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茲特克(XB0028)──太陽與血的民族
Le Destin Brise De L'empire Azteque

類別： 西洋史
叢書系列：發現之旅
作者：Serge Gruzinski
       Serge Gruzinski
譯者：馬振騁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1996年01月19日
定價：250 元
售價：198 元(約79折)
開本：32開／平裝／200頁
ISBN：9571319198

【書摘】

▼  書摘

西班牙人征服此地後不久，墨西哥編年史家開始記錄他們的民族歷史。史書中不時出現一種形象，「圖拉（Tula）」，帝國的首都，在整部古墨西哥的歷史中留下痕跡。

第一章　圖拉，文明的幻影

過去兩千多年以來，好幾個成熟的文明在墨西哥中央高原上興亡盛衰。其中兩個城市特別突出：一個是特奧蒂華坎（Teotihuacan），「神之城」，在羅馬帝國時期，約公元前 1 世紀至公元 5 世紀，也正值鼎盛年代。另一個是幾世紀後的圖拉，在今日墨西哥城西北90公里處，還見得到這座古城的斷垣殘壁。

將近1000年，圖拉繼承了特奧蒂華坎的兼祧，容納了來自北方平原的游牧民族

圖拉的托爾特克人（les Toltieques），在中央高原居民的眼裡，是創造出高雅的物質、技術與精神文明的民族。他們發展出圖畫、壁畫、雕塑，在樹皮「紙」和龍舌蘭「紙」上書寫圖案式的文字，蓋起華麗的宮殿，在盾牌和服飾上以彩羽拼出圖樣。

托爾特克人崇拜許多神祇，其中之一也是最有名的，是羽蛇神魁扎爾科亞特爾。主持羽蛇神祭禮的祭司，也叫魁扎爾科亞特爾，他也統治圖拉。托爾特克人的世界並非同族一統的天下，而是定居民族和游牧部落共處，北方蠻族一批批接踵而來。他們起先從事農業，然後才採納城市生活。每一批移民都保留自己的組織形式、傳統習俗、宗教祭儀。工匠和祭司住在城裡；工匠建造的水渠堤壩是灌溉土地時不可或缺的設施，祭司精通的祭祀曆決定了眾人的生活起居；唯有祭司主持的祭典，能保證宇宙運行，諸神降幅，風調雨順和玉米豐收。

12世紀，一種統治結束。托爾特克人四處流散

由於一些至今仍不知道的原因，托爾特克時期的圖拉和其他重要中心的統治勢力日益式微，到了12世紀中葉，終於全面崩潰。顯然，托爾特克人後來無力再吸收北方蠻族，外族和定居民族之間關係失去平衡，遷徙於是成為解決衝突的辦法。

不管魁扎爾科亞特爾是祭司──國王；還是神，或兩者皆是──關於這點傳統說法不一──反正約在1168年，迫於緊張形勢和敵對氣氛，魁扎爾科亞特爾帶了他的人逃出圖拉。有些人在墨西哥谷地（la Vallee de Mexico）落地生根，建立新城市，保存了一部分托爾特克人的習俗。另一些人往南，到了朴布羅谷地（la Vallee de Pauebla）的丘魯拉（Cholula），還有人到了古城奇欽．伊策薩（Chichen Itza），跟猶加敦的馬雅人（les Mayas）融合。

但是來到墨西哥谷地的，並不只是托爾特克文化的繼承者。游牧和半游牧的民族，例如那烏亞族（Nahua）和奧托米族（Otomi）後裔，也自北方平原南下，或者跟他們匯合，或者迫使他們同地聚居。有時，好幾個部落結成聯盟，夏爾科──特拉馬那科（Chalco－Tlalmanalco）城就是這樣建立起來的。

有了神──人的統治，加上朴布羅（Pueblos），亦即印地安材的繁衍，托爾特克習俗得以延續

圖拉的軼聞，經過世代輾轉相傳，成為理想中的楷模；是一筆珍貴的遺產。

將近1200年時，這些居無定處的小部落領袖，自稱能與他們的保護神溝通，甚至跟神合而為一。這些「神──人」的身體內有一種神力，能讓朴布羅印第安人一直前進，達到神指定的目的地。在這亂世，各個部落流離顛沛，他們的早期歷史充滿披荊斬棘，尋找樂土的奮鬥事蹟。

墨西哥中央高原政治力量如此分散，原因也在於不斷的遷徙浪潮。甚至在西班牙征服後，那裡還有幾十個各自為政的心領地，首都之間相隔僅幾公里。13世紀，游牧部落在新城市裡吸收了殘餘的托爾特克古文化；在新城市邊緣定居的是最後的移民，他們來得太晚，不是找不到立足之地，就是不得不拾人唾餘。

在兩百年裡，各城邦勾心鬥角，都自稱是托爾特克的後裔

政治勢力分分合合。整個13和14世紀，這些鄰近的城邦爭戰不停。

在特斯科科湖的南邊，科爾烏亞坎（Colhuacan）曾經輝煌一時，自稱是唯一源自托爾特克的城市。後來稱霸的是阿茲加波札爾科（Azcapotzalco），一座位於湖西岸的城市，住著泰帕納克人（les Tepaneques）。不論哪個城邦的領袖，都要攀附托爾特克的祖系。托爾特克，或者更確切地說，新托爾特克，長久以來意味著高貴、權威和正統。

墨西哥土地上人群聚集。後來出現了一個新部落：「阿茲特克」，亦稱「墨西廷」（Mexitin），或叫「墨西卡」（Mexicas）

將近13世紀中葉，一個新部落進入墨西哥谷地，他們的淵源已經消失在神話和傳奇之中。

照歷史的說法，這群人如同其他那烏亞部落，是來自傳說中的奇科莫茲托克（Chicomoztoc，七洞口）。這個地名說明了那時候的生活狀態。對印第安人來說，奇科莫茲托克既象徵他們長期跋涉過的北方草原，也象徵原始發祥地。這個部落好似來自神秘的阿茲特蘭（Aztlan），一座建在島上的城市，就像後來的墨西哥──台諾切提特蘭（Mexico－Tenochtitlan）。阿茲特蘭是台諾切提特蘭的預兆？台諾切提特蘭是阿茲特蘭的重現？無從論斷。

有些人認為，這部落一開始就叫阿茲特克；另一些人別說，阿茲特克專指住在阿茲特蘭的人，而在那裡掌權的是那烏亞人。不管如何，在遷徙途中，他們先是叫做「墨西廷」，16世紀叫做「墨西卡」。不過，近代的文獻（特別是英文）還是用阿茲特克稱之。

戰神暨太陽神：呼茲洛波奇特里（Huitzilopochtli），保護阿茲特克人的遷徙

據說，在呼茲洛波奇特里的指引下，這個部落長途跋涉，穿越北方草原。神的旨意由四名轎夫傳達。這段歷史是後人重述的，記在圖象文字手抄本上，作者是土著歷史學家特索索模科（Alvarado Tezozomoc）。

這個民族處於半文明時期，主要以狩獵為生，兼營農業生產。他們講那烏亞特爾語（le nahuatl）。遷徙期間，隊伍內部歷經分裂和衝突，新部落加進來，也有老部落分出去。好些個傳說敘述這段歷史。最後，呼茲洛波奇特里鞏固了自己的地位，成了阿茲特克人的至尊神。

這些事件以大屠殺告終，成為日後人牲祭典的前奏。阿茲特克人抵達墨西哥谷地，缺少一位王族出身的領袖人物，定居不成。他們在湖邊的夏布爾特佩克（Chapultepec）棲身一段時間，遭到阿茲加波札爾科人敵視。阿茲加波扎爾科是奧托米族後裔建立的王朝，但已那烏亞化了。1299年左右，阿茲特克人流亡到湖的南岸，遷至吉爾烏亞坎（Culhuacan）領地附近。當地人讓他們住進山石嶙峋的蒂薩潘（Tizapan）地區，希望四周的毒蛇把他們統統咬死。但是枉費心機：阿茲特克人反而把蛇烤熟後吃了。趁那幾年的喘息機會，他們開始「托爾特克化」。但是在1329年，他們又遭到驅逐，只得深入沼澤地帶，登上一座小島。常年飄泊，這是他們最後的落腳地。

在阿那島亞克（Anahuac）高原上，阿茲特克人建立了台諾切提特蘭，地點就是今日墨西哥城所在的位置

1325年，阿茲特克人發現了他們等待已久的徵兆：一頭雄鷹停落在一棵仙人掌上，向他們示意，墨西哥──台諾切提特蘭是他們的永久居留地。不久，在幾公里外的一座小島上，他們建立了另一座城，特拉特洛科（Tlatelolco）。

那時，這個部族跟其他靠漁獵為生的移民沒有兩樣，他們小小的據地，還是「夾」在稱霸谷地的大片土地之間。

三十年裡，阿茲特克人自給自足，一心一意建設他們所有的兩個小城鎮。他們並且發展出一種人工小島，叫「奇昂帕」（Chinampas），在島上種植作物。由於精心管理和不停灌溉，因此產量頗高。但是由於石頭、木樑和其他材料匱乏，阿茲特克人必須走出去，跟外界接觸。

鄰國的土王，阿卡馬比切特力（Acamapichtli）雀屏中選，成為阿茲特克人的領袖

據說，阿卡馬比切特力是圖拉的祭司──神魁扎爾科亞特爾的後裔，阿茲特克人在他身上看到托爾特克昔日的光輝。從1372年到1391年間，他領導阿茲特克部落抵抗鄰邦，阿茲加波札爾科的泰帕納克人。

另一個阿茲特克城特拉特洛科，卻選擇了一個泰帕納克部落的王。就這樣，阿茲特克人逐漸滲入到谷地內，由強大力量結成的聯盟中。更有利的是在台諾切提諾蘭建立了一個王朝，阿卡馬比切特力的許多兒子形成一個新的統治階層，壟斷阿茲特克社會的權力。

阿茲加波札爾科的領袖，泰帕納克人特索索莫克（Tezozomoc），是此地區的風雲人物。地依靠外交手腕和軍事勝利，建立了一個真正的帝國。他擅長在各個城邦之間挑撥離間，巧妙利用和親結成的聯盟和各城邦每年的朝貢，藉此把特斯科科（Texoco）以外各邦的力量大大削弱，鞏固了自托爾特克崩潰後，墨西哥中央地區最強有力的統治。阿茲特克人在特索索莫克的保護下，漸漸成為享有特權的朝貢小國，甚至得到特索索莫克的同意，擴大疆土。他們依然是次要角色，然而懂得利用這個時機培養自己的實力。

泰帕納克人的阿茲加波札爾科強大無比，能與之分庭抗禮的，唯有特斯科科

特斯科科建於托爾特克時代，直至15世紀初期還是一個二等城邦。17世紀的編年史家伊克西科克索切特爾（Fernandode Alva Cortes Ixtlilxochitl），對特斯科科的歷史情有獨鐘。墨西哥谷地東北部也有大批游牧民族侵入，其中一位領袖把特斯科科定為首都。野蠻部落不論本地還是外來的，都知道採用托爾特克的遺風：他們講那烏亞特爾語，遵守當地禮儀，穿華麗服飾。瓦哈卡（Oaxaca）南部的移民，則帶來了金銀器工藝和圖畫文字抄寫藝術。

特斯科科逐漸成為高雅文明的中心，後來的歷史學家給它一個美稱：「美洲的雅典」。但是畢竟墨西哥城的名聲太響，相形之下，特斯科科也就不那麼耀眼了。金銀器鑄造、珠寶玉石加工、羽毛編織，。是阿茲特克人重要而受尊敬的活動，就是最尊貴的土酋，也在閒暇時親自操作。

從事貴重金屬、玉石、綠松石和羽毛加工的工匠，被冠以「托爾特克」的頭銜，因為大家認為，發明這些技術的是魁扎爾科亞特爾神──王，這圖拉的古代文明和英雄的象徵。工匠在聚居的區裡組織團體，有自己的神和自己的儀式。

墨西哥──台諾切提特蘭、特斯科科和塔庫巴（Tacuba），1428年結成同盟，史稱「三聯盟」

15世紀初期，特斯科科開始上升為一等強國，泰帕納克人特索索莫克，則企圖鞏固他在墨西哥谷地的統治地位。於是戰爭爆發了。1418年，特斯科科邦主不得不放棄他的城市，大部分特斯科科領土受泰帕納克人控制，阿茲特克人也相應獲得特斯科科的監護權，以及一部分貢品……。

但是特索索莫克的帝國好景不長。他的繼承者屢犯錯誤，手段殘暴，很快泰帕納克王朝的喪鐘響起。此時，阿茲加波札爾科出現了一位新領導人，約在1426年掌握了權力。他發現，墨西哥－台諾切提特蘭和特斯科科聯合起來對抗他。特斯科科這邊，由尼薩烏亞爾科約特（Nezahualcoyotl）重建權威。1428年，特斯科科、墨西哥－－台諾切提特蘭與塔庫巴結成三聯盟；阿茲加波札爾科在圍困114天後陷落。三聯盟終於打垮了泰帕納克人的強權。

1519年西班牙人到來時，當地政治舞台上的主要力量已成定局。三聯盟已改成「阿茲特克帝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