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第一章 秘密
翼王府內。
「你要為柳家翻案？」
方被玄天穹找來書齋的舞風彩玉，才聽聞這個消息時顯然很驚訝。
「這不是妳一直以來在籌謀的事嗎？」悠閒坐在書齋內看書的玄天穹，慢條斯理地放下手中的書卷，好笑的看著她。
斂下心神後，舞風彩玉舒適的坐在椅座裡，泰然開口：「你是故意的吧！為柳家翻案你有什麼好處？」她的聲音無憂也無怒。
玄天穹緩緩起身，繞過書案走至她面前，傾身在那令他心動的唇瓣上印下一吻。
「在妳同意以翼王妃的身份遷居西時，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要的是妳。」他神情專注的凝視著她絕色的麗顏，眼中有著瘋狂的勢在必得。
「你想藉由翻案讓我欠你一份人情，若是我想毀婚的話，浩月國的百姓也會站在你這邊是吧？」舞風彩玉面色一沉，杏眸掠過精光。
沒想到他動作還真快！
「彩玉這是承認了，妳本來就打算利用完我之後就毀婚嗎？」玄天穹輕撫著她的面頰，口吻依然柔和，但眼中卻浮現一抹寒光：「我的妻子。」
他提醒她，這個身份她賴不掉，他亦不允許她賴。
舞風彩玉忽地漾出戲謔之笑。
「我不否認，我有此打算。」哼！他能拿她怎樣：「但你已經先下手為強，成功的牽制住我了。」她的眸炯然迎視著他，下巴揚起，全身散發著桀驁不馴：「我的夫君。」她回應他，她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
「不錯，在妳收文霜雲為家臣那夜，妳所說的、所做的，都證明瞭妳對面任何事情都會顧全大局。更何況魏敬賢的死士傷了妳的侍臣，想必妳也等報仇的時機很久了吧！」玄天穹涼涼的提醒。
將身邊的人看成至寶是她的弱點。
「既然你看穿了我身上揹負的不僅有柳家的冤案，還有身為浩月國二女皇的責任，那麼我只好改變主意了順從你了。」舞風彩玉揚著從容不迫的笑應，神態更見多年歷練下的沉穩。
「彩玉這是屈服嗎？」玄天穹感到好奇，向來不喜歡任人擺佈的她，怎會輕易妥協？「我從不喜歡做於事無補的掙紮。」舞風彩玉一派瀟灑的聳聳肩：「既能為柳家翻案，又能為聽雨提醒報仇，更不用自己動手，何樂不為呢？」
面對現實，逆境也會變為順境，凡事總有轉機的機會；逃避現實，雖偷得暫時的安然，但沒有翻身之餘地。
看著她，玄天穹笑得相當充滿意圖，他蘊涵柔情的目光凝視著她，出口的聲也和悅得讓人心神一漾。
「很好，既然知道我對妳勢在必得，那妳千萬別再想著逃離我，否認妳將面對我使出的任何手段。」故意頓了頓，他突地一手握住她的纖頸，擱下警告：「彩玉並不希望讓浩月國給妳陪葬吧！」
他示威性的動動手指，深邃的黑瞳中儘是令人不寒而慄的威脅，他像是在告訴她，他從不允許任何人違逆他的話。
舞風彩玉並有反抗，而是主動環住他的脖子，她的面容綻出令人失神的甜美笑顏，柔軟的紅唇主動吻上他的唇。
「天穹無需提醒彩玉，我們兩國能聯姻，相信兩國的人民會很高興的。」她一語雙關的詭笑：「而我也會好好期待我們的婚禮。」
她眼中的精光說明瞭她正盤算著某事。
凝視著她，不知為何，玄天穹心底隱隱掠過不安，但又說不出原因，只是一閃而逝，快到令他幾乎以為是錯覺。
「那彩玉是打算接受我了嗎？」玄天穹的目光轉為莫測，唇邊揚著一抹未明的笑。
「要接受一個最冷、最狠、最殘的人，那是只有飛禽走獸才辦得到的事，我辦不到。」舞風彩玉悠然一笑，冷眼淡掃，她語意惡毒的回敬：「棋局才剛開始，我們走著瞧。」玄天穹不怒反笑得更加邪魅，黑瞳漾著危險的風暴。
「妳的身、你的心都是屬於我，也只能屬於我，我選擇了妳就容不得妳拒絕！」他看似平靜的口吻卻透著玩味：「我要盡情地享受馴服妳的過程，那應該是世間最迷人的事，妳說是嗎？」
他驀地握住她的肩猛力將她攬進懷裡，像是要把她揉進身體裡一樣。
這時，冷滄浪領著一位素衣男子來到書齋門前，才看到裡面一對男女絞纏得難捨難分的畫面，兩人便立即把頭掉開，並識趣的躲到一旁。
「天穹放心，彩玉不會拒絕你的允婚。」舞風彩玉綻出燦笑，像個聽話的孩子般，順從之意甚明：「彩玉更不會逃婚，只會乖乖做你的妻子，畢竟我是浩月國二女皇，我們兩國都丟不起這個臉。」
玄天穹微怔，對於她突如其來的轉變，顯然有些不適應，但也令他心湖一蕩。
「彩玉還真熱情。」玄天穹那無瑕的俊顏笑得更加燦亮，他以額抵著她的額，撩撥的氣息拂過她的唇瓣。
舞風彩玉彷彿覺得這樣的親暱覺得還不夠，玉臂將他的頸項環得更緊，麗顏湊近他，逼近到不及寸息，並以柔嫩的紅唇摩挲著他的唇瓣。
要玩親暱呀？她和大皇姐還有妹妹平時已經夠親熱的了，動不動就抱抱、或是親親的舉動更是家常便飯，這點對她來說並不難，只要當他是女的就便可。
「天穹也要好好期待我們的婚禮，否認別怪彩玉不要你。」舞風彩玉絕美面容上的笑意變得特別燦耀奇魅，像似要輕易的奪走他的心魂。
但玄天穹卻沒有發覺那是她運籌決策時的神情。
四年了，她不再是當年的柳芙衣，而是在沙場與朝爭中被逼著成長的舞風彩玉，鬥爭中，每個人都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在戰爭落幕之前盡力的活著。
「彩玉這麼聽話，為了獎勵妳，我就讓妳見一個人吧！」玄天穹滿意的梳撫著她的髮，聲音也隱含了一股異樣的悸動。
「誰？」
「一個妳很想見的人。」放開懷中的她後，玄天穹朝門外的輕喚：「滄浪。」
只看了後半段戲的冷滄浪和另一個素衣男子一臉尷尬的轉過身，心裡想的卻是同一句話——
這小倆口上演的親熱程度還真讓旁人難以消受。
看到素衣男子的容貌時，原本還以王者高態和玄天穹對峙的舞風彩玉，心裡突地升起不敢置信。
「楊叔叔——」
一陣柔和的夏風拂來，楊傳義身後落下幾片被風吹落的花瓣以及綠葉。
舞風彩玉驀然覺得一股寒意襲來，她柳眉緊蹙，一手按著胸口想撫平心裡莫名泛起的不安與淒涼。
盛開的花和蒼翠的綠葉都不該在這季節凋落……
為何她覺得楊叔叔會像這花和綠葉一樣，在生命正盛之時突然就消失了？
這種即將失去的心痛，讓她隱隱覺得有親人將離她而去……
是錯覺吧！她討厭這種感覺！
兩人長談了半晌，當楊傳義離開之後，舞風彩玉偎進玄天穹懷裡，她理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
她覺得無論何時，只要能在他溫暖的懷中，她心上的不安就會消失，哪怕她一再強裝漠視，她的心也在他身上。
她也明白，一直以來能撩起自己內心悸動之人只有他，她離不開他。
因她主動的親近，玄天穹的心不禁一融，似要將她揉進身體裡一般擁緊她。
舞風彩玉疲憊得不想離開他的胸懷——
只因，她被愛與恨緊緊的糾纏著，她深知他愛她至深，但她不明白為何他又無情地傷害她，將她推入無底深淵。
她越不過那道心牆，她忘不了四年前他犧牲了她一家的性命。
四年前她身在天牢時，倘若他能去看她一眼，也許今日她就不會越不過那道心牆了……
※※※
數日來，舞風彩玉多半時間都是沉默不語的，一雙秋水翦翦的杏眸常常凝望著天空，就像此時，她望著墨黑的天空陷入思緒深處。
「姐姐，妳在想什麼？」看著獨自陷入無言沉思中的姐姐，舞風水戀漫不經心地出聲問。
「沒什麼。」舞風彩玉一笑帶過：「抱歉，這幾日都沒陪妳。」
「我能聽到妳的道歉，可以說是萬分的榮幸呀！」舞風水戀忍不住調侃道。
向來尊貴傲然、自視甚高的舞風彩玉，最不擅長就是認錯，水戀越看越覺得姐姐這模樣可愛極了。
「妳收斂一點，別仗著我寵妳就肆意取笑我！」舞風彩玉睨她一眼，她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妹妹：「知道嗎？有膽取笑我的人沒一個還能站著說話的！」
「知道了，我們來說正事吧！」舞風水戀點點螓首，表示知道了，隨即開始進入正題。
「何事？」
「姐姐，有句話我不得不說，我看得出來，妳似乎還愛著他。」舞風水戀柔聲道。
「四年前的那個夏日，我的心已經死了，只因他冷血……」舞風彩玉一手撫在沉痛的心房上，但怎麼也撫不平那穿越時空傳來的心痛。
「當年你們一家在天牢時，玄天穹為何沒有去見妳一面？他為何沒有救你們一家？這背後的真相，妳有調查過嗎？也許他有苦衷……」舞風水戀擁著她，輕拍著她的背。
「我有查過……很傻吧？」舞風彩玉咬著唇，自嘲一笑：「然而真相卻是他閉門家中，不見朝臣，不上朝堂……」
她不知道自己當初為何會傻到去查他是否有苦衷，明明已經見識過他的冷硬心腸，卻還傻傻的對他存著這不該有的希望！
然而真相將她的尊嚴踐踏成碎片，錐心裂肺的痛再一次貫穿她的心肺，從那一刻她深知夢該醒了，從此她逼自己學會三門課題——沒有愛；只有恨；以及冷酷無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