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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作 品

老大在現場:趙慕嵩卅年採訪實錄
遊走中國(2):前進西藏
微笑的駱駝:古絲路上今之行者
遊走中國(4):沙漠女人的異想世界
遊走中國(5): 悠遊記憶的國度
大哥外傳

歷史與現場

【類別最新出版】
在蔣經國日記找到真愛軌跡:揭密強人世界裡的夫妻、親子、情史等獨特生命篇章
鑄劍為犁:賴幸媛的兩岸談判秘辛
被遺忘的中亞:從帝國征服到當代,交織與分歧的中亞近代大歷史
特務時代與他的人生
中國憑什麼:從人類史的演變,看中華文明的時代拐點


遊‧走‧中國(BC0131)

類別: 歷史‧傳記>歷史與現場
叢書系列:歷史與現場
作者:趙慕嵩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01年01月17日
定價:280 元
售價:221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288頁
ISBN:9571333042

已絕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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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摘 5

瑞金

通往瑞金的路上,儘管路況很差,而且經過的幾處人口較稠的地方都是農村,幾乎沒有見到一個像樣的市鎮,不過,在這麼落後的地方,我倒可以利用中午休息時間,和農民閒聊,在閒聊中又可了解一些有關紅軍的故事。

我離開井崗山兩小時後,在一個人豬混雜的市場旁停車,向一間雜貨舖買壺開水,趁著老闆為我煮開水時,我和他聊起來,我問他這個地方怎麼如此的落後?連豬鴨也上了大街,這位 70 多歲、滿臉縐紋的大爺說,毛主席在井崗山時就是這個樣子,沒有變過,聽他提起毛主席,提起我的興致,我順口問道:「你見過毛主席嗎?」

「或許見過,記不得了!」他告訴我,他今年 78 ,就算當年毛主席路過此處,老大爺也不過才六七歲,老大爺蹲在地上,使勁的用一把破扇子搧著火爐,希望開水快些煮沸,我說不急,我又跟他聊,問他毛主席在井崗山時的處境是什麼樣子?

「缺鹽缺油,苦得很。」老大爺說,他聽上一輩的人說,毛主席在井崗山時代,沒有鹽巴,也沒有煤油,完全靠山下人運點私貨上山,所以毛主席在山上停留兩年,還是走了。

我想,蔣介石或許也明白井崗山的環境,所以不願投入兵力佔據井崗山,如果井崗山的條件好,蔣介石憑著手裏的 30 萬大軍,早就把井崗山佔為己有,而毛澤東在無處可去的情勢下,也只好委屈將就了。

從地圖上看,井崗山和瑞金近在咫尺,可是我在各式公路上跑了一天,還只跑了一半路程。下午五點來到贛州,贛州現在是江西省最繁華的城市,我們住進一間三星級賓館。江西人特別愛吃狗肉,而且有各式料理,這晚我們就在賓館的餐廳叫了一個狗肉煲,又點了一盤青菜,後來又加了一盤蔥爆狗肉,這頓狗肉大餐,吃得也是過癮。在台灣每年冬季就出現狗肉攤,但都是火鍋類,而江西人吃狗肉比廣東人還內行,比台灣人更有花招,他們除了以中藥為佐料,另外少不了辣椒和胡椒,還有很多香料,尤其烹飪手藝高超,絕無膻腥味,比牛羊肉還可口。吃得很飽,也喝了兩杯,我上床後,我老婆又在燈下看地圖,在迷迷糊糊中,似乎聽她在說:「明天又是山路,而且沒有國道,起碼又要跑一天才能到瑞金。」

次晨,天明即起,這是我們跑長征的習慣,因為早起可以佔用不少白天時間,而且早起的公路上人少車少,速度也能加快,還有一個理由則是清早出發,可以很用心的觀賞農村風光,這是我們兩人共同的感覺。

當我將要出發時,突然想起一個人,蔣經國,蔣經國在贛州做過官,尤其使我有些亢奮的是,蔣經國和章亞若的戀情就在這裏萌芽,而且結果,想到這裏,我必須暫時擱置前往瑞金的行程,而去尋找蔣經國的足跡。這是我在長征途中的一條重要插播。

根據我的資料顯示,蔣經國是在 1937 年 3 月從蘇聯留學回國,隨即經上海到杭州,再轉住寧波返回老家奉化溪口鎮,在家鄉見到母親毛福梅,蔣經國在奉化家居時間,專心唸書寫字,這時的蔣介石身旁已經有了另一個女人,宋美齡。

1937 年 7 月 7 日,日本發動侵華戰爭,三個月之後,上海、南京、杭州相繼吃緊,於是毛夫人指示蔣經國帶著從蘇聯娶回來的蔣方良和兒子蔣孝文到後方江西去。

蔣經國來到江西後,全家大小安頓在南昌,省長熊式輝給了蔣經國一個保安處副處長的職銜。但是不到一個月,蔣經國就從南昌轉往贛州,擔任贛州行政督察專員兼保安司令,從保安處副處長到保安司令,前後不超過 30 天,跳升之快,真叫人嘆為觀止,但卻沒有人吭聲,因為他是蔣委員長的公子。

章亞若是在 1939 年的冬天從南昌來到贛州,章亞若原先在南昌葆靈女子中學唸書,由於抗日運動瀰漫全國,章亞若就跟著其他青年放棄求學,來到贛州投入了抗日動員委員會。剛開始的工作是謄寫抄稿、散發宣傳品等等。

我在贛州和幾位當地老人談起蔣經國和章亞若,從他們模糊的印象中感覺到蔣經國剛來贛州後,提出了「建設新贛州」的口號,同時又制定了三大禁令:禁毒、禁賭、禁娼,這三大禁令獲得民眾的好評,而且肯定蔣經國是一個有作為的年輕好長官。

章亞若對蔣經國下達的各項政令,全力推動,而且帶頭到市區各地演講,宣導長官的各大主張,不久,蔣經國知道在年輕人中有個女孩叫章亞若,但因身分關係,不便主動查問這個姑娘的服務單位。一直到 1940 年的中秋節後,有天早晨,蔣經國來到動員委員會門口,見到章亞若已在辦公室工作,當他出現在窗口時,章亞若禮貌的站起來,說了一句:「專員好!」蔣經國點頭問好,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後來蔣經國在贛州創辦三民主義青年團,章亞若也加入了青年團,結訓後就成了蔣經國的秘書,後來在台灣擔任過政戰部主任的王昇也在青年團受過訓。

我在贛州大街小巷尋找三青團舊址,卻沒有尋獲,但我在一個佔地很廣的大院中找到蔣經國的另棟辦公室,也看到一些老舊建築,據管理人員說,蔣經國確實在這過長久辦公,有時也睡在樓上隔間內,隔間中有一張老式木床,床旁有隻衣櫃,拉開衣櫃,裏面有一張章亞若的放大照片,管理員告訴我,章亞若拍這張照片時,應該是 28 歲。依據我的判斷,章亞若可能和蔣經國在這裏有一段長時間的相處,因為秘書和長官隨時相伴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在這個大院落中,種了很多樹木,我在想,當年在月明星稀的夜晚,蔣專員和章秘書在庭院中散步聊天,也是很正常的事。不過,蔣經國和章亞若真正發生親密關係的地方不在這棟樓房,而在另棟專員官邸內,管理員又領著我去參觀蔣經國的官邸,經過整理,已經恢復原形,地方政府打算開放參觀,並且出售參觀券。這棟別墅型的官邸,不僅環境清幽,而且四周沒有任何干擾,非常隱密,章亞若很會烹飪,她的拿手菜就是紅燒狗肉和蔥爆蛋,蔣經國在年輕時代,也有不錯的酒量,章亞若經常會燒幾樣小菜,兩人在別墅內,一口酒,一口菜,天上人間,豈不快哉!

我在一堆破舊書刊中見到半冊小書,裏面有蔣章的戀情記載,原來蔣經國和章亞若在熱戀期間,彼此的稱呼也改了,蔣經國改名為「慧風」,章亞若改名為「慧雲」,有風有雲,真是浪漫多情,天生的一對啊!可是我又有了聯想,當風吹過來時,雲就散了,因而他們無法結為夫妻。

正當蔣經國和章亞若的戀情已被周邊的人都知道時,兩人都不想發生的狀況還是出現了,章亞若在 1942 年夏天懷孕了,蔣經國和章亞若商量,為了兩人顏面,也為了顧全大局,蔣經國打算送章亞若到桂林生產,因為廣西省立醫院婦產科主任李瑞林是蔣經國的好友。於是章亞若在女友桂昌德的陪同下,前往桂林分娩。章亞若離開贛州前夕,蔣經在市區的張萬順酒家為章餞行,在座的還有王昇和桂德昌,以及三位親信好友。我又尋尋覓覓的去找張萬順酒家,地址找到了,但是張萬順酒家卻不見了,原址上是一棟綜合型大樓。

1943 年 2 月,章亞若在省立醫院生下一對雙胞胎兄弟,她為這對兄弟取了乳名,哥哥叫麗兒,弟弟叫獅兒,他們就是章孝嚴、章孝慈兄弟。

章亞若究竟是怎麼死的?這是我在贛州各地尋訪中的重點,從訪問和書籍中只獲得一些片段:

1943 年 9 月初,章亞若到街上購物時,發覺背後有人跟蹤。9 月 10 日前後的某一天,章亞若感到不舒服,稍稍發熱、腹瀉,第二天由民政廳長邱昌渭派車接到省立醫院診療,內科醫師診療後,送到單獨病房,過不一會,醫師要求陪伴親友暫離病房,當醫師為章亞若打針後,親友再回到病房時,醫師告訴友人們,病人的狀況不樂觀,需要安靜休養,當天下午,章亞若身上出現紫色斑疹,隨即語言不清,醫師再為她注射後,章亞若只呼叫了麗兒、獅兒、慧風的名字,就在沉睡中死亡。

章亞若死了,蔣經國沒有前來奔喪,只指派了鹽務處官員王制剛到桂林料理後事,就如同蔣經國的母親毛福梅在 1939 年農曆 11 月 2 日被日機炸死時,蔣介石沒有回奉化奔喪是同樣情形。

1945 年,日軍即將侵吞整個江西,宋美齡在元月 27 日派了一架專機飛來贛州,接走蔣經國,他在贛州總共工作了 8 年。他在這個城市確實留下不少建設,樹立了良好風氣,至今,地方人民除了稱讚蔣經國的貢獻,也有人在傳說蔣經國和章亞若的故事,風風火火,有悲有喜,誰也弄不清一個好好的少婦怎麼突然就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