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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賴喇嘛序
倪炎元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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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摘 5

作 者 作 品

覆面部隊:日本白團在台祕史
戰慄土石流
水的政治學

宗教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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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達賴喇嘛(BC0128)

類別: 宗教‧哲學‧人文>宗教神話
叢書系列:歷史與現場
作者:林照真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00年11月17日
定價:320 元
售價:253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368頁
ISBN:9571332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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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賴喇嘛序倪炎元序自序1自序2前言書摘 1書摘 2書摘 3書摘 4書摘 5



  自序1

遇見兩個西藏

在「西藏問題」成為我的新聞專業領域後,將近四年來,這個大時代問題幾乎時時刻刻與我相伴相隨,雖然西藏問題已是世界顯學,但在台灣它幾乎是個大冷門,放眼新聞同業間,我甚至看不到第二個人和我一樣致力於這方面的報導與採訪,國內亦罕見學界在西藏問題上的研討與論辯。固然四年來深入這個領域後常有孤寂之感,但我仍覺得能有機緣參與這個國際大新聞,實為個人新聞生涯中的重要階段。

早期台灣社會,即使有少數文章觸及此一問題,但都在「大中國」的政治正確性下,站在「西藏是中華民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的立場,硬把中、藏間的戰鬥視為反共,對「西藏獨立」不但不能有著同情的理解,反而忙著嚴正駁斥,製造更多的誤會,在這種關係下所衍生的研究當然不可能客觀。

而現代台灣人沈浸在宗教的洗禮中,對藏傳佛教的興趣遠高於對西藏前途的關懷,即使台灣已經民主化,社會已經有了長足進步,執政的政黨已不再妄言政權及於彼岸,西藏主權的獨立與否都不再是個與台灣有任何關聯的話題了。雖然少了統獨糾葛,台灣人對自身問題以外的普世關懷感亦未建立,以致除了達賴喇嘛前來拜訪台灣時,輿論會沸沸揚揚熱鬧一番外,民間對西藏的認識仍僅停留在風土人情與宗教意識上。

由於台灣對西藏問題的陌生,4 年來我謹慎地進行一篇篇報導,希望民眾能透過我的報導真正認識西藏問題。在 2000 年 9 月以前,我進出印度已有十餘次,達賴喇嘛以及西藏流亡政府基於對新聞自由理念的支持,對我的採訪總是盡量給予協助。流亡藏人社會的若干意見領袖經常抱怨西方記者對西藏問題總是一知半解、臨時抱佛腳,我發現他們對我的評價並不相同。我也相信自己在很多訊息的掌握上都能做到第一手的報導,因此,多次被電子報或是國際通訊社翻譯為英文轉載。

但我仍有些遺憾,在鑽研西藏問題這麼長的一段時間後,卻無緣進入西藏地區採訪,無法在西藏境內,深深地吸一口氣,然後再為這個苦難的民族,深深地歎一口氣。今年(2000 年)總算有好消息傳來,中國大陸在入藏即將屆滿 50 年前夕,首次邀請台灣記者組團與大陸記者同行前往採訪。於是,這個「海峽兩岸記者西藏聯合採訪團」,終於在今年 9 月 8 日,正式入藏拜訪拉薩與日喀則,我也因而展開我的西藏首航。

來到拉薩,經過一天的高原適應後,整個人才算逐漸氣爽,藏人原本以為高原反應是漢人杜撰的,無奈這個近似宿醉的痛苦反應,幾乎是每一個漢人入藏後必經的痛苦歷程,只是個人程度差異有些不同而已。據當地人士說,西藏自治區黨委書記陳奎元在入藏十餘年後,身體也漸感不適,目前多長居北京,很少再到西藏;而其他在 50 年代初期來到西藏的援藏老幹部,除落葉歸根的考量之外,無法適應西藏缺氧的自然環境,也是他們回到內地的主因。

而就像世界一切統治者對少數民族「觀光化」的包裝一樣,在中共的解釋觀點下,西藏徹頭徹尾是一個集文化與宗教特色於一身的絕佳景點,在西藏風味餐館、晚宴、電視錄影節目中,西藏歌舞都是不可或缺的。觀光客的目光集中在藏人美妙的歌舞聲中,傳統藏人集中區的大昭寺與八角街,更是觀光客大肆採購的地區。
多年來,中共在這裡推行愛國主義教育。從一個為棄兒與殘障者設立的特殊小學到西藏最高學府西藏大學,教室裡裡外外處處可見「西藏是中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以及「粉碎對達賴喇嘛的幻想」的海報與粉筆壁畫。

這讓我聯想到台海兩岸分隔 50 年,中共在面對台灣問題時,仍然一再駁斥「一中一台」、「兩個中國」,並強調「台灣是中國的一省」的立論;而在西藏問題上,現實政治讓藏人分殊 40 年,儘管中共一再批評西藏獨立的分化思想,但近代西藏在北京無意對話的情況下,已儼然發展成「兩個西藏」的分裂局面。

1950 年 10 月,中華人民共和國在建國一週年後,開始展開「和平解放西藏」行動,一支人數八萬的人民解放軍入藏,隨之推動的民主改革與社會主義改造讓西藏就此告別傳統,新中國帶來新西藏,新舊西藏從此分隔。爾後隨著達賴喇嘛在 1959 年流亡印度,政教合一制度在西藏徹底崩落,中共以黨政二元系統組成人民政府繼續治理西藏,並接受北京統戰部的遙控,一套全新的政治概念與價值標準已為中共重新建構。

另一方面,達賴頂著西藏政教領袖的光環,在流亡歲月裡於印度達蘭莎拉建立另一個政權,41 年來無間斷地負責流亡藏人的生活與教育,以達賴喇嘛為首的西藏流亡政府受到流亡藏人擁戴,流亡熱潮從未間斷;至今,每年仍有四千餘名藏人前仆後繼地逃到印度,建立起一個個藏人社區。

雖然說著同樣的藏語,有著同樣受到紫外線強烈照射後的深黃膚色,在中國西藏,藏人可以活在自己的土地上,他們有一個新祖國,但床邊父母細訴觀世音化身達賴喇嘛的神話故事已被徹底粉碎,因為達賴喇嘛正是中國西藏最敵視的對象。而在印度的流亡藏人,他們慶幸能擁有達賴喇嘛,在內心感到平靜,但這個選擇卻迫使他們放棄家園,在面孔黝黑的印度人間傳宗接代,成為沒有國家庇護的流亡者。

由於政治、由於歷史上難有判準的中藏主權之爭,如今卻史無前例地在印度與中國建立了「中國西藏」與「流亡西藏」這「兩個西藏」。

「兩個西藏」存在著不同的統治者,對西藏的疆域有不同的界定;「兩個西藏」對歷史亦有不同的建構理論,而對中共入藏後的功過、對台灣問題的立場、以及對於西藏現狀,都有著不同的價值觀;而對於西藏前途的未來,雙方雖都提出「自治」的相同看法,但在實質及內涵上,卻截然不同。

中共統治下的西藏範圍僅指包括拉薩、昌都等七個市區的西藏自治區,比起元朝的大西藏,少了青海、四川、雲南、甘肅的藏族地區,人口也減少 350 萬人。而達賴喇嘛定義下的西藏是寄居在印度的藏人流亡社會,雖然人數僅只 12 萬餘人,但他們認為西藏民族是散布在青康藏高原上的古老民族,從青海、西康、甘肅到現有的西藏自治區,是不可分割的民族整體,在這些土地上說藏語的安多、康和衛藏人,都是藏人。

如果以這兩種不同的界定來看,中共的西藏面積是台灣的 35 倍,而按照流亡西藏的認定,卻是台灣的 80 倍。

兩個西藏對歷史史觀有著不同的建構;在印度,藏人的寺廟、家中、車上、臥床上,掛滿了達賴喇嘛的照片,人們以崇敬政教領袖達賴喇嘛為生生世世的榮耀。流亡藏人深信達賴喇嘛是觀世音菩薩的化身,每一世達賴都將轉世乘願再來,與凡間藏人同悲、同喜;而在中國西藏,300 多年的政教合一已經走入歷史,達賴是舊西藏封建的象徵,中共從今年初開始禁止藏人懸掛達賴照片,達賴的政治中心布達拉宮已成入場券 50 元人民幣的觀光勝地,而達賴收藏奇珍異草的夏宮羅布林卡,則已被易名為「人民公園」。

中國西藏對解放軍入藏後的武裝絕口不提,僅提及藏人對解放軍的友好與支持,同時,中國西藏更強調解放軍為藏人帶來黃金與糧食等;而流亡西藏卻認為解放軍在沒有警告的前提下,不請自來,很多藏人都曾經加入戰鬥,流亡西藏把中共解放軍的入藏視為「入侵」,把戰鬥行徑稱為「抗暴」,例如其中的「四水六嶺護教志願軍」領袖安珠貢保札西便成了西藏民族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