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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文摘錄
你別皺眉,我走便是 -- 彼時我才恍然大悟,原來不是我活成了他喜歡的樣子就能得到他的喜歡。 他喜歡長髮,但長髮的女生那麼多,除了我,還會有別人。
-- # 01
前些天朋友跟我說了一個小故事。
故事講的是男孩第一次和女孩接吻的時候,女孩突然說等一下,然後從包包裡拿出三顆糖,問男孩喜歡哪種口味的。
男孩很納悶,但還是選了一個荔枝味的糖。女孩呢,二話不說就撕開糖果的包裝紙,把糖吃了下去,接著一把扯過男孩,親吻他。
事情結束後,女孩對男孩說:「我沒有自信能讓你一輩子都記得我。既然你喜歡荔枝味的糖,那我只能讓你記住我們接吻的味道是荔枝味的。這樣,以後你吃到荔枝味的東西都會想起曾經和我接吻的味道。」
後來,男孩和女孩還是分開了。
他們分開後,男孩每次吃到荔枝味的東西都會下意識地想起女孩,而且家裡也常備著荔枝味的糖果。
但故事的最後,他們還是沒有在一起,男孩也慢慢戒掉了吃糖的習慣。
故事看完,朋友問我有何感想。我說我看到的不是感動,是心酸,是唏噓。
曾經那麼用力地喜歡過你,後來每每想起,都會心酸不已。
朋友說,如果最後男孩還是忘不了女孩怎麼辦?我說不會的,時間久了,就會慢慢忘記的。時間是良藥,再深的傷口也有癒合結痂的一天。況且,一輩子那麼長,他也不會只喜歡她一個人。
# 02
我很久沒有聯繫他了。最後一次見面是在半年前。
那天晚上,他約我出去吃飯。認識了幾年,那是他第一次主動約我。飯桌上,所有的菜都是我喜歡吃的,都是他點的。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些菜應該都是妳平時常吃的。」把盛好的飯和湯都放到我眼前,他還為我夾菜,還把我不愛吃的蔥花挑掉。
那頓飯,我吃得很忐忑。他突然間對我這麼好,讓我一時難以適應。
飯後,他問我想不想去看電影。我說算了,有什麼事你就說吧。平時怎麼都約不到的人,現在居然會主動來找我,而且一路上都欲言又止的。
「有什麼事你就說吧,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他猶豫了許久,才說:「我們不合適,就這樣吧。」 看著他皺得老深的額頭,我只說了一句:「好的,我知道了。」 如果讓你為難,你別皺眉,我走便是。
# 03
剛分開的那段時間,我每晚都在公司加班。
每晚加班到凌晨,回到家倒頭就睡。週末的時候就強拉著朋友出去吃喝玩樂。我跟自己說只要忙起來我就不會想他了,只要忙起來一切都會過去的。
我努力克制著自己,不讓自己有一絲絲空閒的時間去想他,或者想起那些曾經我們很要好的畫面。
我不再像從前那樣整夜整夜地翻看他SNS的個人帳號,也不再向朋友打聽任何與他相關的事情,甚至不再主動跟他說早晚安。
我不找他,他絕不會主動聯繫我,這是我們之間難得的默契。
一次偶然的機會,在街上遇見他。
他身邊的女生依偎在他肩膀上,及腰長髮垂在他手臂上,他滿臉寵溺地表情看著她,眼睛裡是我從未見過的溫柔。
我沒有上前跟他們打招呼,只是隔著人群遠遠地向他點點頭,然後轉身離去。
回去後,我把頭髮剪了。留了幾年的長髮,為他而留的長髮,在剪刀十幾分鐘的哢嚓下無聲落地。
彼時我才恍然大悟,原來不是我活成了他喜歡的樣子就能得到他的喜歡。他喜歡長髮,但長髮的女生那麼多,除了我,還會有別人。
一如電影裡說的那樣:今天他喜歡鳳梨,但明天後天,他可能會喜歡別的。
# 05
朋友問我是不是還想著他。 我說:「沒有啊,早就忘了。」
她不相信:「妳口口聲聲說忘了忘了,但時間都過去這麼久了,妳還是沒有走出來。別人追求妳,妳不接受。遇到自己喜歡的,妳自動往後退。」
因為他們身上都沒有他的影子啊。看著她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我沒敢把話說出來。 他們是很好,但都不是他。我也很好,唯獨做不到讓他也像我喜歡他那樣喜歡我。
我不得不承認我現在依然放不下他,但我始終相信時間久了,我會放下的,會忘記的。
給時間一點時間,也給自己一點時間。時間長了,說不定連他長什麼模樣我都會全然忘卻。
再說了,一輩子那麼長,我才不會只喜歡他一個人呢。
時光、白馬和追不上的他 --
事隔經年,他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白衣少年。 而我,也不再是那個為了一個人 可以堅持拚命到感動自己的青春少女了。 -- # 01
梅子經常調侃我,說我是一個沒有青春的人。
除了讀書就是讀書,除了聽話還是聽話。沒有離家出走的叛逆;沒有一場轟轟烈烈、郎情妾意、最後卻分道揚鑣、形同陌路的愛戀;沒有青春期裡那些該有的懵懂和天真。
總之,妳就像是一個沒有青春的人。妳的青春,循規蹈矩、千篇一律、平淡無奇。 這些話,梅子時常對我說。
是啊,我就是這麼一個平凡又普通的人。在本該青春洋溢的年紀裡,選擇了默默無聞。
言言,一路走來,妳都沒遇到過什麼坎坷。唯獨大學考試,是一個意外。 這句話,梅子也常說。所有人,都會這樣說。 言言,大學考試,於妳而言,是一場意外。 其實不是這樣的。他們說錯了。
大學考試對我而言,意義非凡。它不是一場意外。意外的是,在為期四年的高中生活裡,遇到的那個人。
遇到的那個人,才是我這前半生的青春期中,唯一的意外。
# 02
「顧西時,如果我重考,你會等我嗎?」
「會的,我會在大學等妳。等妳來我的大學,等妳來陪我一起去看遍學校的每一處風景,走遍學校的每個角落。」
「那你在大學乖乖等我,好嗎?」
只要一年,我就能去到你的身旁,挽著你的手,和你一起在大學的操場上散步;和你一起去圖書館看喜歡的書;和你一起參加那些社團……
「再等我一年,好嗎?」 「嗯,好。我等妳。」
「我等妳」這三個字,是我知道自己大學考試失敗後,聽到的最好的安慰。
這三個字,勝過那些蒼白無力的寬慰,勝過一切。這三個字,支撐著我走過了重考生活中一個又一個難熬的夜晚。這三個字,在無形中給了我力量與希望。彷彿只要我努力,我就能向自己喜歡的人靠攏。只要我再撐一下,我就可以站在他身邊,與他並肩。
「顧西時,你說好要等我的。那你在大學裡,先不要靠近別的女生,也不要讓她們靠近你。好嗎?」
你那麼優秀,那麼耀眼,我怕她們會把你搶走。我更怕,你會忘了我。
「妳腦袋裡,整天在想些什麼呢?」他彈了一下我的額頭,然後無奈地笑了。「放心吧,不會的。答應過妳的事情,我不會忘記的 。」
在我們一起走了無數遍的學校走廊上,顧西時牽著我的手,對我說了很長很長的話。
「言言,妳安心重考。以妳的成績,只要再撐一下,明年的這個時候,一定會成功的。我相信妳。我會在大學等妳。」
「如果我撐不下去了,想放棄了,怎麼辦?」我把他的手,覆在我的掌心上。
他的手很白,很長。
這雙手,幫我解過數學題目;幫我在寒冷的冬夜裡裝過熱水;幫我帶過早餐;也曾在我傷心難過時,撫摸過我的頭,為我拭去眼角的淚。
我多想,這雙溫暖的手能永遠牽著我,陪我走完餘生。
「撐不下去的時候就再撐一下下,一下下就好了。」 「我會等妳的,言言。」
在學校操場轉角處的小路上,那個我深深喜歡著的人,那個全身散發著光芒的人,拉著我來回走了一遍又一遍。
那天晚上,天空中繁星滿布。但它們所匯聚起來的光,都比不上站在我面前的人眼睛裡散發出的光芒來得更閃亮、迷人。
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看著眼前這個眼神滿是溫柔的人,我第一次體會到了這句話的美妙。
直到很久很久之後,那天晚上的天空,那天晚上的顧西時,那天晚上顧西時對我說過的話,給過的承諾,與那天晚上有關的一切,在很久之後的後來,我都深深記著。
從不曾忘記過。
# 03
為期一年準備重考的時間裡,我像所有要參加大學考試的學生一樣。每天兩點一線的生活,每天都有做不完的試題,背不完的重點。
每天都很忙,但我卻覺得很充實,很開心。因為我喜歡的人,他在我嚮往的大學等著我。
我喜歡的人那麼優秀,我不能自暴自棄。為了能勇敢地站在他身邊,擁抱他,再苦再累,我都心甘情願。
準備重考的一年裡,學校的公共電話亭,是每週末晚上,我和顧西時聯繫的唯一方式。
每個週日的晚上七點,我們都會通電話。他會和我說自己在大學裡的一些趣事,講他選了什麼課,參加了哪些社團。
講完之後,他會問我複習的如何,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告訴他,他會幫我解決。
短短一個小時的通話時間,我自然不會和他講那些不會的題目。能聽到他的聲音,聽聽他說自己的一些事情,已然是最幸福不過的事情了。
「顧西時,你會不會瞞著我,偷偷喜歡別人?」每次要掛電話之前,我都會這樣問他。
我不是不放心他,我是對自己沒信心。 我喜歡的人,光芒萬丈。而我,不過是茫茫人海中極其普通的平凡人而已。
「傻丫頭,妳整天在想什麼呢?我說過不會就不會的。妳要好好念書,照顧好自己。」
「我等妳來,言言。」他一直在電話那頭重複著這句話:「言言,我等妳來。」 「好,我會努力的,顧西時。」我一定會努力的,因為你在等我。 一年的時間,轉瞬即逝。
當我再次獨自一人走進考場,已經沒有了一年前的那種緊張與壓抑。
在答題的時候,我的手沒有抖,手心也沒有出汗。直到考完最後一科,我都表現得很平靜,很淡定。
但左腳跨出考場的那一瞬間,我卻酸了鼻子,紅了眼眶。
看著身邊來來往往的人群,看著那些在互訴離別的人。我默默走出了考場一段距離,然後靠在牆上,放任自己大聲哭泣著。
一年前,考完的時候我沒有哭;知道自己失敗的時候,我沒有哭;送顧西時去火車站,看著火車啟動,從我眼前一點點消失在鐵軌的盡頭的時候,我也沒有哭。
但這一次,我落淚了。
我是參加過兩次大學考試的人。第一次,緊張到答案卡塗錯答案。第二次,卻意外的平靜。但平靜過後,心中卻像少了什麼東西一樣,有種說不出的失落與難受。
或許是因為,這是最後一次了吧。無論成功與否,我都不想再來一次了。 若不是顧西時,恐怕連這最後一次,我都無法撐下去。
# 04
在等放榜的那段時間,顧西時帶我去他所在的大學逛了一圈。
一年沒見,他變了很多,膚色變黑了一些,身高又高了一點;但似乎又沒什麼變化,說話的聲音,依舊好聽,眼神,依然溫柔,身上穿的,還是我最愛的白襯衫。
他沒有問我考得如何,只是帶我去了學校的很多地方:圖書館、教學大樓,還有學校附近的電影院和一些小商店。
我在學校附近的旅館住了三天。離開的那天晚上,顧西時帶我去見了一個人。
如果那天晚上我沒有和他一起去見他口中那個所謂的「重要的人」,如果那個「重要的人」不是一個女生,如果那個女生沒有多了那層身分。或許,離開的那天,我就不會拒絕顧西時的陪送。或許,我還會瞞著所有人,喜歡他很久很久。
「言言,這是小初,我女朋友。」 「小初,這是言言,我常和妳提起的,最好的朋友。」
學校街邊的小吃店裡,顧西時拉過那個女生的手,先看看她,再看看我。他看她的眼神,是我從來沒見過的溫柔與寵溺。
原來,我喜歡的人,真的可以如此溫柔。只是,他的溫柔,從不曾屬於我。 哪怕一分一秒,都不曾有過。
「那個,顧西時,我突然想起來我家裡還有些事要忙,我想現在就訂票回去好了。」
如此拙劣的藉口,我卻說的通暢自如。而他,那個站在我眼前,卻對著別人微笑的顧西時,卻聽不出來我在說謊。
「那我送妳去車站?」他轉過身去和她解釋,徒留我一人愣在原地。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你好好陪小初吧。很高興認識妳,我叫陳慕言。」我微笑面對她。
「妳好,和阿時一樣喊我小初就好。很高興認識妳,經常聽阿時提起妳。妳很勇敢哦。」她看了顧西時一眼,眼睛裡的愛意,遮都遮不住。
原來啊,喜歡一個人,就算捂住了嘴巴,還是會從眼睛裡跑出來的。
# 05
當天晚上,九點多的時候,我坐了最後一班火車回家。 顧西時沒有去送我。 他原本想送的,但我拒絕了。 火車啟程的時候,我傳了一則很長很長的訊息給他:
顧西時,原來是我會錯意了。原來,在你看來,我們只是普通的好朋友而已。可是你曾經說過的那些話,又算什麼呢?不是說好要等我的嗎?怎麼才一年的時間,所有的承諾,都煙消雲散了呢?怎麼我們之間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了呢?就好像,我們從來就不曾相遇過,也不曾彼此傾心過一樣。
曾經,你給過的快樂,現在都陪著我傷心難過。 顧西時,你知道嗎? 我害怕的不是在重考的日子裡,那些壓力大到整宿失眠的夜晚。 我也不怕前路荊棘載道,望不到盡頭。 我怕的是,曾經說過要等我的人,卻在下一秒轉身的時間裡,便棄我而去,擁抱了別人。
我怕的是,自己藏在心尖上,喜歡了那麼久的人,說出那一句「我們只是朋友」。
顧西時,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過你。但所有的喜歡,都不及你給的傷害讓我更絕望。
我是一個很倔強的人。 所以啊,那些真心的喜歡,也只能到這裡了。 也只有這麼多了。
# 06
梅子常說我是一個沒有青春的人。 其實不是的。
那些在青春期裡該發生過的事情,我也曾經擁有過。那些愛而不得的人,我也曾用力愛過。
如今事隔經年,他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白衣少年。而我,也不再是那個為了一個人可以堅持拚命到感動自己的青春少女了。
時光荏苒,流年變遷,我們都長大了。那些曾經以為會記掛一輩子的人與事,也早已隨時間的流逝而漸漸淡忘了。
只是,那些流過血的傷口,卻怎麼都恢復不到最初的樣子了。
時間確實是良藥,可卻只能治癒皮外傷。傷口雖已結痂,但傷疤卻永存。
在每個四下無人的寂靜黑夜,我都會把過往的記憶燒成烈酒,和著那些無法忘記的曾經,一飲而盡。
最後殘留在嘴角的酒滴,滴滴砸落在傷口上,一深一淺,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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