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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讀:探險家的迴光身影──讀《失落之城Z》/楊照
3.搜尋行動
9.祕密文件

譯 者 作 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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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之城Z(IN0055)──亞馬遜的世紀探險之謎
The Lost City of Z--A Tale of Deadly Obsession in the Amazon

類別: 社會‧文化‧傳記>人物傳記
叢書系列:INTO系列
作者:大衛‧格雷恩
       David Grann
譯者:陳信宏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10年07月12日
定價:350 元
售價:276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376頁
ISBN:9789571352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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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讀:探險家的迴光身影──讀《失落之城Z》/楊照 3.搜尋行動9.祕密文件



  3.搜尋行動

我們向來以為每項探索都有一個充滿浪漫色彩的起源。然而,即便到了現在,我還是無法為自己的這趟探索找出一個好的理由。

容我說明清楚:我不是探險家,也不是冒險家。我不爬山,不打獵,甚至也不喜歡露營。我身高不滿一百七十五公分,年紀已將近四十,我的腰圍不斷擴大,一頭黑髮則日漸稀疏。我患有錐形角膜病變--這是一種眼睛的退化疾病,讓我在夜裡看東西變得吃力。我的方向感很差,搭乘地鐵時,常因不知身在何處而錯過在布魯克林區該下車的站。我喜歡讀報紙、吃外帶餐點、看體育精華剪輯(錄在TiVo上的),也喜歡把冷氣開到最大。我的住處可以爬上兩段階梯抵達,也可以搭乘電梯,而我總是選擇搭電梯。

不過,我在追查報導的時候,情形就不一樣了。我從小就對神祕故事與冒險故事深感著迷,哈葛德(Rider Haggard)把這種故事稱為「扣人心弦」。我記得自己最早聽到的是我祖父蒙亞(Monya)的故事。當時我們住在康乃狄克州威斯波特,七十幾歲的祖父罹患帕金森氏症,經常渾身顫抖地坐在門廊,眼神空洞地望著地平線。這時候,我祖母則會講述他年輕時的冒險經歷。她告訴我說,祖父曾是俄國毛皮商,也是《國家地理雜誌》的特約攝影師,在一九二○年代是少數獲准進入中國與西藏部分地區的西方攝影師。(有些親戚懷疑他是間諜,但我們從沒找到足以支持這項臆測的證據。)我祖母回憶道,就在他們結婚之前不久,蒙亞到印度採購頂級毛皮。過了好幾個禮拜都沒有他的消息。後來終於來了一個信封皺巴巴的郵件。打開信封,裡面只有一張髒汙的照片:畫面中可看到蒙亞血色蒼白,扭曲著身體躺在蚊帳裡,深受瘧疾的折磨。他最終還是回到家了,但因為還沒完全康復,所以婚禮便移到醫院舉行。「那時候,我就知道自己上了賊船了,」我祖母說。她告訴我蒙亞後來成為職業摩托車選手,由於我露出質疑的表情,她隨即攤開一條手帕,把包在裡面的金牌拿給我看。有一次,蒙亞在阿富汗採購毛皮,他騎摩托車載著一位坐在邊車裡的朋友穿越開伯爾山口(Khyber Pass),結果煞車突然失靈。「當摩托車速度愈來愈快失去控制時,你祖父對他朋友說了再見,」我祖母回憶道:「然後,蒙亞發現路旁有人在施工,他們身邊堆了一丘泥土,於是他直直朝著那駛去。你祖父和他朋友摔進泥土堆裡,除了幾根骨頭斷掉,沒受到更嚴重的傷。當然,你祖父也沒有因為這樣就不再騎車。」

對我來說,這些冒險當中最令人驚奇的就是故事主角。我認識祖父的時候,他就已經是個連路都不太走得動的老人。祖母對於他年輕時代的經歷講得愈多,我就愈想知道更多細節,以便更進一步瞭解他。儘管如此,他身上卻似乎還是有連我祖母都難以理解的特質。「蒙亞就是這樣,」她常常揮手這麼說道。

當我成為記者之後,也總是著迷於「扣人心弦」的事件。一九九○年代期間,我擔任國會特派員,卻一再分心調查詐騙人士、幫派分子與間諜的故事。我大部分的報導文章看起來似乎毫無關聯,但都有著一個相同的要素:執迷。這些故事都是關於平凡人在執迷的驅使下,做出大多數人永遠不敢做的非凡事。他們總是先在心中萌生一股念頭,然後渴望愈來愈強烈,終至全副心思徹底為執迷消耗殆盡。

我向來認為自己對這些人的興趣,只是純粹出於職業需求:他們是絕佳的報導對象。不過,有時候我也不禁納悶自己和這些人的相似程度,是不是比我以為的還高。從事報導工作必須不斷挖掘事件的細節,盼望從中發現某些不為人知的真相。我每次一開始追查報導,就會對其他一切事物恍若未聞,讓我太太惱怒不已。在這種時候,我常會忘記繳帳單,忘記刮鬍子,同一套衣服一穿就是好幾天。我甚至會冒起平常絕不可能冒的險:例如和人稱挖沙工的隧道挖掘工人,一同在曼哈頓街道底下數十公尺深的地底匍匐爬行,或是在暴風雨中和巨魷漁夫搭乘小艇出海。那次出海歸來後,我母親說:「你知道嗎,你讓我想起你祖父。」

二○○四年,為了調查一名柯南道爾暨福爾摩斯專家的離奇死亡案件,我無意間看到一份文獻,指出佛斯特是柯南道爾撰寫《失落的世界》的靈感來源。我對佛斯特瞭解得愈多,就愈受Z城傳說的吸引:亞馬遜叢林裡竟可能存在一個有雄偉建築物的先進文明。我猜我和其他人一樣,對於亞馬遜地區的印象就是一群群散居於叢林裡的部族,至今仍過著石器時代的生活--這種觀點不只源自冒險故事和好萊塢電影,也可見於學術報告當中。

環保人士經常把亞馬遜叢林描述為「處女林」,在遭到近代伐木工及非法侵入者摧殘之前,完全沒有受到人類的破壞。此外,許多考古學家與地理學家認為,亞馬遜叢林的環境條件就像北極圈一樣,根本不可能發展出大群人口的聚居,所以也不會有具備分工制度與酋長、國王等政治階層的複雜社會。史密森機構的梅格斯(Betty Meggers)大概是現代最具影響力的亞馬遜考古學家。她在一九七一年提出一項著名的說法,把亞馬遜地區稱為「偽天堂」,因為那裡雖有大量的動植物,卻完全不適合人類生存。大雨、洪水以及毒辣的太陽,導致土地裡的關鍵養分流失,因此不可能從事大規模農業。她和其他科學家指出,在如此嚴酷的環境裡,只有小型的遊牧部落能夠生存得下來。梅格斯寫道,由於土地的養分極少,就算部落居民克服了飢餓與疾病的問題,他們還是必須發展出控制人口的「文化替代條件」--包括殺害自己的族人。有些部落會殺害嬰兒、把生病的族人拋棄在叢林裡,或者從事血親復仇及戰爭行為。一九七○年代,致力為亞馬遜印地安人辯護的博厄斯(Claudio Villas Boas)向一名記者表示:「這裡是叢林,殺害一個畸形的幼童,或是拋棄沒有家人的人,可能是整個部落的生存關鍵。要不是如今叢林漸漸消失,導致叢林法則喪失意義,我們才不會對這樣的行為感到震驚。」

正如美國新聞工作者曼恩(Charles Mann)在其著作《美洲的原始面貌》(1491)中所指出,科學界以及一般通俗觀點把亞馬遜印地安人視為未開化的原始人,乃是人類學家霍姆柏格(Allan R. Holmberg)協助促成的結果。他在一九四○年代初期於玻利維亞研究了西里奧諾族(Siriono)的成員之後,將他們稱為「世界上文化程度最落後的民族之一」。他們的社會把全副心力投注在覓食上,完全沒有發展出藝術、宗教、服裝、動物豢養、堅固住宅、商業、道路,甚至沒有能力數到三以上。「他們沒有時間紀錄,」霍姆柏格說:「也沒有任何形式的曆法。」西里奧諾族甚至沒有「浪漫愛情的概念」。他的結論是西里奧諾族「處於未開化的自然狀態」。根據梅格斯的說法,安地斯山脈上一個較為先進的文明遷移到了亞馬遜河口的瑪拉若島,結果便慢慢地崩解直到消失。簡言之,亞馬遜地區是文明的死地。

在探究Z城的過程中,我發現有一群抱持修正主義觀點的人類學家與考古學家,逐漸開始挑戰這些存在已久的看法,認為亞馬遜叢林裡其實有可能出現先進的文明。要言之,他們認為傳統觀點低估了文化與社會改變、超越自然環境的能力,就像現代人有辦法在外太空建造太空站,以及在以色列沙漠種植作物一樣。有些人指稱傳統派的觀念,仍舊帶有歧視美洲原住民的種族偏見,這樣的偏見充斥於早期簡化的環境決定論中。另一方面,傳統派則指控修正主義者是政治正確觀點泛濫的產物,延續了將西方人幻想之虛構風景投射到亞馬遜地區的長久歷史。這場論爭關乎我們對人類本質與遠古時代的基本認知,於是對立的學者們紛紛猛烈駁斥對方。當我打電話給史密森機構的梅格斯時,她一口咬定亞馬遜叢林裡絕不可能有什麼失落的文明。她說,有太多考古學家「還在找尋黃金之城」。

佛羅里達大學有一位考古學家,以駁斥把亞馬遜視為「偽天堂」的傳統論點而出名。這位學者名叫麥可.赫肯伯格(Michael Heckenberger),在一般認為佛斯特失蹤之處的辛古地區從事研究。幾位人類學家告訴我,說他才是我應該找的人,但他們也告訴我,說他極少離開叢林且總是極力避免工作受到外界干擾。在二○○五年間擔任佛蒙特大學人類學系主任、曾經訓練過赫肯伯格的詹姆斯.彼得森(James Petersen)對我說:「麥可才智出眾,也是走在亞馬遜考古研究最前端的先鋒,但你恐怕找錯人了。你要知道,他當過我的伴郎,可是現在不管我怎麼聯絡都得不到他的回應。」

在佛羅里達大學的協助下,我終於透過衛星電話與赫肯伯格搭上了線。在靜電干擾及聽來像是叢林聲響的雜音之下,他說他會待在辛古河畔的鳩古洛族村莊,而且還出乎意料地表示只要我到得了那裡,他就願意和我見面。後來,我蒐集了愈來愈多關於Z城的資料,才發現那裡正是詹姆斯.林奇一行人遭到綁架的地方。

「你要到亞馬遜找一個在兩百年前失蹤的人?」我太太凱拉(Kyra)問道。那是二○○五年一月的某個晚上,她正站在我們公寓的廚房裡,準備端出從湖南園買的芝麻涼麵。

「才八十年前而已。」

「所以你要去找一個八十年前失蹤的人?」

「基本上是這樣。」
「你怎麼知道要從哪裡找起?」
「那部分我還沒搞定。」我太太是《六十分鐘》(60 Minutes)的節目製作人,頭腦很聰明。她把盤子放在桌上,等著我進一步說明。「我又不是第一個這麼做的人,」我接著說:「早就有好幾百個人去過了。」

「結果那些人都怎麼了?」

我吃了一口麵,遲疑了一會兒。「他們很多人都失蹤了。」

她眼睛盯著我,過了好一陣子才說:「我希望你明白自己在幹什麼。」

我向她保證我絕不會直接闖到辛古河去,至少也會等到確定路線的起點之後再說。近年來絕大多數的搜尋行動,都採用《佛斯特探險誌》裡記載的死馬營區座標。不過,有鑒於佛斯特上校喜歡作弄玄虛,這座營地竟那麼容易找到,不免啟人疑竇。佛斯特雖然對自己的探險行動做了詳盡的筆記,但一般都認為其中最敏感的文件不是早已遺失,就是留在他家人的手中。不過,佛斯特的部分信件,以及他歷次探險隊伍成員所寫的日記,則是保存在英國國家檔案當中。於是,在一頭栽進叢林之前,我先到英國走了一趟,看看自己能否對佛斯特極力保密的路線找到更多線索,並進一步認識這位在一九二五年人間蒸發的探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