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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經:神話的故鄉

宗教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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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經(XO0028)──神話的故鄉

類別: 宗教‧哲學‧人文>宗教神話
叢書系列:中國歷代經典寶庫(袖珍版)
作者:李豐楙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1987年01月15日
定價:100 元
售價:79 元(約79折)
開本:菊32開/平裝/360頁
ISBN:957131479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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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摘 1

第一章 前言

第一節 山海經的編成

山海經是一部三萬餘字性質複雜的古籍,由五藏山經(山經部分)與海外四經、海內四經、大荒四經及較短的海內經(海經部分)合組而成。它不算是簡冊繁重的長篇鉅構,但是這五部分的來源、編成以及流傳情形,卻錯綜複雜之極,到了現在還處於眾說紛紜的情況。同時,山海經的價值,曾被司馬遷當作荒誕不經的書,也曾被雜廁於書目中的小說類,而近代研究古代地理的專家學者,尊稱為最有價值的古地理書,神話學家也像發現寶藏一樣,深入發掘,這真是一部奇特的古書。

山海經為中國最早的人文地理誌,作是收集古代地方神話傳說最豐富的奇書。但它原始的調查記錄者是誰呢?相傳為夏禹、伯益等所作,劉秀校上山海經表文時就主張「山海經者,出於唐虞之際。昔洪水洋溢,漫衍中國……禹乘四載,隨山刊木,定高山大川。益與伯翳主驅禽獸,命山川、類草木、別水土。……禹別九州,任土作貢,而益等類物善惡,著山海經。」後來王充、趙燁等隨從這種說法(註 1),但近代學者都覺得難以書信。其實稱為禹、益所記,只是古人推尊祖師之意,就像本草經題為神農所作。因為禹、益等治水工程,涉歷山川,總要作些紀錄;尤其統一輿圖,需要分劃經界。諸如此類偉大工作勢必引起人類對山川地理的興趣,而益與伯翳所擔任的職官就是負責這種工作,因此後來同一官職,基於推崇始創者的美意,才題為禹、益所作。

近代研究山海經的學者既已否定禹、益所作說,紛紛提出新說:衛挺生說是鄒衍為「鉅燕」時期的燕昭王所策劃的調查探勘的紀錄(註 2),蒙文通說是巴、蜀地域所流傳的代表巴、蜀文化的古籍(註 3),而史景成則認為是楚國史巫之官在國勢日衰、臣主共憂患的局勢下,應運起而編纂之書(註 4),這些新說多能啟發進一步瞭解山海經的原始型態與編撰過程。山海經的原始,應該是周朝官府所收藏的地理檔案,郝懿行為山海經郭璞注作了詳細的箋疏以後,認為「周官大司徒以天下土地之圖,周知九州之地域、廣輪之數;土訓掌道地圖道地慝;夏官職方亦掌天下地圖;山師、川師掌山林川澤,致其珍異;邍師辨其的陵墳衍邍陘之名物;秋官復有冥氏、庶氏、冗氏、翨氏、柞氏、薙氏之屬,掌攻犬鳥猛獸蟲豸草木之怪。」(註 5)周朝官府中有各種各樣的職官專門職掌天下輿圖的檔案資料,包括了中國境內的山川地理、動植物產及地下礦產、名山祭典、遠方邊裔的情狀等,這樣廣博而深入的地理資料,不是鄒衍為燕國訓練的探勘隊所能完成,也不是南方楚國的史巫能深入各國、遠方及外所能搜集的。天下土地的地圖、九洲海外的地域,只有王官世襲的周朝官府能保存這份珍貴的檔案資料。山海經,至少山經部份是周朝珍藏的輿圖資料:首先中山經部分以河、洛京畿為首,因為那是唐虞夏都城的所在,也是周朝政治的中心,自然為天下之中,因而紀錄時北山經、西山經自京洛附近開始向北、向西調查紀錄;其次祭祀諸山區圖騰神的祭儀,都與周禮中的祭名、儀式相一致,自然也是由中央職司祭祀的司巫率領巫師集團擔任。其次遠方邊裔,當周王室統有天下時,確實需要「任土作貢」,周朝職司貢職的官員整理各方所貢輿圖,才能周知海內外輿服情形。因為是各地域,分由不同職官紀錄整理的檔案資料,才會有不同文筆、不同方言的歧異現象。當周朝王室衰微時,各國漸有自己的行政體系,基於政治需要,也需要分任專人職掌紀錄地理的首要工作,經中出現鉅燕、大楚以至於竟然有西周等名稱,都是職官各尊視其國的常見現象。因此,原始山海經的資料應該是周王室以及諸侯所紀錄的國家檔案──其中範圍廣衍,莫非王土,而獨詳於河洛地區,就是京畿為中心的觀念;至於神話資料,東、西兩大系俱備,炎、黃兩族原發祥於西北,再向東發展,因此保留了早期西北資料;但東方濱海夷族,帝俊系統的神話資料也是大宗,因為殷商文化並非在周朝統一之後就完全淪沒,還保有部分資料;另有再加上南方之楚,成為重要一系,也擁有豐富的神話資料。這種紛然並陳的神話系統實與兼收並蓄的檔案及調查資料有密切關係。

今本山海經的篇目,是歷經多次調整的:漢成帝時尹感校定的為十三篇:山經篇五篇、海外、內經八篇;哀帝時劉秀應是根據三十二篇本重行校定、刪汰,改編為十八篇:山經十篇(註 6)、海外經四篇、海內經四篇(經過刪汰),另有大荒經、海內經「皆進(或逸)在外」(註 7);晉郭璞注解時,

一併注釋,成為二十三卷本;後出的郭注十八卷本,舊唐書經籍志著錄時已這樣,是另經編排以合十八篇之數的。王夢鷗先生懷疑,原先山海經只有五藏山經與海外四經兩部分,海內四經、大荒四經原是前者的另一版本,因為重複的地方很多,劉歆等將較為殘缺部分只作為附錄──「皆逸在外」。因此這種兩部組成的結構,可說是先說五藏山經而後推廣及於海外經;或則先說海內經而後推廣及於大荒經,最末為短篇的海內經,類似這種由內而外的編排方法與鄒衍學說的結構方式有密切關係。(註 8)

自謂行萬里路的司馬遷,足跡卻未逾於禹貢的九州之外,所以讀到禹本紀、山海經時,對於崑崙山的有無,發生了疑問:

太史公曰:禹本紀言河出崑崙,崑崙其高二千五百餘里,日月所相避隱為光明也,其上有醴泉瑤池。今日張騫使大夏之後也,窮河源,惡睹本紀所謂崑崙者乎?故言九州山川,尚書近之矣;至禹本紀、山海經所有怪物,余不敢言之也。」(史記卷六三)

對於詳細內容既不言,因此,禹本紀、山海經就不得其詳──這是中國古籍最早提到山海經的。

至於鄒衍的學說,他批評為「閎大不經」,卻兩度扼要「言」及大九州的觀念:

先列中國名山大川通谷禽獸,水士所殖,物類所珍,因而推之及海外,人之所不能睹。

另外又說到九州之外「有裨海環之,人民禽獸莫能相通者」,鄒衍的奇特學說表現於空間的,就是這種大九州說,確實能驚駭當世帝王。因此蘇雪林懷疑鄒衍是從西亞沿東方海岸來中國的「域外學者」(註 9),說他是外國學者,當然是大膽而待考的說法;衛挺生則說是鄒衍組織調查的使者分赴各地紀錄。依當時國際情勢及交通狀況恐怕也不易完成這樣艱鉅的工作,但鄒衍與山海經有密切關係,陳槃庵從周禮疏中找到一條證據說:「古山海經鄒書」(註 10)鄒書就是鄒衍書,因此王夢鷗先生懷疑山海經與周書王會篇所載怪物,後人常用以相互發明,兩者都是承受鄒衍遺說影響的著作。但是山海經的原始資料從何而來?鄒衍如何有大九州的觀念?山海經的晝中只有海內推及海外的觀念,但沒有小九州、大九州的觀念;而且五行的觀念,諸如五色、五方帝也不算是濃厚的色彩。所以,衛挺生說鄒衍曾有適梁搜集東周文獻的推測,也許王官失守,地理檔案隨之流出;或鄒衍曾有機會觀書於周室秘藏,乃產生大九州之說。總之,原始山海經應該是周朝王府的檔案,或一部分為諸侯國的秘藏圖卷,因為任何一國一地的人均不可能完成這樣龐大、艱鉅的調查工作,除了王室或諸侯。

鄒衍及其後的後學,依據他們的學說珍視山海經,其中秘藏這些資料,甚至還流傳的觀覽,最主要的應該是方士,因為他們是古巫的流亞。山海經與史巫的關係極為密切,甚至被認為巫者之書。巫祝在古代社會中為通曉神話、祭祀、占卜、舞雩、地理、博物、醫藥等多種學問與知識的特殊人物,巫師集團以交通神人的靈媒身分,曾經是政權、教權中的重要角色,後來政治、宗教權分離之後,仍然在宗教勢力中,以較有組織的方式為社會中的重要階級;周朝以禮樂文化立國,巫的職掌分散,由巫分化出史,專掌記史;又分化出祝,專掌典禮;古籍中常有巫醫、巫史、巫祝等名稱,可是其密切關係。山海經中詳述各方山川名號、禎祥怪異、鬼神之事,金玉之產,屬於地理、神話等博物知識;又歷述各山主司之神,以及祭祀所用繒米、牲璧等物,正是巫祝掌歌舞降神、祭祀祈禱的宗教活動;山經中詳載特殊動、植、礦物的形狀,與醫療效果、預示徵兆;至於遠古的神話的傳播,荒遠的異俗的流傳,也是巫師傳遞的知識的一部分。巫師與戰國時期的方士有淵源,呂不韋的食客集團曾搜集山海經資料,編入呂氏春秋;楚國屈原等曾精熟山海經資料,同屬於楚國系統的劉安所養方士集團更大量採用山海經資料,編入淮南子等集大成之書。

今本山海經的編成與楚國有密切關係,其中改編、補添之處也有許多痕跡:像依據南、西、北、東的方位編次,與中原地區的東、南、西、北之序不同;中山經除河洛京畿之區外,又將楚國大部分地理劃歸中山山區,其中被尊稱為冢山、神山的也最多(洞庭山等只是小山,也用太牢之禮祭祀),山川記載也最詳(像中次九經對岷江中上游偏僻地區,竟詳載八水十六山);至於在天文曆算的使用習慣(諸如太歲、九部等名稱),也近於楚國(註 11)。所以山海經成為今本的型態,應經過楚人整理編次,最少曾流傳於楚地史巫、方士之手,作為秘答觀覽。根據近代考古文物,諸如楚繒書、或馬王堆漢墓出土的帛畫、地圖等,古代常有圖形與文字紀錄並行。山經部分的敘述形式,常說間隔幾里的里數,應該有地圖作為記識標準,史記所說「案古圖書,名河所出山曰昆侖」,這種古圖書應與禹貢圖同一性質;後漢書也載「賜景山海經、河渠書、禹貢圖」(後漢書王景傳)山經地圖應與管子地圖篇所說地圖、孫子兵法附圖九卷、齊孫子附圖四卷(漢志)及燕、督亢地圖(史記、刺客列傳)同屬圖繪山川道里的秘藏,山侮經可能還多畫些神人異物,以輔助神話傳說的記憶。所以漢書藝文志列於數術略、形法家,顯示圖形的特色。(註 12)當然,山海圖原圖與郭璞常提到的「圖」(註 13),甚至與陶潛「流觀山海圖」的圖,有因襲也有改變;至於梁、僧繇的山海經圖,或更晚的宋朝舒雅的重繪本,多少有改變的地方。但知道山海經原有圖,則它的記賬式筆法,可能就是地理、神怪等的說明;至於敘述正進行中的動作,就是依據圖形的一種描述。(註 14)

大抵說來,山海經是一部古老的地理誌,在文字紀錄前,已口頭傳播了長遠的時期,正式調查紀錄的,應該是周朝王官,或諸侯職官,其中史巫身分者為重要人物。其後歷經鄒衍及其後學,與史巫、方士之流秘觀、改編,應該與楚國有關。大概編成於呂氏春秋與淮南子二書成書之間,約當戰國晚期形成今本山海經的雛形,經過漢人整理,成為重要地理圖籍。後來雖被改列於小說家類,但它作為早期人文地理誌的價值終於為現代學者重加肯定,經科學化研究後,確立了山海經在地理、神話、民俗學上的偉大貢獻。


註 1:王充論衡別通篇:「禹、益並治洪水,禹主治水,益主記異物。海外山表,無遠不至,以所聞見,作山海經。」乃根據劉秀立說。又趙樺吳越春秋:「禹……巡行四瀆,與益、夔共媒。行到名山大澤,召其神而問之山川脈理、金玉所有、鳥獸昆轟之類,及八方之民俗、殊國異域、土地里數,使益疏而記之,名日山海經。」更涉及神怪。

註 2:衛挺生《山經地理圖考》中有《燕昭王之(大帝國)鉅燕考》(民國六十三年八月,華岡)及《騶衍子今考》(民國六十三年三月,華岡)。

註 3:蒙文通《略論山海經的寫作時代及其產生地域》(一九六二年,中華文史論叢第一輯)。

註 4:史景成《山海經新證》(民國五十七年十二月,書目季刊三卷一、二合期)。

註 5:郝懿行《山海經箋疏敘》。

註 6:張金吾《愛日精康藏書續志》卷三所錄宋本山海經,尤袤跋曰:「繼得道藏本:南山經、東山經各自為一卷;西山、北山各分為上下兩卷,中山為上中下三卷,別以中山東北為一卷。」可知道藏本山經分為十卷,是否即出自劉秀校本。

註 7:小川琢治《山海經考》據「逸」字為說(江俠俺,先秦經籍考)。

註 8:王夢鷗先生《騶衍遺說考》之七、大九洲說的原理(民國五十五年三月,商務)。

註 9:蘇雪林《屈原與九歌》自序(民國六十二,廣東)。

註 10:陳槃《論早期讖緯與鄒衍書的關係》(民國三十七年,中研院史語所集刊二十、上)。

註 11:史景成,前引文就是為了證成這種觀點,以別於蒙文通的著成於巴蜀說。

註 12:畢沅:「據藝文志、山海經在形法家,本劉向七略,以有因故在形法家。」(山海經校正篇目序)。

註 13:郭注中常提到「圖亦作牛形」、「亦在畏獸圖中」、「畫似仙人」、「畫似獼猴」等都是。

註 14:朱熹說:「山海經記諸異物飛走之類,多云東向或云東首,疑本依圖畫而述之。」(王應麟王會補傳引)又胡應麟:「經載叔均方耕、讙兜方捕魚、長臂人兩手各操一魚、豎亥右手把算、羿執弓矢、鑿齒執盾,此類皆與記事之詞大異……意為先有斯圖,撰者因而記之,故其文義應爾。」(四部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