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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尋找,所以看見:一個人的朝聖之路(LWI0012)
類別:
心理‧勵志>人生散步
叢書系列:人生散步
作者:謝哲青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17年12月29日
定價:399
元
售價:315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全彩/304頁
ISBN:97895713723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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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序/王浩一|推薦序/吳建恆|前言|內文摘錄1|內文摘錄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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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前言 寫於出發之前
『Nothing Burns Like the Cold.』 ——喬治?馬丁《冰與火之歌:權力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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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六年十二月二十四日,結束最後一場錄影後,我告別工作多年的電視台。
還記得,那一夜的刺骨寒涼,北方的凜冽有意冷心灰的不堪。
但我的心情,更冷。
街上隨處可見結綵張燈的耶誕樹,主宰都會天際線的一○一,準備要參加派對一夜狂歡的年輕人們,似乎都以歡欣熱烈的方式,嘲諷我的失敗。
發生在職場上的挫折,讓我對工作,對生活,對自己感到失望。自忖殷勤努力地參與每份工作,就能得到同事,或是上司的體諒理解,至少,是工作崗位上的問心無愧。
全心全意的付出,未必有百分之百的收穫,這是每個成年人都應該懂的道理通識。
「不知地厚天高,就是慢性自殺。」「你看你,溫良恭儉讓,最後落得什麼下場!」朋友的嘲諷猶言在耳,現在想起來,格外刺耳。
到頭來,我所相信的價值,我所堅持的信念,我所追求的尊嚴,原來,在別人眼中,根本一文不值。
我站在寒風的十字路口,多年前旅途歸來後的迷惘,再度湧上心頭。
彷彿就是昨天,在海外飄泊了許久返回家鄉。就在踏入國門的那一瞬間,我突然,失去了生活目標,對自己的未來悵然若失。
對於家園強烈的陌生,或許,是經過漫長旅程後,返鄉旅人心中最真實的惆悵。走在原本熟悉的街上,意外地發現,一樣的門牌號碼換了招牌店面……在巷口嬉戲的小朋友,已經長成玉立亭亭的少女……數十年如一日,坐在里民中心門口泡茶的阿伯消失了 …… 圈地養地十多年的停車場突然變成高樓大廈……就連鏡中的自己,也都顯得冷漠、疏離。
為什麼離開家?為什麼流浪?又為什麼回來?
經常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露宿餐風的流浪,想起那些飢腸轆轆地站在糕餅店櫥窗前的羞赧,想起那些佇立在街頭,突然對前方未知的倉皇。那些被記憶起的曾經,都是身為旅人的我們,生命中最真切的體驗。異地他鄉的陽光、微風、氣味、色彩,在不知不覺中成為旅人唯一的擁有,而這份擁有,卻在平凡瑣碎的日常遞嬗中磨損、褪色。
最終,只剩下些許不曾說出口,也無法言傳的悸動,縮瑟在記憶的幽暗角落。
****************
接下來的日子,意外接踵而至,來不及愛,也來不及恨,今天勉強度過,明天接踵而來。
所幸的是,工作仍然依循原來的軌道運作,手上仍有重要的節目持續,也固定接受海外的工作邀約,繼續與那些有趣的人見面,拜訪有趣的地方。在藝能界、媒體圈工作,是一份極度具有挑戰性的事業,有時更像是不可能的任務。我試著忘記生活中的不如意,將自己完全投入其中,工作之於我,不單單只是「在做的事」而已,不知不覺,它變成了我個人的「全部」。
每當我接受雜誌或節目專訪時,都對自己所處的情境感到困惑:我的生活去哪了?工作怎麼會變成全部呢?我太投入工作了嗎?我試著去回想,以前那個喜愛莫札特與布魯克納,對電影喜愛狂熱到從早場趕到午夜場,經常興沖沖跑到近郊攀岩,海邊追浪的年輕人去哪了?他怎麼不見了?我好久?有見到他了?
就在我太在乎別人感受,為別人而活的同時,我也忽略他的存在。
昨天的新聞報導說,有一名旅行者,從挪威北角出發,歷經五個月的步行跋涉後抵達土耳其的伊斯坦堡,換作是以前的「他」,一定會興味盎然地探聽、研究浪遊者的南下路線。
公車亭海報上提醒著,下週在國家音樂廳,歐洲古典樂界的演奏新星,即將登台演出拉威爾為左手而寫的鋼琴協奏曲,以前的「他」絕對立馬衝去票亭排隊,為的只是想現場聆聽他心目中最理性又浪漫的鋼琴作品。
經過公園時,看見老先生正虎虎生風地打著八極拳套路,以前的「他」,一定會熱血沸騰地跑去請教比劃,「靠崩捅塌攔撲」的六大開,如何才能像老師傅這般俐落有勁。
那個對世界與生命充滿憧憬、好奇與熱愛的人,究竟去哪了?
我好久,?有見到「他」了。
我想念「自己」。
****************
「你要不要出去走走?」在廚房泡茶的娃娃大聲問道。
「……」過三秒鐘,我回過神來「什麼?」
「出去旅行啊!」
「為什麼?」
「別問為什麼,我不喜歡你現在的樣子。」
「好,但是要去哪裡?可以去多久?我走得開嗎?」
話才說完,我發現正在說話的那個自己,好陌生。以前的「他」才不會問這些問題。
「你有?有想去哪裡?」
「那就去這裡吧!」我指著書櫃上的珍?莫里斯。
「西班牙?你不是去過很多次了嗎?」我們坐在書桌前,喝著太燙也太淡的茶。
「?錯,但我要妳看看這一段。」我微微地激動,因為,我感覺到有什麼事正要發生,對於尚未開始的旅程感到興奮。
一九六九到七四年間,英國作家珍?莫里斯旅居西班牙,多年以後,她寫下了對伊比利半島的理解與想像,書名就是《西班牙》。
「唸給我聽好了,你?看到我?多餘的手嗎?」
我翻到第三十頁:
「通往西班牙最好的路口是龍塞斯谷(Roncesvalles)山口,深入庇里牛斯山區十條峽道中最可歌可泣的一條。這是高而險峻的路線,傳奇故事迴盪,一千年前,俠義騎士羅蘭在此吹起魔法號角,震耳欲聾,飛鳥紛紛墜亡在他周圍,這裡也是野蠻巴斯克人撲向查理曼大帝後衛部隊的所在,殺死了他大部分的武裝精銳。整個中世紀期間,朝聖隊旅經由龍塞斯山谷緩緩南行,前往星野聖雅各主教座堂,高舉著棕櫚葉編織的十字架,唱著英勇聖詩。歷代統治著經由此路進入西班牙……在這裡,一八一三年英軍將拿破崙趕出西班牙,內戰期間,數以千萬的難民也是沿著此路奔向自由……」
「……」娃娃狐疑地看著我「So……所以呢?」
「就是這條路啊!星野聖雅各的朝聖之路。」我試著壓抑住興奮。
「那要花很多時間吧!」換她以不信任的眼神看著我「你行嗎你?」
「欸,?禮貌!」我轉身從書櫃下層,拉出Philip’s的地圖集,翻到庇里牛斯山區的扉頁,指著法國與西班牙邊境,「從這裡出發!」然後指著大西洋畔不遠的所在「然後到這裡。」
「你知道有種發明叫Google Maps嗎? 」娃娃?好氣的看著我。
「煩咧!這樣比較有Fu啊!」我笑著對她說。
我們總因為?有勇氣做真正想做的事,所以,到頭來總是做差強人意的自己,我要抓著自己的頭,將自己拖出自憐自艾的泥沼。
一切就從法國南部的聖讓皮耶德波爾(Saint Jean Pied de Port)開始。
旅行,流浪,不需要冠冕堂皇的理由,或為賦新詞強說愁的藉口。有時候,離開,就是唯一的理由。
我聽見,遠方的風聲,呼喚著。
我看見,久違的自己,在路上等我。
「好!Why Not。」一盞茶的時間,我們就敲定了行程
「不過我先告訴你,我是不會陪你走八百公里的。」她狡黠地看著我「不過,我會在終點站等你,這會是你一個人的旅程。」
「大姊,不要搞我啊!」我看著她「確定不跟我一起來?」
「白癡啊你,我只是想你應該一個人靜一靜。」
就在這暮春三月的微涼向晚,我決定踏上千年朝聖之路,向未知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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