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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
我,陳治平,1934年生在福州。同年出生的中國人,大概不會少於一千萬。那時,距離武昌起義,不過23年來,中國社會的轉型(流行的詞,是「現代化」),並沒因為清朝的結束或中華民國的創立而完成,我的一生也就跟著持續轉型。 影響近代的事件,中國的國民黨、共產黨、抗戰、內戰、海峽兩岸,國際的核彈、韓戰、冷戰、蘇聯解體,美國的嬉皮、電腦、矽谷、資訊時代,等等等等,要嘛是製造區區在下這麼一個人的邊際條件,要嘛根本就是區區在下生活的一部分。 因緣際會,我跟著父親到國民政府的臺灣就食,留下母親和一個弟弟在福州,最終,運氣使我到了美國,1960年代後期的「中國研究」熱,更使我得以進入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工作。 在柏克萊的時光,算得上愜意。中國研究嘛,China Study,顧名思義,為的就是「瞭解中國」嘛。既然是中國人出身,學的又是文史,我就如此這般,在自己有興趣的領域,混得一個飯碗,大大減少了生活壓力。並非「學以致用」,而是樂趣與能力與工作與生活的契合,讓我度過25年快樂時光。必須感恩老天爺的眷顧,我深刻理解到,老天爺並沒有賜予人人同樣的機會。 做為美國學術重鎮之一的柏克萊,提供了另外一份難得的機遇:人。 來來往往,大不乏中國近代史相關的「名人」,國共政治的、科學的、藝文的,所在多有。多年下來,區區陳治平,大概正因為無心向上「仕途」,居然結識過許多當事人、積累了許多不為人知的「武林祕辛」。 於是,趁八十大壽、居然還活著口氣,把我這一生見過的人、參與過或聽過的事、讀過的資料,也就是,我大腦裡的資訊,立此存據。此生所見所聞,大致,也就是近百年時段的中國的人與事的寫照,實際,也就是中華民國的點點滴滴。現在年紀已大,更加感到,每個人的一生有限、記憶也有限,而真正能碰到躬逢其盛的當事人的機率卻非常少。因此,陳治平的腦袋瓜,或許有些知識或資料,雖屬時代痕爪,或許有點參考價值,可以獻給讀者。 閒話少說,如斯我見,如斯我聞,如斯我思,至少是實實在在的記錄。 武林祕辛事小,江湖真相事大。 「無巧不成書」嘛,也許讀者們會跟我這個老頭兒一樣,除了不勝噓唏於近代中國與世界的轉折以及人史的偶然和必然之外,好玩,是起碼的;真切,那就更是「當仁不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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