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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返.留.守:追尋一九六○-七○年代沖繩的臺灣女工(WT01025)

類別: 社會‧文化‧傳記>社會議題
叢書系列:春山出版
作者:邱琡雯
出版社:春山出版
出版日期:2020年12月18日
定價:380 元
售價:300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272頁
ISBN:9789869949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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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嘉義大林 女工對沖繩的回望

「我總共了去南大東島五次,都是過年前去,快端午節的時候才回來。出國前要先去嘉義打針,當地人也怕我們帶傳染病進去。我們坐大臺遊覽車到基隆港,再坐船到沖繩,出發時我在基隆港等大女兒和女婿,哭得很傷心,人家說因為我哭得太傷心了,才吐得那麼厲害,一上船就有人發塑膠桶和臉盆,看著人家吐,我都不敢吃飯了。入境沖繩時,海關盤問了我快一小時,從出生地、兄弟姊妹、頭家是誰什麼都問,人家教我回答說:十年前來玩過,現在來幫忙砍蔗,會講點日語……我們沒有在船上過夜,直接就上岸了。」

海松,民國二十年生,不識字。她的個性開朗外向,經常穿著原色鮮豔的服裝,也常參與社區的各類活動。她選擇做自己高興且健康的事,剛開始學跳舞做健康操時,招來保守村民的閒言閒語,但也不太理會。她每每看到我,都很熱情的招呼問候,我幫她拍照時,她會有意識地擺出女性優雅的姿態。(田野日誌﹕二?一五年六月十四日)

為了凸顯一九六○至七○年代沖繩諸島臺灣女工的多元身影,我不僅從南大東島島民的角度凝視臺灣女工,同時,也要從臺灣女工自身的立場出發,她們到底如何詮釋自己的跨國生命經驗、又如何回望這些島民呢?本章先簡述蔗園或農莊女工的相關論述,再說明女工對於旅地、旅程的看法之所以貧乏的原因,並以和善的頭家和不解的島民兩點來闡明女工對沖繩的回望。

我搜尋了蔗園或農莊女工的相關論述,做為思考及行文的指引,以掌握臺灣女工對於沖繩回望的意義,整理出幾個視角:從女工的處境著眼、從女工的反抗出發、強調女工積極的主體性建構,分述如下。

十六世紀中葉之後,西班牙、英國、荷蘭、法國等歐洲殖民勢力持續擴張,殖民者在其熱帶和亞熱帶殖民地廣建農園,種植甘蔗、茶葉、橡膠、煙草、棕櫚等作物;四百多年來,農園內的管理營運、主從、雇用,包括從奴隸制到奉公契約制(indentureship)、人際互動等,也因應時空變遷多有更迭。農園制度與空間中存在了跨國遷徙的女性移工,如牙買加的黑人女性奴工、千里達和斐濟的印度女工,這些低教育、低技術、被圈限在有限空間的女工,毫無選擇地被擺放在殖民與後殖民的歷史情境下,難以脫離殖民主義、種族主義、資本主義與父權制的夾殺。(原 and Reddock一九九八)

女工如何面對這些制度的綑綁呢?史蒂芬妮‧坎佩(Stephanie M. H. Camp二○○三)描繪美國南北戰?(Civil War,一八六一─一八六五年)期間女性黑奴在農場的日常反抗,像無故缺席、偷竊、非法組織、破壞規矩、吐露心聲、逃跑等行為,作者希望跳脫二元對立的概念,諸如個人與政治、物質與象徵、組織性與日常性的反抗、適應與反抗等,去解讀女性黑奴反抗行動的可能意涵。還有,黛博拉‧懷特(Deborah Gray White一九九九)試圖打破從白人信仰(Caucasian belief)衍生出來對蔗園女性黑奴的諸多刻板印象,像無恥查某(jezebel)、雜種(sambo)、白人小孩的奶媽(mammy)等,藉由女性黑奴的自我述說、南方白人的日記傳記等資料,還原農園中女性黑奴真實的日常生活、工作、家庭角色及女性網絡的運作,其目的是強調女性黑奴身處邊緣、邊境的世界之陰暗,但也不忘她們展現主體性的可能。

以更積極觀點凝視蔗園女工的是宮本???(二○○七),處理一九二○年代夏威夷歐胡島(Oahu Island)甘蔗園的日本女性移民參與當地罷工的過程。該文指出,女性移民的相關研究雖然承認她們是一名勞動者、是薪資所得的擁有者,但大多只關注到女性在家庭中的傳統角色與貢獻,女性移民發揮的社會功能、參與勞工運動、工運中女性移民的位置等議題,並未受到太多的注意。女性移民不僅只為了家族犧牲奉獻,也非一味地服從權威,她們如何走出家庭,與外在世界做更有意義的連接,是作者突顯的嶄新面向。

上述先行研究強調雇主—僱傭的權力落差,凸顯來自蔗園或農莊女工的反抗、乃至積極的主體性建構,這些角度捕捉到歷史中蔗園莊園女工處境的片斷。要問的是,反抗或主體性建構是否也曾發生在南大東島的臺灣女工身上?似乎沒有。當我問大林女工對於旅地、旅程的看法時,其回答是含蓄甚至略顯貧乏,和南大東島島民對臺灣女工的凝視(勤奮的砍蔗工、休閒時的異鄉客、節儉達人與消費者、生人和家人)相比,明顯平淡很多。為什麼?究其原因:女工本身的背景條件使然,和女工在南大東島的實際生活有關。

先來看看女工本身的背景條件。我於二○○六至二○一一年、二○一五至二○一八年兩個階段,在大林訪談了二十一位返回女工。許多人彼此是老鄰居或具備血緣關係的親友,出國當時約三、四十多歲,正值壯年,赴沖時均為已婚。重返一九六○至七○年代保守封閉的臺灣社會,一位目不識丁的貧困農村已婚女性,要想長距離的向外移動,甚至漂洋過海出國,談何容易。她們來沖的主要目的,就是能在短期內賺到較多的錢,所有女工都是為了脫貧、改善夫家的經濟狀況而向外移出。且她們均為已婚,心繫臺灣的夫家及其子女;不識字也不諳日語,和當地工人或一般島民的互動,以比手畫腳、雞同鴨講居多,和頭家蔗農的溝通也很勉強,仍得透過翻譯或筆談。家住臺中的許哲夫,就曾擔任大東糖業株式會社的連絡員及移工的口譯員。因此,女工強調在島上最快樂、最興奮的事就是領薪水,對於其它與此無關的人、事、地、景、物,似乎沒有太多餘心餘力關注,也或許根本沒有興趣。其次,這和女工在南大東島上停留期間過短、生活作息封閉等實際生活密不可分。她們在當地的時間並不長,通常是從年尾到隔年的四、五月這段時期,配合甘蔗採收與製糖的季節而停留,頂多五、六個月,少則二、三個月。且她們的生活作息封閉,一天的作息是在蔗園、宿舍兩地間來回穿梭,生活的絕大多數時間,都是和同樣身為女工的臺灣人綁在一起,朝夕相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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