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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王朝之大義覺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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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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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訪班禪喇嘛(BC0160)
The Search for the Panchen Lama

類別: 宗教‧哲學‧人文>宗教神話
叢書系列:歷史與現場
作者:伊莎貝.希爾頓
       Isabel Hilton
譯者:溫洽溢、吳家恆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04年01月15日
定價:350 元
售價:276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368頁
ISBN:95713405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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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摘 3

攝政王治理期間,由於各方勢力競逐權柄,又欠缺強而有力的政治中樞,所以形勢經常是風雨飄搖、岌岌可危。不過,一、兩位達賴喇嘛繼承者的辭世還不至於撼動整個西藏文化;至少,根深柢固的宗教定制總能展開另一次尋訪。然而,到了今日,維繫流亡政府的那股凝聚力,以及西藏地區藏人所共享的信仰理念,完全寄託在達賴喇嘛一個人身上。在流亡期間,達賴喇嘛的凡俗權力、象徵符號的價值點滴流失。倘若真的有達賴喇嘛的繼承人,那青年班禪喇嘛便是尋訪達賴喇嘛轉世化身,使輪迴之輪繼續的重要環節。

我發覺我只能對這宗奧秘的爭端以及相互糾葛的宗教、政治信仰拼湊出梗概。而這只不過是我走向神與魔、政治陰謀與祕史交織的世界,這段漫長而充滿挫折的旅程的發端。

我對西藏的宗教制度、信仰體系,甚至輪迴轉世的意涵都涉獵不多。我又不會講藏語,所以必須在腦筋一片渾沌之前趕緊寫下每一個名字。我所要勾勒的是一則關於人類悲劇的故事。他人的悲劇往往是記者筆下的作品。西藏的歷史和政治易於瞭解,但就異邦人士而論,意欲揭示不同國度的宗教信仰卻是困難重重,這個挑戰尚待我去克服。於是我決定就教於國家神諭巫師。

我發現他住在「乃穹寺」一間狹窄、角落的房間裡。他把名片遞給我,上頭印著:「圖登諾杜上師」,「西藏國家神諭巫師」,還附了電話號碼。圖登諾杜年紀很輕,表情極為平靜,嗓音低沈。圖登諾杜不但是國家神諭巫師,也以漫畫家的身分而知名:他的「米老鼠」畫像特別有名。圖登諾杜劈頭便說:「為了避免滋生任何不必要的誤解,我必須事先聲明,談話的時候,我的身分只是普通人。」

平時,圖登諾杜是西藏政府護法神白哈爾(Pehar Gyalpo)與達賴喇嘛溝通的媒介。降神時,縱使貴為達賴喇嘛也必須聽從神諭的指示。圖登諾杜證實,神諭已經曉示班禪喇嘛的轉世化身,但神諭的內容究竟說些什麼,他無法奉告。

圖登諾杜說:「當我離開神靈附體的狀態之後,記憶裡就一片空白。」「尋訪班禪喇嘛轉世靈童的過程確實已經開始,但是我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雖然尊者曾經說過,轉世輪迴已經啟動。中國人也試圖尋找班禪喇嘛轉世靈童的下落,不過並不積極。他們只是想要利用他來謀自己的利益。我們的習俗是由達賴喇嘛來做最後的認證。」

我追問道:「那班禪喇嘛若是在西藏內地轉世降生該怎麼辦?屆時,達賴喇嘛又該如何去找尋班禪喇嘛的轉世化身,而班禪喇嘛的轉世化身又會遭遇到什麼事情?」

「假如轉世輪迴確實發生在西藏內地,」這位巫師說,「我們希望把他帶來此地。不過,我相信轉世輪迴是不會發生在西藏內地的,因為中國人曾經凌虐折磨過十世班禪喇嘛。班禪大師有能力選擇轉世的地方。當然,這純粹只是我個人的意見。」

我向這位巫師道別,然後步出房間走入向晚的餘暉。低懸在高原之上的太陽冉冉降下,乃穹寺廟身的紅色塗料和金箔,在落日的餘暉中散發出熠熠光芒。一群鸚鵡嘰嘰喳喳飛過我的頭頂,棲息枝頭。

穿越宅邸,我漫步返回,途經一幢兩層樓的建築物,此即流亡政府辦公室的所在地。小小的名牌上了漆,標示著政府各部門的名稱:宗教暨文化部、內政部、安全部、國民會議。

這是一幢規模小、陳舊過時的辦公室。門一打開可以瞧見單調的陽台,辦公廳室內人聲鼎沸、設備簡陋:外觀好似第三世界國家小企業主的辦公室。對面聳立著一幢較為富麗堂皇的建築物,這是「噶廈」(Kashag)--西藏內閣--及國民會議會議廳的所在地。縷縷香氣在黃昏的空氣中飄散著,對面山丘下群聚的民房傳來陣陣日常生活的喧騷聲:鍋碗瓢盆鏗鏗鏘鏘,孩童吵鬧喧嘩,其間還夾雜著微弱、片斷的二弦琴樂聲。我還聽到一絲絲悠揚的印度音樂從寇特瓦里(Kotwali)市集內的揚聲器傳來,這個市集就位於山谷下方二哩處,在薄暮的印度人社區裡開始泛現昏黃的燈光。

人很容易就沈醉在達蘭薩拉這個小西藏裡,忘卻這個社區本身的孱弱,龐然而喧囂的印度就棲息在這個山丘之旁,且後方還有難以逾越的巍峨山脈連綿起伏,遮蔽了猙獰的中國人虎視眈眈。在微光中萬籟靜寂,然而濃烈哀傷情緒卻揮之不去,去國懷鄉的流亡者抱持著逐漸斑駁的故土追憶,在掠奪者的猜忌凝視之下,於茫茫大地中找尋一名幼童。中國人擁有強勢的軍力,四處佈建安全機制,幾乎控制了西藏宗教和私人生活的每個層面。所以,藏人無法站在公平的立足點上與中國人一較高下。

隨著對班禪喇嘛事蹟的進一步探索,我對這個社區以及瀰漫在社區裡的種種個人悲劇也益發熟悉。每週,總是有來自西藏內地的男男女女和稚齡幼子跨越世界屋脊來到這裡,目的無他,只為了一償夙願:親炙達賴喇嘛的慈顏。不過大體說來,他們並未帶給這個社區多少新的技術,反而對原已財政困窘的流亡政府造成極大的負擔。因此,對於新來的人,已建制化的流亡政府並非總是敞開雙臂熱誠以待。

自一九五九年出走迄今已過了四十個年頭,新一代也在印度無憂無慮地長大成人,所以每個世代均有必要為自己所屬世代的意義尋找定位。新生代是伴隨著雙親、祖父輩的記憶和流亡藏人要求收回故土的雄心壯志而成長。他們被教導必須尊重自己的傳統。但體現這個傳統西藏的母體已一去不復返。新生代能說各種語言:他們的母語藏語,接受教育時所使用的英語,以及流亡故鄉所在地講的印度語。相較於前幾代,他們最為「西化」;其中有許多人從未親賭西藏的容貌,即使有機會,他們也可能會覺得西藏的生活艱苦難耐。

另一方面,新來的人是在中國人佔領期間的殘酷環境中出生。他們大多無法接受高深的教育,只會講藏語和簡單的普通話。其中多數根本就目不識丁。為了拜謁達賴喇嘛、服侍達賴喇嘛,他們寧願拋棄一切,冒著生命的危險前往印度。而事實上,他們得面對流亡生活的困頓。

在達蘭薩拉的最後一天,我去拜訪正在舉行「卜甲」(puja)(薈供法會)儀式的流亡和尚,「卜甲」是為祝禱達賴喇嘛長壽而舉行的一種祈願法會:達賴喇嘛已屆六十歲,根據藏人的算法,六十歲是生命的重要關卡。大型的祈願廳就矗立在宅邸裡,廳內擠滿井然有序、盤腿而坐的削髮和尚,在他們面前端放著茶杯。王座上的椅褥覆蓋著金黃色的絲巾,等待達賴喇嘛蒞臨就座。一旁,國家和寺廟的高官列位:其中包括政府部會的官員,傳達神諭的巫師,以及各大僧院的住持。

廳外,陽光絢爛,斜坡上參差茂密的老松所散發出的芳香,摻和著廳內的裊裊香氣以及油燈燃燒後釋出的刺鼻氣味。一對斗長的號角發出低沈有力的響聲,昭示達賴喇嘛的駕臨,快步疾行的達賴喇嘛與配戴輕型機槍的隨行印度籍軍官顯得格格不入,極為突兀。

達賴喇嘛咧嘴一笑,迅速入內,脫下靴子,登上置放座椅的臺子,隨著廳內僧侶朗朗唱出聖樂,達賴喇嘛和藹慈祥地向四周的信眾微笑示意。廳堂中央以外的地區有衣衫襤褸的朝聖者席地而坐:他們蓬頭垢面,衣著破爛,顯示他們是自西藏長途跋涉而來,達賴喇嘛對這群人而言是遙遠且彌足珍貴的回憶。然對至今仍居處在西藏地區的人而言,佛教信仰體系中最重要的人物無疑是班禪喇嘛。

這幾天和我說過話的人,都說尋找班禪喇嘛是大事,但沒有人能告訴我這項工作是否準備就緒。各種說法四處散播,但只有達賴喇嘛有權力和智慧談論尋訪班禪喇嘛的事情。假若這個故事情節要有結局,那非得取得達賴喇嘛的應允和合作不可。法會進行期間,我瞧見達賴喇嘛端坐王座上,微微來回晃動,時而哼唱聖歌,時而陷入沉思之中。他會同意外來者去觸碰這個敏感的話題嗎?法會結束後,我寫信給達賴喇嘛的一位私人官員,隨即循著蜿蜒山路,自達蘭薩拉而下,返回塵埃漫漫、喧囂雜沓的印度。數小時過後,我在骯髒的帕森喀特火車月台上費力避開蜂擁而至的乞丐和痲瘋病患,達蘭薩拉猶如一場夢。

我在倫敦等候回音已過了幾個月,時常想要拿起話筒撥電話。我又寫了封信,陳述我覺得把這則故事公諸於世的重要性。距初次造訪達蘭薩拉四個月後,我終於收到發自印度的隻字片語。達賴喇嘛已經首肯。這時十世班禪喇嘛圓寂已有五年半,亦是尋獲十世班禪喇嘛繼承人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