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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口餘生
失業不是壞事:這是人生最美好的一堂課
父產科:孩子的健康不能只靠卵子,男性生殖醫學重磅登場
影子交易:全球商業的黑暗面
區塊鏈完全攻略指南:區塊鏈是什麼?會如何改變我們的工作和生活?
植物靈藥:鴉片、咖啡因、麥司卡林,如何成為我們的心靈渴望?又為何成為毒品?對人類文化帶來什麼影響?

政治軍事

【類別最新出版】
尼泊爾:不平衡的邊界
理論何以自信
制度何以自信
道路何以自信
文化何以自信


從難民到國務卿(BC0162)──歐布萊特回憶錄
Madam Secretary: A Memoir

類別: 史地‧法律‧政治>政治軍事
叢書系列:歷史與現場
作者:麥德琳‧歐布萊特
       Madeleine Albright
譯者:鍾玉玨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04年03月29日
定價:450 元
售價:356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616頁
ISBN:95713408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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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死方離

一九八二年一月十三日星期三,華府被大雪癱瘓。機場關閉,多架客機困在機場動彈不得,等著機場重新開放。下午四時零一分,佛羅里達航空編號九○的班機勉強起飛,機翼劃過冰雪向高空推升,沒多久失速墜毀在十四街大橋的北向橋段,先波及路面車輛,然後斷成兩截,破冰沈入波多馬克河(Potomac River)。市民只能無助地看著幾名生還者在河裡載浮載沈,等著搜救人員馳援。似乎嫌場面不夠混亂,地鐵也驚傳意外,在聯邦三角站(Federal Triangle)與史密森學會站之間撞上水泥柱,造成三死二十五傷。面對華府接二連三的意外,相信市民提到當天下午,一定是記憶猶新,驚駭不已。

我也是,不過我的驚駭始於幾小時之前,雖未造成傷亡,但整個人被震得六神無主、麻木失覺,生活秩序也因而大亂。每天早上,喬和我都會坐在客廳安適的扶手椅上喝咖啡,不過那天感覺得到氣氛有異。從波蘭採訪回來後,喬就變得疏遠、喜怒無常,但夫妻間難免有失和的時候,尤其兩人又是結婚二十三年的老夫老妻,因此不以為意。那天早上喬剛結束海外任務,希望跟我談談,然後無預警地告訴我:「我們的婚姻完了,我另有所愛。」

喬說他下午就要搬到亞特蘭大,和他所愛的女記者共築愛巢。除了透露第三者年輕貌美,喬的口風甚緊,不願說太多。喬表示,他已經鬱卒了好一陣子,我設法回溯一些蛛絲馬跡,但就是百思不解。沒錯,在白宮任職那三年時常加班,不過我已在一年多前離開了白宮。說到出差,最近也只跑了一趟波蘭,反倒是喬經常不在家。我不相信會發生這種事,努力找出可能的解釋。一邊聽著喬說話,一邊胡思亂想,心想喬也許被診斷出長了腦瘤,因為不想讓家人看他受苦,所以編了這個理由。抑或他只是發發牢騷,其實心裡並無此意。也許他遇上了常見的中年危機,隔天就會收回今天所說的一切。也許這一切都只是虛驚一場,一如二十五年前威廉學院的烏龍警報。

我不知道什麼最讓自己難過-是喬毫無預警宣判兩人婚姻死刑,不留任何商量餘地?他嫌我看起來太老?還是他根本看不出我傷心欲絕?總而言之,他的結語說:「多得是人離婚。」

喬決定離婚,對我有如晴天霹靂,而他顯然花了一些時間研究。哥倫比亞特區允許無過失離婚(no-fault law),一年後婚姻自動失效,不過我若願意配合,六個月即可生效,讓彼此恢復自由身。聽他講述這些,腦海浮出連續劇女主角一哭二鬧、死纏爛打的畫面,尖叫:「除非我死!否則你甭想離婚!」原本自己對這類角色毫無同情心,因為壓根兒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跟劇中女主角一樣,淪為下堂妻。這下雖然心有戚戚焉,但並未哭鬧尖叫。打擊不只如此。喬還要我告訴小孩離婚是兩人共同的決定,我說:「絕對不行。」最後決定暫先保密,騙小孩與親友,喬因為公事必須搬到城外。喬接著便上樓打包。

當天中午我和布老有約,才遭婚變的我竟然依約赴會,真令人匪夷所思。由於雪下得非常大,只能走路進城,於是套上長靴,將鞋子另外裝在大提袋裡,冒雪奮勇前進。由於心不在焉,根本不記得布老說了什麼,大概不脫人事與政策吧。飯後再度冒著風雪走回家,心裡悽苦迷惘,有如在街頭遊蕩的拾荒老婦。

喬當天下午離開。接下來幾個月我飽受無人能及的煎熬。離家前,喬對離婚顯得非常篤定果決,不過到了亞特蘭大態度似乎軟化,不知是對離婚一事猶疑了起來,還是對處理方式感到內疚。他每天打電話給我,想要弄清楚自己愛不愛我,甚至拿出百分比計算。「我愛你六○%,愛她四○%。」隔天又改口:「我愛她七○%,愛你三○%。」我一下子替自己感到悲哀,一下子替他感到悲哀。喬顯然也不怎麼好過。我只告訴極少數的知心朋友-丹妮爾.賈德納、克莉絲汀.杜德森、黛兒.羅伊(Dale Loy)。羅伊和我從波瓦相識至今,曾同時為姆塞基工作,多年來兩人無所不談,從養小孩乃至政治工作、從中華料理烹飪課乃至瑜珈課。喬來電後,她一直在旁幫我打氣。

我想女兒應該都沒看出異狀吧。我和喬並無任何失和的徵兆,愛莉絲已上大三,住在威廉學院宿舍。安妮這學期剛好碰上實習,所以住在家裡,但她邀了兩個大學朋友來家裡住,比以前還忙。凱蒂也忙於學業與交友。多年來,喬經常出差不在家,小孩早已習以為常,再編一個出差的藉口,小孩也不會懷疑。喬若覺得與女兒太久沒連絡,便會打電話給他們,告知近況與思念之情。絲毫不察的凱蒂自願向學校貢獻我和喬,擔任學校滑雪之旅的監護人。為了不讓凱蒂失望,喬答應參加,仍希望他回心轉意的我當然舉雙手歡迎。

旅遊結束,他繼續住在亞特蘭大。到了三月,他告訴我想看看是否可以破鏡重圓,因此兩人決定像往年一樣到亞斯本滑雪。喬注意到我瘦了,大方讚美。減重中心加上離婚危機,的確發揮了神奇減重之效。這次滑雪,我滑得比往年都好,也許是豁出去了,根本不管自己會不會摔傷。度假結束,兩人回到華府,都覺得不太自在。有時我覺得喬像個陌生人,摸不清他心裡想些什麼,有時又覺得他就是我所認識的喬。兩人都不想在家裡討論婚姻,所以選擇傍晚在喬治城散步,交換心得。

一天逛街途中,我被一名狀況外的朋友攔下。她說:「我看到你和丈夫一起散步,真好!真希望我和丈夫也能像你們一樣。」我笑笑,心想:「你不會想的。」

我們也去找婚姻顧問尋求協助,這人唯一的價值就是讓我和喬意見一致-都覺得他無濟於事。進入四月,普利茲獎又要宣佈得獎名單。喬的報導獲獎無數,就是一直與普利茲無緣。自從他的報紙發行人之夢破碎後,一心企求象徵新聞記者最高榮譽的普利茲獎。他曾經入圍,不過今年他認為自己撰寫的一系列報導(關於短管左輪手槍)既已獲得白宮記者協會肯定,極有可能再獲普利茲評審青睞,成功拿下大獎。

隨著揭曉日逐漸逼近,喬滿腦子想的都是得獎。一天他突然心血來潮想到一個點子:若得獎,兩人就繼續當夫妻;若否,兩人就離婚,分道揚鑣。我不知自己該如何反應,也完全看不出得不得獎和他對我的感覺有何干係。我唯一可以想到的理由是他遇到了嚴重的信心嚴重危機,非得靠普利茲獎之類的東西肯定,如果得不到,只好另覓新人生。

四月十二日傍晚,接到喬打來的電話,他說:「我沒得獎,所以我要回亞特蘭大。」三言兩語簡單交代完就掛了。至少,七上八下的不確定感結束了。我怎麼也想不透,自己的婚姻怎麼可能因為普利茲評審委員會的決定而改觀。

喬將離婚一事告知婆婆後,婆婆好心寫了一封信安慰我。這麼多年下來,婆媳關係漸佳,她顯然知道離婚之痛。我不敢跟母親說,因為母親的身體越來越差,而自己也不夠堅強,無法強顏歡笑逗她開心。不過我告訴也離了婚的妹妹凱西,兩人自此變得非常親,也算是離婚的正面收穫吧。幸好弟弟約翰與弟媳潘蜜拉就住在華盛頓,竭盡一切幫我度過難關。好友當中,最難啟齒的對象是溫妮.佛魯恩德(Wini Freund,就是冠了夫姓的衛理同窗溫妮.蕭),她曾多次警告我,別老是把幸福好命掛在嘴邊,會自尋災厄。

兩人正式辦理離婚手續後,無法再繼續瞞著小孩。等愛莉絲放暑假,喬專程從亞特蘭大回家一趟,一家五口坐在起居室。喬告訴小孩,他這幾年過得並不開心,愛上了別的女人,打算和我離婚。我幾乎無法正視小孩。小孩先是瞪大雙眼,接著淚流滿面,抽泣之間,開始盤問喬。他們出人意料地條理分明,抽絲剝繭要找出喬什麼時候開始心生不滿。你指的是去年前往喬治亞州打獵的時候嗎?到波多黎各過感恩節呢?全家的歐洲之旅呢?三個女孩臉上寫滿詫異、困惑與憤怒。我靜坐不語,但又能說什麼呢?說一切都會過去回到原狀嗎?說生氣是不對的嗎?說一家人滿心期待永遠在一起的願望可以隨便棄置嗎?不,我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