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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ep Play心靈深戲(BE0071)
Deep Play
類別：
心理‧勵志‧占星>心理勵志
叢書系列：NEXT
作者：黛安．艾克曼
Diane Ackerman
譯者：莊安祺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00年06月19日
定價：220
元
售價：174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240頁
ISBN：957133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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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孤獨鵠立在已知世界之緣，牠們像身穿鮮艷制服的哨兵一般挺立，凝望大海。橫越狂風疾吹的白漠和萬軍奔騰的靛藍巨浪，牠們究竟在守候什麼？經歷長久的海上漂泊，牠們還記得什麼樣的路標引領牠們回家？是海灣的水色，潮流的方言，抑或泛著冰光岩石熟悉的急促鄉音？回到成千上萬蝟集的企鵝群裡，牠們能否認出伴侶凹凸有致的臉龐？牠們會做夢嗎？企鵝會做什麼樣的夢？食物和飢荒、浮冰，抑或是埋伏一旁的豹斑海豹？
迎著南極咆哮的勁風，整個企鵝城邦在我身畔喧囂地打轉，一切都教我驚異不置──沙啞喊聲化成了尖銳交響樂的難以數計企鵝，蠻橫鑽入我外套的刺骨酷寒；我全部縈繞在企鵝如何看待人生上頭的心思；出乎意料的瑰奇景色。我一向以為企鵝居住在一片單調的白色冰宮裡，如今卻發現牠們的世界有許多微小的稜鏡舞動。一望無際的雪白包含色彩萬千，遠比雨林更繽紛，只是我們看不到，而在這樣的酷寒下，我彷彿獲得了天啟，的確見到幻化多變的色彩。尖利的風宛若手術刀那般鋒銳，在這樣嚴寒的空氣中雲朵無法成形。然而猛然之間，由明燦碧藍的虛空之中，雪閃耀如鑽似塵，像彩紙一般飄落，我正站在萬花筒裡。這些皇帝企鵝怎麼看這些雪？我不禁疑惑；或者，牠們怎麼看我？畢竟牠們的世界一半是半人半魔，一半屬於牠們自己。船友和我穿著艷紅的絨毛冬衣，由漂浮水上一尾龐大金屬魚的兩側產孵出世，吱吱喳喳，嘰咕不休——這些成群結隊身材高長的生物在雪中緩步前進，從不用腹部滑下坡，攀爬險坡既不用喙作冰斧，墜入海水裡也不會迅速泅游。我們拖著、駕著、穿著、帶著無窮無盡的物品，我為自己所帶的東西感到羞慚——雖說有些是供求生之用，但其他的物品僅僅只是為了要和已知的世界有一連繫，象徵我過去曾走過的痕跡。隨著自我認同由我心延向企鵝，我才明白牠們是最苦的苦行僧，是四大皆空的生物，家徒四壁，巢中空空，無物可供交易，除了幼兒之外，什麼也不帶。
遠離家園，毫無掛礙，牠們教我想起我拋在身後的繽紛束縛——都市和誘惑，形形色色的物質、美麗的風景、家人的關懷和日常的瑣事，以及社交儀節等煩雜規則。牠們看來宛如服務生一般中規中矩，又像村內圖騰柱那般拘禮，牠們踏著卓別林般的步伐，像（印地安人）霍皮族象徵曠野之靈的克奇納神（kachinas，霍皮族人崇拜的雨神，相傳為其祖先的神）雕刻那般閃閃發光，牠們像洋娃娃般站著，兩腿貼住尾巴。牠們天生就是直立的生物，長得大而魁梧，足以深潛入冰冷的海水，大啖烏賊。我任心思馳騁，把牠們想像成睥睨一切的君王，乘著浮冰的馬車，身披紫袍，而這紫並非源自海螺，而是來自大氣本身，就著夜幕披在牠們身上。
我的心思脫離身體，如鑽塵一般輕盈，無拘無束地在浮冰上漫遊，貪婪地品賞每一分每一刻，拋卻過去或未來的任何痕跡。我的視線平靜地由企鵝腳下的冰，向上溜滑到牠們魚雷般的身體，淡檸檬黃的前胸逐漸化為頸部的璀燦金黃，接著是牠們金澄的頭頂和淡紫的喙，最後是鑲著明星的夜空。牠們走的路必然污穢泥濘、耗盡體力，但牠們頭上卻有神聖的光環，或許是因為牠們在那崎嶇沙漠的守夜。牠們是活生生的烽火，為這星球上的荒涼之地帶來生氣，讓我不由地想生命多麼強健、多麼持久。生命可以在最深海溝火山口邊演化，生命亦可以在山之顛噴射氣流的高處繁榮生長，即使在地球邊際，生命依然可以飽受眷顧地生存下來。皇帝企鵝從不上陸，牠們終生都站在冰礁上守望。我癡癡地凝視牠們，一如牠們癡癡地凝視海洋，一連數小時地讚嘆牠們的精力和生機。牠們頭頂著藍色的暈輪，把天空扛在肩上，牠們孑然一身，頂著夜空，立於大地。
那個新世界的細節記錄在我的感官之上，魅惑著我。為什麼我對企鵝那麼著迷，竟可以殫精竭慮翻遍群籍，到海洋世界養育企鵝寶寶，跋涉整個大陸，不顧身體的辛苦，航過驚濤駭浪，只為了見到牠們及那燦爛奪目的遙遠風光？我為牠們保護家園的熱誠所感，牠們是慈愛的父母，甚至連冷凍或毀壞的蛋，也會撿來設法孵化，有時還會嘗試孵育石頭或已死的小企鵝。牠們冒著酷寒，在風雪和巨浪之中，一心一意養育長相如貓頭鷹般的毛茸茸雛鳥。想到溫血生物能夠以聰明的方法適應並統馭寒冰的世界，教我不禁悠然神往。沒有體內熊熊的營火，皇帝企鵝就會凍成冰塊了，然而冷卻不如熱那般使牠們苦惱。牠們在厚層的鯨脂包覆下，宛若披著防水、氣密的羽毛被般溫暖舒適，只是這層被子永遠無法拋開。在地表最寒冷之處、在時速兩百哩的狂風和華氏零下百度的低溫下，看到企鵝因熱而臉紅、氣喘、振羽、肚子朝天躺在地上、露出腋窩，是多麼奇特的經驗。我為這難能可貴、未經鑿斧的生物著迷。再沒有比這更脆弱、更容易適應生命無常及天候欺凌的動物了。牠們在冰礁上，一覽無遺，不像林間的鳥兒驚鴻一瞥，飛翔遠去，只留下樹木掩映下的身影。企鵝在水中飛翔的美姿教我傻眼——如此流暢、俐落、渾然天成，在我僅能揣測的天地裡滑行。原來牠們魅惑我，是因為牠們是添了羽翼的奧祕。
如果有人可以破解那神奇一天的魔咒，我會傾囊盡出。但我卻將慢慢地回歸熟悉的世界，彷彿在深海潛游之後，緩緩冒出水面，或是在地球軌道中繞行一圈之後，降落地表。若有需要——當我對一件事感受非同尋常、有把握或訊息充分的情況下——我可以堅決迅即地行動。我知曉且遵守遊戲的規則——天氣和動物的規則、時間的規則、危險的規則，以及和船友在一起的社交規則。我保持警覺，但也因狂喜而恍惚。我的心情摻雜了清澄、狂熱、全神貫注，和驚嘆。在這清醒的恍惚中，我其實正享受震撼心靈的遊戲形式，這是我終生所喜好的，同時也是常記註在我書中的遊戲。多年來，我越來越清楚那些遊戲——尤其是深戲，對我以及對我們全體的意義。我們渴望它的高潮，雖然有些人經常體驗到它，其他人則必須學習才能了解，但每一個人都覺得這樣的經驗滋潤了心靈。深戲的機會俯拾皆是，在它的權控下，我們幻化為理想中的自己。深戲在我生活中扮演重要的角色，教我不由得探索它的訓示和奧祕。我會先以探究遊戲整體的意義及遊戲塑造我們人類的方式為始，接著再探查深戲的意義，因為它的種種態度和變化界定了我們是誰，以及我們的理想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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