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言
尋覓動物的心靈
大象大吼一聲,我還以為這是牠的回禮,
沒想到牠以雷霆萬鈞之姿向我直衝而來,
顯然對我的綺想不以為然。
我知道這回麻煩大了,而且感受到牠步步逼近。
「有人說,印度象會哭泣。」——達爾文
動物會哭泣,或者至少可以說,牠們會以聲音傳達痛苦煩惱,甚至請求援助。因此大部分的人都認為,動物可能有不快樂的感受,也有諸如快樂、憤怒和恐懼等原始感覺。一般人也漸漸相信他們的愛犬、愛貓、親手飼養的鸚鵡或愛馬會有情緒的起伏波動,而且可以提出親身經歷的證明。我們全都能細數動物心靈的種種故事,然而一般人對動物心靈的看法,卻與以此為研究課題的科學有極大的鴻溝,多數的現代學者——尤其是研究動物行為的科學家,因為受過嚴格的專業訓練,講求理性,反而對這樣的題目不屑一顧。
我之所以對動物的情感世界產生興趣,主要是基於我和動物共處的經驗——有些令人黯然神傷,有些感人肺腑;另外,相較於人類錯綜難解的情感,我的動物朋友,尤其是野生動物,呈現的卻是清澈純淨、絲毫不摻假的情感。
1987 年,我拜訪印度南方一個以野生象聞名的動物保育區。一天清晨,我和朋友到林間散步,走了一哩多,就碰到包括初生幼象約十頭的象群,正在悠閒地吃草。朋友遠遠地就停步,我卻刻意走近,直到 20 呎開外才駐足。一頭大象朝我這裡看來,搧了搧耳朵。
我對大象一無所知,不明白這是一種警告,就像在動物園裡一樣,天真地以為這是和牠溝通的良機,腦裡浮現了歌頌印度象神甘納夏(ganesha)的梵文詩詞,不由得吟哦:「Bhoh, gajendra(你好,象群之王)」
大象大吼一聲,我還以為這是牠的回禮,沒料到牠靈活轉身,以雷霆萬鈞之姿向我直衝而來,顯然對我的綺想非常不以為然。眼見兩噸重的龐然大物對著我衝鋒陷陣,教我霎時把甘納夏拋諸腦後,飛奔逃命。
我知道這回麻煩可大了,而且已經感受到牠步步逼近(註 1)。我想也許樹上比較安全,立即攀著垂下來的樹枝,縱身一躍,但樹太高了!我只好繞著樹跑,逃到深深的草叢中。大象依然緊追不捨,眼看我已命在旦夕,牠一定是要用鼻子把我打倒在地,然後一腳踩扁。我想我只有幾秒可活了,恐懼得差點精神錯亂,我還記得自己在想:「你怎麼會笨到去招惹野象?」接著就絆了一跤,跌在草裡。
大象因為看不見我而停了下來,牠舉起象鼻四處嗅聞,想找出我的氣味。我真是命大;象的視力不佳,我明白自己最好別動,過了好長一陣子,牠才轉身跑向別處,搜尋我的蹤影。我趕緊起身,渾身發抖地走向站在一旁目睹整個經過、嚇得魂不附體的朋友,她以為我一定活不成了呢!
其實,如果對象有點基本了解,我就不會這麼魯莽。帶著初生小象的象群對危險特別敏感;大象不喜歡陌生人侵入地盤;搧耳朵代表警告。發生如此危險的事件,其實都是因為我一廂情願地以為野生大象想要認識我。
若以為在這種情況下,能與陌生的大象溝通,實在是大錯特錯,但牠清楚地傳達了訊息——牠很生氣,我最好滾蛋。這是再真切不過的形容。
與動物的情感相比,人類的情感迂迴曲折得多。舉例說來,我曾在睡夢中經歷了強烈的情感——憤怒、愛、嫉妒、解脫、好奇、同情,其濃烈的程度是我清醒時從未體驗過的。這些情感屬於誰?是我的嗎?它們是因我覺得情感應該如此而產生的嗎?在夢中,它們實實在在——我可以感受極度的愛,而對象通常就是我所愛的人,只是程度沒有那麼激烈而已。由於我曾受過心理分析師訓練,自然認為這些是我在日常生活中壓抑,而在睡夢中迸發的情感。我想這些情感是真實的,只是我無從接觸它們;這樣的情感一直存在,唯有在我放鬆戒備——如在睡眠之時,才能感知到它們。由於我壓抑了自我,讓它們只能等在一旁,而動物對這樣的情感世界是否有更直接的接觸,遠超過我清醒時所拒斥壓抑的程度?
接著則是其他動物的情感問題。還有什麼比其他生物的感受更有趣?牠們是否和我有相同的感受?我發現這很難經由談話甚至閱讀來了解。歌曲、詩文、林間漫步,全都能引發我的某些情感,有時候它們很陌生、複雜、費解,甚至奇特、強烈到連我自己都無法了解。我總是疑惑:它源自哪裡?為什麼我有這種感受?我感受的是什麼?我該如何說明它?
在接受心理分析師訓練之際,我發現分析師並非全都對情感有興趣,或者說,他們把興趣界定在闡釋情感對精神的意義,或討論某種情感合不合宜。我認為,談情感合宜與否,是荒謬無稽的;情感要來就來,而且可以說不請自來,是神祕的不速之客,難以捉摸。有時我自以為有某種感受,歷時一秒,甚或百分之一秒,然後它消失無蹤,再也喚不回;有時午夜夢迴,想起我曾擁有的一種感受,而體驗到失落。
心理分析的目的在於感情,尤其是深入的感情。在心理分析師看來,人的本質不在於他的思想所及或成就,而在於他的感受。治療師的標準問題:「你對此有什麼感受?」其實就是心理分析的精髓,而且難以回答。我們未必知道自己的感受,也因此佛洛伊德提出﹁難以觸及的潛意識情感﹂的觀念。心理分析初期的目標——知覺到自己的潛意識,主要就是要讓自己明白自己的感受,讓潛藏的情感浮現出來。但在心理文獻中,卻很少有人觸及夢中的情感;迄今依然。
動物最令我著迷的一點,就是牠們能夠直接面對自己的情感。在我看來,沒有任何動物需要靠作夢來發洩情感,牠們往往直接表達情感。惹牠們生氣,牠們毫不猶豫就勃然大怒;逗貓兒開心,牠立刻發出滿意的呼嚕聲,在你腳邊磨蹭撒嬌,還有哪種動物能像貓那麼滿足?狗兒看到你時,拚命搖尾巴,歡喜的模樣無人能及,有哪種動物能像狗那麼開心?哪種動物像母牛那般平靜?這些難道只是我們人類的臆想嗎?
小時候,我養了一隻鴨子,牠似乎把我認做母親,形影不離。我們要去度假時,把牠託給鄰居照顧,回來之後,我迫不及待問起鴨子的下落,沒想到鄰居回答:「好吃極了。」從此我開始吃素,迄今依然無法嚥下任何長眼睛的東西。那次的打擊實在太大了。
我愛狗,牠們擁有極端強烈的情感。「不行,米夏,現在不能帶你出去。」什麼?牠的耳朵直豎,我有沒有聽錯?「對不起,但是不行。」米夏的兩隻耳朵耷拉了下來,頹然倒地,牠的失望再明顯不過。如果我說:「好,去拿鏈子來,我們出去走走。」牠則歡天喜地,衝前撲後,雀躍表達牠全心的歡喜。等我們散步返家燃起火爐,坐下讀書時,牠挨著我休憩,把頭枕在我的膝上,表現出來的滿足也同樣明顯。等牠老了,無法再走那麼遠,我也幾乎可以看到牠在想像中重返兒時經歷的景物。難道狗兒也有懷舊之情?當然啦,為什麼不能?達爾文覺得這是可能的。
達爾文在《人類和動物的情感表達》(the expression of the emotions in man and animals)一書中,曾大膽想像狗兒的意識生活:「難道一隻記憶力極佳,又有想像力的狗兒(由狗兒會作夢就可看出這點),不會回想過去追逐嬉戲的樂趣?其實這就是自我意識的表現。」他甚至還滔滔不絕地說:「牛環繞著將死或已死的同伴定睛注視時,誰知道牠們心裡有什麼感覺?」達爾文並不畏懼對需要進一步查證的未知領域提出大膽的揣測。
我深入探討動物情感的另一個原因,來自遊動物園的經驗。我們都見過紅毛猩猩臉上顯現孤寂的悲哀,狼在籠中焦慮地來回踱步,大猩猩一動也不動地靜坐著,似乎身陷絕望,或根本放棄了自由的希望。
在動物情感方面影響我最深的著作,是葛瑞芬(Donald Griffin)的《動物知覺釋疑》(the question of animal awareness)。該書在 1976 年出版時倍受爭議,書中討論動物可能有的智慧生活,並質疑科學未能公平檢視牠們的認知與意識。葛瑞芬並未探討動物的情感,卻指出這個領域值得探究。讀了他的著作之後,我也想閱讀與動物情感生活相關的書籍,卻發現當代科學文獻中根本沒有相關著作。
怎麼會這樣?一個原因是,科學家、動物行為學家,以及動物學家都害怕被冠上「擬人論」(註 2)的大帽子。動物的情感非但不受學界重視,甚至連情感這個字眼都不該和牠們有所牽扯。討論動物的內心世界、牠們感受歡樂、失望、懷念和悲傷的能力,為什麼會招人非議?動物學家珍.古德(Jane Goodall)在關於一本黑猩猩的書中寫道:
1960 年代初,我硬著頭皮使用如「童年時期」、「青春期」、「動機」、「興奮」和「心情」等字眼,招致許多批評。更糟的是,我竟然說黑猩猩有「個性」,把人類的特色加諸於非人類的動物身上,因此被冠上動物行為學的大罪——擬人論。
我渴望更進一步了解動物的情感,卻無書可讀,因此我開始針對特定的動物展開研究。
我最先請教的是研究海豚的學者。海豚在表演時總是興高采烈,甚至自創新節目,顯然是因為具備情感。我拜訪了位於加州柏克萊的非洲海洋世界,當面向海豚學者芮絲(Diana Reiss)請益。她向我展示了養在大水槽裡的四隻海豚,牠們全都凝神注視芮絲的一舉一動,企盼她到水裡與牠們同樂。牠們看起來很快樂,似乎很喜歡待在這裡,我問芮絲是否真是如此?「是的,」她說,「牠們吃得飽飽的,有好伴侶,健康強壯,也喜歡她為研究而發明的遊戲。」我點頭同意,但這是否就代表快樂呢?我想起因其妻喬伊.亞當森(Joy Adamson)的著作《生而自由》(Born Free)聞名的亞當森(George Adamson)曾在自傳中寫道:「若獅子只能自由地吃、睡、交配,那麼牠不能算是獅子。牠該要能自由地狩獵,自由地選擇獵物,自己尋覓伴侶,自己捍衛領土,而且生在曠野,死在曠野。牠應該擁有和我們一樣的權利。」
我想那些與動物共同生活、以牠們為研究對象的專家,可能不願把個人意見記錄在科學文獻之中,因此我也向其他研究海豚行為的學者提出海豚是否表達情感的問題,他們都不願揣測,甚至拒絕說明觀察心得。一名學者表示:「我不知道情感是什麼意思。」另一名學者則把這個問題推給他的女研究生,暗示這個題目配不上他崇高的學術(或男性)尊嚴。
然而這些學者言行不一。一名學者親熱地抱著他摯愛的海豚,充滿情感;另一名對他的「研究對象」情深意重,連夜晚也捨不得離去。女研究生告訴我,發生於研究員和海豚之間的許多至情故事,有些甚至並非研究人員豢養的海豚。我們很難想像這些科學家竟然對他們宣稱麻木不仁、無法回應和回報情感的生物,產生如此深厚的情感。
不論如何,「子非魚,安知魚之樂?」未經研究就斷言動物沒有情感,或無法感受情感,都是違反科學原則的偏見。科學家早有死抱著不符科學教條的前科;想想看有多久的時間,心理分析師一直不肯承認兒童性虐待的事實。早在佛洛伊德對兒童性虐待產生興趣之前,這個問題就已存在,但佛氏在缺乏證據的情況下草率地做了結論,認為這種罪行根本不存在。後人沿襲他的想法,一直到女權運動盛行,才暴露了問題的普遍性。
我想要了解動物訓練員與他們在節目中合作的動物之間的關係,於是向聖地牙哥海洋世界公關部門的主管接觸,他率直地告訴我,他根本不贊同動物具有情感的想法,也不允許海洋世界和我的研究有任何瓜葛,因為我的研究題目扯上了「擬人論」。因此我在海洋世界驚詫莫名地觀賞了殺人鯨和海豚的表演,牠們訓練有素地在觀眾面前揮手、握手和跳水,訓練得和人一樣——說得更精確些,就像遭商業剝削的娛樂奴隸一樣。
比較心理學迄今依然只討論可以觀察到的動物行為和身體狀態,卻對動物行為所牽扯的心理狀態避而不談;就算學者檢討這些狀態,重點也放在認知而非情感。動物行為學最新的學理也強調行為的功能或偶發因素,對情感則是避重就輕。他們強調絕對因果律——動物交配是為了繁衍後代,而非相互愛戀。這兩個解釋未必相斥,動物行為學之父勞倫茲(Konrad Lorenz)(註 3)就肯定表示動物會戀愛、沮喪或悲悼,但學界依然對情感這個課題不屑一顧。
自人們開始進行動物實驗以來,尤其是 1960 年代,動物缺乏感受的說法更加盛行,這使科學家認為動物不會感受到實驗過程的痛苦折磨,或動物所感受的痛苦和人類所感受的相去甚遠,因此不必費心設計實驗。動物實驗為專業和財務帶來不少利益,這點至少可以解釋為什麼人們不願接受動物具有複雜的情感生活,不但能體驗痛苦,也能擁有愛、同情、利他、失望和懷念等更高等情感的想法。承認動物可能體驗情感,暗示了我們有某些道德義務;如果黑猩猩能體驗孤單寂寞,自然不該用牠們來做隔離實驗。這是個需要認真討論的問題,但討論迄今尚未展開。
目前針對動物所做的最新實驗,包括語言的使用、自我的知覺,以及其他的認知能力,比起情感來,認知與知覺較易檢測,也較受到尊重。動物的智慧令人著迷,但動物就像人一樣,不需要絕頂聰明才能有情感。目前關於動物情感的資料並非來自實驗室,而是來自實地觀察。當今有些倍受推崇的動物學者如珍.古德和德渥爾(Frans de Waal),不時會推翻傳統,使用「愛」或「痛苦」這類字眼來形容動物,但他們在這方面的著作往往受到忽視,其他缺乏名氣的學者若使用這樣的字眼,恐怕有損專業形象。
但已經有重大變化的跡象。最近亞特蘭大約克斯靈長動物中心(yerkes primate center)的學者沙維其朗波(Sue Savage-Rumbaugh)就在《猿語》(Ape Language)一書的自序中寫道:
我們很容易就可以透過外形和人類略異的臉龐,解讀人猿的情感,就像我們解讀其他人的情感與感覺那般容易且正確。猿和人之間很少有相異的情感,恐怕只有自暴自棄除外。牠們當然可以體驗並表達歡悅、內疚、悔恨、厭惡、不敢置信、敬畏、悲傷、驚奇、溫柔、忠心、憤怒、不信任和愛。也許有一天,我們可以由神經學的層面來探討這樣的情感,但在此之前,唯有和猿親密生活互動如其他猿一般的人,才能了解猿和人之間類似行為的深廣。
我們的感受的確是評斷其他動物感受的一種方法,但也許並不是唯一的方法,甚至也不是最好的方法。動物和人類的異同是不是唯一或最重要的考量?當然,我們可以訓練自己以同理心想像、感受其他物種的情感,我們可以藉由臉部表情、手勢、姿態、行為,學習如何更加開放敏感。我們必須運用想像力,延展到前所未及的領域,並且細心觀察前所未見的細節。我們不能被自己的觀點、已有的文獻、現有科學界的共識所限。在跨出想像的一步,擴展同情和視野之際,我們究竟該拋棄什麼?我決心探究以動物為主題的科學文獻,以了解是否有任何與牠們情感相關的資料——縱使沒有大篇幅的討論。然而沒有任何知名學者對動物的情感做過詳細研究。為了與我們同享世界的動物,也為了人類的緣故,我誠心希望學者能夠更嚴肅地探討動物的情感。
在本書中,我將證明各種動物都有複雜的情感生活。許多科學家都認為他們所觀察的動物有情感,卻很少有人訴諸文字,因此我和蘇珊‧麥卡錫過濾了大批的科學文獻,想找出一些未獲認可的證據。我列出一長串專家名單為證,尤其是在野地研究野生動物的學者;我的對象以知名學者為主,好讓持懷疑論調的人也能了解我的證據來自各種環境、各類動物的仔細研究。
這些研究也證實一般人所相信的——動物會愛也會感受折磨,會哭會笑;牠們的心情會因期待和絕望而起伏不定。牠們會寂寞、戀愛、失望或好奇;牠們會懷念過往的快樂,也會期待未來的歡愉。牠們有感覺。
任何曾與動物共處的人,都不會否認這點,但學界所做的卻僅止於此,沒有更進一步的研究,因此我也詳細討論科學家的憂懼。寵物的飼主說:「牠們(動物)有情感是毋庸置疑的。」科學家卻因「這樣說是劃時代的宣布」而猶豫遲疑。本書試圖在平心觀察動物的工作人員與不願冒險進入情感領域的科學家之間架起橋樑。
科學家避談動物的情感,因為他們擔心(的確也有理由)被扣上「擬人論」的大帽子,因此我特別仔細探討「擬人論」的觀點,若能證明這種批評只是偏見,那麼動物情感的研究就可從科學基礎來進行,而免於不必要的恐懼。
我也試著客觀探討演化生物學的論點,並且提出疑問:這種論點何時被用來說明動物真正的情感生活?又何時被用來駁斥動物的情感真相?
你可能會因書中所談的動物情感而動容:大象養老鼠做為寵物、黑猩猩等待寶寶死而復生、熊因日落而歡天喜地、愛滑冰的水牛、懂得自己說話意思的鸚鵡、發明遊戲的海豚,以及拒絕承認在你看來再明顯不過的事實的科學家。
在結論中,我將討論因正確解讀動物情感而衍生的道德選擇。我們會讀到許多動物感受憤怒、恐懼、愛、傷害、羞愧、同情和寂寞的故事,讓你明白本書並非小說或寓言;也許這不只會影響你對動物的看法,也會改變你對待動物的方式。我越明白動物有血有肉、擁有深厚的情感,就越厭惡動物實驗。如果我們知道動物經歷這些折磨時的感受,還有理由為這些實驗辯護嗎?如果我們知道動物受了什麼樣的痛苦,還能繼續把牠們吃進肚子裡嗎?即使是小說,殺人奪取器官的情節都令人髮指,然而在現實生活中,每天都有大象因象牙被殺、犀牛因犀角被,大猩猩因牠們的手掌而喪命。我期待大家明白動物是有情感的同時,也促使人們不再有合理正當的藉口做出這些殘忍的行徑。
註 1. 後來我才知道,象奔馳的速度可達每小時 28 哩,比人快得多,教我嚇出一身冷汗。
註 2. anthropomorphism,賦與人、動物或無生物以人形或人性。
註 3. 奧地利動物行為學家,曾獲諾貝爾醫學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