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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路與書】書評推薦：超乎金錢的價值 義大利紅頂商人 文/巫維珍
如果要問，當今過多的上流社會報導，有什麼用處的話，我想，除了華服、時尚派對能提供我們之於美好生活的想像之外，浮華世界的眾生相還明白揭露了金錢與權力結合之後的真相：金錢不只是意指完美的物質享受，也表示擴展至政治與社會的權力，就像這個名媛與那個王子的家族網絡交織得比我們想像中緊密一樣，金錢不只是象徵鈔票，還可以表示背後無窮的運作力量。 《義大利紅頂商人》正是以十四世紀佛羅倫斯的梅迪奇家族為例，展演了一個世家如何崛起，影響了當時的政治與金融運作。1397年梅迪奇家族的喬凡奇與人合夥，在佛羅倫斯的銀行會註冊了銀號，開始接近今日「銀行」的業務。但古人和今天的人對錢的想法不同，借錢賺取利息在今日被視為自然之事，在當時借錢套利是罪惡，這當然與教會控制有關。當收取利息的人藉由金錢流動變得越來越有錢時，誰願意服從自己原有的階級，去過騎士、農人、屠夫等天生註定的日子，過著安貧的生活？誰願意聽從教會領導，繳交每年該付的稅捐？
因此，放高利貸的罪惡故事、傳說與繪畫流傳已久：但丁筆下的地獄中，所多瑪人與放高利貸的人同在地獄中受苦，記帳的高利貸人面容已經損毀，雙眼視力因看帳簿而受損，錢放在世間進不來。然而，因當時各地均需向羅馬的教廷捐輸，帶著錢在歐洲各地跑來跑去的商人總是不安全，實際上，教會反倒成為推動跨國銀號的最大力量。有一段敘述是這麼說的：「教宗特使前來法蘭德斯的岡德宣佈大赦，要是他們在特定的時候來教堂望望彌撒，奉獻大筆金錢，用在打擊異教徒的戰爭，那麼他們就會得到大特赦。」教會既不會將替他收錢的人打入地獄，商人也有了最好的解套方法，為了名譽與子孫的美好生活，他們不想放棄做生意，他們也想上天堂，所以，當教會向銀號借錢時，銀號不會收取利息﹣﹣自然銀號會從別的地方補回來。
有了金錢，接下來就想要權力了，喬凡奇明知羅馬是權力中心，他還是回到佛羅倫斯開設銀號，為什麼？因為那裡是家族根源之地，身為「當地人」，梅迪奇家族才容易受重視，也是行使政治權力的開端。喬凡奇的兒子柯西莫接掌家族後，三度被選為佛羅倫斯的執法官，這是政府的最高首長。當時柯西莫在政府裡的影響力無限，他安排民主程度，讓人感受執政官的選舉制度很多元，但被選出來的執政官最好知道別真正發表意見，因為真正有影響力的是柯西莫。他沒有任何電話與電子郵件，僅靠口述發布命令，專人抄寫副本回覆，但他可得知歐洲各地政治與戰爭消息、銀號人事異動等大小細節，影響力遍及全歐洲。柯西莫死後，被佛羅倫斯政府追贈為「國父」。
藝術是金錢與權力的最好裝飾品，梅迪奇家族深知此理，年輕的柯西莫即浸淫於西塞羅的著作；他出錢修繕聖母百花大教堂，十五年後修畢，是一座「高聳入天，還裝飾許多不必要的雕塑和繪畫」；他在比薩設立分號時，專門收集兵器、書籍，佛羅倫斯的人文主義有著書翻譯時，常題獻給他。柯西莫被流放至義大利北部時，捐贈書籍給圖書館，在還沒有印刷術的當時，許多書籍為了柯西莫的此舉而特別抄寫。當他晚年因痛風所苦，還花錢買了柏拉圖全套最新譯本，準備研究柏拉圖的永生觀；孫子羅倫佐更精通藝術，他花錢贊助公共藝術作品、私人畫室，本身還是個會寫十四行詩的詩人，佛羅倫斯城就是他的藝術作品。
百年後，梅迪奇家族已然沒落，然，「借錢套利」的行為已被藝術的光環昇華。若有些許中世紀歷史知識的輔助，我們可以享受Tim Parks交織史實與馬基維利《佛羅倫斯史》的細膩寫作，他一邊嘲諷富人的權力與罪惡，一方面演示了佛羅倫斯城市發展史、歐洲中世紀的藝術發展，以及銀行金融業與宗教政治權力的交纏。Tim
Parks說：「婚姻跟藝術、教育一樣，其中都牽涉到金錢的往來，但是都有可能造就超乎金錢的差異。這些都是生命中有意思的事物，可估算的價值、不可估算的價值，全都混在一起，摩擦生輝。」Tim
Parks創造了非學術性質史學作品的深度與廣度，閱讀此書正恰好感受到金錢背後的力量，亦是無邊無盡，絕對超乎鈔票紙面上的幣值。 本文轉錄自
http://www.netandbooks.com/taipei/books/data.asp?id=2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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