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擬仿物與擬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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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體系(BD0040)
Le Systeme Des Objects

類別: 宗教‧哲學‧人文>哲學
叢書系列:近代思想圖書館系列叢書
作者:尚.布希亞
       M. Jean Baudrillard
譯者:林志明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1997年06月25日
定價:360 元
售價:284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292頁
ISBN:9571323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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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繪一個不存於任何地方的圓周)

當人們問他如何自我「定位」(別忘了「定位」往往是一種化約),布希亞的回答則是一個反定位。問題如下:

DG/DS(D. Guillemot與D. Soutif):您是哲學家、社會學家、作家、詩人,以上皆非或以上皆是?

我既非哲學家亦非社會學家。我沒有遵循學院生涯軌跡,也沒有遵循體制步驟。我在大學裡教社會學,但我並不認為我是社會學家或是作[專業]哲學的哲學家。理論家?我很願意;形上學家?就極端的角度而言才是;人性和風俗德行的思索者(moraliste)?我不知道。我的作品從來就不是大學學院式的,但它也不會因此而更有文學性。它在演變,它變得比較不那麼理論化,也不再費心提供證據和引用參考。

布希亞這裏的回答和《致命策略》(Les Stategies Fatales, 1983)一書相關。在該書的袖珍版正文前,編者附上了這一段訪談,並且聲明布希亞是一位「無法歸類的」思想家,而其作品有時使人感到困惑。然而布希亞在台灣(承襲英美而來。不過英美的閱讀本身也在轉向,比如96年剛出版的布希亞討論專書Charles Levin, Jean Baudrillard: A Study in Cultural Metaphysics, [Hertfordshire, Prentice Hall Europe, 1996)。《物體系》在該書中受到前所未有的大量討論和引用),慣常為人當作擬像(simulacre)理論家和後現代思想家。對於前者,布希亞曾說過:「去斷言說『我們是在模擬階段(state of simulation)中,』會成為沒有意義的事,因為在那時候,我們進入了一個像是死去一般的階段。當你認為你是在模擬的階段時,你已經不在那兒了。這裏的誤解在於把像我的這種理論,轉變為一個參考權威。而在此處不應該有任何參考權威。」布希亞這裏是在談論一些紐約的藝術家,他們引用了布希亞的理論,卻只是單純地重說或複製一般人熟悉的擬像模式。關於他在美國被稱為後現代理論家,他說:「對於這種『後現代的』詮釋,我也不能作什麼。那只是一種事後的拼貼。在擬像、誘惑、和致命策略這些概念裏,談到了一些和『形上學』有關的東西(但也沒有想要變得太嚴肅),而『後現代』則把它化約為一種知識界的流行效應,或者是因為現代性的失敗而產生的症候群。由此來看,後現代自己就是後-現代的:它自己只是一個膚淺模擬的模型,而且只能指涉它自己。」

在這裏,我們好像要進入一場沒有終結的辯論了(而這將遠離我們原先設下的遊戲規則)。布希亞當然是在流變中的,但他像是他人所說的一樣是一隻「變色龍」嗎?再提供一個布希亞式的說法吧:

廿歲是想像科學家(pataphysicien)—三十歲是境遇主義者(situationniste)—四十歲是烏托邦主義者—五十歲橫越各界面—六十歲搞病毒和轉喻—我一生的故事。(Cool Memories Ⅱ, 頁131)

三、雙螺旋之前

讀者或許已經發現,當我們在談布希亞其人時,所使用的主導圖形是由尼可拉.德.庫斯(Nicolas de Cues, 1401-1464)常提到的無限的圓——因為直徑無限,所以任何一點都是它的圓心,而它的圓周不存在任何地方。這個圖形常被人用來談唯一而普在的神(而德.庫斯將它轉用來談宇宙)。當然我不是要說布希亞像神。當我聽到南大社會學系辦公室那句回話時,我的反應比較是一種諷刺的感覺:既在所有的地方,又不在任何地方,那便是在收音機、電視這一類的大眾媒體之上。(他不存在,他只被媒介。)或許,今天的電腦網路(internet)和虛擬現實也符合德.庫斯這個說法(前述Charles Levin也提到同樣的現象,但他用這一點來談現代「物體系」的「底層」結構,而不是去連接形上玄想,這對他的作品標題《文化形上學研究》是一個反諷。見前引書,頁48-49)。

然而,要去談布希亞的概念發展時,這個無限大的圓就不適合了(在一個無限的圓中,時間性是不存在的)。布希亞自己提出的圖形是一個類似DNA構造的雙螺旋:

由《物體系》到《致命策略》的雙螺旋:一個是朝向記號、擬像和模擬領域的普遍旋曲,另一個則是在誘惑和死亡陰影下,所有記號的可逆轉性質。在螺旋線上,這兩個範式各自分化,卻沒有改變它們的對立位置。」(「由物的體系到的物的宿命」[Du systeme des objets au destin de l"objet],收於《他者自述》[L"autre par lui-meme, 1987, 頁68-69])

在這樣的圖形之下,布希亞的思考,不像一個無限的圓那樣既親近又不可捉摸,反而是一個穩定的體系(DNA)。當然雙螺旋有它的詭異處,比如旋曲貼近處的扭曲平行。但基本上,布希亞本人構想這個雙螺旋時,把它想成上昇速度一致,不然它所要表達的對立性思考(pens dualiste),便會有更不平衡的後果。這樣的基因隱喻,也說明了《物體系》在布希亞思想中所佔的啟動生衍地位。這本書一直未有英文翻譯,是否也影響了英語世界對布希亞的解讀呢?

進一步去追溯布希亞的雙螺旋,便會超出我們在一開頭立下的規則。這裏只是去問,如果DNA是思想的秘碼組合,那麼在它形成以致去規劃生成之前,其本身的組成由那些片段的元素而來?也就是去問,在布希亞在出版他第一本書以前,他作了些什麼,而這些事情如何供獻於本書的形成?

布希亞最早的出版為1962年。那是三篇書評,發表在沙特創辦的《現代》(Les temps modernes)雜誌上(布希亞早年頗受沙特影響)。這三篇分別為「卡爾維諾(Italo Calvino)的小說」,討論意大利作家知名的三部曲《被砍殺的子爵》(Le Vicomte pourfendu)、《棲息枝枒的男爵》(Le Baron perche)、《不存在的騎士》(Le Chevalier inexistant);「《火焰的獵物》」(Le proie des flammes),談的是威廉.史帝龍(William Styron)的小說;最後一篇則是「烏威.強生:邊界」(Uwe Johnson: La frontie)。

在這些文學評論裏,我們已經可以看到一些布希亞後來將會發展的主題。比如卡維諾筆下無血無肉的騎士阿吉魯爾夫(Agnulfe),就像唐吉訶德,他生活的世界中,「不再有騎士冒險故事,他所代表只是一個儀式化的、方法性的法利賽主義,一個從此不再有價值的階級。」在這個針對空洞儀式的批評中,我們已經可以看到「模擬」程序的運作。至於《火焰的獵物》一書中的罪惡感,布希亞則將其詮釋為一個豐產社會中,「文化剝落現象的無情揭發。」小說中體現惡魔的尼采式人物,馬松,被當作是「表達了北方國家的勝利主義式罪惡感,而它以金錢來進行瘋狂的合理化程序,去超越了南方國家苦難中的罪惡感。」至於德國作家烏威.強生的小說,談論的則是社會主義和它在東歐的實現。一位東德的工人,他的姐妹在西德為北大西洋公約組織工作。工人拒絕為東德充當間諜之後,她卻來到東邊,一夜長談,話題圍繞著意識形態和實踐問題。之後,工人去到西邊,但無法接受西方,他又回到東德,第二天早上,卻「在他每日工作的地點,」被火車頭撞死。整個故事其實是在解釋他的死因,但作者有意地不作終結性的詮釋。布希亞的意見如下:「這本書中沒有宿命(亦沒有一點警探小說的神秘氣味),只有一個記號:它代表了人對他真實行動手段的真實不適應,代表了新的社會和它所要求的新人之間的不對稱。」

在布希亞對卡維諾小說的評論中,我們看到了他對奇思幻想的興趣。他對史帝龍小說的分析,則建立了馬克思主義和心理分析提問法間的關聯。至於他他對烏威.強生的寫作方式的詮釋,則將我們帶到一個和《物體系》更接近的場域:物品的描寫。強生對物品的描寫,不像新小說一樣追求「客觀」描述,而是在談它們的社會用途,且把它們回復到它們在生活和功效上的複雜性之中。對於布希亞,這一點才是強生小說中的社會主義成分。「強生把他的社會主義置於物品和它們的使用之中:一種手工藝式的馬克思主義、熱情的理性、奉獻於事物的細節,卻對高高在上的體制感到懷疑。」在他的詮釋裏,我們可以看到布希亞正在投射他未來的提問方式:回到人和物之間的根本關係,以便明確地瞭解現代人。他肯定地說:「使他們感到興趣的是轉變的明確化和日常實踐。這是在社會主義下生活的人的問題,也是我們的問題。」

布希亞的學問養成,有一大部分功夫是下在德國文化的研究上(etude germaniste)。1963年,他編輯了一本文集,稱為《德國人》(Les Allemands, 其中的圖片由Ren Burri攝影)。這本書主要是綴集法國人對德國人和德國人對他們自己所下的評語。在他所寫的前言裏,布希亞提到了「德意志魂」的神話學研究。事實上,這本書的可以當作是一個民族神話的材料彙編。這種以民族為單位去研究文明的興趣,後來也得到了發展。(主要是在1986年的《美國》一書中)布希亞對當代德國的判斷是,西德為了清洗納粹罪行遺下的罪惡感,便由「金錢、利潤、和消費中去自我超越。」許多引文被選出來肯定這個觀點,比如德國作家馬丁.瓦澤(Martin Walser, 1927-)的說法:「僱員和工人不再是在生產體制中被剝削,這種天真的資本主義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今天,他們是在消費中被剝削。透過新需要的微妙暗示,他們成為一種被給予的慾望的奴隸,而他們還以為那些慾望是他們自己的。」另外,還有一小段文字也值得一提。在一個幽默的片段中(未註明作者,因此應該是出自布希亞本人的手筆),布希亞描述了德國日常生活中可以遇見的事物。物品,比如枕頭、或是自動販賣機,會說話;它們以一個熱情的聲音祝福您:「好好睡!」,或是和您說:「多謝!再見!」在這之後呢,布希亞穿插了一個句子:「我們別忘了,每當德國人為人作了一件再小的服務,一定會熱心固執地以Bitte sch!(請)來回答即使只一點點的Danke sch!(謝謝)的表達,用這種方式,來消除每個人心中的罪惡感。」機器人性化了,這時人也同樣變得自動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