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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別: 心理‧勵志‧占星>心理勵志
叢書系列:身體文化
作者:金芝媛
       김지원
譯者:張鈺琦
出版社:時報出版
出版日期:2021年01月29日
定價:320 元
售價:253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224頁
ISBN:97895713852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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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來注射咖啡因吧!

  在二?一三年某個氣溫超過三十五度的日子。

  超大滴的血無預警地滴落在攤開的手冊上。我當時正拿著手冊走在警察局的步道上,被這突如其來的鼻血嚇到,立馬衝進廁所照鏡子。鏡中的女子眼眶下黑眼圈就像棒球選手一樣,鼻子上還掛著兩條鼻血。在那之後,流鼻血對我來說就像家常便飯一般。甚至到後來我連摀住鼻子都懶,直接放任鼻血恣意奔流。

  二?一四年的某一天,託某個作東主難得大方請客的福,唱完第三攤KTV時,牆上的時針剛好指在凌晨三點的位置上。後來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到家的,倒頭大睡幾個小時後,便搭上捷運去上班。從包包裡掏出耳機時,突然眼前一片漆黑。不管再怎麼眨眼,依然什麼都看不到。我被漆黑的狀況嚇到整個人都在發抖,還好大概十秒之後,又開始慢慢地能看見了。

 這是我剛出社會,二十多歲時發生的幾件插曲。之後也陸陸續續發生過搭2號線,因為一上車就打瞌睡,結果搭了兩個多小時才過了兩站(韓國地鐵2號線是環狀線),或是周末睡得昏天暗地,一睜開眼竟然已經是隔天早上的事情。
  很多年前,曾經有人問我:「如果只能帶三個東西去無人島,你會帶什麼去?」當時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酒、香菸和咖啡。大家常看的電視連續劇或是電影中,二十多歲的社會新鮮人總是開朗美麗又充滿活力,但是這些跟我一點都沾不上邊;我每天都拖著不舒服的身體,還皺著眉頭。每天早上不要說「美好的早晨」了,不說「這見鬼的早上」就不錯了。

  酒、香菸和咖啡(酒精、尼古丁和咖啡因)是我生存的必備品。上班坐在辦公桌前,如果不來一杯濃濃的咖啡的話,根本無法打起精神。公司附近有一家咖啡廳的咖啡真的超濃,所以我就成了那裡的常客。發呆時總會不禁想像著自己現在坐在電腦桌前,將吸管插入冰美式咖啡中大大吸一口的行為,就像是躺在病床上打著咖啡因的點滴一般。這時候要是再來一點尼古丁的話,就像是在瀕死的身體注入電流一般,藉由那樣的「抽搐」,來讓自己稍微提振一點精神。因此,如果想要讓腦袋清醒一點以便處理一些急事,或是想要喘口氣時,我隨時都會叼一根菸在嘴邊。

  因為白天要靠咖啡因來勉強提神,所以到了晚上如果沒有酒精就無法入睡,因而開始了「一天一啤酒」的生活,到後來連啤酒也起不了作用,便拿出爸爸擺在櫃子裡的洋酒來喝,導致隔天早上起來精神不濟,感覺連打呵欠都充滿酒味。

  或許我的職業本來就不是對健康太友善的職業吧!這個職業對我的健康還真的是沒半點好處。在聯誼時,只要提到我的職業是記者,對方就會接著問說:「你常加班吧?」「最多能喝幾瓶燒酒?」。仔細回想,突發事件發生時,那怕是半夜也得要衝去現場,還得需要和完全不認識的人應酬。加上一不小心就會被人罵是「垃圾記者」,因此如果不硬撐的話,就會感覺自己像被世界拋棄了一般。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我感受到自己的身體連應付日常的生活機能,都顯得心有餘而力不足。由於長期承受巨大壓力之故,讓我本來就已經缺少的肌肉只剩下顏面肌肉了(臉部肌肉)。我的肩膀和脖子就像是向日葵面朝著陽光般,也向著筆電的方向彎曲,一點都沒有要伸直的樣子。為了矯正歪斜的姿勢,我試過連在椅子上的脊椎矯正機、矯正坐墊、長得像石膏的護頸椎脖套、腳吊床等,但是卻沒有一樣能解決我日常生活中的疼痛和痛苦。

  本來手中的錢就不是很充裕了,卻因為身體狀態不好,不得不再硬挪出一些錢去按摩。有一天,按摩師一邊按著我的背,一邊對著我說:「你的背上一點肌肉也沒有,這樣生活真的沒問題嗎?想要好好活下去的話,多少做點運動吧!」在這之前,我從來沒聽過有人用這樣充滿憐憫的口氣對我說話。

  但是,對我這種人來說,要運動是一件相當難的事情。雖然說,肉體只是乘載著精神的「容器」,但是我從來都沒想像過這個容器到底能有多少的可能性。國中畢業後,甚至不曾有跑到微喘的程度,也不曾呼朋引伴地去運動。高中一年級的體育課,我不是穿著閃亮亮的芭蕾舞鞋去練習創作舞台劇,就是整學期都在室內練著能讓大腿變細的伸展操;到了二年級直接選了音樂課來代替體育課,之後真的就連一點活動身體的時間都沒有了。

  更致命的一點是,哪怕我的體力真的很差,但是因為身體算是瘦的,所以根本不覺得運動有什麼重要的。因為不管是什麼類型的運動,只要是以女生為主要客群的,都是強調有能在「短時間內快速瘦下來」的功效。在二十多歲時,受身邊的人和廣告的影響,總覺得「瘦=美麗又健康」。不過隨著年紀增長,調節工作強度的剎車板失靈後,情況就開始不同了。像我這樣如火柴棒一樣乾瘦的身體,根本沒什麼能乘載能量的空間,感覺每天就像是用一隻非常小的湯匙拚命地舀水喝一般費勁而無用。

  加上在這之前,我幾乎每天都不要命地灌酒,現在我破爛的身體只要不再呼喊著「投降」,能好好地撐住,對我來說,簡直就是實境綜藝「瞬間捕捉 世界有奇事」等級的感動,更是韓綜「體驗生活現場」等級的驚心動魄。

  我這樣應該還算好吧,身為大韓民國上班族,誰身上沒有半點病痛呢?僵硬的腰和肩膀每天持續悲鳴,下班後像沙丁魚般擠上捷運,回到家後筋疲力盡到連一根湯匙都握不好,然後隔天又再重覆著一樣的生活,每晚只能將身體拋在床上呼呼大睡。

  我絲毫不懷疑這樣的日子會一天天地持續下去。雖然三不五時也會想著應該要加強英文能力,不過每次都是三天捕魚,兩天曬網。所以如果有人跟我說:「你兩年後會喜歡運動更勝過喝酒。」我一定會大聲斥責他說:「不要說那些天方夜譚!」

  話雖這麼說,但是現在的我只要晚上沒什麼特別的行程,一定維持一周三到五次以上的運動頻率,而且已經維持這樣的習慣超過兩年了。只要可以抽空去運動,那怕是很短暫的時間,也能讓我一整天歪坐在辦公桌前盯著筆電的身體重新得到活力。

  運動之後立刻能感受到的變化,就是現在覺得公司送的鮪魚罐頭與橄欖油的年節禮盒變輕了。訝異之下看了禮盒上的標示,上面寫著五公斤,這比我單手舉啞鈴時的重量還輕。記得不過幾年前而已,當時我提著一模一樣的禮盒回家,手臂痛了好幾天,而且提著禮盒走路時,因為重心不穩手不停搖晃,使得小腿多次與禮盒碰撞,結果還瘀青了。這感覺就像是小時候到遊樂園玩,因為看到鬼怪而產生恐慌,到最後才發現不過是一張白色桌子而已。

  以前,周末對我來說就是整天窩在沙發上補眠的日子,而現在,卻變成我能好好專心運動的「甜蜜時光」。運動後,因為肌肉和體重的增加,所以媽媽對我的暱稱從「寶貝女兒」變成了「猩猩」(是稱讚的意思喔!),就連之前天天不離手的酒也戒掉了。戒酒成功的理由很簡單,因為喝酒的話,不只當天,就連對隔天的運動都有影響。現在我的身體雖然會因為運動而有延遲性肌肉痠痛,但是因姿勢不正而導致肩膀、脖子、脊椎的疼痛卻消失了。還有,我的日常生活也有了很大的變化。

  為了在運動時不受傷,我還特別去上研習課,並在二?一八年拿到生活體育指導員的執照。在這之後,我也持續看書與運動,雙管齊下地學習。而我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讓乘載著精神的這個容器能像現在一樣維持健康。期許自己到了四十、五十歲時,那怕活得恣意張揚,也一樣能精神奕奕。

  如果現在有人再問我:「只能帶三個東西到無人島上,你會帶什麼?」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回答:「訓練椅、啞鈴組和深蹲架。」

即便被教練嗆,也不願放棄重訓

   匡曠!
   「隊長,發生大事了!」
   「什麼事?」
   「空氣突然急速流動,該不會這個人……現在正在運動吧?」
   「冷靜!我認識這個人已經有三十多年了。就算川普會變成英國女王,也絕對不可能會發生那種需要擔心的事。她大概是又傻呼呼地從哪個樓梯滾下去了吧!」

如果那一天,我身體細胞會說話的話,不知道會不會有上述的對話呢?在我期待已久的私教課第一天,當時我雙腳打開與肩同寬,只是將身體往前彎而已,就搞得我滿身大汗了。

  雖然這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不過直到今天,我依然清楚地記著當時從第一到三堂課學的動作。怎麼說呢?因為我這三堂課都是學同一個動作──直腿硬舉(stiff-leg deadlift)。雖然名字聽起來很厲害,但是其實直翻的話就是「雙腿伸直舉起槓鈴」。這是個站好之後,只彎曲上半身來鍛鍊大腿後側肌肉的運動。

  動作本身很簡單,但是實際做起來又是另外一件事。一般都是由教練先做示範,之後學員跟著做。我們也是一樣,教練以相當平穩的姿勢彎下上身再拉起,重複示範了幾次之後,我依然無法跟著做。因為我實在做不來,因此當天教練的運動量其實比我還要多。教練又示範一陣子,在最後一次拉起上身時,臉正對著我說:「我都示範成這樣了,如果妳還不會的話,就是小狗了。」

  我立刻打起精神跟著做,首先雙腳打開,腳掌貼地,這時候要彎下腰,為了防止跌倒,腳掌不可以挪動,要像樹木的根深入地底一般,將身體的重量平均放在雙腳中間。膝蓋不能彎曲,要想像成木棍一般挺直的狀態,盡可能彎曲上半身。最後再讓上半身慢慢地回復到原本的位置。

  不管怎麼做都不對,到最後沒辦法了,我只好想像「像天一樣偉大」的部長就在我眼前,於是往前慢慢地做九十度的鞠躬。內心說「部長」時,頭慢慢往下;說「好」,腰和背慢慢向上。我在一個循環(一個循環=八組,一組=相同動作做十五次)中,想像對部長做了一百二十次的鞠躬。雖然用想的很容易,但是我的身體其實像在跳舞一般抖個不停。因為這個動作的重點是腰和背一定要維持打直的狀態才行。

  本來應該一團和氣的課程,結果在第一個小時就夢碎了,我回到家後,將教練的話默記,並寫在日記中。每個動作,我都恨不得細分成奈米粒子再仔細背下。頭、肩膀、膝、腳趾;膝、腳趾。但是等到實際要做時,就像是不熟練的玩偶師所操作的僵硬木偶一般,手腳完全不協調。在三個小時內都是不斷重複下列對話:

   (這次一定要把腿好好伸直)
   「腰怎麼彎了!腰!」
   (啊!沒錯,腰也要伸直)
   「妳為什麼腰一打直,腿就彎了?」

  戴著塑膠框眼鏡,給人感覺相當樸實隨和的教練,雖然和我想像中的健身教練的形象有所不同,不過教練一直到第三組時都還對一邊哼哼唧唧的我相當客氣,但是從他提高的語氣中,隱約透露出他的隱忍。

   「那個??妳是故意的吧?」
   「嗯?」

正用盡全身的力氣舉著槓鈴的我,就像是被按下倒退鍵按鈕的筆電一般,用一副關機的表情看著教練。

   「妳是為了要折磨我才故意這樣的吧?」

  人本來就是這樣,如果被罵說做得不好的話,就會更不想做。但奇怪的是,我聽到教練那樣說,卻沒有生氣。對於從一個才見過三次面的人口中聽到這樣的話,還有當面就指出我不行的話,實在是太難得,反而覺得很新鮮。就像是灑狗血的連續劇中,配角對狠狠打她巴掌的女主角說:「你是第一個敢打我的人!」的畫面一般,相當新奇有趣,這情景彷彿在我貧脊的胸口上點起了一把火。我差一點想要像男主角一樣用悲壯的表情說:

   「沒錯,我終於知道這就是我不會的事情了!(太好了)」

  大部分的初學者在這個階段就會放棄了,但是因為我能坦然地接受自己的不足,而且是真的想要好好的運動,才能有毅力地堅持下去。隨著年齡增長,人們總是越來越難承認自己什麼事情做不好。小時候被國文老師罵或是被爸媽罵是很正常的,但是年紀越大,現在就算是因為喝酒而稍微遲到,或是周末比較晚起才去公司加班,部長也不太會罵我。哪怕要把年假累積起來一次請,也不太會被罵到臭頭。

  就算現在我說不生氣,也不是因為我變成了比十歲或是二十多歲時更完美更成熟的人。只是因為小時候在學習新的事物時,周圍有很多疼愛我的人,雖然他們很常罵我,但是在被責罵的同時,我也獲得了學習許多新東西的機會。被罵正是能了解自己的不足,同時也開始學習新事物的意思。

  不論是到了六十歲或是八十歲,大家對於不熟悉的事物,做得不好是理所當然的。這三十多年來,我和運動可以說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關係,現在過了三十多歲才想要學這個新的東西,被罵是當然的啊。何況不管從那裡看,我跟運動白癡根本沒兩樣,不論是經驗、運動神經、體力等,應該都是最下下層的一%吧,因此用一些比較難聽的字眼來罵我的話,可能還能刺激我所剩不多的意志力,對我應該會有些幫助。就算是罵我,也沒什麼好毀損名譽的,因為我也沒有什麼名聲可以被毀,所以被罵對我來說根本稱不上打擊。

  剛開始我預約了十次的PT。每次PT的費用約是四到五萬韓幣,老實說是一筆不小的負擔,所以我本來是打算先稍微學一下,之後就可以自己練習,但是後來去了三次才只學會一個動作,很不幸地,結束了十次的PT後,我和剛剛一腳踏進健身房門檻時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差異。雖然我本來也沒有期望能在十次PT結束後,運動神經立刻突然大躍進,來個變身綠巨人浩克的奇蹟,但是像這樣遲遲沒有一點點進展的情況,實在讓我裹足不前。

  現在再回想起當初我第一次接受的十次PT對我的意義,感覺就像是讓教練看了一部預告片,裡面詳細介紹我當時的狀況有多糟糕,還有我的個性有多麼奇怪。因為不管怎麼罵,我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這叫罵人的教練情何以堪呢?

  不過,我的優點的確是可以大方地承認自己不行的部分,而且真的很喜歡被罵。因為只要被罵一次,我的運動日誌上就會多一個新的資訊。

  所以,我在結束十次PT之後,靜靜地走向櫃台,把我的信用卡遞給館長。

   「未來還請多多指教了!啊!還有,我分期付款要選分三期的。」


學無止盡

  運動背部時,先好好地坐在機器上。等到心理準備好了,伴隨「呼」一聲,雙手緊抓著握把用力向下,身體放鬆,吸氣發出「嘶」的聲音。重複做了幾組之後發現,我在雙手向下時發出「嘶」聲,吸氣時發出「呼」的聲音。那是個風和日麗的早晨,透過整片的玻璃窗,能看到溫暖的陽光傾瀉的日子。

  可能因為是一個人的運動,加上漸漸地習慣了運動的強度,因此趣味也漸漸變少,突然發覺原來自己已經進入倦怠期了。因此我決定要更集中,再多學一些和重訓相關的東西,所以決定換別處的健身房,再上一次PT課程。

  現在新的教練是職業軍人出身。有些像是體育系出身的人,或是運動選手出身的人,還有一直有在鍛鍊肌肉的人,都會給人一種特定的感覺,他們的外表大概就是有黑黑的肌膚,結實強壯的肩膀,以及胸部總是挺挺地朝向天空。還有,說話的時候,身體會不住地向前傾,說話前下巴會先往前,給人一種相當熱情的感覺。該怎麼說呢?像我這種口條笨拙,說一句話之前,會先搖頭晃腦的人相比,好像是不同世界的人。不只是說話,他們連動作和行動都像是不斷地在噴發腎上腺素一般。

  雖然知道教練會從緊湊的課表中,特地抽出能和學員對話的時間,而感到貼心,或是教練竟然為了做個人訓練,一周七天都上健身房,而感到驚訝,不過,真正促使我報名的決定性關鍵並不是上述這兩個原因。

  那是PT的第一天。一如繼往地必須先進行體能測試,在等結果出來時,我和教練面對面坐著。我內心就像在喊仇人名字一般悲痛。「唉呦喂呀!竟然是二十三‧七!」這跟一年前的肌肉量完全一樣。我每周風雨無阻去健身房四到五次,很認真地自己一個人練習。沒想到卻因為完全放棄飲食調整,所以導致脂肪量上升,整體數值看來可能比一年前還要差。雖然一直安慰自己說「數字不重要」,但是面對人生中第一次見面的人,我也只能擺出一副羞愧到不行的表情,教練看了一下我的臉色之後,開口說:

   「妳的肌肉量看不出是已經運動那麼多年的人!」(和妳的運動年限相比,妳的肌肉量算少的!)
   「……是啊。」
   「不過,重要的不是數字。我們先來看一下妳整體運動的情形。跟我來。」

  教練讓我坐在各式各樣的機器前,要我試著做許多種運動。我一聽到教練說的運動名稱,就很自動自發地舉起啞鈴或是槓鈴開始作一小組運動。感覺就像來到競技場一樣緊張。大約三十分鐘過後,教練沒再說出其他的運動名稱,反而是「嗯?」了一聲,我感覺緊張到不能呼吸了。到底他會說什麼呢?

   「動作蠻標準的啊?一個人練很久了嗎?」

  聽了教練的話,我終於鬆了一口氣。因為數字已經背叛我了,如果連動作也被說一團糟的話,感覺我就應該要好好想一想是不是還要再繼續運動了。

   「之前曾經請過PT指導,但最近是自己練了半年左右。」

   「難怪……雖然有掌握住基本姿勢,不過有些動作歪掉了。妳在做胸部運動時,肩膀很痛吧?還有做死蟲式(Dead Bug)時,不是肩膀痠痛而是腿痛,對嗎?」

  我聽到教練的話,不禁眉頭一皺。他指出的部分就是我平常自己運動時最煩惱的部分。短短的幾句話彷彿解開了我這半年來的苦悶一般,我用一種看著超靈驗的算命師的表情看著他,很靈驗的算命師教練點頭對我說:

   「教練您怎麼會……」
   「一看就知道了。」

  教練一副還沒完的表情,笑著說:「妳應該很悶吧!上次妳一個人來運動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你現在應該是自主練習到了停滯期了吧?」我因為被教練說中而驚訝地瞪大眼,只能一直重複。
 
   「教練您怎麼會……」
   「你就是靠著意志力和對運動的義務感撐著來運動的,雖然覺得厭煩,但還是覺得要做完運動組數,光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了。」

  教練說完,我吞了一口口水舒緩喉嚨的乾澀感。「厭煩」這個單字其實出現在腦海中無數次,但是我極力地去忽視它,不過在教練面前,好像一切都無所遁形的感覺。

  所以,我才想找新的教練開始新的PT課程。或許有人會覺得「妳對運動算是都了解了,幹嘛還要浪費錢請PT?」這句話多少有些語病。當然,我還是要再次地強調,PT不是學習運動的唯一方法。如果過度地依賴教練而不自己努力練習的話,只不過是長期PT上癮症而已。

  只不過,PT也有很多種。有不懂運動時,帶大家了解入門動作的PT;有幫助強化運動成為習慣的PT;也有能幫助克服停滯期,提升運動質量的PT。像我這位新的PT,他甚至在周末會請了別的選手擔任他的PT。「學無止盡」這句話,當然也適用於運動。

  有一天我見到了一個業者,和他聊起運動的話題,聽到了相當有趣的事情。A在兩年前因為換了公司,開始學習他的畢生志願,也就是游泳。連如何浮在水上都不知道的他說,他的人生分成「會游泳前」和「會游泳後」。而我這個游泳的門外漢,問了他超基本的問題。
 
   「所以,自由式、仰式和蝶式你都會學嗎?」
   「學完動作之後,接下來就是繼續往『自由游泳』的領域前進了。」
   「學游泳的動作應該很快吧?所以接著就是繼續不斷地重複相同的動作嗎?」

   「就算是一樣的自由式,也需要為了提高動作的精準度而不斷地練習。要學習什麼時候抬手,什麼時候吸氣等。繼續游泳,然後繼續學習,然後又會有新的東西要學習。」

  說這些話的他,眼睛閃爍著光芒。啊!原來游泳也一樣啊!我認真地點頭附和。就像「學無止盡」這句話一般,學習是永遠學不完的,這或許也正是學習的樂趣吧!看來,哪怕我看起來總是不安也不是很上手,也應該對自己多一點點寬容。因為運動一年有運動一年所學到的,運動兩年有運動兩年所學會的,而運動三年的我,依然正在學習著我不懂的部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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