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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顧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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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義的追尋:轉化哀慟的最終關鍵(CFY0403)
Finding Meaning: The Sixth Stage of Grief

類別: 心理‧勵志>人生顧問
叢書系列:人生顧問
作者:大衛.凱斯樂
       David Kessler
譯者:王詩琪
出版社:時報出版
出版日期:2020年10月09日
定價:480 元
售價:379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384頁
ISBN:9789571383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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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人推薦序作者序內文摘錄



  作者序

作者序

一九六九年,伊麗莎白?庫伯勒-羅斯在她極具開創性的著作《論死亡與臨終》裡,整理出了臨終的五個階段。身為一名精神科醫師,她觀察到,臨終病患們似乎都會經歷幾個共通的階段或體驗。她的作品吸引了世人的目光,就此改寫了人們思索與談論死亡和臨終的觀點。她將這些人類共通體驗的真相,從晦澀幽婉的洞窟中拖出,攤開在明亮的陽光下。
  
數十年後,我有幸成為她的門生,並與她培養出一份友誼,甚至共同撰寫了《用心去活:生命的十五堂必修課》一書。後來,伊麗莎白觀察到,處於哀慟中的人們,會經歷與臨終相似的五個階段,於是,在我和她共同撰寫的第二本書《當綠葉緩緩落下》裡(這本書也是她生前的最後一本著作),她要求我幫忙將臨終五階段加以改寫,用以描繪正在經歷哀慟的人們。

哀慟的五個階段分別為:
否認(Denial):震驚,不願意相信他們所失去的。
憤怒(Anger):對我們所愛之人已經不在的情況感到生氣。
討價還價(Bargaining):所有那些懊悔,與各種「假如」。
沮喪(Depression):因為失去親友所導致的哀傷。
接受(Acceptance):承認已經失去的事實。

整理出這所謂的五階段,從來不是為了要讓它成為某種硬性規則,無論是臨終的五階段,或是這本書所提到的哀慟五階段。它們不是讓人用來把雜亂的情緒打包成清爽包裹的收納法。它們的目的不是開出藥方,而是給出某種描述。並且,它們所要述說的,只是一種具有普遍性的歷程。每一個人都會用自己獨特的方式經歷哀慟。而儘管如此,哀慟仍傾向於按照我們所描述的階段開展,多數經歷過哀慟的人都能夠辨認出這些階段。那本書出版多年之後,我自己也經歷了一場極大的哀慟,所以我能親自確認,那五個階段,確實描繪出了我們在與所愛之人的死亡往復纏鬥期間的種種感受。
  
庫伯勒-羅斯所提出的第五個階段是接受。在接受這個階段,我們會承認失去親人的這個事實。我們會花上一點時間,停下腳步,和心愛的人已離我們遠去這個無可否認的現實共存。這個階段一點都不容易。它有可能極度令人痛苦,而接受也不代表我們覺得這樣就沒問題了,或是說哀慟從此正式告終。然而,即便我跟伊麗莎白從未如此宣稱,但這第五個階段經常被認為是一種結局。經過了許多年之後,我逐漸發現,這趟療癒之旅還存在著一個相當重要的第六階段:意義。它不是一個武斷或強制性的階段,不過它是一個很多人會直覺性地知道要採取的一步,而另外許多採取了這一步的人,會感覺到它帶來的幫助。
  
在這六個階段裡,我們承認,儘管哀慟會隨著時間淡去,但它永遠不會終結。然而,倘若我們允許自己全然地走進這個重大且深遠的第六階段——意義——它將會幫助我們將哀慟昇華成某種更加豐富、更能為我們的心靈帶來滿足的事物。
  
透過意義,我們找到比痛苦更多的東西。當親友隨著死亡離去,或當我們遭遇任何一種重大的損失時——離婚、公司倒閉、天災摧毀了家園等等——我們所要的,不會僅僅是這個冰冷的事實。我們渴望從中找到意義。重大損失會讓人受傷,或變得麻痺。它可能會糾纏我們許多年。但是在失落中找到意義,讓我們變得有力量,去找到一條向前走的路徑。意義幫助我們理解哀慟,本書接下來所提供的,許多人如何穿越第六階段的故事,便是實例。
  
每當我和遭遇親友過世這類重大打擊的人們一同工作時,我總是發現,他們苦苦掙扎,試圖為這樣的事件搜索出意義,無論死亡是由於長期臥病,或是以完全無法預期、令人震驚的意外形式出現。往往,我們會看見人們對於意義的渴求。
  
然而這所謂「意義」,究竟是個什麼模樣呢?它可能有許多不同的形貌,像是為了曾經與愛人共度的時光而心懷感激,或者找到某種紀念並榮耀所愛之人的方法,又或者,藉此體認到生命的稍縱即逝與價值,讓這個經驗成為生命的轉捩點,從此改變人生。
  
有能力找到意義的人,往往比無法找到意義的人更能適應哀慟。他們通常比較不會卡在前面的五個階段。對於那些卡住的人,許多不同的徵兆會透露出他們卡住的跡象,諸如體重驟然增加(或減少)、藥物或酒精成癮、無法消解的憤怒、出於害怕再度蒙受損失而難以進入一段新的關係,或無法對新關係做出承諾等等。倘使持續卡在這種失落的痛苦中,最終他們可能會變得執迷於這種損失感,讓它成為了生命的中心,卻因此丟失了所有其他關於生命的目的與方向感。儘管我們不能把生命中所有的醜惡或麻煩怪罪在損失帶來的打擊上,但是它們彼此之間,往往是存在著某種關聯的。
  
哀慟的威力非常強大。它很容易就能讓人身陷在痛苦之中,延續著苦澀、憤怒或消沉的狀態。哀慟緊緊揪住你的心,並且一點都沒有要鬆手的意思。
  
然而,即便是遭受了最不可理喻的損失,只要能設法從中找出意義,那麼你就有可能走向一個比只是「不被卡住」更好的境地。在最是一塌糊塗的時刻,你卻能因此看見自己最好的一面。你會持續從中成長,找尋出讓自己活得更好、甚至是更喜悅的生活方式,你會因為這位去世的親友與他的死亡所帶給你的教誨,而活得更有深度。
  
經歷失落之後的意義追尋之旅,會將每一個人帶上各自不同的旅途。一九八?年代,坎迪?萊特娜(Candy Lightner)在女兒卡莉(Cari)被一名酒駕慣犯撞死之後,創立了知名的「反酒駕媽媽協會」(MADD, Mothers Against Drunk Driving)。就算她從未真正弄明白,為什麼這件事要發生在自己女兒身上,她仍舊能夠藉由設立協會、拯救其他許多生命,來為這個事件找到深刻的意義。對她而言,任何事都不值得讓女兒賠上性命,然而,這份由女兒的死亡創造出某件善事的能力,幫助她感受到,女兒的生命、和自己的生命,都是有意義的。
  
約翰?華爾希(John Walsh)在自己的兒子亞當(Adam)遭到謀殺之後,製播了電視節目《全美通緝令》(America’s Most Wanted)。利用節目致力於促使罪犯繩之以法,以免更多的兒童受害,成為他偉大的使命。
  
華爾希和萊特娜都從成立全國性的組織中找到意義。我們之中大多數人不會採取規模如此龐大的行動,但這並不阻礙我們創造意義。只要我們出發去尋找、用心創造,即使是在最細微的片刻之中,我們都能找到意義。
  
瑪希(Marcy)的父親最喜歡的電視演員是米爾頓?伯利(Milton Berle)、丹尼?湯瑪斯(Danny Thomas)和莫瑞?阿姆斯特丹(Morey Amsterdam)。父親生前告訴過她,曾經與丹尼?湯瑪斯有過一面之緣,是他珍藏的回憶,因此,在父親去世之後,每當她聽聞任何和丹尼?湯瑪斯有關的事物,總會令她想起父親。
  
某天,她到郵局去,打算寄個包裹,順便買些郵票。
「妳想要什麼樣的郵票?」郵局櫃檯職員問她。

「永久郵票。」(Forever stamps,永久郵票是一種不印面值,它永遠可以用來寄送某一類別的郵件,其價值跟隨當時該類別所需郵資自動調整,故稱為永久郵票。)
  
「這裡有國旗圖案、花的圖案和紀念款的,妳要看看嗎?」
  
「誰在乎什麼圖案啊?」瑪希心想。「郵票不是都一樣嗎。」不過她還是決定看一眼。櫃員遞給她一大疊不同的選擇,突然間瑪希注意到丹尼?湯瑪斯的肖像郵票。這使她回憶起父親,於是她買了好幾大張這種郵票。她沒有把這些郵票拿去裱框或做什麼特別的事,就是像一般的郵票那樣地用著它們。但如今,每次她要寄信或支付帳單,用到郵票的時候,她就會看到丹尼?湯瑪斯,然後她會因此微笑。在這些小小的片刻,關於父親的回憶自然湧現,為她帶來安慰。這種微小的、充滿回憶的甜蜜時刻,就足以讓她找到意義了。
  
當我為哀慟者進行諮商工作時,經常會被問到一個問題:「我到底要去哪裡找意義?從死亡裡?從失落裡?從事件裡?從我愛的人的一生裡?還是我要在承受失落之後,從我自己的生命裡找意義?」
  
我的回答是:是的、是的、是的,以上皆是。在這所有的選項裡,你都有可能找到意義,能夠把你帶領到更深的探問、與更深的解答的意義。也許你的意義會從找到某個紀念親友的小儀式之中浮現,也許會透過做出某種榮耀逝者的奉獻而出現。也或者,這份傷痛會促使你加深與身邊還在世的人們的連結,或是讓你把原本已經疏遠的親友,重新邀請回自己的生活中。還有可能,它會在你接下來的生命裡,增強你的感知,幫助你意識到,有幸活在這個星球上,是多麼美麗的一件事。
  
迪雅翠(Deirdre)對我說了一個她自己的故事。在這件事發生前兩個月,她的丈夫剛剛過世。她至今依然深深地思念著他。他們倆的婚姻關係非常親密、充滿愛意,亡夫的離世,給迪雅翠的生命鑿出了一塊極大的缺口。她的叔叔在她丈夫過世前一個月,也離開了人世。喪親之慟讓迪雅翠與父親之間產生了緊密的連結。她說:「我懂得他的痛苦。他很愛他的弟弟。我知道。」
  
迪雅翠和家人住在夏威夷,事情發生的那一天,她和家人們在珍珠港附近的一個露營區聚會,一起觀看姪女參加的獨木舟比賽。就在比賽要開始前幾分鐘,核武攻擊警報系統的警笛聲突然大作,劃破了早晨的空氣。迪翠雅的手機傳來一則示警簡訊:「飛彈攻擊警報。這不是演習。」
  
「從教練們開會用的大帳篷裡走出了一群人,」迪雅翠告訴我,「他們透過擴音系統宣佈:『好吧,大家注意安全,小心回家,並且確保每個人都能搭上車。』」她接著往下說:我爸爸、我哥哥、伯伯和其他人聽了都開始分頭拆下自己的帳篷。我走去車上幫爸爸拿繩索,等到我回來,所有人都已經走光了。就連我媽都走了。

「拜拜,」我說,「可是,媽去哪裡了啊?」然後我看到她已經坐在自己車裡了。她也急著趕回家。我走向爸爸,他是唯一一個還沒有閃人的人。他的神色自若,看起來一點都不著急。我問他:「你還好嗎?」
  
為什麼每個人都一下子全跑光了?為什麼沒有人留下來說聲再見?這好荒唐。要是我們全都快要死了,那為什麼死的時候不和自己愛的人們待在一起?如果飛彈真的打過來了,所有趕著開車回家的人不就全都死在路上了嗎?沒有人說一句:我愛你。或是但願能再見面。沒有人留下來分享一些最後一刻的回憶。平常,我們家人間的關係還挺親密的呢。
  
有趣的是,有別於其他人,只有我跟爸爸兩個人覺得沒有必要匆匆忙忙逃跑。我們都做了一個決定,就是好好陪伴彼此,一起度過剩下的時光。在那段兵荒馬亂的時間裡,我們有了一場美妙的談天,我向他道謝,謝謝他做我的父親,他也向我道謝,感謝我成為他的女兒。我們還聊了各自生命裡最喜愛的事物。
  
作為一個心理學家,我試過去分析為什麼在這個生命看似即將終結的時刻,當其他的家人們都逃跑了,我和爸爸卻選擇留下來,相聚在一起。我想,那是因為我和他都經歷過身邊親密的人的死亡,而他們的死教會了我們,生命是多麼珍貴。假如生命只剩下最後五分鐘或十分鐘,我們都不會想要輕易浪費它。
  
飛彈警報結果只是虛驚一場,可是我很喜愛父親和我所做出的那個決定,就是把生命的最後幾分鐘花在有意義的事情上。沒人知道我們還可以活多久。五分鐘,五年,或者五十年。我們無法控制自己的死期,然而,我們永遠可以掌控自己要如何決定怎麼過剩下的生命。
  
最終,意義來自於,在親友過世之後,找到一個延續對他的愛的方法,同時你也在自己的人生裡繼續前進。當然這不意味著你就從此不再思念那個人,但你確確實實會更加深刻地體認到生命的珍貴,就像迪雅翠那樣。當生命的終點到來——無論是多?年幼,或多麼年邁——我們鮮少會認為自己已經活得夠長了。因此,我們必須好好珍惜每一天,將它活得淋漓盡致。如此一來,我們才算是盡了最大力氣,去紀念我們哀慟的對象。

以下幾點也許能帶領你理解何謂意義:
一、意義是具有相對性與個別性的。
二、意義需要時間。有時你可能需要花上好幾個月,甚至好幾年,才能找到它。
三、意義不必然需要理解。我們不需要理解一個人為什麼會死,才能為他的死亡找到意義。
四、就算你找到了意義,你也不會認為它與你親友的死等值。
五、失去親友不是一場考驗、一份功課、某件必須處理的事項、一個禮物,或是一份祝福。它就只是發生在你生命中的一項事實。而意義則是由你所創造的。
六、只有你可以找到你自己的意義。
七、有意義的連結將會療癒痛苦的記憶。

這本書著手寫作之初,我已針對哀慟這個主題從事寫作、教學,並與身處哀慟的案主們一起工作了數十載。年過半百的我,自認為早已熟諳哀慟這個主題,不僅是在專業領域上,就連私人生活的範疇都是。任何活到這個歲數的人,都多少品嚐過哀慟的滋味。我的父母都已經過世,還有一個情同兄弟的姪兒也已不在人世。然而,作為一個處理哀慟議題的專家,無論是在專業的面向上,或是私人的領域中,都不能讓我預先準備好面對在這本書剛動工時發生的重大打擊——我二十一歲兒子的意外死亡。這份打擊如此教人心碎,儘管我花費了大半輩子在幫助他人走出哀慟,我卻不知道世界上有沒有任何方法能夠支持我度過自己的哀慟。就算我頭腦裡清楚知道,找到意義是幫助哀慟療癒的關鍵,我卻不知道,有沒有任何可能為兒子的死找到意義。正如同其他許多哀慟中的人一樣,內在有一部份的我認為,我的哀慟是那麼的深,根本不可能復原。
  
二???年,我透過洛杉磯郡寄養安置系統領養了兩個可愛的男孩。那年大衛(David)四歲,哥哥理查(Richard)五歲。當時他們已經出入過五個不同的寄養家庭,並且有過一次領養失敗的經驗。原生家庭背景裡的成癮因素,導致他們取得永久安置時的困難,也讓大衛在一出生時,身體裡已經有了藥癮。我初聽到這項消息時,有點擔憂大衛會不會已經攜帶著某些無法被根治的問題。然而只消多看幾眼這兩個小男孩可愛的臉蛋,就足以讓我堅信愛將會戰勝一切。我完成了領養的手續,而之後幾年的生活,讓我確定,我對愛的力量的信念,是真實無誤的。大衛和理查都成功地翻轉了生命,成為非常棒的孩子。
  
遺憾的是,當大衛進入青春期後,他早期生命的創傷重新復發,回過頭來糾纏住他。大約十七歲時,大衛開始嘗試毒品。所幸不久之後他就來告訴我他上癮了,需要幫助。接下來的幾年間,我們的生活被戒毒中心和十二步驟戒毒計劃填滿。直到他二十歲時,他已經戒除了毒癮,人很清醒,和一個剛從社工系畢業的可愛女孩交往,並且開啟了他第一年的大學生活。當時大衛對醫學方面的專業展露出了濃厚的興趣,不過也在不同的職涯選擇之間游移不定——他也想著要不要再發展一些其他領域的興趣,即使如此,那時的我覺得未來充滿了希望。可是後來,在他二十一歲生日之後沒幾天,他犯了幾個親密關係裡的典型錯誤,導致女友決定跟他分手。就在那個時候,他遇上了在戒毒中心認識的朋友。那個人當時也處在一個糟糕的狀態裡。他們一起用了毒品。那個人活下來,大衛卻死了。
  
接到理查哭哭啼啼打來電話,通知我大衛的死訊時,我正在國家的另一邊,出差演講。接下來好一陣子,我沉浸在哀慟中,久久不能自已。所幸,我身邊的親朋好友並沒有把我看作一個解決哀慟的專家,而只是單純把我當成一個不幸需要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父親。
  
剛開始失去大衛那段期間,我身邊圍繞著許多很棒的人,像是我的伴侶保羅?丹尼斯頓(Paul Denniston)、具有靈性導師身份,同時是我孩子的教母的瑪莉安?威廉森(Marianne Williamson)等等,他們花了數不清的時間陪著我,跟我說話、聽我訴苦,努力用各種可能的方法來幫助我。伊麗莎白?庫伯勒-羅斯基金會(Elisabeth Kubler-Ross foundation)的統籌黛安?葛雷(Diane Gray),本身也遭遇過喪子之慟,她告訴我:「我知道你快被痛苦的感覺淹沒了。你還會繼續往下沉一段時間,但是你遲早會來到一個點上,那就是你觸底的時候。屆時你就得做出一個決定:你是要繼續待在水底,還是要用力一蹬,開始往上游?」
  
她的話聽起來頗有道理。當時,我知道自己還浸泡在痛苦的深海裡,也知道自己還會繼續泡在裡頭一段時間。我還沒有準備好浮出水面。但即便如此,我也依稀知道,我會繼續活下去,不只是為了還在世的另一個兒子,也是為了我自己。我不願意讓大衛的死變得毫無意義,也不願意讓自己的生命變得毫無意義。我不知道自己會做些什麼,好從這段恐怖的時期裡硬拽出些意義來。此時此刻,我所能做的,只有跟隨著庫伯勒-羅斯的五階段,讓它們以我所需要的步調,盡可能緩慢地展開。然而,內心深處的我,卻知道自己無法、也不會讓自己只是停留在最後的「接受」階段。接受之後,一定還有更多的一點什麼。
  
起初,我從自己對孩子的愛的回憶裡找不到半點慰藉。我的內在充滿了憤怒——我對整個世界生氣、對神生氣,也對大衛生氣。可是,為了讓生活繼續下去,我知道自己必須從這份哀慟中找到意義。深深感到悲傷的我,想起了一句我曾經在課堂上和學生分享的話:哀慟只是這一生的其中一個選項。是的,這句話所言不假。你不必然要品嚐哀慟的滋味,然而你卻得透過迴避愛才能迴避哀慟。愛與哀慟,這兩者是難分難捨地纏繞在一起的。
  
埃里希?弗洛姆(Erich Fromm)曾說過:「不計代價地逃離哀慟,唯有透過嚴密的隔離手段才能達成,而此舉的代價是,它同時也排除了體驗愛的能力。」
  
愛與哀慟,就像是一組成套銷售的商品。假如你愛了,終有一天,你也會體認到悲傷。我意識到,只要我從來不曾認識、不曾愛過大衛,我就能逃過失去他的痛苦。但這會是多麼大的一個損失啊。想明白了這件事的那瞬間,我對大衛曾經進入我的生命、與我共處了那麼多年光陰這件事,升起了由衷的感激。當然這段光陰絕對稱不上夠長,卻已極大地改變並豐富了我的生命。這是我開始有能力在自己的哀慟中,看見一絲絲意義的開端。
  
隨著時光緩緩流逝,我逐漸能夠在大衛的生命與死亡之中,挖掘出更多更深的意義,我會在隨後的篇章裡詳述。意義是我為兒子所感受到的愛。意義是當我選擇了勇敢見證他遺留給我的禮物。意義是,我為了阻止其他人像大衛一樣地死去而付出的所有努力。對我們所有的人來說,意義是一個由我們對逝者的愛所映照出來的景象。意義是哀慟的第六個階段,是療癒真正翩然而至的階段。
  
兒子剛過世的那段期間,我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再繼續寫作、教學,我甚至不確定自己還想不想活下去。我一口氣取消了六個星期的行程。後來,我覺得自己需要重回工作崗位。我需要持續為人服務,也需要讓我的痛苦前進。儘管兒子的死對我而言是如此艱難的打擊,我依然想要面對著它繼續活下去。我知道,大衛也會希望我好好地活著。
  
這本書的寫作,是我重拾生活步調的其中一個環節。初動筆時,一邊承受著扭轉了生命的錐心之慟,我自己都不確定,能不能相信自己所說的「追尋意義」這一類的話語。然而,經過這一連串探索的歷程之後,我發現,在面對錐心刺骨的哀慟時,找到意義,不僅是可能的,也是必須的。我期待《意義的追尋》這本書能夠為任何一個遭遇到極大失落、正掙扎著活下去的人帶來益處。希望閱讀本書的過程,對讀者而言是一次具療癒性的經驗,就如同寫作這本書的過程,曾經療癒了我那般。