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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程的邀約
第二章 旅程的邀約
「我四處找尋自我」，馬諦斯如此形容自己的學習歲月。從追隨莫內與畢沙羅而做的保守嘗試，到受梵谷和魯東(Odilon Redon)啟發的絢爛色彩，從塞尚的教誨到希涅克(Paul Signac)的建議及夏畹的典範，在直覺為他指引出道路以前，馬諦斯將先做好各種準備。
1896年底，當馬諦斯應牟侯之邀，開始畫他畫室的「傑作」，為五年的學習做出總結時，他很自然地選擇創作室內畫。一系列裝飾的餐桌畫中的第一幅〈餐桌〉，是幅華美之作。馬諦斯當時為杜杭(Carolus Duran)主持的國立美術協會的沙龍展出這幅作品，以及另外四幅畫。
2月2日，艾凡內波埃寫信給同儕：「我的朋友馬諦斯畫印象派，而且滿腦子只想到莫內。牟侯有位明白事理的學生哈克蘭布洛則為他辯護。」牟侯也一樣。但是白費心力了。一開始這些冷嘲熱諷給他帶來不安。他做錯了嗎？
撼動學院派的枷鎖
卡玉伯特(Gustave Caillebotte)遺贈品收藏的一部分，終於在盧森堡公園展出。馬諦斯在畢沙羅的陪同下前往觀賞。在那裡看到的印象派作品及第三度造訪不列塔尼那段期間，堅定了他的抉擇。
馬諦斯作品中和諧一致的色彩與結構，甚得畢沙羅歡心，如今碎片橫飛，就像是為新印象派作品的細碎畫法帶來期待中的決裂。「彩虹的顏色」占滿〈皇宮港口〉，交織成一片輪廓幾難辨別的紫色、紅色、青綠與鎘黃。
這段期間，馬諦斯離開了卡洛琳，但擁有女兒的監護權。他後來結識艾美莉‧帕海爾(Amelie Parayre)，這位出身土魯斯的年輕女子「正直、儀表高貴，留了一頭烏黑秀髮」。這段際遇，誠如他日後向《過渡》(Transition)雜誌描述的，在之前便已發生。他在秋天向她求婚，1898年1月8日在巴黎的聖-歐諾黑-戴羅(Saint-Honore d’Eylau)教堂舉行婚禮。
他去不列塔尼旅行了幾次，加上必須完成〈餐桌〉，於是離開了學校。牟侯則垂垂老矣，自畫壇隱退作為無言抗議。「可敬的老牟侯變了，」1897年11月19日，畫室的同學弗蘭德杭寫道：「而且枯黃了。然而，他仍不吝惜嚴厲告誡，甚至可說更強烈地指責那些放任自己狂妄揮筆的學生。第一個就是馬諦斯，他帶著假期中完成的大幅畫作給老師看，整幅畫充斥露天的鄉村景色。」
馬諦斯不多拖延便做出反應：他決定給自己「一年期限」。他後來向蓋納(Jacques Guenne)透露：「在這段期限中，我想離棄一切羈絆，按照自己感受到的去畫。我只為自己用功。而我得救了。」
蜜月旅行給了他第一個出走的機會。畢沙羅在1870年曾和莫內一起避走倫敦，馬諦斯聽從他的建議，先去倫敦，特別是為了看特納的作品。1898年2月一從倫敦回國，馬諦斯與妻子又出發去科西嘉島的阿嘉丘(Ajacc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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