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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序 1
解構中國的經濟奇蹟
◎文/吳榮義
過去十年來,中國總共吸收了三千億美元的外人投資,數量驚人,不但是全世界開發中國家的首位,甚至在先進國家中也僅次於美國。什麼原因使得全球企業踴向中國,就是本書探討的主題,作者把它稱之為「中國熱」,因為這些熱衷中國投資的企業,幾乎都有同一個想法,就是「中國市場實在太大,大到不能忽略」。這種想法不是建立在真實的基礎上,因此是相當危險的,大部份企業投資中國都是鎩羽而歸,但仍然有很多企業絡繹不絕地前進。本書第一部份驗證大量投資中國的「奇蹟」,第二部份解構奇蹟,探討這些投資大部分失敗的理由,第三部份則提出從狂熱回到現實的看法。
看完本書可以讓讀者清楚了解中國的實況,特別是作者長期居住在香港及北京,由於記者的工作,蒐集十分詳實的資料,及訪問第一手資訊,使我們更能體會到這些歐美大企業的老闆,為了爭取中國的商機,如何巴結中國政府官員,以及商人利用本國政府領袖,運用各種手段及關係發揮政治影響力,交換在中國做生意的現形記錄,實在令人嘆為觀止。這種情形當然是因為中國式的統制經濟,一切商業機會都由政府決定的關係,但也是因為經濟決策不是依據市場機制,而是政治交換及人際關係,因此產生不良效果。很多在中國簽訂的投資備忘錄都沒有實現,導致企業損失。所以作者認為:「中國熱」不是建立在真實的了解,而是一場夢而已。本書提出精闢入理的分析,論證「中國夢」不可能實現的理由。這部份的分析讓讀者見識到作者對中國問題深入了解的工夫,讓人信服。
特別是本書第三篇探討還原中國的真面目,最為精彩。第十章指出雙軌經濟是行不通的,中國試圖把公、私混合持股的第三條路是失敗的。國營企業與銀行及官僚掛鉤太深,以致改革之路上問題重重。作者引用美國麻省理工學院史丹費德教授(Edward Steinfeld)的研究指出,「經歷十五年的非凡成就後,今天的中國站在經濟十字路口,瀕臨重大經濟危機。國營企業不僅奄奄一息,更可能拖垮整體經濟,為它陪葬。」在中國,政治、經濟分不開,所有經濟問題也變成政治問題。
其次是中國的官僚政治,各種經濟活動都需要核可,經濟體系內到處受到控制,但是控制愈多,貪污就愈盛行。因此,作者認為「造成貪污橫行的原因不在於共產黨,而是一切講究控制的制度」。這是為什麼台灣及香港經濟發展比中國經濟進步的基本原因。
第三是認為中國製造品出口的成就主要歸功於外資企業,特別是台灣及香港中小企業投資出口產業,由於與中國政治及國內市場脫鉤,才能獲利。但這些出口只佔整體經濟的一部份,無法解決中國總體經濟的問題。因此,中國經濟的未來,仍會面臨因結構改革失敗、政府債臺高築而使經濟成長緩慢的危機。但最嚴重的危機將來自於中國政府無限制的舉債。中國過去五年以大量舉債的方式來刺激經濟景氣,但是中國金融是屬於封閉體系,老百姓將儲蓄存在銀行,供政府運用,一旦人民因為經濟或社會情勢不佳而失去信心,同時到銀行領款以致發生擠兌,就可能爆發金融危機使政府難以因應的嚴重後果。人民終身儲蓄一旦化為烏有,後果如何就難以想像了。
本書內容精彩,分析透徹,使讀者充分了解中國當前經濟問題可能發生的危機,除了對中國問題有興趣的讀者之外,也可供政府及台商決策的重要參考,特予以推薦。
(本文作者為台灣經濟研究院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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