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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摘 3
「我們必須用的物料讓我們一直很困擾，」愛達荷州專蓋豪宅的建設公司總裁威爾森（Dave
Wilson）在二○○四年四月，談到木材價格高漲時，感嘆地說：「他們出什麼價錢，我們都得付。」
歡迎來到商品多頭市場，威爾森總裁。世界各地任何商品的使用者幾乎都會這麼感嘆，他們需要物料，希望用昨天的低價買到，市場上卻沒有供應。來看看幾種重要物資目前的產能。
● 石油 已經超過三十五年，世界上沒有一個國家發現半個大油田。一些最大的發現、號稱超大油田、蘊藏量幾百億桶的油田，都已經有五十到七十年的歷史了。美國的石油生產在一九七○年代初期達到巔峰，然後開始下降，阿拉斯加巨大的北坡（North
Slope）油田也一樣，北海石油產量在一九九九年達到巔峰。有些地質學家和石油分析師斷定，目前世界最大石油生產國沙烏地阿拉伯油田的產量，在幾年之後就會開始下降，或者可能已經達到巔峰。地球上要是還有什麼石油沒有找到，要找出來和送到市場上，可能要花非常多的錢。美國從一九七六年起就沒有蓋過新煉油廠，從一九八二年到現在，美國煉油廠的數目實際上減少一半以上，從三百二十一座減到一百四十九座。一九八一年底，美國有四千五百三十座鑽探平台積極探勘石油與天然氣，然而到二○○四年，根據業界的數字，總數降到一千二百零一座。
事實上，似乎沒有人能夠絕對肯定大部分國家有多少石油蘊藏，因為各國根本不接受第三者超然的稽核。石油輸出國家組織根據每個會員國的石油蘊藏，決定生產配額，因此促使會員國誇大蘊藏數字，看看石油輸出國家組織會員國名單──阿爾及利亞、印尼、伊朗、伊拉克、科威特、利比亞、奈及利亞、卡達、沙烏地阿拉伯、阿拉伯聯合大公國、委內瑞拉；你告訴我，你相信哪個國家不會誇大自己的蘊藏數字？
美國官員和石油公司經理人指望靠富藏石油的俄羅斯救命，但是俄羅斯石油科技落後，而且俄羅斯雖然生產很多石油，卻沒有足夠的輸油管設備，能夠輸送到市場上的數量不到一半。同時，足智多謀的盜賣份子正以最快的速度竊取俄羅斯的石油資產，把錢送到瑞士銀行帳戶裡。而且俄羅斯政府再度開始干涉石油業，俄羅斯石油不太可能把油價壓低。我也擔心世界第五大石油出口國委內瑞拉的政治穩定，以及擁有最多海域石油蘊藏的奈及利亞，為保持有效運作的政治實體狀況而奮鬥，努力掙扎。除非有人很快發現一些「超大」而且容易開採的油田，否則石油產量將會下降。
● 天然氣 北美洲天然氣產量一直趕不上需求，未來十年裡，供應趕上需求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聯邦官員和業界經理人一直公開警告：天然氣供應可能長期不足。已知的天然氣蘊藏像世界各地的油田一樣，已經開採多年，生產商把大部分容易取得的蘊藏開採完畢，業者找到的新蘊藏像新的石油一樣，蘊藏地點更深、開採成本更高；而且長久以來，沒有人投下資本，尋找新的供應來源。加拿大和阿拉斯加北坡的氣田仍然缺乏把天然氣送到市場上的必需管線設備。環境法規也使業者更難挖掘新氣井，即使取得許可，地方上的規定有時候會限制業者，一年只能鑽採三個半月。
到了二○○三年，天然氣需求增加，價格上漲，業者終於採取必要行動，增加天然氣產量，這一年的鑽採井實際上增加了三分之一，不過到了二○○四年，這些氣井還未能增加天然氣產量。美國政府鼓勵業者在美國東岸、西岸和墨西哥灣建造新的天然氣接收站，用來處理大量進口的液化天然氣，能源公司提出建造大約二十五座接收站的計劃，卻因為環保和安全的原因遭遇到激烈的反對（液化天然氣可能從運輸船或儲氣站中漏出和爆炸）。有七個計劃已經取消，如果其他計劃中有哪個計劃能夠完成，也是很多年後的事情了，而同時天然氣供應繼續減少。有一件事情清楚顯示供應短缺：投資美國線上公司（AOL）股票遭到沉重打擊的透納（Ted
Turner），已經同意業者在他十分寶貝、位在新墨西哥州的五十八．八萬英畝牧場上架設鑽探井，開採天然氣蘊藏。
● 金屬 二十年來，世界上幾乎沒有開鑿過一個新礦坑，隨著銅、白銀、鐵礦砂、鋁、鈀與鉛的需求增加，新礦在哪裡？更別提新的蘊藏了。小型的金屬礦業探勘公司指出，創投業者長年忽視他們。二○○四年時，我跟加拿大一群礦業公司執行長見面，雖然當時他們的市場景氣很好，他們卻承認近期內幾乎不打算開鑿新礦場。事實上，他們請我去，是要我說明為什麼我認為多頭市場已經展開，好決定是否增加投資。其他人也開始得到消息了。
但是即使將來新金屬礦場增加，哪來新的冶煉廠來煉製這些礦石？二○○四年，光以鋁的冶煉產能來說，年成長率大約只有一九六一年以來平均年成長率的一半。根據二○○四年五月《華爾街日報》的一項報導，過去幾年來因為能源成本高漲，美國西北太平洋區五分之四的煉鋁廠都已閒置或關閉。世界最大的鋁業公司美鋁公司（Alcoa）已經宣佈，計劃投資十億美元在千里達島上設置一座煉鋁廠，另一座設在冰島的鍊鋁廠已經動工興建，是二十年來第一座新的煉鋁廠。然而，預期未來幾年裡，供應會繼續減少。美國人上次蓋煉鉛廠是一九六九年的事，過去幾年裡，實際的礦業探勘超過一半是探勘黃金。
● 砂糖 你最近聽過有人開闢甘蔗園嗎？供應正在減少，根據某些報導，二○○四到○五季年裡，世界砂糖市場可望減少三百四十萬噸，是十年來需求首次超過供應。砂糖也已經變成一種能源，可以製成乙醇，也就是製成透明的酒精，純酒精可以做為特殊引擎汽車用的燃料，或是跟汽油混合，產生「油醇」（gasohol）或「汽油酒精」，世界生產的酒精超過六○％是用砂糖製造的，巴西是世界最大的生產國與出口國，一半砂糖作物是用來生產汽車燃料。到二○○五年，福斯汽車（Volkswagen）、通用汽車（General
Motors）與飛雅特汽車（Fiat）在巴西生產的新車中，六○％必須具備能夠使用彈性燃料的性能，必須能夠燒汽油酒精，隨著石油與汽油的價格上漲，這種車的比率只會增加、不會減少。日本也決心增加使用比較乾淨的酒精燃料，訂出新的排氣標準，以符合〈京都議定書〉所訂二○一二年的溫室氣體排放減量標準。巴西酒精業者已經在中國推廣酒精的銷售（美國的酒精用量也在增加，但是美國大部分酒精是用玉米生產的），油箱裡用更多的砂糖，表示出口會減少，價格會上漲。
供應低落、需求增加，未來沒有新的產能，所有因素都已經具備，商品投資人的好日子就要來了。供應鏈中的瓶頸會使價格漲得更凶，世界上沒有足夠的船舶能夠把現有的商品運到目的地，現有船舶會用掉更多昂貴的燃料。
預測價格不是我的專長，也不是我的投資策略。但是我知道，一九九○年中時，經過通貨膨脹調整的實質商品價格是大蕭條以來最低的水準。因此，即使今天價格已經上漲，在計入通貨膨脹因素後，大部分商品還是有很大的上漲空間（一九七○年代原油的創紀錄高價以今天的幣值來計算，應該等於每桶九十美元）。歷史告訴我們，在每一個多頭市場中，幾乎每一種東西都會漲到空前新高。我甚至還沒有考慮戰爭與恐怖主義因素，因為商品多頭市場即使沒有這兩種可怕的因素，還是會欣欣向榮。然而，在歷史上，戰爭與政治混亂對任何事情都不好，卻不幸地會抬高商品價格。
光是未來多年價格可能上漲，就足以構成投資商品的原因，但是還有一個因素使這種展望讓人更安心。
在歷史上，股票和商品價格波動具有一種負相關的關係，在任何股票和商品的多頭市場走勢圖上，兩者都形成方向相反的對應線條。一九○六到二三年間，商品很熱門，而股價持續盤整；到了喧鬧的二○年代，情形變得正好相反。很多人還記得一九七○年代商品熱門、股票坐冷板凳的日子，到了一九八○和九○年代，情形正好相反，現在風水又轉到對商品有利了。研究證實股票和商品的確有這種負相關，巴爾的摩金融服務業者雷格梅森公司（Legg
Mason Wood Walker Inc.）的資本財分析師班尼斯特（Bruce
Bannister）最近主導的兩項研究就是例子，他的研究顯示，過去一百三十年來，「股票與商品輪流出頭，形成有規律的循環，循環時間平均十八年。班尼斯特聽說我在二○○○年之後宣揚商品投資，好心地把他針對一八八○年以後股票與商品多頭市場的研究寄給我，兩項研究都指出，商品的新多頭市場已經開始，我同意他們的看法。
看看圖1.1中的走勢，你一定會覺得奇怪，就好像上帝自己是作手，喜歡在股市中炒作十八年左右，然後轉進期貨市場，大約再經過十八年左右，到玩厭時為止，又回到股市。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有負相關，但是我有一個理論，以世界最大的穀類食品生產商、年營業額八十億美元的家樂氏（Kellogg掇）公司為例，當那些家樂氏公司所需的小麥、玉米、砂糖和紙類供應很多、價格低落時，他們生產和包裝各種穀類食品會因此多賺很多錢，在最不好的情況下，公司可以控制營業成本，在最好的情況下，成本會下降，家樂氏公司的獲利金額和利潤率都會提高。在一九八○和九○年代的商品空頭市場中，商品價格很低，家樂氏的股價表現極為優異，從每股二美元，漲到一九九九年的四十美元以上。這一年是商品多頭市場的第一年，到這一年的年底，家樂氏股票暴跌五○％，接下來的六年股價略為回升；家樂氏在穀類食品業之外，從事大規模的併購，股價卻一直沒有漲到比一九九九年價位高出多少。
家樂氏需要的商品價格上漲時，公司控制成本和利潤率的壓力確實會增加，因此商品市場上漲會傷害很多公司和公司的利潤，相對的，商品價格長期下跌對公司有利。這就是我針對股票與商品價格正好相反所提出的理論，也可說明為什麼生產商品的公司（例如石油與礦業公司），以及支持與服務這些企業的其他公司（如石油平台製造商、油輪和貨櫃輪船東、載運金屬與廢金屬的貨運公司等等），在商品多頭市場中通常表現都很好。
我沒有坐下來研究過這種現象，事實上，我總是建議有雄心壯志的研究所學生，把這拿來作為論文題目，但是實際的資料不容易取得。班尼斯特和同事開始分析商品與股票市場時，實際上是問客戶：「你認為跟商品服務有關的公司值得你投資嗎？」他們最後斷定，大多數公司的股價在商品多頭市場中會下跌，而跟商品業務有關的公司股票可能有相當好的表現，例如生產農業重機械的約翰迪爾（John
Deere）公司和開拓（Caterpillar）公司。這點也可以用我的理論來說明，二○○四年油價頻頻創新高價紀錄時，CNBC節目中的選股專家搖著頭，感嘆股市情況很糟糕，只有石油以及跟能源有關的其他公司表現良好，這種情形當然跟一九七○年代上次股票空頭市場（以及商品多頭市場時）情形一模一樣，股市大致橫向盤整時，石油與石油服務業者中卻有一些股票表現十分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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