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尋

首頁文學小說書籍基本資料

關 於 本 書

‧內容簡介
‧作者簡介
‧譯者簡介
‧得獎記錄

線 上 試 閱

內文試閱
第一章

譯 者 作 品

滿足:與其追尋幸福,不如學習如何滿足

文學小說

【類別最新出版】
乩童醫生
查理橋的象
我沒有你們所有的
咆哮山莊(精裝版)
我們,再次重逢的世界


神祕靛熱(AIA0253)
Indigo

類別: 文學小說
叢書系列:藍小說
作者:克雷門斯.J.塞茨
       Clemens J. Setz
譯者:林硯芬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16年10月28日
定價:450 元
售價:356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432頁
ISBN:9789571367910

停售

 轉 寄 給 朋 友

 發 表 書 評 

 我 要 評 等 

Share/Bookmark

線 上 試 閱

 

內文試閱第一章



  第一章

在田野,我是田野的缺席者。

馬克‧斯特藍德(Mark Strand)

1.遠方生物

  1919年6月21日,位於斯卡帕灣的英國海軍艦隊基地,近蘇格蘭海岸處,德意志帝國海軍遠洋艦隊進行了自沉行動。根據不久前德國簽署的凡爾賽合約內容,德國除了必須將姆克瓦瓦酋長 的頭顱交還英國政府外,還必須立刻移交所有艦艇,但是德國海軍上將路德維希‧馮‧洛依特,寧願讓他的船艦沉沒,也不願交給那些他眼中粗魯野蠻的英國人,這些德國軍艦就此躺在了約五十公尺深的海底。對於近代航太科技而言,這是件好事,可以透過潛水的方式,取得海底艦艇殘骸上的高價鋼材,再利用來建造人造衛星、蓋格計數器 或機場的安檢掃描儀;地球上其他鋼材──在經過了廣島、車諾比核爆事件,以及許多在大氣層之內進行的核彈試爆後──全都受到放射線的嚴重污染,真正乾淨的鋼材就只存在於斯卡帕灣那五十公尺深的海底了。

  身為兒童心理學家同時也是教育學者的莫妮卡‧霍伊斯勒-欽布雷特女士,其2004年引起廣大矚目的作品《遠方生物》,就是以這段歷史起筆。2006年夏的某個星期六,我來到格拉茨市別墅眾多的蓋朵夫區拜訪她,當時的我已經中斷了在赫利亞瑙學校為期半年的數學課輔員實習,校長魯多夫博士禁止我再踏入校區一步。

  我去找霍伊斯勒-欽布雷特女士的目的,是想詢問她,自她兩年前發表了那本影響廣泛的著作後,那些在她書的開頭以充滿希望的口吻提及的靛熱症小孩,如今在奧地利過得是怎樣的生活,以及她是否知道我在實習期間一再看到的所謂的「遷移」現象,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那扇裝有三枚電鈴鈕的老舊大門上畫著一個門環花飾,看似猶如曾一度是個真正的門環,卻因為天氣炎熱而溶入深色的木門當中,變成那把厚重鑄鐵門把上方的環狀裝飾。這座異常華麗的宅邸旁有一個小巧的庭院,四周圍繞著黃銅籬笆以及佈滿蜘蛛網的灌木叢,庭院內靜靜矗立著幾株梨樹,鬱鬱蒼蒼地好似閃著銀光。我在一樓的窗戶前發現了一棵向日葵,它彷彿聽到了隱約傳來的音樂,殷殷昂著首,其實是因為察覺到即將現身的上午陽光。這是個溫暖的日子,時間接近早上十點左右,大門是開著的,樓梯間很涼爽,隱隱傳來一陣潮溼石塊夾雜著不新鮮馬鈴薯的味道。

  若是在一、兩個月前,這些事物絕不會引起我的注意。

  穿過樓梯間上樓前往霍伊斯勒-欽布雷特女士的診所之前,我先測了測脈搏,我的脈搏靜悄悄的。

  霍伊斯勒-欽布雷特女士讓我在門外等了好長一段時間。我按了幾次名牌下方的門鈴,名牌上連結本姓與夫姓 的符號用的是波浪符號?,而非一橫線的連字符號,常常看到女性心理學家或教育家使用複姓,我覺得挺詫異的。我聽見她在房裡走動以及搬動家具或移動其他大型物體的聲音,她的腳步聲一度相當接近門口,我趁勢又按了一次門鈴,希望她終於注意到我的存在,但是腳步聲再次走遠,我站在樓梯間內,不知道是否該就此打道回府。

  我又嘗試了一次,敲了敲門。

  在我身後有一扇門打開了。

「瑟茨先生嗎?」
我轉過身,看到門縫裡一張女性臉孔正向外張望。
「是的,」我說,「霍伊斯勒女士嗎?」
「請進。我剛剛在…嗯,剛剛沒辦法中斷手中的工作,某種程度上,抱歉,屋裡很亂。」
「...好的...」

  我呆立在門後,震驚地發現原來這整層樓都是霍伊斯勒-欽布雷特女士的住所,直到她遞了個衣架到我胸前,我才回過神來脫下大衣與鞋子。

  霍伊斯勒-欽布雷特女士的外貌令人印象深刻,年屆五十六的她,容貌看起來還很年輕,身材高瘦,一頭長髮編成辮子垂在腦後,除了那雙黑色長靴外,當天的服裝相當簡便,肩上披著件針織背心。說話的時候,她多半從眼鏡上方向外看,只有閱讀時才會將眼鏡稍微往上推。

  她領我進入工作室,據她說,這是她三間工作房的其中一間,她通常都在這裡接待訪客,並補充說到──來自世界各地的訪客。接著,她按了按牆上的開關,百葉窗先是向下一沉,隨後向上升起,真是種神奇的催眠過程,猶如整個房間用慢動作眨著眼。上午的陽光灑入室內,一道像玻璃紙般刺眼的光束落在地板上,延伸到了牆邊折身,直至一幅大型抽象畫為止。畫上的圓形與多角形正搏鬥著。
「天哪!」這位兒童心理學家說,「您有受傷嗎?」
「有,」我說,「出了點小意外,但不太嚴重。」
「不太嚴重,」她重複了一次我的話,邊點著頭,好像常聽到這種藉口一樣。「喝茶嗎?或者要咖啡?」
「請給我自來水就好了。」
「自來水?」她抿嘴微笑著回問,「嗯......」

  她遞給我一個帶有濃濃洗潔劑味道的玻璃杯,不過我很高興有東西可以喝,因為從我位在勒德廣場附近的住處到她家這一大段路,走完後的我是又累又渴。昨晚不知道誰把我的腳踏車大卸八塊,今天早上腳踏車零件非常整齊地躺在我的花園裡,車輪、車框、龍頭,以近乎梅花座的形狀排列著。
我們邊在一張玻璃茶几旁坐下,她邊問到:「您為了寫書在做調查,是嗎?」她從一個盒子裡拿出一把看起來像一包放大版香煙的扇子,展開,也遞給我一把,不過我拒絕了。
「我還不知道會寫出什麼樣的東西,」我說,「應該不會只是一篇文章吧。」
「靛童的黑暗生活。」霍伊斯勒-欽布雷特女士邊說,食指邊輕敲桌面,表達著一種不確定的「喔~」。
我點了點頭。
「怎麼說?」
「這…」我說,「我要寫的主題,嗯,應該說還在醞釀當中,就某種程度而言……」
  她做了個很特別的手勢,像要趕走在眼前飛來飛去的蒼蠅。
「您不久前還在那間學校裡嗎?」她問。
「是的。」
「您知道嗎,我認識魯多夫博士。」她搧著扇子說。
「我了解了。」我正想起身,霍伊斯勒-欽布雷特女士立刻說到:「不是的,您別擔心,我不是他的……您請留座,魯多夫博士……我想聽聽您對他的看法,塞茨先生。」
  樓梯間傳來人聲,我頭上縫合的肉線癢了起來,鞋帶鬆了……
「他是個不容易對付的人。」最後我終於吐出這句話。
「偏激的人。」
「是的,或許吧。」
「您習慣那裏嗎?我是指那個範圍,靠近......?」
「不習慣,我會頭暈。」
「頭暈。」
「對。」
霍伊斯勒-欽布雷特女士發出一聲「Mhm」的聲音,「這樣也比較好,不是嗎?因為......」
她突然停下來,接著又說到:「您知道嗎?接近靛童,魯多夫博士現在是怎麼叫他們的?他到底有沒有給他們一個稱呼?」
「沒有,他寧願──」
「喔,這個該死的笨蛋。」霍伊斯勒-欽布雷特女士笑著說,接著又繼續說到:「抱歉,我剛要說什麼?喔,對,接近那些野狗會改變一個人,我的意思是不只身體上的…還有一個人的世界觀。他還是會去…洗那種澡嗎?」
  聽到她使用「野狗」這種說法,我吃了一驚,楞了一下才回答:「誰?」
「魯多夫博士。」
「洗澡?我不知道。」
  霍伊斯勒-欽布雷特女士噘起嘴,接著笑了起來,手上的扇子代替她懷疑地搖晃著腦袋。
「洗什麼澡?」我問。
「沐浴在一群小孩當中」她說。
「這我不了解。」
「魯多夫博士個人的克奈普氏療養法 ,讓這群小野狗圍繞著他,他則忍受著那些症狀,持續幾個小時,他很相信這種方法,您應該看過啊……」
  我搖搖頭。
「不過您也覺得他很偏激吧?」
「是的,」我說,「我的意思是,他用鏡子原則在管理他的學校,也就是說,老師們和學生一樣,很少直接互動,如此一來老師們便能夠了解學生的感受。」
霍伊斯勒-欽布雷特女士說,「我可以想像,在那裡真的會讓人覺得非常孤單,不過一定也會察覺到一些事情吧。」「那是必須的嗎?」
「是,」我這麼說,同時試著不顯露出我的困惑,「是會發覺某些事,例如──」
「我以前真的很佩服他,」霍伊斯勒-欽布雷特女士打斷我,「他的工作方法,以及能夠完全掌握所有技術,您知道嗎?他的速度很快,真的非常快,是個好手,但是有一次我參加了他的維也納促進小組,在場的主要是唐氏症小孩,也有幾個其他症狀的孩子……反正他就是和他們一起玩了「耶路撒冷之旅 」這個遊戲,不過椅子的數目卻和玩遊戲的人一樣多,這樣完全沒有意義,他會唸一首數數歌 ,然後那些ㄜ……那些孩子就繞著圈跑,接著『碰』!全部坐下,然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想說: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嗎?不過魯多夫博士的理論是,不能排除任何一個人,尤其是動作最慢的那個孩子,沒有人贏,也沒有人輸,正如我所說的,偏激的人。他總是說沒有快樂的結局,只是偶爾會有公平的結局而已。」
「公平的結局,」我說,「沒錯,他常常這麼說。」
「瘋子。」霍伊斯勒-欽布雷特女士說,手中的扇子贊同地擺動。
「他很明確地告訴我,」我說,「學校已經不再歡迎我了。」
「啊哈。」她說完後停了下來。
  我覺得臉上一陣熱,喝了口水,伸手想解開襯衫最上頭的鈕扣,不過那顆扣子本來就是打開的。
「回到您原來的問題上吧!」霍伊斯勒-欽布雷特女士說,「我已經有一段時間不曾直接與那些野…可憐的生物扯上關係了,而您啊,感謝老天,是少數幾個…還是相當少數的幾個,對…不過這並不代表我的記憶已經模糊了,但還是請您提出幾個具體的問題來吧,塞茨先生,不然的話我說不出些什麼。」
「當然。」

  我從提袋拿出筆記本,上面已經列好了三個問題,我想不出其他問題了。如果可以的話,我會很樂意說,就我的經驗顯示,比起準備好問題再進行的傳統訪談,自然不死板的對談反而能得到更多收獲──不過我並沒有任何相關經驗。

「好,那麼我的第一個問題是…您第一次從事與靛熱病童有關的工作是什麼時候?」

  霍伊斯勒-欽布雷特女士看起來似乎早已對這個問題有所準備,她一定已經被問過上百次了,她的眼神彷彿責備地說到:年輕人,關於這個問題您大可以去看看我其他的訪談。我喝了一口有洗潔劑味道的水,把鉛筆放在筆記本上,準備不管她說什麼全都記錄下來。

「這麼說吧,」她說,「當然是從問題第一次變得棘手開始,大概是95年或96年初,當時出現了第一篇相關報導,您那時應該也已經出生了吧?然後就像這類事情常碰到的狀況一樣,許多無知的流言蜚語傳了開來,媒體報導混亂,很快就變得讓人受不了了,至少對我以及其他幾個人來說是這樣……於是我決定做些什麼,讓情況明朗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