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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勵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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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別: 心理‧勵志‧占星>心理勵志
叢書系列:優生活
作者:覃正萱/公主
出版社:時報出版
出版日期:2021年09月24日
定價:360 元
售價:284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208頁
ISBN:9789571394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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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說絕對不要發誓以後不要跟怎樣的人結婚

小時候媽媽說過很多話,例如端午前不收冬被、中秋後才會變冷、書要唸得好也要會玩,還有絕對不要說我長大絕對不要怎樣怎樣。

但我是誰?我是妳親生的女兒啊鄭老師,妳有多不易滿足的心靈,我就有多離經叛道的行為,妳說的話,當年的我哪句聽得進去呢?

可想而知,現在的我,跟小時候媽媽殷切盼望長大後能夠看到的那個我,是有多麼的不同,那個我媽媽 aka 鄭老師希望看到的優雅、有氣質、滿腹經綸、聰穎過人、工作有成就但也沒少玩過的一位醫生或律師或高知識水準菁英,完全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

爸爸因為工作的關係,長年都派駐在外縣市,我和弟弟就是鄭老師一邊教學生一邊教大的,如果我為人處世有還覺得過得去的地方,不能說我爸爸沒有功勞,但大部分是鄭老師給我的教育及影響。但若有不可為外人道的黑歷史呢?那絕對跟我爸媽無關,真的都是我自己搞出來的。我不是刻意要為鄭老師或我的家庭塑造什麼冰清玉潔的形象,但是我的家庭真的是再單純不過的小康家庭,爸爸媽媽盡力將他們能給的最好的都給足我們,我們的童年,絕對是在心靈與物質方面都不虞匱乏的。

小時候的某一天,我跟媽媽說,那個叫爸爸的男生一回來家裡味道都變了,我不喜歡廁所的味道,因為他每天早上都要邊上廁所邊抽煙,那個廁所,我拒絕使用,還有,我覺得裝滿煙蒂的煙灰缸超噁心的。

而且我長大以後才不要跟抽菸臭臭的人結婚。

鄭老師說:「歐,女兒,千萬不要說什麼你長大以後不要怎樣怎樣的,尤其是跟妳婚姻有關的事情,因為妳越不要怎樣,宇宙就會越給妳那個怎樣。」

我才幾歲啊,懂什麼呢?左耳進右耳出,把鄭老師的話當耳邊風,她接著舉了很多例子包括她的理想型一直是高高瘦瘦、斯斯文文、溫柔體貼、學者型的男生,論外型的話就是當時紅翻天的楚留香鄭少秋,帥氣的臉蛋最好長得像劉德華,才氣的部分就是李宗盛與孫中山。

孫中山?

是的你沒看錯,鄭老師就是這麼與眾不同,她教公民與道德,後來我們青少年的時候她用寒暑假的時間每天新竹台北通車來回,因為她想要得到師大三民主義研究所的碩士學位。酷吧,因為孫中山。

到這裡你一定想問我了。「那個,不好意思,請問,令尊大人,是否為身高185公分風度翩翩、溫柔體貼、學富五車的大帥哥?」

我爸,從泛黃的照片中看起來,是長得還滿好看的,但絕對不是斯文優雅的那型;我爸,性格急躁、說是風就是雨,家裡一刻都坐不住,算是見過世面,但當然不是孫中山先生的那種格局;我爸,日常生活的確是有求必應,我媽一個寒冬半夜在當年科學園區剛開發的新竹說她突然好想吃酒釀,我爸就立刻出門,一個多小時後回來時帶著他去硬逼小吃店賣給他的一瓶酒釀,我媽吃兩口後就任性說吃不下了。但我爸不算體貼溫柔的男性,是個典型的水瓶座,以獨特的思考模式與世界接軌;我爸規規矩矩上班,不擅長玩手段,不願意做落人口舌的事情,這個不是很滑溜的人,似乎也跟我媽的理想型有點差距。

我媽說,她小時候說過她絕對要跟玉樹臨風的高個子結婚。

於是,她大一就被我爸給把走,班對四年、交往六年,相處三十年,我爸跟我媽一樣高,165公分。

所以說,後來我在發現虎哥愛漂亮但有時候偷偷不洗頭、一邊開車一邊挖鼻孔、吃東西的時候聲音大得我聽不到waiter問我什麼、講話ㄖㄌ不分、中文英文台語都自帶一音節發語詞,以及其他種種的時候,我都想到鄭老師aka我媽媽千叮嚀萬交代我的那句話,「千萬不要說妳以後才不要跟這種人結婚呢,因為妳一定會跟這種人結婚。」

嗯,媽媽說的話真的要聽進去。


跌落谷底毫無懸念,鎮日躺著流淚

我本來就情緒敏感,常常在意著細微的事情、或者因為某些人生中很不起眼的瞬間而卡住,套句虎哥每次說的話,就是「過不去」。

因為是金牛座?人家都說金牛座的缺點是鑽牛角尖 ; 還是因為是A血型人?嗯……我覺得應該就是因為我金牛座A型而且是鄭老師她女兒的緣故 ; 看似活潑、外向,初識的人老猜我是風向星座,個性一定瀟灑不羈,但我其實是那種會因為白天發生過的某件事晚上氣到睡不著的神經質人。

工作壓力大我會緊張,有時會失眠,但以前的我追求成就感、追求擁有看得見的成功,所以工作的壓力或因為錯誤決策導致自責,都還是因為長期的訓練以及對工作的熱情,會成功地消化掉 ; 說真的我也一直都運氣相當好地,遇見很多好人,照顧我及給我機會,所以很多事情,以前我都一直覺得「沒有做不到,只有要不要做」。

第一次被宇宙打敗,是二十九歲那年媽媽罹癌過世,當時媽媽才五十五歲,我每天晚上在房間哭,自言自語說的是「我見不到妳了誒,怎麼辦?」

以前總是逃離媽媽,想自由自在地過日子,但若真的要的話,媽媽還是在那邊的,我可以見到的。但二十九歲的某一天開始,約莫好幾個月,我每晚在我的床上留著淚睡著,因為我一直想著,我再也見不到媽媽了。我以後再也見不到她了。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後來,我因為失眠而就醫,吃了幾年抗憂鬱及助眠的藥物,然後我停止了幾年,那幾年我不再需要藥物了。

直到二?一三年七月,我確診的那天。

本來很無畏的我,很會逃避現實的我,堅持自己也要與家人一起,聽醫生宣布檢驗結果,聽到確診乳癌二期後,我其實是空白的,腦中沒有轟一聲,心裡沒有雷雨交加,我的整個人是空白的。

但很奇怪,後來的某一天,在家裡,陽光灑進客廳,我躺在沙發上,身體蜷曲面對著牆壁,我沒有像平常一樣看 Law & Order 或 Criminal Mind,我就這樣面對牆壁側身躺著,我爸爸從門口進來了,平常我即便睡著也會轉頭敷衍他一下表示我知道他來了,但那天沒有,我沒有動,我爸爸先去找虎哥講了一陣話,然後來我躺著的沙發旁邊,彎著腰叫我。
我沒有回話,我沒有力氣回話,我沒有任何想回應的力量,我就是維持著側身背對我爸爸,面對牆壁地躺著。

我不知道我爸爸說了些什麼,因為我聽不到,我並不覺得自己有任何情緒,沒有悲傷、沒有害怕、沒有絕望,什麼都沒有感覺到,但眼淚就一直不停地流下來,絨布的沙發靠墊很快就濕了一大片,我的臉上好像亂七八糟的都是水,其實我也不確定那些是什麼,但我沒有力氣也不想拿面紙來擦,或換個姿勢,或做任何事,這樣維持了一陣子,我爸爸可能也覺得無計可施,只好知難而退離開了。

但我就這樣的一直用同一個姿勢,躺在同一個地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情緒地,只有眼淚很努力的在分泌,哭多了眼睛酸可能就睡著了,醒來又開始進行以淚洗面的動作,不是出於自主意識地,也並非我能夠控制地。

這樣子的幾天了之後,我終於好像有點兒感覺了,我覺得好累,眼睛好累,好像不能一直這樣,所以我跟虎哥說,我好像需要幫助。

和信是治癌中心,醫院的一切都是為了癌症病患所設置的,我向主治醫生表示我需要幫助,主治醫生告訴我,沒關係,我幫你加掛身心科,外科的部分我們處理,你就與身心科的醫生談談你目前的狀況吧。

於是,我又開始了抗憂鬱和助眠藥劑的每一天,直到今天。


我的媽媽鄭老師


雖然我自己此生可能已經來不及生小孩,但隨著弟弟雙胞胎的出生,以及好朋友們陸續結婚生子,我跟孩子們的接觸越來越頻繁,也越來越了解教養是多麼勞心勞力的事情。

爸爸因工作性質長年在外地輪調,自我有記憶以來,就是我媽媽 aka 鄭老師一個人牽著我或我們,回台北、回新竹、送上學、接放學、一面進行著她不擅長也不熟悉的烹飪一面聽著年幼的我在她旁邊叨叨絮絮學校的事情,吃完飯要洗碗,還要帶著我們寫功課,她自己要準備第二天上課的教材或改作業 ; 養育我們與教學生,就是她生活的全部。

別看我現在懶惰得要命哪兒都不肯去,小時候是個超級愛玩的瘋孩子,每天在學校都穿著裙子去盪鞦韆,因為想盪到很高很高,所以經過地面的時候身體要壓得很低很低,每天放學我媽見到我的時候,我都汗流浹背,衣服和頭髮濕濕的黏在身上臉上,雙馬尾一高一低,回家洗澡時她無奈地問我為什麼玩到小內褲屁股處都是泥土,我還很理所當然的說明因為盪鞦韆要比同學盪得高,所以每次經過地面屁股都會不小心親吻大地。

這麼皮的孩子,當然會欺負弟弟,弟弟兩歲才從爺爺奶奶家接回來,等於五歲時家裡突然多一個愛哭的臭小鬼跟我分媽媽,我哪有辦法看他很順眼,沒事就跟他打架。剛開始他小,大部份都是我佔上風,漸漸地他長大了點,畢竟是男生,國小的時候我就開始會被打痛了,很痛但不想認輸,所以繼續打,但有一天可能真的是有點打不下去了,於是我做了很令我媽驚嚇的事情 ; 身為父母都知道,如果你家的熊孩子突然非常安靜,那他們肯定在做需要立刻被關心的勾當,我媽穿著圍裙走上樓來,看到我用我爸留給她防身用的童軍刀,抵在我弟的背後,姐弟兩個人都在大喘氣,我叫他不要打了,而他一動就碰到刀尖,所以我們就以武俠片裡決鬥的姿勢僵持了一陣子,直到我媽大叫「妳在幹什麼,怎麼可以拿刀子?」我們兩個才順勢結束這場鬧劇,後來有沒有被罵我忘了,但這樣的孩子,雖然小學時功課總是第一名、每種才藝都得獎還代表學校參加全省的國語文五項全能競賽、當選新竹市模範生,在家裡時不是把弟弟打扮成女生,就是把弟弟打成豬頭,鄭老師當時不知道心裡有沒有警覺以後日子會因為我很難過。

媽媽是大一就跟爸爸成了班對,交往六年,至媽媽過世時他們認識了三十五年,鄭老師是位多愁善感卻又胸懷大志的女性,大學畢業後為了愛情,她義無反顧的進入了婚姻,沒多久就開始為著我這個熊孩子忙碌,當年的她對我期望甚高,我想就是因為她有著很多未竟的夢想,只能盼我幫他實現。國中就開始了叛逆期的我,對於這種投射心態非常反感,對於思想與身體的自由都被箝制極度痛恨,即便她把我安排在她任教的學校上學我也不是完全的安份:制服不好好穿,頭髮不好好弄,每天聽Madonna害我爸氣得要死因為娜姐在地上滾來滾去唱「Papa Don’t Preach」,幸好成績還可以後來聯考考到了新竹女中。

然後勒?然後我這輩子再也沒有認真唸過書了,我是說教科書、要考試的書,現在的我,跟我媽心中期望的我相去肯定十萬八千里那麼遠,因為我既不是醫生、也不是律師,甚至連他覺得教育的完成度在研究所,我全都沒有做到。

以前,好氣好氣,氣我媽媽把她想做沒做的事情要我去做,小學時月考完我第一名,下午同學們都可以出去玩,我要在家罰寫因為粗心寫錯的國字,一個字一百遍 ; 我媽媽五音不全沒辦法陪我唱歌就教我背唐詩,所以我國小的時候就會背誦長恨歌與琵琶行 ; 放寒暑假的時候更生氣自己是老師的小孩,因為她也放假,我們從早到晚都要排時間表,寫作業、背古文、寫書法、讀英文、甚至游泳及到巷口玩,都要照表操課。

但現在,看著兩道,看著好朋友們的孩子們,我常常想起當年的媽媽,結婚前連開水都沒燒過的那位少女,因著愛情就這樣的開始她一輩子的一打二,偏偏還生了個像我這麼叛逆的熊孩子,如果是我,我可能把小孩丟掉離婚逍遙去了吧,但鄭老師,她學著當太太、當媳婦、當偽單親媽媽,仍然盡她所能的教養我們、陪伴我們,要再說一次若我的人格特質中有什麼還過得去的地方,不能說我爸爸沒有功勞,但絕對要歸功於我媽媽 aka 鄭老師。

媽媽生病時,我正愛玩,並沒有像弟弟一樣每天都關心著她,而是忙著談戀愛,忙著找尋工作成就,媽媽走了以後,我覺得被宇宙打敗,因為這世上真的有我無能為力的事情:我想見媽媽的時候,再也見不到她了。我記得媽媽第一次因為大腸癌要進手術房的前一天,我坐在病床旁,她輕輕地跟我說:「妳是我的天使,妳是上天派來給媽媽的小天使。」

我在化療的時候,睡在媽媽曾經睡著的床上,同一個位置,看著天花板,我想著「啊,這就是當初媽媽躺在床上時每天看著的天花版啊!」然後我想到媽媽說我是她的小天使,我傷心地對媽媽感到抱歉,遺憾當年的我,沒有在最後那段時間裡多陪她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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