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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序/紀大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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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觸碰親密

文學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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瑕疵人型(AKP0298)

類別: 文學小說
叢書系列:新人間叢書
作者:林新惠
出版社:時報出版
出版日期:2020年05月22日
定價:320 元
售價:253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256頁
ISBN:97895713817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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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序/紀大偉推薦序/張亦絢內文摘錄



  推薦序/紀大偉

推薦序
收斂美學/紀大偉


林新惠是個收斂的人。我初次遇到她,是在政治大學臺灣文學研究所。一開始,她在課堂很安靜,很隱形。我很晚才察覺她從事文學工作的潛力。拙作《同志文學史》(二○一七)得以完成,當時還在念碩士班的她是最大功臣之一。除了校對書稿之類的微觀工作,她更提供巨觀的評估:偵察篇章之間的邏輯、衡量段落之間的節奏。《同志文學史》的詳盡索引(即,哪個專有名詞在哪一頁出現)就是由她彙整而成。讓人驚訝的是,她在大學時代竟然不是文學科班出身。我並且後知後覺:她也寫小說。

我洩漏這麼多林新惠「個資」,就是要因應她自我收斂的傾向。自我收斂(例如,不留下網路足跡讓人找到)是網路時代的一種自我保護之道,但是對於她的小說讀者來說畢竟不方便:如果一篇小說的作者潔身自愛,幾乎不洩漏個資、幾乎不讓人知道她的生命故事,那麼,讀者怎麼知道這篇小說的作者是不是人類?讀者要怎麼知道,文本是不是由人工智慧大數據寫成?這年頭,便利商店賣芭樂柳丁,果皮上都還貼了報告生命故事的貼紙,水果都比人類更加人類呢。

遙想當年,法國理論家羅蘭.巴特在一九六八年傲嬌指出,「作者已死」──巴特身處民眾還無法想像人工智慧的年代,當然不擔心人類被人工智慧取代,只擔心作者多得死不完。但是我們身在二○二○年,一旦收到陌生人求愛的手機簡訊,大致會認定訊息來自很低階的人工智慧詐騙軟體,而不會相信訊息來自知名不具的活生生詩人。在人工智慧可以量產文學文本的今日,我們有時候可能要策略性挽救人的味道,稍微調整「作者已死」一說,改成:「作者沒死透,只是收斂」。

在林新惠第一本小說集《瑕疵人型》,我發現至少三種收斂的傾向。首先,不大用典;其次,不大科幻,再者,不大得志。

許多第一次出書的作家喜歡在作品塞入典故,甚至塞到爆滿也不罷休,還動用「文本互設」之類的術語給自己壯膽。這些作家以為,在初出茅廬之作到處堆疊比人看見的彩蛋,例如深奧外國文學書名、冷僻藝術電影標題,一方面可以讓讀者覺得作家享有百科全書式的博學,另一方面可以讓認得這些彩蛋(認得這些藝文珍品)的讀者跟作者心心相印。我的少作,科幻小說《膜》(一九九六),就是這種文本;書中典故多得讓今日的我以為在逛百貨公司,或者,逛蝦皮。隨著我年紀漸長,我越來越抗拒在小說內浮濫啟用典故(結果導致我自己從此寫很少小說囧),不想再藉著這種濫發彩蛋的手段向讀者宣告我自以為博學、跟讀者不熟裝熟。但是林新惠跟當年撰寫《膜》的我截然不同:她盡量不啟用典故,儘管我明明知道她熟悉的科幻知識遠超過許多文學人。用個俗氣的比喻,林新惠好比坐擁好幾個柏金包,但是卻只帶「政大書包」出門示人。她書中唯一明顯啟用典故的小說幾乎只有〈Hotel California〉這一篇。

「除了〈hotel california〉、〈Lone Circulates Lone(LCL)〉、〈剝落〉等等幾篇是明顯的科幻小說之外,整本小說集的科幻比例遠低於我的預料。我猜測,《瑕疵人型》沒有大規模兜售科幻的原因之一,是林新惠出門故意不帶柏金包的傾向。之二,是她以青年文學研究者身分提出的一種看法:她不一定要在符合嚴格定義的科幻文本裡頭才看得到科幻;她也可以在看起來不大科幻的文本裡頭看到科幻。嚴肅一點講,她認為科幻具有「普遍性」(universality),而非只有「特殊性」(particularity):科幻可以在各種文本裡頭「普遍」存在,並非只存在於「特殊」文本中。(林新惠慷慨同意我釋出一個訊息:讀者可以自行上網,到「臺灣博碩士論文知識加值系統」網站,尋找林新惠的碩士論文來看:《拼裝主體:臺灣當代小說的賽伯格閱讀》,二○一六)。不過,雖然林新惠很收斂,《瑕疵人型》還是展現了一些讓人莞爾的科幻把戲。例如,書中有個充氣娃娃,竟然會做飯給男主人吃,而且還會「爆漿」。書中還有一篇小說談「科技婚姻」:用來取代「傳統婚姻」(由真人和真人組合的婚姻)的新發明。在小說中,由真人組成的婚姻是不環保的(因為組成成員都是有機體,壞了也不能重複使用)但是由人造物(例如塑膠娃娃)參與的科技婚姻才是環保的(人造物畢竟可以回收再製)。如果科技婚姻真的實現,我想許多固執的單身者應該很想要向(搭配多種社會福利的)婚姻制度臣服吧。

這本小說集讓我意外的第三個傾向,在於對「不得志」的執迷。「年少輕狂」之類套語經常貼在年輕作家的作品上,但是這種詞在林新惠書中毫無立足之地。此書羅列眾多不同性別、不同年紀(但年紀偏長)的不得志角色。她們、他們大致落寞、孤獨、身體不舒爽,失去人生鬥志,很窮。在比較科幻的故事中,這種不得志角色大致從高科技產品中得到一些慰藉;但是,在其他並不鮮明突顯科幻的故事中,不得志的角色往往就自己一個人無助頹唐,困坐愁雲。我不時很幼稚猜測,小說家是否會在故事結尾祭出一個科幻機關,扭轉不得志角色的困局呢?結果,小說家往往菩薩低眉,不輕易提供救贖。

收斂是一種難以拿捏的功夫。如果一個活人的表皮收斂了但是肉體維持原狀,那麼肉體就會撐破皮膚;反之,如果人的肉體收斂了但是表皮維持原狀,那麼表皮就會淪為累贅的皺褶。如何在撐破與皺褶的狀態之間取得收斂的平衡,是《瑕疵人型》難得的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