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尋

關 於 本 書

‧內容簡介

線 上 試 閱

書摘 1
書摘 2
書摘 3
書摘 4
書摘 5
書摘 6
書摘 7
書摘 8
書摘 9
書摘 10

譯 者 作 品

麥迪遜之橋

近代思想圖書館系列叢書

【類別最新出版】
明室:攝影札記
性史:第二卷 快感的使用
知識考古學
性/別惑亂:女性主義與身分顛覆
性史:第一卷 知識的意志


後現代主義(BD0042)──或晚期資本主義的文化邏輯
Postmodernism,or ,the Cultural Logic of Late Capitalism

類別: 人文‧思潮‧趨勢>近代思想圖書館系列叢書
叢書系列:近代思想圖書館系列叢書
作者:詹明信
       Fredric Jameson
譯者:吳美真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1998年02月10日
定價:800 元
售價:632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528頁
ISBN:9571324701

已絕版

 轉 寄 給 朋 友

 發 表 書 評 

 我 要 評 等 

Share/Bookmark

線 上 試 閱

 

書摘 1書摘 2書摘 3書摘 4書摘 5書摘 6書摘 7書摘 8書摘 9書摘 10



  書摘 9

但是由於我擔心波特曼的空間不會被視為類似迪斯耐樂園的某種獨特、似乎是邊緣性、專為休閒娛樂而設的東西,所以在我的結論裡,我將把這種自足的、娛樂性的(雖然是令人不知所措的)休閒時間的空間和它在另一個相異領域裡的相似體並置。後者即是後現代戰爭的空間,特別是麥克.赫爾(Michael Herr)在《調派》(Dispatches)--一本有關越南經驗的好書--中喚出的空間。本書不尋常的語言創新仍然可以被視為後現代的東西,因為本書的語言折衷地、非個人化地融合了當代各種集體習慣語;其中最顯著的是搖滾樂語言和黑人語言。

但是這種融合是由內容的問題指示而成的。這個第一個恐怖的後現代主義戰爭不能以任何傳統的戰爭小說或電影的典範來描述--的確,打破一切先前的敘述範例和打破一位老兵可以藉以傳達這類經驗的任何共同語言一樣,是本書主要的主題之一,而且我們可以說這個主題開啟了一種嶄新的反射性。從這種新的、實際上不可想像的科技異化中的巨大跳躍來看,班雅明對於波特萊爾(Charles Pierre Baudelaire)的解說,以及對於現代主義如何自超越肉體知覺所有舊習慣的城巿科技新經驗中出現的解說,是非常適切的,也是非常過時的︰

他是一個移動靶子般的倖存者,一個真正的戰爭之子,因為除了少數幾個你被釘住、進退不得的情況之外,那個系統都配合著你讓你不停地移動(倘使你認為那就是你的希望的話)。做為一種逃生技巧,這個系統似乎是十分有道理的--當然是倘使你在那兒開始,並且希望看到它結束的話,這個過程穩當而直接地開始,但是在過程中形成一個圓錐體,因為你愈移動,你看的就愈多,你看得愈多,你冒的險(除了死亡和被切斷手足之外)就愈大,你冒的險愈大,有一天你就不再是「倖存者」,我們有一些人像瘋子般地繞著戰爭移動,直至不再知道是跑向哪個方面,只見佈滿其表面的戰爭,偶爾出其不意的穿透。只要我們能夠像計程車那樣進入直昇機裡,需要真正的精疲力盡,或近乎休克的沮喪,或吸一打鴨片煙斗才能使我們在表面上安靜下來。即使是如此,我們在皮膚底下仍然繼續奔跑著,彷彿有什麼東西在我們背後追趕,哈哈,「拉.薇達.羅卡」(La Vida Loca)。

在我回來之後那幾個月,我撘乘過的那幾百架直昇機開始結合起來,直至形成一種集體性的變形直昇機,而在我的心裡,那是一件最性感的事情;拯救者破壞者,供應者浪費者,右手左手,敏捷、流暢、精明和富人性;熾熱的鋼鐵、油脂、被叢林浸潤的帆布帶子、涼了又溫了的汗水、一隻耳朵充滿搖滾卡帶音樂,另一耳則充滿門邊的砲火、燃料、熱氣、生命力和死亡,死亡本身,幾乎不是一個入侵者。(註 20

這個新機器並不像先前現代主義的火車頭或飛機那樣代表著運動;它只能在行動中被表達。在這個新機器裡,某種新後現代主義空間的奧祕被集中化了。



我在此概述的後現代主義概念不是一種風格上的概念,而是一種歷史概念。有一種觀點將後現代主義視為眾多風格中(可任意選擇)的一種;另一種觀點則試圖將後現代主義視為晚期資本主義邏輯的文化支配者。我不會過度強調這兩者間的根本差異︰事實上,這兩種觀點產生了兩種截然不同的將整體現象概念化的方式︰其一是道德判斷(正面或負面並不重要),其二是以真正辯證的方式去思考我們目前在歷史上的時刻。

關於後現代主義正面的道德評價,我們並不需說太多︰我們當然不能接受對於這個美學新世界的自滿(但錯亂)、盲從的讚美(這個世界包括其社會經濟面向,在「後工業社會」的標語下,以同樣的熱忱被歡迎)。雖然我們比較不明白,基本上,目前對於高科技(從炸馬鈴薯片到機器人)的救贖性質之狂熱幻想也類似於較粗糙的後現代主義的辯護(懷此幻想的不只是陷於困境的左派和右派政府,也包括許多知識分子)。

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在和偉大的現代主義烏扥邦式的「高度嚴肅性」對照時,排斥對於後現代主義以及它本質上的瑣屑性所做的道德化斥責是理所當然的︰這是我們在左派和急進的右派裡都可以找到的評斷。毫無疑問,將先前的事實轉變成電視意象的擬像邏輯不只複製了、也增強了晚期資本主義的邏輯。在另一方面,對於那些試圖積極介紹歷史,並且修正其消沉動力(不管是認為應該將它導入社會主義的社會改革,或將它引入某個較單純的幻想性過往的倒退式重建)的政治團體而言,有一種文化上的意象耽迷是十分可悲的,也是應該大受譴責的,這就是將過去轉變成視覺擬像、固定形象或文本,藉此有效地廢除了任何未來及集體計畫的實際觀點,思考未來的改變也因而變成純粹大災難的幻想和無法解釋的催化劑--從社會層面上的「恐怖主義」的想像到個人層面上的癌症。然而倘使後現代主義是一種歷史現象,那麼以道德或道德判斷將它概念化的嘗試最終必定會被認為是一種根本範疇上的錯誤。當我們質問文化評論家和道德家的地位時,這一切將變得更明顯;現在,文化評論家、道德家和我們一樣,正埋首於後現代主義空間之中,深深地被它的新文化範疇所感染,以致失去了奢侈的舊式意識形態評論和憤怒的道德斥責。

當我在此提出這個區別時,我知道黑格爾對於思考個人道德或道德性(Moralitat)以及整個截然不同的集體社會價值及慣例(Sittlichkeit)領域所做的標準區分。(註 21)但是決定我這個區分的是馬克思的唯物論辯證解說,特別是《共產黨宣言》(Manifesto)裡最有名的那幾頁,在此,馬克思艱困地教導人如何以某種更真正的辯證法,去思考歷史發展和改變。當然了,這個教導的主題就是資本主義本身的歷史發展以及一種特定的資產階級文化的佈署。在一段為人熟知的描述裡,馬克思有力地激勵我們去做不可能的事情,即同時以肯定和否定的角度去思考這個發展;換句話說,去獲得一種思考類型,這種類型能夠在一次思考中同時把握住資本主義顯然有害的特點和其不尋常的解放動力,但不會削弱任何一種判斷的力量。我們將提高心智,直至能夠了解資本主義是發生在人類當中的最好的也是最壞的事情。從這個嚴格的辯證命令墮落到採取道德立場這個較舒服的行動是一個積習的、太人性化的過程……然而,主體的迫切性要求我們至少努力去辯證性地思考後期資本主義的文化發展,而將這個發展同時視為災難和進步。

這種努力暗示出兩個直接的問題,我們將以這兩個問題來總結這些思考。我們真的能夠在後現代文化較明顯的「虛假片刻」中,辨認出某個「真理的片刻」嗎?倘使我們能夠這樣做,以上所提出的歷史發展辯證觀點難道不是存在著某種終究會令人癱瘓的事物?難道這個事物不是易於在歷史必然性之無法穿透的迷霧下,系統性地抹除行動的潛能,並藉此遣散我們,使我們屈服於消極和無助?我們可以恰當地以目前某種有效的現代政治學和真正政治文化的建構的可能性,來討論這兩個(相關的)問題。

當然了,以這種方式強調問題立即會引發更真正的一般文化命運的問題,特別是在後現代時期做為一種社會層次或例子的文化作用的問題。我們前面討論的一切都暗示出,我們一直稱為後現代主義的東西和後期資本主義世界的文化領域的某種根本變化(包括其社會作用的大幅調修)是不可分離的,而且沒有後者為前題,前者是難以想像的。較早的空間、文化作用或範圍的討論--尤其是赫伯特.馬庫色(Herbert Marcuse)的著名論述「文化的肯定特性」(The Affirmative Character of Culture)--已強調了被一種不同的語言稱為文化領域的「半自主性」(semiautonomy)的東西︰即文化在存在事物實際世界之上那種幽靈般的但烏扥邦式的存在(不論其目的是好是壞)。文化領域以某些形式投射存在事物的鏡像,這些形式的範圍從阿謏性之相似處的合法化到對批評諷刺或烏扥邦式痛苦的控告。

現在我們必須自問的是,晚期資本主義邏輯所摧毀的是否正是這種文化領域的半自主性。然而,若我們說在今日,文化不再被賦予像較早的資本主義階段(遑論在前資本主義社會)曾擁有的相對的自主性,那麼這個說法並不一定暗示這種自主性已經消失或不存在。正好相反,我們必須繼續去證實,我們應該以爆炸的說法來想像自主的文化領域的溶解︰文化在社會各個範圍大事擴張,直至就某種原始、尚未被理論化的意義而言,我們社會生活中的一切(從經濟價值和國家權力到慣例以及到心理結構)都變成了「文化的」。然而在實質上,這個見解十分符合於先前的意象或擬像社會的分析,以及「真實的」轉變成許多「偽事件」的過程的分析。

這個見解也暗示,我們關於文化政治學本質的一些最受喜愛、最經得住時間考驗的根本觀念,會因此變得過時。不管這些觀念(從否定性、對立和顛覆的囗號到批評和反射性)多麼迥異,它們都具有一個空間性的假設,這個假設可以在同樣經得住時間考驗的「批評距離」(critical distance)的公式中被提出。在今日,流行於左派的任何一種文化政治學理論都不會缺乏某種最小長度的美學距離觀念,都會認為將文化行動置於資本的巨大存在之外,並由此攻擊後者是可能的。然而,我們先前的解說所暗示的就是,一般性的距離(尤其包括「批評距離」)已經在後現代主義的新空間裡被廢除了。我們被淹沒在這個被充滿的空間裡,直至我們後現代的身體被奪去空間座標,並且實際上(遑論理論上)不可能保持距離。在另一方面,我們已經注意到多國資本龐大的新擴張在最後如何滲透並殖民了那些前資本主義被包圍的領土(自然和非意識)。這些領土為批判效力提供了在地球外的阿基米德式立足點,因為這樣,收編(co-optation)的速記式語言就在左派裡廣為流行了。但是現在,這種語言似乎為理解一種處境提供了一個最不適當的理論基礎。這個處境即是,我們都在某一方面模糊地感覺到,文化反抗的游擊戰點狀的、局部性的反文化形式,以及公開的政治干涉(像《衝突》 The Clash 裡那樣),都祕密地被一個系統解除武裝,並重新吸收,而且這些反抗和干涉都可以被視為這個系統的一部分,因為它們無法和這個系統保持距離。

我們現在必須確認的是,後現代的「真理片刻」正是這個極其敗德、極其令人喪氣的新全球性空間。所謂的後現代主義的「崇高」只不過是當這個內容變得最明顯,而且已經最接近意識表層,作為一個連貫的新空間類型--即使在此仍然運作著某種形式的隱藏和偽裝(最顯著的是在高科技的論題裡,在此,新的空間內容仍然被戲劇化及被闡明)。然而上面列舉的後現代主義較早的特徵,現在都可以被視為同一個一般空間客體的部分(雖然是基本的)面向。


註釋


20:麥克.赫爾(Michael Herr),《調派》(Dispatches)(New York, 1978), pp. 8-9。


21:參考我的《理論的意識形態》第1卌(Minneapolis, 1988)裡的「道德與倫理實質」(Morality and Ethical Substa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