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不是愛情騙子(CG0054)
Dogs Never Lie about Love

類別： 飲食‧休閒‧娛樂>園藝寵物
叢書系列：生活事典
作者：傑佛瑞．麥森
       Jeffrey Masson
譯者：莊安祺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1999年02月24日
定價：230 元
售價：182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264頁
ISBN：9571328383

【杜白序｜自序 1｜自序 2｜結語】

▼  自序 2

一開始我很擔心怎麼讓我妻萊拉（當時的未婚妻）接受這麼多動物，因為在柏林成長的她，從未養過寵物。然而我多慮了，身為醫師的萊拉人見人愛──她的小病人、病童的父母親、護士和其他醫師都愛她。她宛如陽光一樣明艷溫暖，彷彿春風拂面。她的歡喜也感染給狗兒，牠們崇拜她，而她也回報牠們的愛。

萊拉和我以及狗兒住的房子位於柏克萊市中心警察局的對街，是棟小小的維多利亞式房屋，有兩層樓，不折不扣有百年歷史，對著大學大道，有著非常美的大花園。我在房中約有萬冊藏書，因而空間有限。狗兒可在屋內四處遊蕩，晚上待在書房沒有門的板條箱內睡覺。我們夜裡十一時上床時，牠們也去睡覺，清晨則和我一起在六時以前起床。我每天早上帶著牠們去柏克萊瑪林納區，就在海灣邊上，離我家約五分鐘車程。

我在多倫多心理分析學院接受的心理分析訓練，使我能在「佛洛伊德資料館」找到工作，也培養了我對其他情感經驗持續不褪的好奇心──不只是人類，而且包括其他生物的經驗。我們對人的內心所知如此之少，使得多年來分析學家都認為，重述童年期侵害經驗的婦女，回憶的根本不是事實而是幻想，現在我們方知他們都錯了。如果我們對至親的經驗都這麼一無所悉，在動物的情感生活中，又藏有什麼待發掘的祕密？

在本書中，我嘗試進入狗兒的心智，甚至更重要的──心靈。除了探索關於狗兒的未解之謎（如牠們夢的是什麼）之外，我也希望追尋一些還沒找出答案的問題，例如狗會覺得感激或同情嗎？科學家總以為，無法用一般科學方法驗證的問題，根本就不該提出來討論。但提出這樣的問題，縱使眼前無法回答，難道不能導引我們思考的方向嗎？這些問題讓我們發揮想像力，而這永遠是有用的練習。我所寫的有些是憑觀察，有些則純屬揣測。然而過去的揣測有多少已經成為現在的事實了？

我知道我所提出來狗兒情感的「證據」大半是來自故事──也就是科學家所不屑的「逸事證據」。大部分的學者都希望能夠測試、探索、複製資料，不能光憑一個故事就證明。他們似乎覺得故事可能有真有假，但若在實驗室中能夠做出一次以上的事，就一定是真的。其實未必如此。資料可以輕易像故事那般假裝、偽造、誤導，而我們由某些實驗室實驗所得的結果，如薩利格曼（Martin Seligman）等人所做的實驗，也沒有告訴我們任何不做這實驗，我們就不知道的事實。薩利格曼證明了不論怎麼做都逃不開電擊的狗兒會神經錯亂，這真的算是科學新知的進步嗎？帕夫洛夫（Pavlov）證明狗兒會被逼瘋，難道真有人會懷疑這一點嗎？我並不覺得待在實驗室的科學家比起其他人來，會在觀察方面高明多少。

沒有捷徑能直接引領我們進入其他人的內心情感世界，人往往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感受，也未必能無礙地表達出自己的情感，因此若要瞭解他人的情感，就必須運用理智。由於我們永遠不可能確定其他人的感覺，因此我們所談關於他們內心的一切，可以說純屬臆測。然而這樣的臆測並非亂猜一氣，而是有所本源。我們試圖想像如果自己身歷其境，會有什麼樣的感受，或者我們觀察他們眼中所流露出來的神情，身體所表達出來的動作。我們聽到一聲幽幽的嘆息，見到臉上的一抹陰鬱，這些線索都不能算是科學證據。那麼為什麼我們不能對狗兒也作相同的揣測？我們觀察牠們的眼睛、耳朵和尾巴，我們聆聽牠們的聲音，我們自我揣想，運用想像力，將心比心，感同身受，而所得的答案在狗的例子中，也不會比人的例子相去太多。

的確，我們總覺得可以一再觀察、許多人曾經得見、報導、記錄的事物，總比較可靠，但吸引我的某些事物──例如狗和其他物種之間的友誼，卻從沒有任何實驗室做過測驗。我們也該記住，實驗室的存在僅有極短的歷史，我們不能說在實驗室存在之前，就觀察到的事物不是真的。我當然樂於蒐羅五百個關於狗和獅子間友誼的故事，但可惜沒有這樣的記錄，本書只能提出一個。不過另一方面，許多人告訴我，他們的狗對兔子很友善，而我們能只因這未在實驗室中證明，就說它是錯的嗎？我們能忽略這樣的故事嗎？或許我們不能像接受數學公式那般接受它們，但也不該把它們視為天真多情的人一廂情願的想法，而斥之為無稽。

本書要探討的，並非狗的智力，這個題目已經討論過許多遍了。其實我對智力這個課題壓根兒沒興趣，管它是狗的或是人的。「測驗」智力的想法聽來就教人退避三舍，這究竟是什麼意思？那一方面的智力？音樂？藝術？研究？烹飪？西班牙文？玩偶製作？大部分的人都有某種專長，但其他許多方面表現不佳。我們可以假設愛因斯坦比本書大部分的讀者都聰明，但只限於在理解物理法則方面，也許在認路由米蘭到羅馬，或是建造小木屋，或是協助女兒在陌生的城市裡交朋友這些方面，他的能力就不及常人。

測試人的智力從來沒有多大的價值，測試比較其他物種的智力，更是無謂的舉止。有些貓會開門，其他的貓雖在一旁看，但自己卻做不來，因此有人說，不會開門的這些貓比較笨，但牠們卻聰明得會站在一旁等會開門的貓出現。要是我們以適應力來衡量智力，那麼缺乏開門能力似乎對狗不利，但狗兒卻耐心地等待我們來開門，從不因我們使牠們失望而發怒，處在同樣狀況的某些人，卻可能因此而準備大幹一場。

「抽象思考」是科學家用來衡量智慧的方法，但那只不過是一套特別的技巧。有些人較擅於數學，有些人卻長於捏陶、爬樹，或是閱讀古日耳曼文稿。每個物種都有自己擅長的能力，唯有在我們不以人類的智慧或技巧干預，願意觀察這個物種本來面貌的情況下，才能發現。自然學者史塔頓（J. E. R. Staddon）曾說：「蜜蜂可見到紫外線，蝙蝠可聽到超音波；這些能力可不是因探討蜜蜂或蝙蝠能否勝任人類工作才發現的。」

獨特的能力未必會伴隨特殊的情感而來。莎夏才到我家幾週，一天早上我到女青年會做運動，在我離家之際，一名房屋稽查員由側門進入我的花園，離開時忘了把門關上。約兩小時後，我走出體育館，卻見莎夏坐在體育館的台階上等著我。雖然這裡離我家只有幾個街區，我卻依然大吃一驚。從沒有來過體育館的莎夏，究竟是怎麼發現我在這裡的？是因為牠有超絕的嗅覺能力嗎？也許牠是跟著我的氣味找到我的。不論原因是什麼，牠在這個情況下發揮的情感，遠比牠的技巧更為奧妙──而我想知道的是牠的情感，而非認知能力。

達爾文在一百二十五年前的《人與動物的情感表達》（The Expression of the Emotions in Man and Animals）一書中，為我們準備了探討情感的背景，但後來科學界對這個課題漠不關心，直到最近才有少數田野研究者，開始探索曠野中動物的情感生活。在本書中，我希望能更仔細地探討我們在動物界最親密的夥伴──狗所體驗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