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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作 品

波赫士談詩論藝

譯 者 作 品

波赫士談詩論藝
反目:百年著名文學論戰,從馬克吐溫到沃爾夫

大師名作坊

【類別最新出版】
雨落池中,為何還堅持游泳:精讀俄羅斯四大文豪短經典。一堂為閱讀、寫作與人生解惑的大師課
雨落池中,為何還堅持游泳:精讀俄羅斯四大文豪短經典。一堂為閱讀、寫作與人生解惑的大師課(作者親簽版)
宇宙連環圖
瘋狂(二十週年紀念新版)
看不見的城市(繁體中文版二十週年紀念新版)


波赫士談詩論藝(二十週年紀念新版)(AA00186)
This Craft of Verse

類別: 文學‧小說(翻譯)>大師名作坊
叢書系列:大師名作坊
作者:波赫士
       Jorge Luis Borges
譯者:陳重仁
出版社:時報出版
出版日期:2022年02月18日
定價:300 元
售價:237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196頁
ISBN:97862633500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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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講 詩之謎(The Riddle of Poetry)

首先,我要先明白地告訴各位可以從我身上得到什麼──或者說呢,不能得到什麼。我覺得我在第一場演講的標題上犯了一點小錯誤。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場演講的標題是「詩之謎」,而整場演說的重點就在這第一個字,「謎」。所以你或許會覺得這個謎是最重要的。更糟的是,你或許會認?我自己誤以?已經找到了閱讀謎題的正確方法。事實上我沒有什麼驚世的大發現可以奉告。我的大半輩子都花在閱讀、分析、寫作(或者是說試著讓自己寫作),以及享受上。我發現最後一項其實才是所有之中最重要的。至於享受人生方面,得到的最後結論是我要在詩中「小酌」一番。的確,每次面對空白紙張的時候,總會覺得我必須要?自己重新發掘文學。只不過無論如何我是無法重回到過去了。所以,正如我說過的,我只有滿腔的困惑可以告訴你。我已經快要七十歲了。我把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都貢獻給了文學,不過我能告訴你的還是只有疑惑而已。

偉大的英國作家與夢想家,湯馬士‧迪昆西寫過──他的著作有十四巨冊,篇幅長達幾千頁──發現新問題跟發現解決老問題的辦法比較起來,其實是同樣重要的。不過儘管如此,我還是無法告訴你解決問題的辦法;我只能提供你一些經年累月以來的困惑而已。而且,我?什麼需要擔這個心呢?哲學史?何物?哲學不過是一段記錄印度人、中國人、希臘人、學院學者、柏克萊主教、休謨、叔本華,以及所有種種的困惑史而已。我只不過想與你分享這些困惑而已。

我只要翻閱到有關美學的書時,就會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我會覺得自己在閱讀一些從來都沒有觀察過星空的天文學家的著作。我的意思是說,他們談論詩的方式好像是把詩當成是一件苦差事來看待,而不是詩應該要有的樣子:也就是熱情與喜悅。比方說吧,我是滿懷著崇敬的心情來拜讀班內迪拖‧克羅齊在美學方面的著作,而我也曾做過這樣的定義,詩和語言是一種「表達」(expression)。現在,如果我們想到某種東西的表達方式,接下來我們就又會回到形式與題材的老問題上了;而如果我們想到的剛好又不是特定事件的表達,那麼能帶給我們的就真的是微乎其微了。所以我們慎重地接受了這樣的定義,然後才開始嘗試其他的可能。我們嘗試了詩;我們也嘗試了人生。而我也可以很肯定地說,生命就是由詩篇所組成的。詩並不是外來的──正如我們所見,詩就埋伏在街角那頭。他可是隨時都可能撲向我們的。

現在,我們很容最就會陷入一個常見的誤解。比如說,我們會覺得,如果我們讀的是荷馬,或是《神曲》,或是佛來‧路易‧德里昂(Fray Luis de Leon),或是《馬克白》的話,我們就是在讀詩了。不過,書本只不過是詩的表達形式而已。

我記得愛默生曾經在某個地方談過,圖書館是一個魔法洞窟,裡面住滿了死人。當你展開這些書頁時,這些死人就能獲得重生,就能夠再度得到生命。

談到柏克萊主教(請容我提醒各位,他可是預言美國將會壯大的先知),我記得他曾經寫過,蘋果的味道其實不在蘋果本身──蘋果本身並無法品嚐自己的味道──蘋果的味道也不在吃的人嘴巴裡頭。蘋果的味道需要兩者之間的聯繫。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一本書,在一套書,或許也在一座圖書館身上。究竟書的本質是什麼呢?書本是實體世界當中的一個實體。書是一套死板符號的組合。一直要等到正確的人來閱讀,書中的文字──或者是文字背後的詩意,因?文字本身也只不過是符號而已──這才會獲得新生,而文字就在此刻獲得了再生。

我現在想到了一首大家都知道的詩;不過或許你們從來都沒注意到,這首詩其實有點奇怪。完美的詞藻在詩中看起來一點都不奇怪;它們看起來好像都很理所當然。所以我們很少會感謝作家們經歷過的痛苦。我想到了一首十四行詩,這首詩是在一百多年前一位住在倫敦的年輕人寫的,(我想他就住在漢普斯特德〔Hampstead〕吧!)這名年輕人就是約翰‧濟慈,他後來死於肺病。而這首詩就是他最有名,或許也是他最廣?人知的十四行詩:〈初讀查普曼譯荷馬有感〉(On First Looking into Chapman’s Homer)。我在三、四天前構思這場演講的時候想到了這個點子──這首詩奇怪的地方在於內容寫的就是詩的經驗。你一定會背這一首詩,不過我還是要各位再聽一次這首詩最後幾行是如何地波濤洶湧、如雷貫耳:

  我感覺如同一浩浩太空的凝望者
  當一顆全新的星球泅入他的視野;
  或者就像那果敢的戈奧迭,以他
  蒼鷹之眼注視太平洋──當所有水手
  都面面相覷,帶著荒忽的設想──
  屏息於大雷岩之顛。

我們在這裡就有了詩意的體驗。喬治‧查普曼是莎士比亞的好朋友,也是他的死對頭,他當然已經作古了,不過就在濟慈讀到他所翻譯的《伊里亞德》或是他的《奧德賽》的時候,突然間他又活了過來。我想莎士比亞在寫到以下這幾句詩的時候,他心中想到的一定是喬治‧查普曼(不過我並不是研究莎士比亞的專家,我也不敢確定):「是否他的偉大詩篇聲勢壯盛,/要前去掠劫你這稀世之珍?」

這首詩裡頭有一個字對我而言相當的重要:〈初讀查普曼譯荷馬有感〉。我想,「初次」這個字眼對我們來說最?受用。在我閱讀濟慈這幾行鉅力萬鈞的詩句時,我在想或許我只是忠於我的記憶而已。或許我從濟慈的詩裡頭所真正得到的震撼,遠遠來自我兒時在布宜諾斯艾利斯的記憶,那是我第一次聽到父親大聲朗讀這首詩的印象。事實上,詩與語言都不只是溝通的媒介,也可以是一種激情,一種喜悅──當理解到這個道理的時候,我不認?我真的了解這幾個字,不過卻感受到內心起了一些變化。這不是知識上的變化,而是一個發生在我整個人身上的變化,發生在我這血肉之軀的變化。

我們回到〈初讀查普曼譯荷馬有感〉這首詩的文字上,我想濟慈在讀過《伊里亞德》以及《奧德賽》這麼多本大部頭的著作之後,他是否也感受到了這股震撼。我認?第一次閱讀詩的感覺才是真實的感覺,之後我們就很容易自我沉溺在這樣的感覺中,一再讓我們的感官感受與印象重現。不過就正如我所說的,這種情形有可能是單純的忠於原味,可能只是記憶的惡作劇,也可能是我們搞不清楚這種熱情是我們現在有的,還是在從前就感受過的。因此,我們也可以說,每一次讀詩都是一次新奇的體驗。每一次我閱讀一首詩的時候,這樣的感覺又會再度浮現。而這就是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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