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雅古城(XB0008)──湮沒在森林裡的奇蹟
Les Cites Perdues Des Mayas

類別： 西洋史
叢書系列：發現之旅
作者：Claude Baudez、Sydney Picasso
譯者：馬振騁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1994年05月31日
定價：250 元
售價：198 元(約79折)
開本：32開／平裝／180頁
ISBN：9571311332

【書摘 1｜書摘 2】

▼  書摘 1

時間是1502年，在馬雅曆書上則是4阿霍－卡年（katun 4 Ahau）的第二年。25個馬雅人擠在一條巨大的獨木舟上。他們打從西邊來，往瓜納哈馬（Guanaja）駛去。在宏都拉斯灣的海面上，他們將有一次不尋常的遭遇：從此他們被迫面對另一種文明的步步進逼，變成「野蠻人」和「異教徒」，並且不到兩百年，就被迥然不同的武力和宗教徹底征服。

第一章　征服者和傳教士

西班牙遠征隊隊長坐在小船上，頭頂上有一塊遮篷遮擋陽光。他的隨從人員有男有女，也有小孩。有幾個奴隸脖子上套著繩索在划槳，節拍均勻。船從今日墨西哥東南部的尤卡坦（Yucatan）出發，一路上跟沿岸和小島上的土著交易。底艙內貨物袋高高堆起，裡面裝滿顏色鮮艷的棉布衣服、燧石刀、兩邊嵌有鋒利刀刃的硬木劍。這些東西都被當作貨幣，用來與土著交易。堆放在隊長腳邊的，則是貨物中的珍品：可可豆、小斧子和銅鈴鐺。

突然，一名手下人發出一聲驚叫。自從他在附近水域航行以來，還不曾注意到瓜納哈馬前面有三座大礁石。過了一會兒，另一名同伴叫得更加恐怖，因為他覺得自己看到這三座礁石在移動。划船的人，不約而同地把木漿舉在半空中，嚇呆了。他們不安地面面相覷。隊長一言不發，示意繼績前進。於是，船往前靠近。這些小島好像覆在水面的大碗，上面豎著幾根剝光葉子的大樹幹，樹幹上掛著繩索編織的網。島上有人居住，這是可以肯定的，因為在這團烏黑的龐然大物上有人影晃動。可是，真是人嗎，還是神？其實，當時他們只看見這些怪物的手和臉，臉上──這是他們不久後才知道的──大多數還長滿了毛，像個猴頭。

遠征隊勇敢地朝其中一座漂浮的大山划去。怪物在高處打手勢，大聲說話。這時，他們才發覺，這些礁石恐怕是怪物自己打造的巨大木舟。他們把繩梯拋了過去，邀請「怪物」上船。帶頭的人身先士卒，第一個走了上來。按著，雙方交換禮物。大家都驚訝不已，你瞧我，我瞧你；你嗅我，我嗅你；好奇地撫摸對方的衣服、皮膚、飾件和器物。外來的人當然不會講當地的語言。他們做手勢，指指木舟駛來的方向。這時，印第安人回答：「馬雅。」

這是尤卡坦半島的馬雅人，和克里斯多夫．哥倫布的船隊，在瓜納哈馬前水域上的首次接觸。這位偉大的西印度洋探險家，已多次出海冒險。這是他的第四次勘察旅行。這片大陸後來命名為「亞美利加」。

這次邂逅之後九年，第一批西班牙人踏上了馬雅人的土地……，卻遭到莫大的不幸

首批在「馬雅國」登陸的不是征服者，而是在牙買加外海遇到海難的倖存者。他們爬上尤卡坦的一個海灘時，情況實在慘不忍睹。他們已經在一艘沒有帆檣，沒有糧食的船上漂泊了13天。他們眼看著半數的同伴飢渴而死。他們剛抵達這片面對科蘇梅島（Cozumel） 的平灘時，迎上來的是一群印第安人。印第安人感謝上天給他們送來了獻給神的祭品。這些祭品固然不算豐腴，卻跟平素的祭品不同……，神會喜歡的。這些倖存船員有半數被剖腹挖心，死在祭台上。另外半數則被關進籠子，留待下次祭神用。印第安人拿了不少食物餵飽囚犯，以便他們重新長出前幾個星期失去的一身肉。他們中間有兩人倖免於難。阿基拉（Aguilar）成為一位奴隸。頭領看他侍奉周到，就饒了他的性命。蓋勒羅（Guerrero）在另一個部落當上了武士長，結婚成家，完全與當地人同化了。

西班牙人幸而是從島嶼開始殖民工作。不然，內陸居民比島民組織嚴密，可能會把歐洲人打得落花流水

沒多久，古巴和西班牙島（Hispaniola）上的土著，不是被歐洲人趕盡殺絕，就是淪為奴隸（西班牙島今天分屬海地和多明尼加共和國兩國）。此後，歐洲人利用這些島嶼作為堅固的橋頭堡，從那裡派出一支支勘察遠征隊。1517年，何南德斯．德．科多巴（Hernandez de Cordoba）的遠征，就是一次這樣的行動。科多巴此行的目的，一則搜羅古巴和西班牙島上日見欠缺的奴隸，一則尋覓誰也說不準有還是沒有的黃金。他往西走，登上一座島。這座島和科蘇梅島一樣，都離尤卡坦半島的東北海岸很近。西班牙人就是在那裡，看到了文明的跡象。島上有數座用堅實材料構築的房屋，跟加勒比海地區的簡陋小茅屋大不相同，西班牙人看了大為驚訝。他們還發現幾座廟宇，裡面供奉著許多女體偶像，於是把該島取名為「女人島」（ile des Femmes）。他們掠走了一部分金器──後來，金器就成為西班牙人繼續遠征的目的。

接著，科多巴起錨沿著海岸線北駛，繞過半島，直到盡頭的香波東（Champoton）。西班牙人上岸後，遭到馬雅人迎頭痛擊。科多巴悍然下令動用船上的重砲。馬雅人經過這番砲火的洗禮，克服了恐懼的心理，重整隊伍，打得敵人損失慘重。科多巴本人在戰鬥中身受23處創傷，不久死在古巴。

這支遠征隊歸來以後，全古巴最熱門的話題，就是從女人島上掠奪而來的黃金。西班牙人後來才知道──還為此付出了代價──尤卡坦這件土地根本不蘊藏金礦。科多巴掠走的各種金器，事實上是從宏都拉斯或更南邊的地區傳入的。這些地區都是馬雅人進行交易的對象。但當時，古巴總督迪戈．韋拉斯凱（Diego Velasquez）聽了傳說，仍然相信那兒有黃金。他下令武裝四艘大船，糾集200名親信，交給他的外甥胡安，德．格里哈瓦（Juan de Grijalva）指揮。

船隊開到了科蘇梅島，便沿著海岸往南航行。格里哈瓦最初以為尤卡坦是一座島，企圖沿著島嶼邊緣繞行一圈。遠征隊向南抵達阿森松灣（Ascension）以後，才撥轉船頭，重新繞著半島走，來到香波東。離開馬雅土地後，船隊向西北一直行駛到1，200公里外的里奧巴紐科（Rio Panuco）。格里哈瓦此行給全體人員立下守則，禁止任何掠奪行為，迫不得已才開火。這一次，做下定決心要與土著談判。在這趟長達五個月的旅程中，歐洲人接觸到各種土著部族，也第一次耳聞阿茲特克人（Azteques）的財富和強盛。

不同部族的土著，有的友善，有的敵視歐洲人，無從逆料

經過五個月的航行，船隊又回到古巴。西班牙人愈加渴望征服馬雅，組成的遠征隊規模一次比一次龐大。1519年2月18日，埃爾南．科爾特斯（HernanCortes）在11艘船上配置了508名士兵和16匹馬。在科蘇梅島，他獲悉在六天路程外的地方，住有長著大鬍子的人。他派出一名信使，等了六天沒有回音，遂決定開拔。他必須迅速趕到港口，修理一艘漏船。這時來了阿基拉，他一邊高興得落淚，一邊感謝上帝。他最急切想要知道的，是那天到底是不是星期三：八年來他天天計算西曆的日期！至於另一名倖存者蓋勒羅，則不想離棄他的新家和他歸化的部落。

船隊帶著前兩次遠征時隨行的那位嚮導，再度揚帆往北駛去，繞過半島，離開為雅國，沿著塔巴斯科（Tabasco）和維拉克魯斯（Veracruz）的海岸航行。不久，科爾特斯上了岸，下定決心，要征服阿茲特克帝國。為了使猶豫不決的人死心，他真正做到破釜沉「舟」，放火燒了船。他只用了一年時間，就使帝國屈膝臣服。後來西班牙人從一個部落到另一個部落，迫使土著向西班牙國王宣誓效忠。迎接他們的，經常是一陣雨點般的箭矢。但是他們利用敵對部落之間的仇恨，挑撥離間，花了20年的時間，逐步征服尤卡坦。

為了袪除魔鬼的邪惡，必須先瞭解什麼是魔鬼的邪惡。於是，傳教士專心致志研究馬雅人的習俗與宗教

1546年，杜杜爾休（Tutul Xiu）向西班牙人屈服了，並皈依了基督教。在尤卡坦北部馬尼省（Mani）最強大的政治集團中，杜杜爾休是最有勢力的領袖。尤卡坦半島西半部的酋長們於是群起傚尤。按著，西班牙人只需對東部不願歸順的省份，展開綏靖工作。經過幾場戰役，事情也就解決了。

在武力征服和殖民化的過程中，對馬雅人及其文明深感興趣的西班牙人，主要是傳教士。第一批方濟會教士在1535年登陸。為了迅速引導土著獲得他們認為的真正的信仰，教士必須設法消除教民心中，任何妨礙他們走上天主道路的邪念。於是，西班牙人破壞偶像，燒毀廟宇，處死參加祭儀和殉禮的人。馬雅人的宴樂、歌唱和跳舞等娛樂活動；繪畫、雕塑、觀察星象、象形文字等一類藝術與知識活動，也一概受到懷疑。教會認為，這一切都是魔鬼唆使而成的，必須全面禁止。當然，組織和參與這些活動的人，都遭到無情迫害。

尤卡坦的第一位主教迪戈．德．蘭達（Diego de Landa），是早期為數不多的編年史家中的佼使者。他的《尤卡坦風物誌》（Relacion de cosas de Youcatan），是我們研究16世紀馬雅文明時，最完整的資料來源。雖然這位神父猛烈抨擊馬雅人的許多習俗，但他對馬雅人及其文化的觀感並不全是負面的。蘭達對那些表現出基督徒美德──如勇敢、意志堅定、節制和互助精神──的馬雅人，就經常流露出欽佩之情。他明白，馬雅人不是一群野蠻人，而是文明人。他們努力耕作田地，廣植樹木，修蓋美麗的茅屋，建造白色耀眼的城市。城中心有寺廟，廟前廟後有廣場。寺廟四周是貴族和教士的府第，後面是顯要人物的宅院，平民百姓則生活在城市的邊緣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