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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大偉推薦文
遇見100%的創造力大師 文/林馨琴(時報出版總編輯)
創造力(Creativity):足以改變人生觀的大C

心理勵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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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造力(BE0056)
Creativity : Flow and the Psychology of Discovery and Invention

類別: 心理‧勵志‧占星>心理勵志
叢書系列:NEXT
作者:米哈里.契克森米哈賴
       Mihaly Csiksentmihalyi
譯者:杜明城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06年11月27日
定價:450 元
售價:356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488頁
ISBN:95713287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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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摘 1書摘 2書摘 3書摘 4書摘 5書摘 6書摘 7譯者跋書評孫大偉推薦文遇見100%的創造力大師 文/林馨琴(時報出版總編輯) 創造力(Creativity):足以改變人生觀的大C



  書摘 5

拉斐爾的創造力則隨著時代的藝術史知識、藝術批評理論,以及審美觀的改變而浮沈。根據系統模式,可以說拉斐爾的作品在 16 世紀與 19 世紀具有創造性,而在這之間與其後的作品令社群感動,並且在他的畫中發現新的可能性。但當他的畫被懂藝術的人視為過度矯飾,而且千篇一律時,他就只能被稱為偉大的畫匠、巧妙的調色家了,甚至可能只是個私創者,而不是大寫 C 的那種創造力。如果創造力不僅是個人的洞識,而是由領域學門及個人所共同締造,則其在歷史的軌道中可以一再地被建造、解構與重建。本研究的應答者之一詩人安東尼.海克特(Anthony Hecht)對這一點有以下評述:

「文學上的聲名是變動不居的,變化的方式往往微不足道。我以前的一位同事,最近在一次英文系的會議中說,她認為現在教莎士比亞不再那麼重要了,因為莎翁對女性的看法太站不住腳等等。當然這點觀察在我現在看來是毫不可取的,但這意味著,如果你把它當真,則任何經典作者的地位都岌岌可危了,因為判定標準不斷在改變。而這有好有壞。鄧恩(John Donne)在 19 世紀毫無地位可言,《牛津英詩選集》(the Oxford Book of English Verse)僅收錄他一首詩,而現在呢?因葛里森(Herbert Grierson)和艾略特(T. S. Elliot)之故,鄧恩重振聲望,成為 17 世紀最偉大的詩人之一。但他並非一向如此。同樣的,在音樂上也是,巴哈沈寂了兩百年,直到孟德爾頌才重新發現他。這一切表示我們不斷在評估過去。這是一件好事,值得去做,而實際上也有其必要性。」

這種看待事情的方式,考量此一課題常見的方式,在某些人看來或許不太理性。想想看梵谷那樣偉大的創造性天才,他同時代的人並不賞識。好在我們現在終於發現他是多麼了不起的畫家,使他的創造性不致於蒙塵。鮮有人會為這種觀點所隱含的推論感到不妥。我們要說的是,梵谷的偉大作品遠比那些俗裡俗氣的小資產階級同時代人為優。而除了那不自覺的自負之外,這種信念的保證是什麼呢?對梵谷的成就較客觀的敘述是,有為數相當多的藝術專家覺得他的畫對藝術的領域會有重大的貢獻,由是他的創造力才得以顯現。若無這些回響,梵谷也仍不過是個情緒不穩,畫古怪油畫的人罷了。

或許系統模式最重要的涵義,在於創造力的等級非僅取決於個人創造力的數量,與相應的領域學門如何契合以利新穎概念的認定與傳佈亦同等重要。這對於促進創造力的種種努力,會帶來相當大的分別。今天許多美國公司花費龐大的時間、金錢,試圖提升員工的原創性,希望能藉此而能在市場上獲得競爭的優勢。但除非管理部門也能學習如何在眾多理念中分辨何者才是有價值的,並且找到實踐的方法,否則也沒有什麼差別。

譬如,摩托羅拉(Motorola)公司的羅伯特.加爾文(Robert Galvin)體認到,要在競逐利潤的太平洋環區電子製造業中存活,他的公司必須使創造力成為生產過程的一部分。他認為首先要鼓舞公司的數千位工程師盡可能導引出新的概念。於是,各種形式的腦力激盪就被制度化起來,職員發揮自由聯想而不用擔心是否不切實際。但下一個步驟就不那麼清楚了。學門(就本例而言是指管理部門)如何在眾多新概念中挑出值得採行的?而被挑中的概念又如何納入領域中(就本例是指摩托羅拉的生產預定表)?由於我們習於將創造力想成始於個人,也終於個人,也就容易忽略個人以外的變遷乃是創造力泉源的最大刺激這項事實。

文藝復興期的創造力

1400 年至 1425 年間,佛羅倫斯藝術創造力的崛起是個很好的例子。那是文藝復興的黃金年代,一般認為某些歐洲最具有影響力的藝術新作是在那四分之一世紀創造出來的。任何傑作的名單都會列入布魯內雷斯基(Brunelleschi)所建的教堂圓頂,吉柏提(Ghiberti)巧構的洗禮堂「天堂之門」(Gate of Paradise),唐那太羅(Donatello)聖米迦勒葉園教堂(Orsanmichele)的雕塑,馬薩其奧(Masaccio)在布蘭卡奇(Brancacci)禮拜堂的壁畫,以及法布利亞諾(Gentrile da Fabriano))在三一教會(Church if the Trinity)的畫作「賢士拜」(the Adoration of the Magi)。

我們如何解釋這種偉大藝術百花齊放的現象?如果創造力完全是個人的,則我們應當說某種緣故,為數眾多的創造性藝術家正好在 14 世紀最後那幾十年誕生於佛羅倫斯。或許是由於怪異的基因突變,或許是教育上有了重大的改變,使佛羅倫斯的孩童瞬間變化得較有創造力。但若以領域和學門來解釋會更站得住腳。

就領域來說,文藝復興之所以可能,部分係由於古羅馬的建築與雕刻術,在幾世紀所謂黑暗時代失傳以來又被重新發現。在羅馬以及其他各地,到了 14 世紀末,熱中的學者致力挖掘古典時期遺跡,抄錄並分析古代人的風格與技術。這種緩慢的準備工作到了 15 世紀之交就開始開花結果,為當時的藝人巧匠開啟了久違的知識。

佛羅倫斯的福音聖田教堂(Santa Maria Novelle)的屋頂已經懸空了八十年,因為沒人有辦法在教堂東端的多角形室築上圓頂,因為圓頂的曲率達到某種高度時,牆壁會朝內崩陷。每年都有躍躍欲試的年輕藝匠,和已成名的建築家提計畫給專業審查教堂建築的委員會(Opera de Duomo),但都不具說服力。教堂服務處係由該城市政商領導人組成,他們的選擇若有錯誤會使其聲譽岌岌可危。八十年來,他們都不覺得任何完成圓頂的解決方案對城市和他們本身有何價值可言。

但人文主義學者終於對羅馬的萬神殿(The Pantheon)感興趣,測量其巨大的圓頂,並且分析那是怎麼蓋成的。萬神殿在公元二世紀時由海德里安(Hadrian)大帝重建完成。大 11 呎的圓頂,其直徑為 142 呎。一千多年來未曾有人蓋過這種規模的建築,而羅馬人建造這樣結構的方法,在蠻族入侵的黑暗世紀裡已被遺忘。但現在和平與商業正在振興義大利的城市,那類知識就慢慢地被拼湊回來了。

布魯內雷斯基顯然曾於 1401 年造訪過羅馬,研究古物,他解釋研究萬神殿的重要。他對如何完成佛羅倫斯圓頂的概念,係建立在明白承受推力之內部石拱的架構,以及拱門與拱門間縱橫交錯的砌磚。但他的設計不僅只是羅馬模式的再現,也受到中世紀建築的影響,特別是哥德式建築。布魯內雷斯基對教堂服務處報告計畫時,委員們承認那是切實可行而又漂亮的處理方式。圓頂落成之後,成為一項解放的新樣式,成千上萬的建築家受到鼓舞而追隨,包括米開朗基羅也根據這種設計,完成羅馬聖彼得教堂的圓頂閣。

然而,不論古典藝術形成的再發現影響有多大,佛羅倫斯的文藝復興不能單由資訊突然唾手可得來解釋。不然,其他所有受到古代模式感染的城市,也同樣會在新的藝術形式裡百花齊放才對。

我們的解釋是,當藝術學門對於新作品的創造越來越有偏好時,正好古代藝術領域也重新被發現。佛羅倫斯首先是經由貿易,然後是透過羊毛及其他紡織品的製造,最後則是藉富商的財務長才,使其成為歐洲最富有的城市之一。到了 14 世紀末,該城市就有上打的主要銀行家,他們每年都以貸款給外邦君王與權貴而獲得可觀的利潤。

但銀行家的財庫一旦越來越豐富,該城卻陷入困境。無產的民眾遭到蠻橫的剝削,經濟不平等為政府的緊張情勢火上加油,隨時都有爆發公開衝突的威脅。教宗與君王的鬥爭分裂了整個歐陸,而在該城,古爾富(Guell)與吉貝林(Ghibelline)派系間的鬥爭亦在重演。更糟的是佛羅倫斯被塞那(Siena)、比薩(Piza)及亞雷碩(Arezzo)等城市包圍,它們對佛羅倫斯的財富與野心頗為嫉妒,隨時準備將佛羅倫斯的貿易和領土取而代之。

正是這種財富與不安的氣氛下,城市領導人決心投資讓佛羅倫斯成為基督教世界最美麗的城市,用他們的話說,就叫做「新雅典」。建築森嚴的教堂,眩人的橋樑、堂皇的宮殿,訂製巨型的壁畫與皇家的雕像,他們必然感覺是在為自己的家庭與事業編織一道保護咒。從某一方面看他們並沒有錯,五百多年後當希特勒命令撤退的德軍轟炸亞諾河(Arno)上的橋樑,弭平附近的城市時,戰區總司令以會毀掉地球上太多美景為由加以拒絕,該城因此而得以倖免於難。

重要的是,我們要了解,當佛羅倫斯的銀行家、教堂執事,以及大商號的頭頭決心要使城市美得駭人時,他們不只是把錢投到藝術家身上,然後等著看結果。他們也密切地投入整個過程,對他們所欲見到完成的作品加以鼓舞、評價與選擇。正因為領導的公民,以及一般民眾那麼在意藝術家的作品,才使得他們的表現須超越先前作品的侷限。要沒有教堂服務處委員不斷的鼓舞與視導,教堂最後或許也不會出落得那麼漂亮。

這時期藝術學門在佛羅倫斯如何運作亦可由今日一個例子看出。那是洗禮堂建築的北端,特別是位於東邊的入門,真是當世無匹的傑作,米開朗基羅見它美得令人心碎,稱其為「天國之門」而無愧。為了這座公共建築,當時也組成委員會來監導建造。董事會由一些有名望的人組成,其中大部分是提供融資的羊毛織造會社的領導人。董事會決定每道門都要以青銅為材料,而且要以十道鑲板來闡釋舊約聖經的主題。然後他們寫信給一些歐洲最傑出的哲學家、作家及教會人士,徵詢他們的意見,詢問聖經中哪些故事情景應擺到哪一片鑲板?該如何呈現?答覆來了,他們就開始列每道門的詳細清單,於 1401 年宣佈設計競賽。

委員會從交過來的數十張草圖中選出前五名,布魯內雷斯基和吉柏提的作品皆在其中。這少數入選決賽者都被給予一年的時間完成一件門鑲板的青銅試作。主題是「以撒的犧牲」(The Sacrifice of Isaac),除亞伯拉罕父子之外還至少要包括一位天使和一隻羊。那一年五位入圍決賽者無論時間或材料都由委員會給予優渥的待遇。1402 年評審團集會考量新的樣式並且選定吉柏提的鑲板,他的作品技術完善,自然天成,而且造型古典。

吉柏提時年 21。他以 20 年的時間完成北門,復用 27 年完成著名的東門。從 1402 年到 1452 年,吉柏提以半世紀的光陰,參與了洗禮堂大門的修繕工程。當然,他同時也完成許多麥迪西(The Medicis)家族、巴濟斯家族(The Pazzis)、商業銀行家公會,及其他貴族的委託和雕像,但他的聲譽建立在「天國之門」,改變了西洋對裝飾藝術的概念。

若說布魯內雷斯基是受羅馬的影響,吉柏提則在鑽研羅馬的雕刻而且盡心模仿。他必須重新學習鑄造大型青銅像的技術,從羅馬的墳墓中所雕塑的古典半身像來模塑鑲板上人物的表情。再者,他的作品是古典的再現,並結合了較為晚近出產在塞那地帶的哥德式雕刻。然而,我們可以不用冒過度誇張之險而說「天國之門」能美麗如斯,是由於集整個社區的關切與支持,由學門的評審代表督促其建造。吉貝提之輩受驅使而自求超越,他們的作品動人是由於有激烈的競爭和成為注意的焦點。是以藝術社會學家阿諾.豪瑟(Arnold Hauser)對這一時期有個正確的評估:「文藝復興早期的藝術……生產的出發點大多不在於創造的驅動力,或來自藝術家主觀的自我表現和自發的靈感,而是來自雇主所設計的任務。」

當然,佛羅倫斯藝術的偉大作品不會只因為古典藝術領域的重現,或是統治者決心要美化城市就完成。沒有個別藝術家,文藝復興就不可能發生。畢竟聖田教堂的圓頂是布魯內雷斯基蓋的,而「天國之門」也是吉柏提窮一生之力鑄造的。同時,我們亦得承認,沒有過去的模式和城市的支持,兩者皆成就不了他們的偉業。領域與學門一旦獲得有利的結合,即使兩位藝術家未能應運而生,也必有人能取而代之完成圓頂與鑲門。正是由於這種不可切割的關聯,我們最後分析創造力時,一定不能視其為發生在某些人身上,而是發生在一個體系的關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