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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伯蘭特的善惡靈魂之說/韓良露 (20060824) 
讀書‧看新聞/陳俊斌(20060831)

譯 者 作 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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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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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墜落的城市(IN0042)
City of Falling Angels

類別: 宗教‧哲學‧人文>人文
叢書系列:INTO系列
作者:約翰‧伯蘭特
       John Berendt
譯者:杜默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06年08月07日
定價:300 元
售價:237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39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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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摘 1書摘 2書摘 3書摘 4書摘 5書摘 6書摘 7約翰.伯蘭特的善惡靈魂之說/韓良露 (20060824)  讀書‧看新聞/陳俊斌(20060831)



  書摘 2

馬切羅伯爵的宮邸離鳳凰歌劇院前門走路不用一分鐘。他跟兒子正在自家頂樓邊用餐邊聊天,話講到一半突然停電。當天早上,馬切羅伯爵得知,俄羅斯流亡詩人、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布羅茨基(Joseph Brodsky)以五十五歲英年因心臟病驟逝於紐約。布羅茨基熱愛威尼斯,是馬切羅家的好友和座上客。事實上,布羅茨基就是在馬切羅宮邸居留期間,寫下抒情懷想威尼斯的詩集《水印》(Watermark)。這也是他最後一本著作。當天下午,馬切羅跟布羅茨基遺孀瑪麗亞通過電話,討論將布羅茨基安葬於威尼斯的可能性。馬切羅知道,這事安排起來得大費周章。墓園島聖米歇爾(San Michele)上每塊可用的墓地,好幾年前就得開始談。一般而言,新葬者十年內就必須移葬到潟湖中較遠的公用墓園,連威尼斯在地人也不例外。布羅茨基既不是威尼斯人,又是猶太無神論者,就算申請臨時安葬也困難重重。儘管如此,有些例外仍值得一提。史特拉汶斯基、狄亞基列夫和艾茲拉‧龐德都安葬於聖米歇爾島;分別葬於聖公會和希臘正教墓園區,且已獲准長眠斯地。因此,布羅茨基也有可能安葬在聖米歇爾島。停電那一片刻,馬切羅全副心思正放在這件事情上。
父子倆摸黑坐了一會兒,正在等候復電亮燈之際,忽聽警報聲此起彼落,與平日大不相同。
「我們到屋頂瞧瞧是怎麼回事。」馬切羅說道。兩人扶梯直上屋頂陽台,一推門就瞧見熊熊大火。
馬切羅當下決定馬上棄屋。兩人下了梯,在黑暗中摸索前行。馬切羅不禁忖道,不知這幢六百年歷史的宮邸是否會付之一炬。若是無法保住,威尼斯最著名的私人圖書館也會隨之消失。馬切羅的藏書室占去二樓大部分面積,挑高的空間配上一整圈懸空的木造迴廊,僅有隱藏在壁板後的暗梯可通達,是件令人賞心悅目的建築作品。落地式的書架上典藏四萬卷民間與公家文件,其中不乏千年古董。這些收藏堪稱威尼斯的歷史寶庫,馬切羅定期開放給學者專家使用,他自己則坐在皇椅般的黑皮安樂椅上埋首檔案,特別是馬切羅家族的文件。馬切羅家是威尼斯最古老的世家之一,先人中有位十五世紀的總督,亦即當時威尼斯共和國的元首。其實,馬切羅家也是創設和擁有鳳凰歌劇院的幾個家族之一,直到二次世界大戰前才由威尼斯市政府接收。
馬切羅一到聖方廷廣場邊上,立刻發現自己置身人潮中,其中包括正在市政廳法塞提宮挑燈開會、聞訊後集體趕來的市議員。禿頂短髭的馬切羅是全城聞人。新聞媒體知道他直言無諱,有時失之過衝的言詞可以引用一二,所以經常請他發表高見。有一回,他對採訪者描述自己「愛管閒事、毛躁、不拘一格、衝動、多變」。這會兒,他站在聖方廷廣場上望著火勢熊熊的歌劇院,不期然又流露出最後兩項行為特質。
「可惜啊!」他說:「它完了,我大概再也見不到它了。重建曠日費時,我肯定活不到它完工。」這話表面上是對他身旁的人說,其實是針對幾步外那位五十幾歲、留著黑鬍子的英俊男子而發。那是威尼斯市長馬西莫‧卡其亞利(Massimo Cacciari)。他是前共產黨員、威尼斯大學哲學與建築系教授,更是義大利最受敬重的當代哲學家。當選市長自動讓他成為鳳凰歌劇院主席,也就是說,他除了負責劇院安全,如今也必須擔起重建重責。馬切羅的話顯然在暗示,卡其亞利和他的左翼政府都無法勝任。卡其亞利市長只是帶著深沉絕望的臉色望著火場,不為馬切羅意在言外的嘲諷所動。
「但我還是建議,」馬切羅接著說道:「他們若要重建這地方,讓它恢復舊觀,還有它原本社交和集會場所的功能,就得讓它變成年輕人的大舞廳。」
站在馬切羅前面的一個老人轉過身來,但見他臉色刷白,淚珠滾落雙頰。「吉洛拉莫!」他說道:「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再說,誰知道五年後年輕人要什麼?」
震耳欲聾的墜落聲響徹鳳凰歌劇院內。是水晶大吊燈掉落地面了。
「你的話不無道理,」馬切羅答道:「不過,人人都知道,上歌劇院本來就是社交活動。我們從結構上也不難看出,只有三分之一的座位有良好的舞台視野,其他座位,特別是包廂,其實最適於觀看底下的觀眾。這種格局純屬社交設計。」
儘管十八世紀作曲家班奈迪托‧馬切羅(Benedetto Marcello)為其先人,馬切羅的口氣有點茫然,絲毫沒有揶揄意味,好像很不解為什麼有人真的認為,歷來如馬切羅家這般常上歌劇院的人之所以醉心於歌劇,乃是被音樂或文化這類高尚的東西所吸引。鳳凰歌劇院創設以來,一直是威尼斯的社交聖地,而馬切羅對威尼斯社交史不僅頗有涉獵,還可說是這方面的權威。
「古早時候,」他說:「私人包廂有帘子,即便在表演時也可以拉上。先祖父很喜歡上歌劇院,但他可不理會什麼音樂。他只在高潮戲登場時掀開帘子,說:『肅靜,詠嘆調開始了!』然後鼓掌……『好!妙!唱得好!』馬上又拉上帘子,品嚐僕人從家裏帶來的一籃雞肉和酒。歌劇只是一種休閒形式。何況,訂個包廂比全家開一整晚暖氣要便宜多了。」
陡然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傳來。前廳樓層一層搭一層地坍塌,最後屋頂也倒坍,火焰和著火的碎屑騰空而起,廣場邊的人紛紛向後躍開。馬切羅轉身上樓到屋頂陽台。這次他隨身帶著一瓶格拉巴酒、一台攝影機和一桶水,以防餘燼落到他家屋頂。
幾分鐘後,就在馬切羅啟動攝影機、瑟谷梭在臥室窗邊默默凝望、數百名威尼斯人在自家屋頂上觀看、全義大利成千上萬人目視電視實況之際,觀眾席上方的屋頂在轟隆巨響中倒坍,紅通通的碎片有如火山爆發般噴到一百五十呎高的空中。一股巨大的上升氣流帶起一塊塊兀自燃燒的碎屑,有些大如鞋盒、宛如流星般掠過威尼斯上空。
十一點剛過不久,聖馬可廣場上空出現一架直昇機,低飛到大運河河口,舀起一大槽水,再爬高飛到鳳凰歌劇院上方,在屋頂群眾的歡呼聲中,傾斜機身將水倒下。水氣和煙霧嘶嘶盤旋而上,但火勢未歇,直昇機掉頭飛回大運河再舀水。
馬切羅突然想到,老婆蕾莎(Lesa)不在城內。他還沒告訴她,家人與住家無恙。她一旦得知劇院失火,必定會操心。他趕忙從屋頂下來打電話給她。
馬切羅伯爵夫人在「拯救威尼斯」(Save Venice)服務。這是個專事募款修復威尼斯藝術與建築的美國非營利機構,總部設於紐約,蕾莎則是威尼斯辦事處主任。拯救威尼斯這三十年來已修復數十件畫作、壁畫、鑲嵌畫、雕像和建築物天蓬與外觀;前不久,剛斥資十萬美元修繕鳳凰歌劇院舞台的彩繪幃幕。
拯救威尼斯所以在美國大受歡迎,在某種意義上,是因為它最初的設立宗旨就是舉辦參與型慈善活動。晚夏時分會安排四天的威尼斯之旅,每名捐助者只要花三千美元就可以到平日不對外公開的私人別墅和宮邸參加高雅的午宴、晚宴和舞會。
冬天則在紐約舉辦募款舞會,維繫這種精神。蕾莎已在本週稍早飛到紐約參加冬日舞會。今年依嘉年華主題舉辦假面舞會,地點在洛克斐勒中心六十五樓彩虹廳。馬切羅剛拿起電話要打給老婆,驀地想起舞會的預定時間正是今天晚上。

曼哈頓區的摩天大樓在午後陽光裏燦爛奪目,蕾莎穿過忙著趕工完成彩虹廳裝飾的混亂人群,去接電話。室內設計師約翰‧薩拉迪諾(John Saladino)氣急敗壞。商會只給他三個小時安置裝飾,逼得他不得不把康乃狄克州二十三房住家的僕傭,以及辦公室的十二名人手全都調過來。他打算在傍晚前把彩虹廳裝飾派藝術風格的舞廳改裝成他的威尼斯潟湖光景。
「彩虹廳被商會集團控制。」他說得很大聲,根本不怕他口中那些人聽到。「他們真正的作用是讓周遭的人痛不欲生。」他怒視慢吞吞的電工四人組。「我要裝飾八十八桌,讓每一桌都變成潟湖上的一座小島。每張桌子上懸吊一簇灌滿氦氣的銀色汽球,跟桌上的燭光相映,營造出『寶大錦』的光彩效果。」薩拉迪諾傲然環顧四周。「我想現場大概沒人知道寶大錦是什麼吧?」現場有人在充汽球或做桌子中央的擺飾,有技師在彼得‧杜辛(Peter Duchin)樂團的音樂台上測試音效,有兩名正在排演的雜耍演員咚咚地踩著高蹺、拋球、用指尖轉盤,但薩拉迪諾顯然沒指望他們能答得上來。
「寶大錦?」站在音樂台邊一個畫架前的男士說道。此人虎背熊腰、有一頭長長的白髮、鷹鉤鼻,項間圍著絲巾。「寶大錦在我們的話裏是指華蓋。」他說罷聳聳肩,繼續擺他的畫架。
此人名喚魯多維科‧狄魯吉(Ludovico De Luigi),是威尼斯最著名的現代藝術家之一,受拯救威尼斯之請前來協助今晚舞會募款。他將在舞會進行間完成一幅水彩畫,在現場拍賣,並將拍賣所得捐給拯救威尼斯。
狄魯吉超有自信,舉手投足也頗帶戲劇性,未來派、達利風的畫作頗有形而上超現實的意味。基本上,這些畫是將熟悉的威尼斯建築景觀作出人意表的並列:安康聖母教堂(Santa Maria della Salute)變成大海中的鑽油平台,聖馬可廣場則化成水體,北極星號潛艇浮出水面,乘風破浪朝教堂駛去。狄魯吉的作品雖流於膚淺,技巧倒也高明,很能引人注目。
在威尼斯,他的特立獨行跟他的藝術同樣出名。有一回,他有件馬的雕塑作品獲准在聖馬可廣場展示,卻在未告知主管當局的情況下,邀請一位名聲不佳的國會議員出席。伊羅娜‧史脫樂(Ilona Staller)是出身羅馬的激進派議員,但她的情色片藝名「小白菜」更加出名。她搭鳳尾船來到聖馬可廣場,光著上身爬上馬,自稱是活生生的藝術凌駕沒有生命的作品。國會議員豁免權讓小白菜免遭公然猥褻罪起訴,反而是狄魯吉吃上官司。他告訴主審法官,他沒料到小白菜會脫衣上場。這位法官不巧是位女法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