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性起源(CK0015)──人性私利與美善的演化
The Origins of Virtue : Human Instincts and the Evolution of Cooperation

類別： 自然‧科普‧數理>生物
叢書系列：科學人文系列
作者：麥特．瑞德里
       Matt Ridley
譯者：范昱峰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00年09月18日
定價：270 元
售價：213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288頁
ISBN：95713320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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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摘 5

心腹之患

這種說法不僅適用於癌症。許多老年病症，也可以從這個角度獲得了解。個體生命結束時，某些擅於生存的細胞系統無可避免的獲選保存下來。這不算是邪惡的機制，而是必然無可避免的事。查爾頓（Bruce Charlton）認為，這種機制可以看成不停自我毀滅的過程。老化不用解釋；青春不老才有需要（解釋）。

胚胎發展過程中，自私的細胞和公益之間的衝突，才更危險。如果胚胎出現了基因突變取代正常細胞，必需犧牲其他的突變，而獲得擴展的機會。自私的組織為了變成性腺，整個發展過程必定是混亂的爭奪戰。然而事實不然，為什麼？

有一種解釋，認為答案在於胚胎生命的兩個奇怪特徵：母親的宿命和生殖細胞的早期分化。胚胎產生之後幾天內，就基因而論受精卵已經封閉：基因不容改寫。這個封閉情況由母親的基因監管，以分配基因產物的特殊方式加諸於胚胎之上。等到胚胎的基因從軟禁的情況中獲得釋放的時候，這些基因的命運大都已經決定。不久之後──以人類的情況而言，是受精後 56 天──胚胎早期的原始生殖細胞都已完成而且分離：成年時將會發育成為精蟲和卵子的細胞，已和胚胎的其他部分分離。無論是發生在身體其他部分的突變、傷害或念頭都不能影響它們。所以受精 56 天之後，親代的任何變化都不能影響到胚胎子代的基因，除非變化直接影響到卵巢或睪丸。其他的組織都失去成為後代祖先的機會，也就是失去犧牲敵手而壯大自己的機會。因此這些細胞都屈服於公益的需求，阻遏了絕大多數的叛變。情況正如一位生物學者所說：「（胚胎）發展所顯示的感人和諧，表現的不是獨立、合作的參與者之間的共同利益，而是設計良好的機器的強制和諧。」

母親的宿命和初期生殖細胞的分離，只有在企圖壓抑細胞的自私叛變時，才有意義。這種情況只發生於動物界，真菌和植物都沒有這種情形。植物利用別的方式壓抑叛變；它們保留細胞的生殖能力，卻用堅固的細胞壁阻止它們脫離身體。真菌的方法又不同：它們沒有細胞，所有的基因都必須經由摸彩的方式獲得生育的權利。

自私的顛覆活動也會影響到隔層的蘇俄娃娃。細胞的和諧情況，只是一種微妙的妥協，情形和身體的和諧只是對於細胞的自我主義不很穩定的勝利一樣。人體的每個細胞都有 46 個染色體，分別從雙親各自獲得 23 個。這就是基因組，它們和諧合作，指導細胞的工作。

約有百分之二到百分之三的人類，體內出現不明原因的寄生物。這種寄生物叫做 B 染色體。它們的外表和正常的染色體一樣，只是較為細小。它們不會結對行動，對於細胞的功能毫無貢獻，也不肯和別的染色體交換基因。它們需要補充化學物質，所以會延緩宿主的成長，影響其健康和生育能力。對於人體的 B 染色體，至今研究不多；已經確定的一點是，它會延緩女性生育能力的發展。B 染色體在其他的動植物則比較普遍，為害的情形也比較明顯。

為什麼會有 B 染色體？這個問題使生物學者絞盡腦汁。有的認為它們的存在，是為了促進基因的差異。有的則認為是為了壓抑基因的差異。兩種說法都難以令人信服。事實上，B 染色體是寄生物。它們對於寄生的細胞毫無用處，只對自身有利。它們擅於聚結在生殖細胞，而且絕不隨便放棄機會。當細胞分裂成為卵子的時候，隨意捨棄一半的基因，存放在所謂「極體」之內。這時 B 染色體技巧而神祕的避免被存進「極體」之內。所以感染 B 染色體的動植物固然比較難於生存和繁殖，B 染色體卻比其他的基因都更輕易的出現在下一代身上。它們是基因的叛變者，也是顛覆基因組和諧的自我主義者。

每個染色體裡面，照樣都有叛變的情況。卵子是母體卵巢進行減數分裂製造的。過程是先經過洗牌之後，丟棄一半基因，每個基因進入卵子的機會都是 50 對 50。失敗者優雅的接受毀滅的命運，並且祝福幸運的同胞邁向不朽之旅。

老鼠或果蠅可能遺傳到一種叫做「減數分裂扭曲者」的基因。它擅長欺騙，無論如何都能夠保證進入卵子或精蟲。它也像 B 染色體一樣，對於老鼠或果蠅的整體毫無用處，只是自謀私利而已。它擴展迅速，對於宿主造成損害也在所不惜，是反抗既有秩序的叛逆者；顯示了基因表面和諧之下的緊張情勢。

整體的利益

上述的現象其實不多。到底是什麼阻止了這種叛變呢？為什麼「減數分裂扭曲者」、B 染色體以及癌細胞不能成功呢？為什麼和諧能夠勝過自私呢？因為集結的生物體能夠維護整體的利益。然而所謂的生物體只不過是自私的部分構成的整體而已。自私的單位聚集成群，豈能變得利他而不自私呢？

為解決這個兩難的情況，必須回頭再談蜜蜂。每隻工蜂都懷著私心，希望生下雄蜂；可是阻止其他工蜂生育雄蜂的私心也一樣強烈。每隻懷著這種私心的工蜂，都有上千隻的其他工蜂企圖阻止它。可見蜂窩不是莎翁所說的由上管轄的專制政府。它是民主政體，大眾的願望凌越個體的自私之上。

癌細胞、非法的胚胎組織、「減數分裂扭曲者」和 B 染色體的情況也是如此。促使基因壓抑其他基因自私行為的突變，可能性絲毫不亞於自私的變種。何況發生這種突變的場所更多：比例約為上千上萬比一。情況正如賴氏（Egbert Leigh）所說：「好像是基因的國會，議員們無不私心自用，可是一旦對於旁人有害，大家就聯合抵制。」阻遏「減數分裂扭曲者」的自私，採取的方法是把基因組分成許多染色體，而讓染色體互換遺傳物質；藉著基因的交換驅逐「減數分裂扭曲者」，使它脫離安全機制的庇護。只是這種策略並非萬無一失，偶爾「減數分裂扭曲者」也能像工蜂躲避國會的監控一樣，逃過基因國會的監視。但是通常的情況卻如克洛波特金的希望，都是公益獲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