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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摘 5

作 者 作 品

科技反撲:萬物對人類展開報復

科學

【類別最新出版】
小蟲大哉問:自然生態的科學探察與人文思考
未來自然史:生物法則所揭示的人類命運
有點噁的科學:尷尬又失控的生理現象
衝破慣性:善用分子心理行為法,治好你的3分鐘熱度
被蒙蔽的視野:科學全球發展史的真貌


不只是發明(BE0125)──科技改變人性?
Our Own Devices: How Technology Remakes Humanity

類別: 自然‧科普‧數理>科學
叢書系列:NEXT
作者:愛德華.田納
       Edward Tenner
譯者:李佩芝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04年09月13日
定價:350 元
售價:276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352頁
ISBN:957134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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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摘 5

  • 為什麼會有眼鏡?

人類史上的第一副眼鏡,並不是貝肯一類的自然哲學家發明的,而是比薩或威尼斯地方不知名工匠製造的,另外法國及德國可能同時也有眼鏡的產生。一三○六年,來自比薩一位名為吉唐諾.瑞瓦特(Giordano da Rivalto)的僧侶在佛羅倫斯布道時,就對眼鏡大為讚揚,他提到眼鏡的製造:「是我們這個世界所擁有最好的、也是最需要的工藝之一。」眼鏡是他所認識的一位無名氏於二十年前所發明的,這個人很可能是比薩地方上的工匠。另一名同樣來自多明尼克教派修道院的僧侶,則充分體現中世紀宗教的實用面,此名僧侶於一三一三年成功地將神秘的眼鏡製程予以複製。雖然威尼斯當地的水晶同業工會已開始製造水晶放大鏡,但比薩地區的occhiali一字(首次文獻紀錄出現在瑞瓦特的布道文中,到今天還是義大利文的眼鏡用詞)還是當時的主要用語。

佛羅倫斯的眼鏡製造雖未受到光學專家及研究者注意,但隨著一群對透視原理十分熱中的藝術家出現,以及處在一個揮霍無度、積重難返的朝代,眼鏡製造逐漸地興盛起來。眼鏡成為佛羅倫斯地方蓬勃發展的交易,以當時的標準甚至可達到所謂產業的規模。義大利奢華的皇室常下大量的眼鏡訂單,到了一四六二年,米蘭的法蘭西斯可.思佛札(Francesco Sforza)公爵甚至誇讚佛羅倫斯的眼鏡工藝是歐洲最頂尖的,還透過外交人員一次訂購三打眼鏡供其興致勃勃的朝臣使用。此訂單只要一家或數家工廠聯合在兩週內就可以完成交貨,而公爵之子甚至一次訂購兩百副眼鏡。佛羅倫斯眼鏡的訂價不高,每一打僅售一硬幣,即使佛羅倫斯的技術工匠都負擔得起。公爵所訂購的眼鏡中,有一打是「供年輕人看遠之用」的凹透鏡眼鏡。這是第一次清楚提到鏡片生產是為了近視眼之用,也表示至少在義大利,近視眼及其矯正科技都在成長中。(公爵及其駐佛羅倫斯大使──一位高貴的人道主義者,兩人都是近視眼。)也是佛羅倫斯人最先開始進行老花眼的矯正系統化,閱讀用眼鏡以五歲為一單位來分類,而近視眼的分級也獲得了認可。到了十七世紀,伽利略(Galileo,1564-1642)及其他科學家開始推廣新高階光學眼鏡的開發,此種鏡片是利用油燈的規律熱度來塑形。

(現代歐洲初期之前有關眼鏡製造的文獻很少留存下來,根據光學科技史學家丹尼斯.西姆思〔Dennis Simms〕的說法,最早將熱玻璃倒入模子製作鏡片的方式源自一千年前的伊斯蘭世界。接著自一五五○到一九五○年間,此技術逐漸精練,其方法是將原坯材料黏著到模板上,然後用相反曲度的其他模板加以磨製及拋光。研究義大利文藝復興眼鏡業經濟的文生.伊拉蒂〔Vincent Ilardi〕又補充說明,在能提供適當矯正的原坯及模型複製技術出現後,眼鏡製程就不需要太多技巧了。雖然光學業在過去五十年來已經自動化,但是維尼多〔Veneto〕山腳下一個村落的眼鏡業到今天也還存活著。)

佛羅倫斯也擁有理想的法律環境適合新科技領域的發展。例如威尼斯就視眼鏡製造為玻璃精品業的延伸而加以保護,甚至不惜威脅轉行的員工,將其家人囚禁起來。佛羅倫斯則沒有針對眼鏡業的同業公會組織,藝匠也公開表示願意將此技藝教給婦女甚至兒童,完全是技術與知識轉移的理想環境。雖然佛羅倫斯表現傑出,卻非一枝獨秀,義大利其他城市及修道院也有活躍的配鏡師,而眼鏡製造也開始向北歐擴展。

眼鏡在佛羅倫斯及義大利各地與修道院的蓬勃發展,與歐洲各地紙廠及印刷機的擴張幾乎同時。這是不是偶然?印刷品與眼鏡服務的都是同一個市場:教士、普通人、辦事員、學生、商人、藝匠,這些人經常需要讀書,或從事高技術的細工。早從一三四○年開始,六至十三歲的佛羅倫斯兒童中高達半數的人都有上學;到了十五世紀末,法國華倫西安茲(Valenciennes)地方的居民識字率據說高達七○%。雖然識字的人中僅有少數人擁有書籍,但是有書的人則常常需要用眼鏡協助閱讀。就我們所知早期至少有一種書籍,裝訂時是附眼鏡袋的,在其他書上我們也看到眼鏡框日久壓出來的痕跡。製書技藝也同樣需要放大,如果說文稿彩繪工匠用水晶(後來改用眼鏡)來作業的話,壓切工及鉛字鑄造工也一定需要視力輔助工具。另外,眼鏡對印刷業的成本也有貢獻。因為眼鏡,才有小型版本的出現,如此就能節省高價紙張的成本。越來越多過了中年的學者與藝匠,也都因為眼鏡的幫助,而能增加工作時間及從事更精細的工作。歷史學家琳.懷特(Lynn White, Jr.)甚至認為視力輔助工具對歐洲人的職涯發展有深遠的影響。因為從此之後,年紀大的人在雙眼已無法不靠任何幫助來閱讀之後,還可以繼續掌權很久。眼鏡擴大了閱讀人口,可能也因此促成了初期印刷市場的興起,眼鏡和印刷可以說都是科技複雜面的一部分。

眼鏡雖然有用,以十九及二十世紀的標準來看還是很粗糙的。當時的眼鏡比今天的重,老花眼鏡用的是雙重凸鏡片,而近視眼鏡則是雙重凹鏡片,鏡片並不純透,有時還因沒有根據的醫學觀念、類似今日為了遮蔽刺眼的陽光而上色。當時的眼鏡也總是戴不穩,鏡片有時和臉貼得太近,甚至會被眼睫毛掃到。銷售人員也都是未經的訓練的小販,一般是帶上各種眼鏡讓客戶自己試戴,眼鏡的焦度測量也毫無標準可言。

因為這些缺點,眼鏡使用的前三、四百年間的風評可說好壞參半。一方面,眼鏡科技讓人聯想到威望及當時仍不普遍的閱讀技術;另一方面,這項科技又沒有科學基礎。中世紀的光學學者對眼鏡不感興趣,對眼鏡的開發也沒有任何貢獻,不過庫薩(Cusa)的神學家尼古拉斯(Nicholas)倒是在《伯瑞羅》(De Beryllo,1458)一書中讚美眼鏡,認為這項科技給了我們進一步探索世界的理由。

  • 有尊嚴又愚蠢的眼鏡

眼鏡使文藝復興本身發生了分裂,它既代表智慧,又代表愚蠢。湯瑪索.莫迪納(Tomaso da Modena)於一三五二年在威尼斯附近特拉維索(Treviso)的聖尼古拉教堂(San Nicol^繪製其禮拜堂的壁畫時,就描繪了四十位著名的多明尼克教派人士,有的讀書,有的寫作,有的則在思考。其中包括盧昂(Rouen)的樞機主教尼古拉斯(Nicholas)正在用放大鏡研究東西,還有普羅旺斯(Provence)的樞機主教雨果(Hugo)正在寫作,他鼻子上掛著帶鉸鏈眼鏡。到了下個世紀初期,強.艾克(Jan van Eyck)繪製了一幅普魯日(Bruges)當地最富有的人士之一凱農.皮勒(Canon George van der Paele)在聖母瑪麗亞面前的畫像,皮勒手上拿著一本小祈禱書,還有一副折疊式眼鏡,象徵他的勤勉。對這些有名望的神職人員來說,眼鏡已經具有雙重意義了:他們在生活中的地位的象徵,以及個性的一部分;就好像二十世紀公眾人物的眼鏡也是性格表徵的相同道理。湯瑪士.莫爾(Thomas More)也希望別人看見他戴著眼鏡的樣子,如果我們把時代拉回到過去,從知名古代學者如維吉爾(Virgil)及聖哲羅姆(St. Jerome)等人的畫像中,也可以看到此一趨勢。

眼鏡也有不光彩的過去,老布洛哲爾(Pieter Bruegel the Elder,1525-1569)的畫作中(其中有許多被大量複製成版畫)就可以看出來。例如薄唇、刻薄,對藝術一竅不通,一面望向畫家肩膀後方,一手同時放在錢包上準備了結買賣的收藏家,就是戴著眼鏡;而頭髮散亂對藝術如痴如狂的藝術家則沒有戴眼鏡。另外,一隻驢從窗外看著教室內書架上的一本樂譜及一副眼鏡,好像是強調對無法理解的人來說,什麼樣的輔助工具都沒有用。還有一群猿猴搶走旅行商人的貨物,其中包括眼鏡及其他如猶太豎琴等有名卻無用之物,清楚地影射當代所稱的「眼鏡販」是專門欺騙易上當之人的騙子,商人品質低劣的貨品不但不能使他的眼力增加,反而讓視線更模糊了。這些尚未開化的猿猴當然代表天性的竊盜與貪婪,但是布洛哲爾及購買其版畫的人都未完全否認眼鏡的價值。例如在讚譽美德的比喻畫系列中,代表「溫柔節制」的人物就在頭上帶著一個鐘,嘴裡也透出一部分,然後一手拿著韁繩,另一手則握著眼鏡──這些全都是象徵尺度與自我約制的科技。

總而言之,文藝復興時期的藝術家及作家對視覺輔助是抱持懷疑態度的。他們喜歡把與智慧工具與虛榮連結在一起,對老年人的描繪也是愚蠢多於值得尊敬。眼鏡不但是年老力衰的象徵,更是讓人陷入自欺欺人、甚至罪大惡極的一個圈套。在漢斯.格里恩(Hans Baldung Grien)一幅一五一○年的木刻版畫中,「慾望」擁有熊鼻、驢耳,頭上還有角,而那副巨大眼鏡代表的則是後來我們所知的「男性觀點」(male gaze)。賽巴斯汀.布郎特(Sebastian Brant)的名著《愚人船》(Ship of Fools,1494)的首頁上有一幅木刻版畫,畫的就是一位戴眼鏡驢耳朵的愛書人(抑或是書呆子?),不但戴著帽子、掛著鈴鐺、手上還拿著蒼蠅拍,要保護寶貴的藏書,但這些書的內容他一概不懂。拉伯雷(Rabelais)《巨人傳》(Gargantua,1534)標題頁上一個表情傻裡傻氣的人物木刻畫也是經典。另外,德國物理學家暨煉金術士亨利.昆拉特(Heinrich Khunrath)對眼鏡的懷疑做了個總結,他在一五九九年發表的一篇論文最後附上一個小插圖補充說明,那張圖他在其他地方也用過,畫的是一隻戴眼鏡的貓頭鷹,左右各有一支燃燒蠟燭形成交叉的火光。圖上的題詞是這麼寫的:

對注定不會看的人來說,要燭火、燈光、眼鏡何用?

雖然鳥類還不是很明顯的比喻,但是話說回來,文藝復興末期的讀者對眼鏡的曖昧地位應該都不陌生。到了十六世紀末,拜新古典學派及神學與政治間激烈爭議之賜,書籍與小冊子大量增加,視力輔助裝置對學者也就變得更為重要,尤其對年過四十的人來說更是如此。地位優越、要求又高的老花眼族,例如偉大的藏書家及密碼大師小奧古斯特公爵(Duke August the Younger of Brunswick-Wolfenbütel,1579-1666)就在奧古斯堡(Augsburg)等城市中心區尋找技藝精湛的工匠。但是奧古斯特公爵的配鏡師就遠不如佛羅倫斯的工廠,他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才完成他第一份兩雙眼鏡的訂單。奧古斯特公爵的配鏡師後來還開發出一種打獵專用的保護眼鏡,不但擁有全方位的後視鏡,還有一套稱為「遠景鏡」(perspective tube)的放大鏡組。儘管公爵本人對視力輔助器材十分依賴,也很熱中,但已出版且至今仍留存的公爵畫像中都看不到他的眼鏡。可能是他對自己眼睛的病痛感到不光彩,也有可能是他對那個時代諷刺作品盛行的反應罷了。總之,他顯然不願意將自己的性格和所用的科技畫上等號,至少不像凱農.皮勒那樣樂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