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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ep Play心靈深戲(BE0071)
Deep Play
類別：
心理‧勵志‧占星>心理勵志
叢書系列：NEXT
作者：黛安．艾克曼
Diane Ackerman
譯者：莊安祺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00年06月19日
定價：220
元
售價：174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240頁
ISBN：957133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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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序 2
深戲與淺戲
．李宇宙
假如你是一個每天必須慢跑五千公尺方覺得渾身舒暢的人，除了健康需求的滿足外，是否還體會到一種無以名狀的快感？尤其當折騰的心臟和窘迫的呼吸應和著拂臉微風的同時，會不會因為某種完成而獲致深深的喜悅？這就是黛安．艾克曼稱之為「深戲」的情感，不同於一般日常生活隨意的嬉戲。
許久以來，有機會上咖啡館時，我習慣點一種稱為奇立蒙札羅的咖啡。對於沒有特殊咖啡品味的我來說，這名字似乎帶來一點小小遊戲的快慰，只因為它曾經和少年時代耽讀的小說有關。這小小的快慰和深戲有著極大的差別，前者好像少了一份堅持，後者顯然多了幾分肉體自虐的痛楚。
在海明威的短篇小說《雪山盟》裡，奇立蒙札羅覆雪的西峰頂處，有人發現一隻乾凍的豹屍，沒人能解釋，牠何以去到那稱為上帝屋宇的海拔高處。在作家的心目中，死亡的豹和雪山必然有著神秘的盟約，有某種曾經牽引牠步向存在世界的邊緣，而終於幻滅的召喚。作家和他的作品人物遠赴非洲進行一場生命的豪賭；女人、狩獵、草原落日和環繞的禿鷹，也是一種神秘的召喚。遙遠的地方似乎有著豐饒而不可知的可能性，牽動體內隱密的深處，讓人們委身於這種驅策，無法抗拒地付諸行動，作極限的投入。這種投入能夠讓被禁錮的官能感覺釋放出來，獲得創造性的超驗和狂喜（ecstasy），也許還有心理治療的意義，作者藉邊沁的「深戲」一詞以名之，卻反轉功利主義原初負面的語義。相對於深戲，當然應該有一般隨性或即興遊戲，或可名之為淺戲。閱讀小說與詩歌後的懷想，從咖啡的品類記憶抓住年少歲月殘餘的激情，也許不過是一般日常生活中的淺戲而已，缺乏涉險和創作的昂奮和激情，只玩弄無關緊要的排列組合，卻也沒有太多的耽溺，可以隨意進出遊戲的場域。
讀過艾克曼《感官之旅》和《愛之旅》的讀者大概都領教過作者特異黏稠的官能詩學，閱讀之餘，難免也會因自己的平庸魯鈍而感慨係之。生命中的確充滿了政治、金錢、愛情、信仰，甚至心理治療等遊戲；不同的是，有人似乎能夠從中獲得某種淨化或超越，觸及某種所謂自我實現的真諦；但也有人因此沈淪、虛妄，以至於幻滅。作者定義中的深戲含有超越極限、涉險、試煉、從恍惚迷濛中創造與再生的可能。但是毀滅和再生之間的定奪何其困難，可以極端接近，甚至合為一體。我們如何分辨賭徒和艾佛勒斯峰登山者間的涉險究竟有何不同？使用迷幻藥過後的昂奮和創作者耽溺於文字修辭的狂喜差別何在？
在西方的生命哲學中，所有存在的騷動或性靈的覺醒都會歸結到宗教經驗上，深戲被比擬成為行動的冥想和感官的涅槃，而具有向上提昇和心理治療的寓意。作者因此肯定深戲的價值是集中注意力：超越自我的苦行、實踐完成自我控制、體現永恆、成就個體神聖性的行動。書中艾克曼曾引用英國精神分析師溫尼寇的敘述解讀，連同心理治療都是病者和分析師兩者重疊的遊戲界域。在溫尼寇「遊戲與真實」的分析中，個體的內在真實和外在生活兩者間，無論是斷裂或是關連，都必須有一個過渡的客體和潛在的發展空間（potential space）支應。就像孩子們每夜入睡時抓住不放的臭毛毯、中年人的咖啡品類，或是作家的單車自由行、極地之旅、創作行動，當然也包含精神官能症的反覆傾吐，和分析師的語言詮釋。不同的是，有些遊戲也許只是小小的迷戀或意淫，最多僅關係到生活的習癖和品味；另者則被賦予諸如虔敬、洗滌、救贖等崇高意涵，觸及存在的價值與意義問題。看來所謂遊戲是否為深戲，或者是否具備治療和提昇的意涵，端賴是否有形上學的成分。
本書其實就是艾克曼自身對「深戲」迷戀的主張和紀錄，她本人的自由車美學在各章節中隨處可見。讀者不難想像，一個兼具詩人、行星學會顧問、女性探險家等多重身份的文學教師，如何書寫她在駕駛高翼飛機、在海裡和鯨豚戲耍，以及暗夜觀看哈爾波普彗星的情懷。書的末章以「彗星之夜」結束，讓人聯想到，這是作者獻予沒來得及趕上 21 世紀的摯友卡爾薩根（《外太空智慧生命》，《預約新宇宙——為人類尋找新天地》作者，1999 年去世）的書。一個設法到太空總署應徵作為第一位太空記者，志願參與國家精神衛生研究院進行「刺激追求」研究的女性，會如何和卡爾薩根相惜！西方當代的文化或科學工作者基本上都還懷抱幾分 60 年代浪漫的遺緒，如今幾年不到，這種情懷幾乎已經被網路世界漫遊的「深戲」消磨殆盡。
閱讀黛安．艾克曼的書籍，會讓人迷眩於她華麗的詞藻、材料和詩情，但也可能留下一些困惑來思索：為什麼金氏世界紀錄到了這裡，只剩下諸如全世界最大的粽子、最長的麵包等報紙花邊，而沒有超越顛峰、探索極限的激情？假如累積的稿酬足夠讓我們到巴哈馬群島和海豚共游，或從事極地之旅時，誰會將勵志修辭運用在無盡的運動和遊戲中？或者骨子裡的拓荒殖民欲望可否被所謂生態性靈主義（eco - spiritualism）取代，昇華成為真正的自我實現？回歸大自然和感官考掘是不是擁有治療力量的深戲，還是只有涉險和凌遲肉體時，大腦接受刺激後釋放腦啡的滿足感？
～本文作者為台大醫院精神科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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