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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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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語言之途(BD0016)
Unterwegs zur Sprache

類別: 宗教‧哲學‧人文>哲學
叢書系列:近代思想圖書館系列叢書
作者:馬丁.海德格
       Martin Heidegger
譯者:孫周興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1992年08月15日
定價:300 元
售價:237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272頁
ISBN:957130767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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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榮華(台灣大學哲學系教授)

海德格在他的早期作品《存有與時間》(Sein und Zeit,1927)中曾宣稱,他的哲學目的是要具體完成存有意義的探問(die Frage nach dem Sinn vom Sein)。從此,海德格哲學的任務就是要徹底詮釋存有的意義。然而,我們發現,只有直到1950年間發表的《走向語言之途》,他才真正完成他的哲學任務。因此,從海德格哲學的發展而言,《走向語言之途》代表了他的哲學目的之完成。並且,當我們根據這個觀點,就會更容易瞭解這本著作了。

在《存有與時間》,語言的基礎是人——海德格又稱人為Dasein——的存有學結構。對於這個結構,海德格稱之為交談(Rede)。交談的基本意義是指:將可瞭解性(Verstandlich-keit)整理出來。(《海德格全集》第二冊,第214)。用較簡單的話說,這是指:將可以瞭解的東西整理出來,讓它被瞭解到。不過,人可在沉默中或說話中將可瞭解性整理出來。前者是一種默識,後者是以語言將之表達出來。當人將之表達出來時,語言就出現了。於是,基於Dasein的存有學結構,才出現語言。然而,這種以Dasein為語言基礎的主張,卻引申出一個理論上的困難。因為,Dasein之所以能瞭解,不僅要Dasein擁有瞭解的能力,同時,被瞭解的東西也必須早已開放了它自己。否則,一個永不自我開放的東西(如康德的物自身)是永不能被瞭解的——無論Dasein的瞭解能力是多麼的完美!同理的,若存有永不自我開放,則Dasein就無法瞭解存有,更無法在交談中以語言將存有表達出來。這就顯示出,除非存有是自我開放的,語言才成為可能。那麼,語言的基礎不能建立在Dasein的存有學結構上,而是要建立在存有的自我開放中。於是,海德格必須更進一步探究語言的基礎。

在稍後的《形上學導論》(Einfuhrung in Metaphysik, 1935),海德格放棄了以Dasein為語言基礎的主張。他認為存有是語言的基礎。在此書中,他認為存有就是古希臘哲學中的□。□是自我開放的。不過,海德格卻又認為,□的原初意義不是交談。他甚至認為,□的意義與語言沒有直接的關係(《海德格全集》,第四十冊,第132頁)。根據這個主張,存有雖然是自我開放的,並且又能被Dasein瞭解,但是,Dasein卻不一定要以語言將存有表達出來,因為,Dasein在理論上可以僅止於默識,但卻不將之表達出來。這樣,存有雖被瞭解,但卻不一定會出現語言,因為一切皆在默識中。換言之,《形上學導論》的主張,仍無法說明存有的意義與語言的必然關係。若這個必然關係不能成立,則存有的意義就不會必然的表達出來,這就無法完成存有意義的探問了。海德格的哲學目的也就無法達到。

只有到海德格的後期哲學——尤其是《走向語言之途》一書,存有意義與語言的必然關係才能確立。

海德格在《走向語言之途》指出,要瞭解語言,不是要把它化約成一個普遍概念,亦即我們不是將之視為對象,然後再企圖找出它的共同性,而是,我們要找出它的基礎、它的源頭。但是,語言的基礎或源頭在那裏呢?他認為,要找到語言的源頭,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有時,當我們關心或專注著某事物,它感動、壓迫和觸動著我們,而我們又尚未找到適當的文字。這時,我們對這事物有某種想法,但卻又無法說出我們的想法。當時,語言似乎在逃離、在遠去。不過,就在這種語言的逃離和遠去中,語言的本質觸動了我們。如果,當時我們的想法是從未在語言中出現過的,則我們能否適當的將它說出,其根本關鍵就是:到底語言給出或隱蔽適當的文字?若語言給出適當的文字,則我們就可以將之適當的說出;若語言隱蔽起來,則我們便無話可說了。在這種情況下,能否適當的將它說出,其最根本的關鍵不是人,而是語言。無論人的發音機能多麼健全,他的思考多麼敏銳,但若語言隱蔽它自己,則人仍無話可說。然而,一旦語言給出它自己,人就會讓語言在他那裏說出來了。在這樣的說出中,語言的源頭顯現出來了。只要我們深入的探討這個經驗,就可以瞭解這個語言的源頭。

首先,我們會發現,在這樣的說出中,說話也是聆聽(《海德格全集》,第十二冊,第243頁)。說話與聆聽並不排斥。在瞭解這點時,我們要記得,在經驗語言的源頭時,不是指日常生活中的閒談,而是當其一從未在語言出現過的事物,它感動、壓迫和觸動著我們,而又尚未找到適當的文字時。就在這時,語言突然給出了適當的文字。這時,我們進一步將之說出。換言之,此乃由於我們聆聽到語言,才能將語言說出。我們僅是在聆聽中將之說出。在海德格,這種聆聽是最原初的。它先於耳朵的「聽」。並且,我們不僅說出語言,而又是從(aus)語言說出。人的說出只是呼應著他聆聽到的語言。語言對他說什麼,他就將之說了出來。人似乎只在「不由自主」中說出了語言。

人聆聽著語言,且將之說出來。然而,語言的聲音又是如何的?海德格指出,語言的聲音是無聲的(lautlos)。語言作為寧靜之聲地說話(《海德格全集》,第十上冊,第27頁)。語言沒有發聲的機能,它當然不能發出聲音。但是,它卻可以將事物說出來。我們要注意,在海德格,說出的意思是指顯示或讓之出現。因此,當語言說出某事物時,這僅是說,語言顯示某物、且讓之出現,或者說,語言顯示出適當的文字,以讓某物正如這些文字的意義般出現。因此,當人聆聽到語言的說出時,亦即他接受了語言顯示出來的事物,並得到適當的文字,以將它說出來。在他的說出中,此物就正如他所說的那樣地出現了。換言之,此物從隱蔽中被帶了出來。它出現了。它成為存在、成為有。事物的存在是由於語言的說出,因此,語言扮演了存有——讓事物成為存在的基礎——的角色。換言之,存有在語言中說出它自己。存有與語言有了必然的關係。

在《走向語言之途》中,存有不僅是自我開放的,並且,它在語言的說出中自我開放。人聆聽到語言的無聲的說出,且在聆聽中「不由自主」的將之在語言文字中說出。就在這樣的說出中,存有被明白地詮釋出來了。

不過,在《走向語言之途》,海德格尚要解決一個困難,那就是:為何存有必須說出?為何它不永遠保持緘默?海德格認為,存有之所以作為存有,乃由於Ereignis。此詞的基本意義是指:自己呈現它自己,而讓它因此成為它自己。換言之,存有必然是自己呈現它自己的。但是,這種自我呈現的方式是什麼?海德格認為,自我呈現的最本真的方式是說出(《海德格全集》,第十二冊,第255頁)。因此,存有必然在語言中說出它自己。它不能不說。並且,藉著它在語言中的說出,就可以瞭解存有了。因此,存有的意義是語言的說出。當海德格在《走向語言之途》中,把語言的說出關連到Ereignis時,就同時指出了存有的意義,這亦即完成了他的哲學目的——詮釋存有的意義。

存有總是在「走向語言之途」上,因為存有總是在無聲的語言中說出它自己。人要瞭解存有,也必須「走向語言之途」,亦即聆聽存有的無聲的語言,且讓之以文字說出來。這樣,人才可能完成這條語言之途。

《走向語言之途》是一本論文集。它收集了50年代海德格談論語言的文章。這些文章似乎並不連貫。但正如海德格在他寫的一首詩中說:思考就是將自己維繫在一個單純的思想上,總有一天,它會正如天空中的一顆屹立不動之星。因此,海德格的這些文章,也是維繫在一個單純的思想上,那就是本文開始所說的:存有的意義。這是海德格終生奮鬥的目標。因此,當海德格在此書談論語言時,他不是在談論日常生活閒談中的語言,而是存有的語言。一般人只聽到充塞在世間的吵雜的聲音,卻聽不到存有的無聲之聲。人必須暫時停止以感官、甚至是理性去聽,而是將自己回歸到寂然的寧靜中,以整個生命去聆聽語言的無聲的說出,這樣才能聆聽到海德格所說的存有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