的表演人，看著他們在荒地上沖洗小馬，在冬陽中伸展肌肉，在公共洗衣房裡清洗俗麗的戲服，旁邊都是婦女在刷洗擰轉和聖經書皮一樣黑的裙子。

村中的女孩都會去鬧馬戲團裡的兩個年輕男子，和豹子一樣機靈，有著吉普賽人的臉。女孩對待他們的方式，有如歌迷溺愛熱門巨星一般。男人不論老少，都色色地盯著超人和蜘蛛女的媳婦，她穿著脫毛的豹皮外套，看起來很像五○年代女明星希娜‧羅耶布里希達（Gina Lollibrigida）。

我遇見她的時候，她在酒吧裡喝巧克力牛奶，吃馬鈴薯燒餅。她示意我過去和她坐同桌，說，「你不是本地人吧？」她有義大利口音。「你是作家嗎？」

「你怎麼知道？」我啜了一口黑咖啡。

「你一直看個不停啊，一直在這裡做筆記。」她用貝殼粉紅色、快裂成碎片的手指碰碰向上梳的黑色捲髮。「你來幫我們的馬戲團寫篇報導好不好？描寫我們電影明星般的生活。兩輛驛馬車、小鎮，每天晚上累個半死，就是要讓農夫高興。他們啊，還不是巴望我從高空繩索上跌下來……我踩的還不算太高。」她微笑，門牙上沾了口紅。「你應該和我們一起四處走才對。」

「以後總有一天或許會吧，」我說。「你這麼討厭馬戲團，為什麼不走？」

她用兩個字解釋，彷彿總結了全世界上所有的折磨。「家人。」她細細嚼著最後一小片燒餅。「我丈夫的媽媽和爸爸……我一離開，他們就沒飯吃了。你不如幫我們寫篇小說，賣給好萊塢。《大馬戲團》（Little Big Top）之類的。」她看著我，滿懷希望。「你來幫我寫個角色吧？」

「你表演什麼？」

「我在脖子衣領上綁繩索繞圈圈，」她說。「我走繩索。我在輪盤上轉呀轉，讓老公對著我射飛刀。要是上場前和他吵了一架就死定了。」她一隻手放在心上。「中場休息時，我還賣汽水和爆米花。我會注意找你。你要爆米花，免費。」

「就這麼說定了，」我說。「你給我一包免費爆米花，我總有一天會幫你寫本書。」

「總有一天連豬都會飛上天。我在想，你一定認為我們都是賊。」她喝完巧克力牛奶，呼的一聲就走出酒吧到街上去。

後來我聽艾彌立歐說，又發生了三件竊盜案。葡萄柚園裡的一戶人家被偷走現金，一間豪宅的閣樓被偷走繪畫，新婚夫婦的小屋被偷走珠寶。

馬戲團的人是否涉案？我很懷疑。竊盜案發生，正巧和馬戲團來的時間一樣，簡直太明顯了。我決定幫幫他們。

當天下午有兩位年輕國民兵，這兩位和之前在柳橙園攔我們的國民兵有天壤之別。柳橙園的國民兵是典型內戰時期的國民兵。這兩位年輕國民兵開著一輛綠白相間的小車來到村子。他們身穿橄欖綠的制服，頭戴船形帽，溫文儒雅，態度和善，檢查了馬戲團和兩輛驛馬車，簡短對聽筒講了些話，然後充滿智慧地皺起眉頭。

國民兵負責城鎮外的治安。因為西班牙是法國以外的歐洲第一大國，國民兵控制的區域相當可觀。

國民兵抵達村子的兩個小時後，過來敲我們的門。

其中一人臉上長了雀斑，剪了平頭，敬禮後說，「我們瞭解，您擁有一部紡紗機。」

沒錯，我是買了一台古董小紡紗機，材料是木頭，輪盤由單一踏板控制。是在丹尼亞一家古董店買的。我當時覺得可以為餐廳增添一縷思古幽情。

另一位國民兵比較細瘦，頭髮烏黑閃亮。他說，「過去幾天有多項物品遭竊報警，紡紗機也是其中之一。」

「不是我的紡紗機啦，」我說。「我花錢買來的。」

「向誰買來的？」

我告訴他古董店的名字，他寫在筆記簿裡。

「是不是表示我有嫌疑？」

理平頭的國民兵聳聳肩。「古董店老闆從哪裡弄來的，你清不清楚？」

「不清楚，」我說。「我買的時候，也不知道老闆從哪裡弄來這些東西，」我指著自己的鞋子。

「安靜，先生。」他用西班牙文說。

「我知道，你們只是奉命行事……」我說。

「以前有沒有被警察盤問過？」

「有，只是因為有強姦和凶殺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