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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別: 社會‧文化‧傳記>人物傳記
叢書系列:歷史與現場
作者:李潔明
譯者:林添貴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03年04月08日
定價:350 元
售價:276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400頁
ISBN:9571338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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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中國:一九八九--一九九一(書摘)

我能夠被任命為駐中國大使,可謂個人事業的里程碑。距我在山東半島出生已經六十一個年頭,我即將回到中國擔任美國最高階的外交官。一九一五年起,中國就決定了我們一家人的生活,彼時家父從上海上岸,向美孚石油公司報到。他在中國服務了近三十年,四個子女中有三人在中國出生,三個兒子成年後也都重履中國。到了一九八九年,我觀察中國、與之交手及合作,已幾近四十年。一九八九年三月,蘇聯某電台評論員報導我奉派出使中國,他說:我跟中國人打交道可有得忙了。我會「借重我豐富的外交經驗」,維持中美關係正常發展。
就蘇聯評論員而言,這算不上大膽的談話,但證明他所言不差,卻比我想像來得還快。我前往北京赴任之前,四月底在華府的大都會俱樂部和即將卸任的羅德大使會面。我們坐定準備晚餐時,電視正在播放天安門廣場上數萬名中國學生籲求社會開放的畫面。頗孚眾望的中共前任總書記胡耀邦在四月十五日逝世以來,學生就湧進天安門廣場。中國領導階層被這股反貪瀆、反裙帶關係、反特權的大型運動給震懾住了。觀察中國四十年之久,我從沒見過如此自動自發、熱情洋溢、充滿理想的青年運動。
我問剛由北京回來的羅德:「這可當真?這些示威是真的反政府嗎?」
羅德答說,沒錯,貨真價實。
坦白說,我和羅德在華府碰面時,並未充分掌握中國局勢的最新脈動。在漢城任職的兩年半,我全神貫注於朝鮮半島局勢。即使一九八八年羅德到南韓來觀賞奧運比賽,我們倆當時也只談體育,沒談中國事務。現在,中國已是全球電視螢光幕上的頭條新聞。
我即將親身經歷這場真實的群眾運動,而它也將在一九八九年六月四日達到最高潮,為二十世紀劃下最令人難忘的一幕悲劇。

踏上火山

莎莉和我在五月二日抵達北京,誠如《紐約時報》若干星期後一篇報導所描繪,我們「踏上了火山」。天安門廣場的民眾越聚越多,從鄉下和大城市湧進許多人,表示對此一草根運動的支持。除了文化大革命,一九四九年以來,北京從來不曾出現如此龐大的反政府集會。目擊一向溫馴、無言、除非被政府策動才會陷入狂熱的中國人,竟然如此吐露心聲,令人又興奮又害怕。
蘇聯總統戈巴契夫即將在五月十五日訪中,進行歷史性的訪問,為兩國共黨的關係加溫。華府某些人士深恐戈巴契夫此行代表中、蘇修好的實質進展。為了稍減中蘇高峰會議的熱潮,白宮和五角大廈安排一支美國海軍艦隊訪問上海,以凸顯美、中的軍事合作。我預定趕到上海,在旗艦「藍嶺號」上發表演說,再陪海軍上將毛茲(Henry Mauz)到北京進行一連串禮儀性的活動,然後兼程趕回華府,接待正式訪問美國的中國人代會委員長萬里。
行程已十分緊湊,我還得抽暇安排拜會中國領導人。五月八日拜會國家主席楊尚昆時,我告訴他很高興能回到出生的國家擔任美國大使,並用成語自稱回到了根。楊尚昆說,他期待中、美雙邊關係在未來十年有更長足的進展。
我跟國務院總理李鵬的會面,氣氛就沒那麼融洽。李鵬一九八五年訪問美國,為長江三峽大壩尋求美方的合夥對象時,我就已認識他。他具有刺蝟一般的性格,令我感覺此君深受留學蘇聯的影響,滿口蘇聯教條。我記得他在洛杉磯曾大談為什麼需要中央計畫,以及斯達漢諾夫(Stakhanovite,蘇聯勞動模範)勞工激勵法的重要性。在北京重逢,我沒有就北京市中心的學生抗議熱潮向他說教;他也十分清楚,美方已經透過政府管道向中國傳遞「不要動用武力」的訊息。但是,我以不太迂迴的方式提到在天安門聚集的青年學生。我舉美國作家赫塞(John Hersey)談耶魯大學在一九六○年代處理學生示威的一本書為例,指出當時耶魯校長布魯斯特(Kingman Brewster)曾說:「一旦失去青年,再怎麼長期搞危機管理,都不會見效。」李鵬卻一副依法辦事、維護秩序的態勢,回說:「全世界沒有任何政府會容忍在首都中心發生這種脫序的行為!」
拜會和待在使館批公文之餘,我自己也做些調查工作。換上便服,騎腳踏車到天安門廣場,在不表露身分之下和學生談話,問起他們對中國懷抱的希望和夢想。我很驚訝他們對此一運動熱情澎湃。他們決心消除中國貪瀆腐敗的統治者、剷除政府裡靠裙帶關係圖利、做官的現象。他們希望中國進步,但未必不要共產黨。總之,天安門運動最初幾星期裡,我見到的是一項抗議運動,但並未籲求民主政治。學生們還沒有要求中國共產黨交出權力。
挺諷刺的是,中國領導人忙著處理學生抗議風潮之際,學生們把美國和蘇聯原本的計畫統統打翻了。戈巴契夫的國事訪問頭一個遭殃。雖然若干觀察美、中、蘇三角關係的外交官,稱之為中蘇修睦的第一步,但戈巴契夫的訪問一開始就注定不會有好結果。五月十五日抵達中國時,天安門廣場已經聚集了近五十萬人。由於抗議群眾在廣場搭起帳篷、埋鍋造飯,原本安排要在廣場舉行的校閱儀隊、鳴禮砲二十一響的盛大歡迎儀式,被迫改在機場舉行。學生們也自行製作牌子歡迎戈巴契夫;他在蘇聯實施的「開放」「改革」政策,被學生們奉為天籟。學生們有一幅大字報寫著:「向民主大使敬禮。」另一幅則問:「蘇聯有戈巴契夫,中國有誰?」
不僅到訪的節目被示威搶走光彩,五月十七日戈巴契夫的離華記者會也受到阻礙。美國駐中國大使館新聞文化組組長羅素(Mckinney Russell)要到人民大會堂參加下午五點三十分舉行的記者會,可是,天安門廣場周邊地區已經被群眾擠得水洩不通。載著來自全國各省市學生的巴士、懸掛布幅的卡車,跟工人、記者、甚至共黨幹部擠在一起,堵住北京的主要街道。羅素和一位同事走到半路,不得已棄了腳踏車,步行到人民大會堂。到達人民大會堂,他們等了二十分鐘,一名滿頭大汗的蘇聯大使館參事向大家宣布,由於車隊無法通過抗議人潮,記者會改在戈巴契夫下榻的釣魚台賓館舉行。戈巴契夫被譽為在蘇聯發動由上而下改革的英雄人物,來到中國訪問,卻被中國由下而上的人民力量,搞得意義全失。
當天夜裡,中央政治局常委在鄧小平家開會,決定北京實施戒嚴。總書記趙紫陽和中宣部部長胡啟立反對,但是不敵李鵬、計委主任姚依林,和猶豫不決、主管安全部門的喬石。這批大老普遍的情緒是,政府不能對抗議群眾示弱。
兩天之後的五月十九日,美國海軍敦睦艦隊由黃浦江駛進上海。可是,中、美聯合車隊好不容易才穿過人潮,來到歡迎儀式會場。我的座車車頭插著美國國旗,友善的中國人朝著車子揮手。我和一群中國領導人在「藍嶺號」上與美國海軍第七艦隊司令毛茲將軍會面。我原本對於艦隊到訪非常熱中,因為它代表我自幼至今,與美、中海軍的關係越加密切。一九四○年我仍年幼,就搭乘往來於長江水域的美軍砲艇,到上海唸寄宿學校。一九八六年,我任職國務院期間,協助安排一九四九年以來美國海軍艦艇首次泊靠中國港口敦睦訪問,而且這些艦艇泊靠在青島,正是我出生之地。
但是,來到上海的情緒,以及美軍艦隊到訪具有的地緣戰略意義,全在示威活動之下黯然失色。還在北京時,我就意識到各地民眾積累的情緒,會掩蓋艦隊到訪的光芒,特別在國際媒體眼中,已經無足輕重。我到上海之前與外交部長錢其琛會晤,就試圖向他說清楚:如果出了亂子,西方媒體會追著你窮追猛打。他笑而不答。
我在旗艦上的歡迎致詞,無非是祝賀美中軍事關係日益密切的官樣文章。同一時間,岸邊有一大群民眾自發地起而抗議中國當局。在旗幟飄揚、軍容壯盛的場景下,我記得自己告訴自己:「我們在艦上講些好聽的話,可是事態卻不妙啊!」此時情勢已更加清楚,戈巴契夫也好,美軍艦隊到訪也好,甚至我們在這裡陳腔濫調高唱美中軍事合作,都不可能降低或轉移各方對學生運動的注意。示威正在擴大,而這才是新聞!我在五月二十一日拍發給國務院的電文裡,表達這一層觀察:「此地發生反對當局的事件有其恆久性,不會消退。」
一從上海江灣回到岸上,我立刻打電話向國務院報告,表示在中國各大城市動盪危疑之際,我不打算離華。我不顧國務院方面的強烈反對,堅稱:「局勢不妙,我要趕回北京。」綜合其他人的意見,我建議毛茲上將,放棄跟我到北京拜會的計畫,最好趕緊率領美軍艦隊士卒,離開上海這個是非之地。為了儘快趕回北京,我還拿了莎莉的機票。
五月二十日,莎莉和我準備前往機場時,我打開旅館房間的電視機,聽見哥倫比亞廣播公司(CBS)新聞主播丹‧拉瑟(Dan Rather)在北京報導,由於中國當局已宣布戒嚴,十分鐘之後CBS便不能在現場播報消息。到了機場,我見到李鵬親自上電視宣布戒嚴。這麼荒謬的一幕,讓人不寒而慄。李鵬宣布之後,電視上傳出〈紙月亮〉這首歌。毫無疑問,電視台主控室裡有支持民主運動的人士,又射了越來越不孚民心的李鵬一記暗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