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普利遊戲(AI0080)

類別： 文學小說
叢書系列：藍小說
作者：派翠西亞‧海史密斯
       Patricia Highsmith
譯者：李淑珺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03年09月15日
定價：300 元
售價：237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320頁
ISBN：9571339571

【書摘 1 ｜書摘 2｜書摘 3】

▼  書摘 1

第一章

「沒有完美的謀殺這回事，」湯姆對瑞夫說，「那只是一種遊戲，讓大家嘗試想像如何進行一樁完美的謀殺。當然你可以說有很多沒破案的謀殺，但那不一樣。」湯姆覺得厭煩。他在他寬闊的壁爐前來回踱步，一叢微小但溫暖的火焰在壁爐裡啪作響。湯姆覺得自己的口氣顯得自負武斷，不過他的重點是他幫不上瑞夫的忙，而且他之前已經講過了。

「是，當然。」瑞夫說。他坐在黃色絲綢扶手椅中的一張上，瘦削的身軀向前傾，雙手交握在膝蓋之間。他的顴骨突出，淺褐色的短髮，冷漠的灰色眼睛－－不是一張讓人覺得愉快的臉，不過若不是那道從右邊太陽穴橫過臉頰幾乎到嘴邊，約五吋長的疤痕，可能還滿英俊的。這道疤痕比他臉上其他處色澤較淺，像是縫合不佳的結果，或者根本沒有縫合過。湯姆從來不曾問過這道疤，不過瑞夫倒是主動提起過。「一個女生用她的粉盒弄的，你能想像嗎？」（不，湯姆無法想像。）當時瑞夫對湯姆很短暫而哀傷地微笑了一下，是湯姆記憶中瑞夫極少數微笑中的一次。還有一次他說，「我被一匹馬甩下來，被馬鐙拖了好幾碼。」當時瑞夫是對別人說這句話，但湯姆也在場。湯姆懷疑真正的原因可能是某次嚴重的鬥毆中一把鈍刀所造成。

現在瑞夫希望湯姆提供一個人選，或建議某個人選，以進行一兩樁「簡單的謀殺」，或許再加上一樁同樣安全又簡單的偷竊。瑞夫遠從德國的漢堡來到法國維勒佩斯跟湯姆談這件事，他會在此過夜，明天再到巴黎去跟另一個人談這件事，然後回到他在漢堡的家。如果兩方面都沒有成功，他大概就得回家再做打算。瑞夫主要的業務是收購贓物，但最近開始涉足漢堡的非法賭博，負責提供某種保護。保護什麼？保護這個圈子不被義大利惡霸插上一腳。現在在漢堡有一個義大利黑手黨分子，瑞夫認為他是被派出來試探情況，另外還有一個義大利人則可能來自不同的家族。瑞夫希望藉由除去其中一兩個入侵者，讓其他黑手黨不敢輕舉妄動，同時讓警方注意到黑手黨的威脅，然後把狀況丟給警方，把黑手黨趕出去。「漢堡這些兄弟是很高尚的一群人，」瑞夫熱誠地宣稱，「也許他們經營的私人賭場是非法的，但登記的俱樂部都是合法的，而且他們並沒有謀取暴利，不像拉斯維加斯，全面被黑手黨染指，而且對美國警察肆無忌憚！」

湯姆拿起火鉗，將火焰集中，放進一塊切割整齊的柴火。時間將近六點，快到喝酒的時間了，何不現在就來一杯？「你要不要－－」

湯姆的管家安太太就在這時候從廚房進來。「抱歉，兩位先生。湯姆先生，剛才這位先生都沒有喝茶，你們要不要現在就喝酒？」

「好，謝謝，安太太，我正好這麼想。另外請你請海絲女士一起來。」湯姆希望海絲能讓氣氛稍稍輕鬆一些。他下午三點去奧利接瑞夫之前，告訴海絲說瑞夫有事情跟他談，所以海絲整個下午都在花園裡閒逛或待在樓上。

「你願不願意，」瑞夫抓住最後一點時間和希望，急迫地說，「自己來做？你跟我們沒有關聯，你了解吧，我們要的就是這樣。安全。而且還有錢，酬勞九萬六千，還不差吧。」

湯姆搖搖頭，「我跟你有關係－－多少有一點。」該死，他根本沒幫瑞夫米諾做過多少事，頂多是賣掉一些小贓物，或是從不知情的貨運公司那裡，拿回瑞夫事前放進牙膏管裡的小東西，例如微縮膠卷等。「你想我如果做了這事，有多大機會可以全身而退？你知道，我也得保護自己的名聲。」說出這句話時，湯姆自己都覺得想笑，但同時他也真的因為不安而心跳加速。他挺直了身子，想到自己正住在一棟豪宅裡，也想到他半年前才有驚無險地從德威特事件中脫身，頂多只遭到些微懷疑，最後也算平安無事。他當時確實是如履薄冰，但終究沒有陷入險境，他甚至陪同英國警官韋斯特跟幾名法醫到薩爾斯堡那座森林裡。他在那裡火化了被認為是畫家德威特的遺體。警察問他為什麼把頭骨壓碎。直到現在想到這件事，湯姆都還會緊張。他這麼做其實是為了把上排牙齒弄散，好藏到別處。下顎部分很容易就鬆脫了，所以他把下顎埋在離屍體有一段距離的地方。至於上排牙齒－－有一些被其中一個法醫收集起來，但倫敦沒有任何牙醫保有德威特的牙齒病歷記錄，因為（據信）德威特之前六年都住在墨西哥。「算是火化過程的一部分，讓他完全歸於灰燼。」湯姆回答。被火化的屍體其實是柏納。是的，至今湯姆仍舊會不寒而慄，因為那幾個月的危險，也因為自己拿著一塊大石頭往焦黑的頭骨砸下。但至少他沒有殺害柏納。柏納塔茲是自殺。

湯姆說，「你認識那麼多人，一定可以找到人做這件事。」

「是，但是那就會跟我有關聯－－你我的關聯不大。唉，而且我認識的人大多有前科，」瑞夫語氣中有一絲挫敗的哀傷。「湯姆，你認識很多體面人，清白的、不會引起懷疑的人。」

湯姆笑出來。「但是瑞夫，你要怎麼搞到這種人做這種事？有時候我覺得你簡直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