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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秩序的起源(下卷):從工業革命到民主全球化的政治秩序與政治衰敗(全新修訂校對版)
一次讀懂政治學經典

文化叢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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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讀民粹主義(BAX0196)
WHAT IS POPULISM?

類別: 人文‧思潮‧趨勢>文化叢書
叢書系列:文化叢書
作者:揚-威爾納‧穆勒
       Jan-Werner Muller
譯者:林麗雪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18年07月27日
定價:320 元
售價:253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240頁
ISBN:9789571374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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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導論內文摘錄



  導論

導論|每一個人都是民粹主義者?

有記憶以來,美國從來沒有像二○一五到一六年這次的選舉一樣,引用這麼多的「民粹主義」(populism)。唐納‧川普和伯尼‧桑德斯(Bernie Sanders)都被貼上「民粹主義者」(populist)的標籤。這個名詞經常被視為「反建制」(antiestablishment,按:指反傳統、反既有權威的觀點)的同義字,似乎與任何特定的政治理念無關,與態度相比,內容似乎不重要。這個名詞因此主要與特殊的心情和感情有關:民粹主義者是「憤怒的」;他們的選民是「挫折的」,或是滿懷「怨恨」(按:指階級間的無名積怨與不滿)。同樣的主張也被套用在歐洲的領導者和他們的追隨者:例如瑪琳‧勒龐和基爾特‧威爾德斯(Geert Wilders)通常被稱為民粹主義者,這兩個政治行動者很明顯都是右派,但是與桑德斯的現象一樣,左派的反對者也被標籤為民粹主義者,例如在二○一五年一月掌權的希臘「激進左翼聯盟」(Syriza),而西班牙有「我們可以」(Podemos)政黨,和「激進左翼聯盟」一樣,從根本上反對安格拉‧梅克爾(Angela Merkel)對歐元危機採取嚴厲的政策。這兩個政黨,特別是「我們可以」黨,受到在拉丁美洲被普遍稱為「粉色浪潮」(pink tide) 的鼓舞:民粹主義領導人例如拉斐爾‧柯利亞(Rafael Correa,按:前厄瓜多總統)、埃沃‧莫拉萊斯(Evo Morales,按:玻利維亞總統),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烏戈‧查維茲。不過,這些政治行動者實際的共同點是什麼?如果我們同意漢娜‧鄂蘭(Hannah Arendt)的觀點,政治判斷是具有良好的區別能力,那麼談論民粹主義時,我們應該暫停廣泛的將右派和左派併為一談。將各種不同的現象斷定為「民粹主義」的普遍性,是否可能是一種錯誤的政治判斷?

本書將從一個觀察到的現象開始探討。所有有關民粹主義的討論,包括目前最敏銳的民主生活分析家、保加利亞政治學家伊凡‧克拉斯特夫(Ivan Krastev),甚至把我們的時代稱為「民粹主義時代」,但我們其實根本不知道我們正在談論什麼。 我們沒有任何類似民粹主義的理論,而且我們似乎缺乏一致的標準,可以從有意義的角度來判斷,政治行動者是從何時轉變成民粹主義者。畢竟,每一個政治人物都想要訴諸「人民」(the people),尤其是在受民調驅使的民主國家裡,所有人都想要說一個盡可能被更多公民(citizen)理解的故事,也都想要敏銳地反應「普通百姓」(ordinary folks)的想法,特別是他們的感受。民粹主義者是否可能單純只是一個成功但不被喜愛的政治人物?「民粹主義」這種指控,也許本身就是一種民粹?或者如同克里斯多夫‧拉許(Christopher Lasch)的主張,到最後,民粹主義實際上是「民主最正統的聲音」?

本書嘗試透過三種方式,幫助我們辨識與應付民粹主義:第一,我想要說明什麼樣的政治行動者符合民粹主義者的資格,我認為,批判菁英是民粹主義者的必要條件,但不是充分條件,否則任何批評現狀的人,例如在希臘、義大利或美國的人,都可以被定義為民粹主義者,另外,無論一個人對「激進左翼聯盟」、畢普‧格里羅(Beppe Grillo)率領造反的五星運動(Five Star Movement)或桑德斯有什麼看法,就這件事來說,他也很難否認,他們對菁英的批判通常是合理的。此外,如果批評現有菁英就是民粹主義,那麼美國的每一位總統候選人實際上都是民粹主義者,畢竟,每一個人都是以「反對華府」來打選戰。

除了反菁英以外,民粹主義者一定是反對多元主義者(antipluralist)。民粹主義者宣稱,他們而且只有他們代表人民,例如,土耳其總統雷傑普‧塔伊普‧艾爾多安在一場黨代表大會中,無視國內眾多的批評者表示:「我們就是人民,你們是誰?」他當然知道他的反對者也是土耳其人,因此,這個獨家代表的聲明並不是根據實證經驗,很明顯根據的是道德。在競選時,民粹主義者會把政治競爭者描繪為是不道德、腐敗的菁英一份子;在執政的時候,他們拒絕承認任何的反對者具有合法性。民粹主義者的邏輯也意味著,任何不支持民粹政黨的人,可能就不是適當的(proper)人民的一部分,而人民總是被定義為正直(righteous)而道德高尚的(morally pure)。簡單說,民粹主義者不是主張「我們代表百分之九十九」,他們實際上指的是「我們代表的是百分之百」。

對民粹主義者來說,這個表述方式永遠行得通:其餘的人都可以被視為是不道德的,不是適當的人民的一部分,因此可以忽略。這是用另一種方式說,民粹主義永遠是一種認同政治的形式(雖然不是所有認同政治的版本都是民粹主義)。一旦我們了解,民粹主義是一種排他性的認同政治形式,就可以知道民粹主義容易對民主造成危險。因為民主需要多元主義,並且承認,身為形形色色自由、平等而且無法化約的公民,我們需要找出一起生活的公平條件。單一、同質性和正統的人民,這種觀念是一種幻想,就像哲學家尤根‧哈伯瑪斯(Jurgen Habermas)曾經說過,「人民」只會以複數的形式出現。而且這是一個危險的幻想,因為民粹主義者不只在衝突中發展並鼓勵兩極化,他們對待自己的政治對手就像「人民的敵人」,企圖將他們完全排除在外。

這不是說所有民粹主義者都會把政敵送進集中營,或是沿著國家邊界建造圍牆,也不是說民粹主義只是無傷大雅的競選語言,或者只要民粹主義者贏得政權後就會馬上消失。民粹主義者可以像個民粹主義者一樣掌權執政。這違反了傳統的觀點,以為民粹主義的抗議聚會,一旦贏得選舉就會自己解散,因為從定義上來說,一個人無法抗議執政的自己。民粹治理(Populist governance)表現出三個特徵:企圖綁架政府機關,腐敗和「大眾侍從主義」(mass clientelism,利用物質利益或行政好處,換取已經變成民粹主義者「客戶」〔client〕的公民的政治支持),以及有系統地打壓公民社會。當然,很多威權主義者(authoritarian)也會做類似的事情,其中的差別在於,民粹主義者藉由宣稱只有他們代表人民,以合理化他們的行為,因此讓民粹主義者可以相當公開地承認他們的做法。這也可以說明,為什麼即使腐敗事跡敗露,卻似乎很少傷害到民粹領導人(想想土耳其的艾爾多安,或奧地利極右派民粹主義者約爾格‧海德〔Jorg Haider〕)。因為在追隨者的眼裡,「他們這麼做是為了我們」,是為了我們這一群正統的人民。本書第二章將指出,民粹主義者甚至會撰寫憲法(委內瑞拉和匈牙利是最明顯的案例)。一般認為,民粹領導人靠著從總統府陽台直接對著沒有組織的大眾演說,偏好完全不受約束,但是與這種印象相反,民粹主義者實際上通常想要做出限制,只要這些限制完全是以政黨立場的方式運作。因此,他們的憲法與其說是維護多元,不如說是消滅多元的工具。

第三章說明民粹主義的一些深層原因,特別是西方各國最近的社會經濟發展,也提出要如何成功因應民粹政治人物和其選民的問題。我反對父權式的自由主義態度,主張「必須認真看待他們的恐懼和憤怒」,並有效地提出處理方式;也反對主流政治行動者應該乾脆複製民粹主義提案的想法。把民粹主義者從辯論中完全排除,這種極端做法也不是一個可行的選項,因為這只是經由排除民粹主義者,而直接呼應了民粹主義者的排他意志。做為替代方案,我提出了如何面對民粹主義者的一些具體政治條件。

超過四分之一世紀以前,一個實際上不怎麼知名的國務院官員,發表了一篇非常知名卻受到很多人誤解的文章。該文作者是法蘭西斯‧福山(Francis Fukuayama),標題是「歷史之終結」(The End of History)。一直以來,為了表現一個人的智識成熟度而語帶輕蔑地說,歷史很顯然沒有因為冷戰結束而終結,這是一種很怠惰的方式。但是當然,福山並沒有預測所有的衝突將會終結,他只是打賭說,從思想的層面來看,再也沒有可以與自由民主相抗衡的思想了。他承認,某些地方的其他意識形態可能會得到支持,但他仍然主張,這些意識形態中,沒有一個能與自由民主(以及市場資本主義)的全球吸引力競爭。

他錯得很離譜嗎?激進的伊斯蘭教對自由主義並不是嚴重的意識形態威脅。(那些召喚「伊斯蘭法西斯主義」(Islamofascism)幽靈的人告訴我們,他們渴望的是那些比得上盛行於冷戰時期的明確戰鬥路線,而不是他們對目前政治現實的作為。)作為菁英統治(meritocracy)的一種新模式,現在有時候被稱為「中國模式」的國家控制資本主義,顯然啟發了一些人,尤其是那些自認有最大優點的人。(想想矽谷的企業家。)它讓數以百萬的人脫離貧窮的紀錄也鼓舞了許多國家,特別是開發中國家。但是「民主」仍然是最主要的政治獎賞,因為威權政府支付說客和公共關係專家大筆的金錢,以確保他們也可以被國際組織和西方菁英承認是真正的民主國家。

然而,這一切都對民主不利。民主現在面臨的危險並不是有系統地否定民主理想的完整意識形態,而是民粹主義,這是一種承諾要實現民主最高理想(「讓人民統治!」)的民主次級形式。換句話說,這個危險是來自民主世界內部,造成危險的政治行動者講的其實是民主價值的語言。最後的結果是出現一個公然反對民主的政治形式,這應該會讓我們所有人都感到困擾,這也顯示,我們需要微妙的政治判斷,來幫助我們準確地確定,民主是在何處終結,民粹的危險又是在何處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