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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讀/卜宏毅
內文摘錄

科學

【類別最新出版】
小蟲大哉問:自然生態的科學探察與人文思考
未來自然史:生物法則所揭示的人類命運
有點噁的科學:尷尬又失控的生理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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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蒙蔽的視野:科學全球發展史的真貌


我們都是時間旅人:時間機器如何推動科學進展,影響21世紀的人類生活(CKB0064)
Time Travel: A History

類別: 自然‧科普‧數理>科學
叢書系列:科學人文系列
作者:詹姆斯.葛雷易克
       James Gleick
譯者:林琳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18年09月21日
定價:430 元
售價:340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368頁
ISBN:97895713752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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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讀/卜宏毅內文摘錄



  內文摘錄

10 倒轉
在時間的旅途上並無羅盤。我們的方向感只要來到無法畫出地圖的維度裡,就等同迷失在沙漠的旅人。
──英國作家格拉罕‧史威福特(Graham Swift,1949-)

如果你有機會搭一次時間機器,你會往哪個方向走?

是未來?還是過去?想要往前還是轉身往後?(「羅絲.泰勒,你告訴我,」超時空博士說:「你想往哪邊走?在時間之中,想要往後還是往前?你來選擇。想選哪個方向?」)你會比較想去一身古裝的歷史時代劇場景,還是超高科技的未來世界?我想應該會分成兩大類,各個陣營裡都有樂觀主義和悲觀主義。疾病是頗需要注意的問題,如果你要去一個對黑人或女性而言特別危險的時代亦是如此。但話又說回來,有些人能在樂透彩券、股市和賽馬場中看見商機,有些人只想重新感受過往美好。許多選擇轉身向後的旅人則是受到悔意驅使──因為過去犯下的錯,或曾錯失機會。

你可能會想知道一下遊戲規則。有安全保障嗎?可以帶任何東西回來嗎?在最後的最後,如果對你來說不只是換換衣服而已,大概可以帶回體悟和記憶。你會是被動的觀察者,還是有能力改變歷史行進的道路?如果你改變歷史,歷史也會改變你嗎?「是歷史讓你成為了你,」二○一六年,德斯特.帕莫(Dexter Palmer)的小說《版本控制》(Version Control),有個坐在扶手椅上的哲學家說了這句話。「如果你透過時間旅行回到過去,就再也沒辦法成為現在的你了。你將會擁有不一樣的歷史,而且會變成另外一個人。」這麼看來,規則似乎不斷在變動。

雖然後來威爾斯不只出版一本世界歷史題材的書籍,而是兩本,但他卻完全沒有興趣將時間旅人往後送。他只是一路向前衝──然後再向前,直到時間的盡頭。但其他作家沒花費太久時間,立刻看到其他可能性。伊迪絲.尼斯比特(Edith Nesbit)是威爾斯的一個英國朋友,也是一位思想前瞻且自由的社會主義者。然而,在她有機會寫作時,她想一探究竟的地方則是過去。她用了一個不會讓性別成為問題的筆名:「E.尼斯比特」(E. Nesbit)。這位作者往往被歸類為童書作家。而在好幾代之後,美國小說家戈爾.維達爾(Gore Vidal)對這個分類提出異議:她書中的主角也許是小孩,但不要被騙了,小孩並非她想像中的讀者。他將她與路易斯.卡羅爾拿來比較:「一如卡羅爾,她有能力刻畫出充滿魔法的世界與倒轉的邏輯,而且完全原創。」他認為她的名氣應該要更大才對。

威爾斯時常前去她和丈夫修伯特.布蘭(Hubert Bland)的家中。他在心中認為她是所謂「喜怒無常的妻子」,在她身邊的則是「八股好辯的頑固丈夫」。他認為修伯特是個騙子,沒有伊迪絲那麼聰慧,撐不起一個家(她用寫作來支撐家計),而且還是個拈花惹草的人:「心中震驚的訪客漸漸明白,這家中大多的孩子並不屬於E.尼斯比特,而是布蘭四處採花後的結果……」E.尼斯比特成為最早探索時間旅行新可能性的幾位英國作家之一。她沒有把時間花在科學理論上,因為她不搞機械,只用魔法。而當威爾斯往前看,她則回顧後方。

她的《護身符的故事》(The Story of the Amulet)是部相當奇妙的作品,寫於一九○六年,故事始於四個孩子──瑟瑞兒、羅伯、安西亞和珍──他們正沒精打采地度過一段漫長的夏日假期。四個孩子跟著老保母一起被留在倫敦,父親人在中國東北的滿州,母親則在非洲的馬德拉。他們被剝奪了自由,但準備要進行一場大冒險。
他們住在布魯姆斯伯里,「恰好位於一個沙坑和一個白土坑中間,」也就是說,他們用走的就能到大英博物館。在世紀交替時期的倫敦,大英博物館是世上絕無僅有的機構,它是一座寶庫,裡頭裝滿英國海上殖民者和海盜從各地奪來的古物。有埃爾金大理石雕塑(Elgin Marbles)──該名稱來自一位從雅典衛城偷走雕塑的蘇格蘭伯爵,也有唯一現存於世的貝武夫原版畫。參觀者可以走進長長的展示走廊,並詳細檢視放在基座上的羅塞塔石碑。這座博物館是通往過去的出入口,透過這扇時間之門,古老的藝術品因時光而磨損的身軀可延伸至現代:來自土耳其士麥那(Smyrna)的青銅頭像、埃及的木乃伊棺木、由沙岩雕成的人面獅身像還長了翅膀、從亞述陵墓洗劫來的飲酒容器以及以失落語言寫成的象形文字祕密。

如果瑟瑞兒、羅伯、安西亞和珍能從這些時代全混在一起的物品學到一些什麼,那麼成年的英國人也可以──過去和現在以詭異的方式交雜糾纏,各個文化跨越世紀鴻溝相互曲解。除了博物館外,當然也有交易過往遺物的店鋪。例如「古玩」和「古董」──這些店大多分布在華多街(Wardour Street)、孟矛斯街(Monmouth Street)、老龐德街(Old Bond Street)和新龐德街(New Bond Street)。這些實際的物體因經歷時間洗禮變得毀損或破舊,它們裝了祖先的瓶中信,渴望告訴我們他們是誰。「古董就是蒙上汙痕的歷史──或說是歷史的殘餘碎片。它們因緣際會逃過了時間的魔爪。」培根這麼說道。一九○○年,倫敦已成為古董交易的世界中心,超越巴黎、羅馬、威尼斯和阿姆斯特丹。尼斯比特的那群孩子走過查令十字路附近的一家古玩店,並在那裡發現一個小小的紅色幸運符,那是閃亮石頭做的護身符。它想要告訴他們一些什麼,那東西上面有著魔力。在他們還來不及注意時,已踏上前往另一個國家,也就是過去的旅程。

但首先,有些聽起來很科學的資訊可以幫助他們理解:

「你沒搞懂嗎?那個東西存在於過去。如果你也在過去,那就可以找得到了。要說到讓你懂實在很難,但時間和空間只是一種思考的形式。」

尼斯比特當然讀過《時間機器》。在故事後段,她的主角的確短暫地探訪了一下未來(利用大英博物館當出入口)。他們發現了某種類型的社會主義烏托邦,到處都乾淨發亮、平安快樂、井然有序……但可能是有點過頭了。而且他們還遇到一個叫威爾斯的孩子,「名字取自那個偉大的改革者呀──你一定聽過他吧?他活在暗黑世紀。」就這麼短暫的一次例外。之後,真正的冒險歷程又將他們帶回過去(為求恭敬,這兩個字一定要加粗)。他們發現自己身在埃及,那裡小孩穿的衣服不值一提,而且工具都是用燧石做成,因為此時沒人知道鐵是什麼。他們去了巴比倫,在皇后的宮殿中見到了她本人──那座宮殿以金銀打造,有一道道的大理石階,還有美麗的噴泉和有著刺繡花紋坐墊的王座。她暫且停下把人丟進監牢的指令,拿出冷飲招待這些時間旅人。「我非常非常想要跟你們聊聊,順便聽聽你們那個偉大國家的一切,以及你們到底怎麼來到這裡的──每一件事我都想聽。但我每天早上必須先主持一下公道。你們說,是不是很無聊呢?」隨後,他們又前往另一座古老大陸亞特蘭提斯:「巨大的陸塊就這麼消失在海中。你可以從柏拉圖作品裡面讀到。」他們發現藍色的大海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尖端白白的浪頭與大理石防波堤相疊,人們騎在巨大又毛茸茸的長毛象上四處走──這些大象跟他們以往在倫敦動物園看到的溫和品種不太一樣。

考古推動了想像文學。尼斯比特起先並不打算發明時間旅行這個次文類,因為她無法預知未來,但總之她是這麼做了。同時間,也是一九○六年,印度裔英國作家吉卜齡(Joseph Rudyard Kipling)出版了一本歷史奇幻小說:《普克山的小精靈》(Puck of Pook’s Hill),裡面有刀劍、有寶物,還有藉著故事魔法穿越時間的小孩。奇幻作家C‧S‧路易斯(C.S. Lewis)還只是愛爾蘭一個普通的小男孩時,讀到了尼斯比特的《護身符的故事》。「它打開了我對古器物的視野──『黑暗的過去,時間的深淵』。」

從這時算起,五十年後便出現了《皮巴弟先生之不可思議大歷史》(Peabody’s Improbable History),這個電視卡通最初是在《鹿兄鼠弟》亮相。皮巴弟先生是一隻能進行時間旅行的米格魯,他和他領養的男孩薛曼乘坐簡易時光機「WABAC」回到吉薩金字塔還在興建的時候,前去拜訪埃及豔后、亞瑟王、尼祿大帝、哥倫布和牛頓(而且就正好在他的蘋果樹底下)。時代錯得亂七八糟,但這種歷史教學超級好玩。後來又出現一部邪典電影,《阿比阿弟的冒險》(Bill and Ted’s Excellent Adventure)。歷史被兩個「連拼字都拼不好的傢伙『重寫』了」。有些穿越來的觀光客只是隨便逛逛,有的則是認真要去研究歷史的。

那些孩子(瑟瑞兒、羅伯、安西亞和珍──以及小男孩薛曼)想回到過去看看那些知名人士的知名事蹟。這些孩子就代表渴望知道過去發生什麼事的我們。當那分渴望只有部分得到滿足,似乎就燃燒得越發猛烈。進步的科技越是能留存、再現我們當下感受的一切,那道將我們與失落過往隔開的未知迷霧就越讓人痛苦。影音具像的過程讓我們知道自己錯失了什麼。在尼斯比特的時代,攝影取代了雕塑和肖像畫,影像被凝結在某一瞬間這件事,本身便散發出某種魔力。在那之後,狗狗皮巴弟先生的角色設定當然是新媒體(也就是電視)的專家。如今,每一個現代歷史學家和傳記作者都有股衝動:要不是現在還做不出真正的時間機器,否則好想把錄影機送回過去啊!送到牛頓的花園、亞瑟王的宮廷之類的……

「我一直對老照片充滿想像。」賽門.莫利(Simon Morley)說。他在紐約的廣告公司工作,是一位素描畫家,同時也是小說《一次又一次》(Time and Again)中的敘事者。那是一九七○年的一本小說(裡頭還配上素描與老照片)。作者傑克.芬利(Jack Finney)先前是紐約的廣告人。主角賽門對於難以觸及的過去有著深刻感觸。那些事物曾經鮮活,現已不存在,彷彿透過寥寥無幾的少數物件與圖像嘲弄著我們。

或許我也不須多做解釋。也許你本來就能理解。我想要說的是那種驚奇的感受。當你注視著奇裝異服和消逝褪色的背景,知道自己看見的東西真的存在過。那道光真的曾從這些已經不在的臉龐和物品映入鏡頭。這些人曾在那裡對鏡頭微笑。你彷彿可以就這麼走進那場景、觸摸到這些人,而且跟他們講話。你好像真的可以進入那棟詭異陳舊的老建築,看見現在絕對見不到的事物──就在那道門裡面。

不只照片。如果你跟賽門一樣多愁善感,就能看見過去的指尖奮力從實存物體的每條裂縫中穿出來。在紐約這種人口密集的老城市,過去就在石裡磚中。之後我們會發現,讓賽門想到時間旅行的古物是一棟住宅大樓──這可不是普通的公寓住家,而是知名的達科塔大樓(Dakota Apartments)──「就像一座迷你小鎮。山形牆、塔樓、三角間塔、塔樓、屋頂尖……幾英畝的斜面貼了石板瓦,裝點著因歲月而發綠的銅,更布滿數不盡的窗戶、老虎窗和內嵌門。窗有方的圓的長方的大的小的寬的窄的──細得就像弓箭手從城堡內射箭的窄孔。」這將是專屬於他的時間門。

《一次又一次》中的概念,就是你不需要機器、魔法,只要靠著一點心靈上的小伎倆,再稍微來點自我催眠,就能穿越到過去。目標人選要是正確,比如像賽門一樣感性,就有能力擺脫記憶、甩開周遭所有過往時光留下的痕跡,就能靠著意志的力量將自己傳送到過去──例如一八八二年。首先,他要讓情緒到位:「世上沒有汽車……沒有飛機、沒有電腦、沒有電視,在那個世界中,這都是不可能的。地表每一本字典裡都沒有『核能』和『電力』兩個詞。你從來沒聽過尼克森或愛因斯坦或聯邦德國首任總理阿登納(Konrad Adenauer)、蘇聯獨裁者史達林(?????? ?????????????? ???????)、西班牙法西斯獨裁者佛朗哥(Francisco Franco)或美國二戰名將巴頓(George Smith Patton, Jr.)。」

賽門(以及讀者)也先準備好那套我們早就習慣的威爾斯式偽理論,用來反駁常理認為時間旅行不可能的論調。我們再次發現自己對時間原先的認知都錯了。一九七○年當時的行話已經更新,改以權威的愛因斯坦學說為依據。「你對愛因斯坦有多了解?」E.E.登齊格博士問道。該計畫的領導人以博學多聞的紳士形象現身。「愛因斯坦發現的一切都非常重要,但我就直接跳到重點好了:現在,他說我們對於時間的概念完全是大錯特錯。」他如此解釋道:

「我們對過去、現在和未來的概念完全是錯的。我們認為過去『已經過去』,未來『還沒到來』,存在於現在的只是『現在』。因為我們也只能看得到這個。」

「這麼說吧,如果你把我固定在這兒動彈不得,我就只好承認真的是那樣了。」賽門說。

他露出微笑。「當然當然,我也是一樣。這樣想非常合情合理。一如愛因斯坦本人所說。他說,我們就像乘著一艘船,手中卻沒有槳,只能盲目地跟著蜿蜒河水漂流。舉目四望,的確只能看到現在。我們看不見過去,看不見身後的轉彎處與弧度。但那些東西的確存在。」
 「他指的是字面上的意思呢,還是──」

好問題。他指的是字面上的意思,還是只創造了一個有效的數學模型?都無所謂,我們的腳步變快了,因為登齊格博士超越了愛因斯坦,發明了一個能夠下船往回走的方法。

讀者將會發現,這本書憑仗的是作者對歷史的盲目喜愛,而且是有特定時間和特定地點的:一八八○年的紐約。《一次又一次》一書有著千迴百轉的情節。有黑函和謀殺,還有穿越時空的三角戀。但你一定能感覺到傑克.芬利真正想表達的是什麼──畢竟他嘔心瀝血地描寫景物──那便是時間的質地。矗立在中央公園、緊密層疊的石板牆,酒紅色的天鵝絨禮服,《紐約太陽晚報》和《法蘭克‧萊斯里圖解新聞報》(Frank Leslie’s Illustrated Newspaper),拴馬樁、煤氣噴嘴及馬車燈,頭戴絲質帽的紳士,拎著暖手筒、腳踏扣帶鞋的淑女,數量多得令人嘖嘖稱奇的電纜線,它們被捆成一束束,遮蔽了市中心天空的亮光。「這是最了不起也最有可能發生的冒險。」賽門這麼想,所以你應該可以猜到,芬利也是這樣想的。

我就像一個站在跳水板上的人,而且那個高度是我死也不敢嘗試的高……儘管非常小心,時間也很短暫,但我就要在這個時代生活了。

  對於過去的渴望(或情結)稱為懷舊。最初,才剛開始意識到過去與未來等概念時,懷舊(nostalgia)的原意其實是思鄉:「也就是對家的渴望。醫師花費不少時間與精力評估這個被稱為『思鄉病』的疾病」。(約瑟夫.班克斯,一七七○年,《牛津英文字典》)。但一直要到十九世紀末,這個字才與時間扯上關係。但芬利和其他的作者不只是懷舊。他們的手指在歷史的織錦中穿梭,與它過往的鬼魂談話。他們是在復甦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